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248節(jié)
八阿哥垂眸思索。 “我怕直接問那婢女,大過引人注目,若真問出是從十四弟府上出來的,讓人聽了去,只怕玉大人連著十四弟再連著爺,都又要被彈劾受訓(xùn)斥?!?/br> 八阿哥點(diǎn)頭,“你考慮得很是。” 八福晉又道:“好在靜寧大約是得了玉大人的囑咐,對我很是照顧,看沒人同我說話,便把她家老夫人安排在我旁邊,那位老夫人人老實(shí)得很,膽子也小,問什么就說什么,也不避諱我,我問了她,她不知道那婢女的來歷,只說是在玉大人身邊伺候的,從西北那邊帶回來的,爺您聽,西北,不是正好對上了。” 那就不會錯(cuò)了。 八阿哥慢聲道:“十四弟沒同我說過此事?!?/br> 八福晉又道:“我見靜寧對她的態(tài)度也有些奇怪,這樣別人送過來的婢女,爺也知道,可靜寧對她不僅一點(diǎn)兒不見介意,反倒像是自個(gè)兒身邊信重的大丫鬟一般?!?/br> 八阿哥緩緩?fù)罂康杰嚤谏?,慢慢琢磨起來?/br> 他是很感念玉格的照顧,但也很好奇,玉格和十四之間到底有什么秘密。 玉格這人一向與人為善,但又不愿與人深交,所以自個(gè)兒反倒是個(gè)不能輕易接受別人好處的人。 而十四弟如今同他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偏偏此事,十四弟只字未提。 “要不爺寫信問問十四弟。” 八阿哥搖頭,“我覺得此事不在十四弟?!?/br> 而是玉格有問題。 所以,“十四弟未必會說?!?/br> 第279章 、“試探” 是夜,八阿哥仔細(xì)回想了同玉格時(shí)相處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尤其是十四弟對玉格態(tài)度。 直到雞鳴天明,八阿哥才動作緩慢的鋪了一張紙,他的神情在朦朧的天光及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怎么分明,提筆良久,而后俯身作了一幅畫。 “送到玉大人府上?!?/br> 內(nèi)侍抱著盒子往外走,剛走出院門,便被八福晉身邊的婢女叫了去。 “爺一夜沒睡?” 內(nèi)侍低頭回道:“回福晉的話,八爺一個(gè)人待在書房內(nèi),沒叫人伺候,奴才不知,只是八爺房里的燈亮了一整晚?!?/br> 八福晉擔(dān)憂的望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又看向小太監(jiān)手里的盒子道:“這是送到城外的?” “回福晉的話,爺吩咐送到玉大人府上。” 八福晉微微蹙眉,而后伸手要打開盒子,內(nèi)侍猶豫了一會兒,到底不敢拒絕,任其查看。 八福晉打開畫卷看了許久,又困惑的合上,“送過去吧?!?/br> “是。” * “七爺,八阿哥府上送來的東西?!?/br> 玉格散值回府,才剛剛坐下,張滿倉便抱了一個(gè)長匣子過來。 玉格以為是送來的謝禮或是什么,沒怎么在意的接過打開,是一副長軸畫卷。 乍一看,好似普通的仕女圖,然而女子的腳下卻踩著云彩,是仙女圖。 一共七位仙女,嬉笑的站在云間看著凡間草地上的兩只野兔。 十分活潑有趣的一幅畫。 玉格凝視良久,尤其八阿哥送來的畫,底下落的、卻是十四阿哥的印章。 “爺,這畫有什么不對嗎?”見玉格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張滿倉奇怪道,這一段時(shí)日,因允祜阿哥成婚之事,因距離六姑娘出宮的日子越來越近,七爺?shù)男那橐恢边€算不錯(cuò)。 “沒什么不對?!庇窀翊鬼鴮嬢S卷起,不對的是人。 他們家恰好有七個(gè)女兒,雙兔傍地走也是一個(gè)流傳很廣的故事。 “備車,我要去一趟八阿哥府上。” “是?!?/br> 玉格一路上想了許多,八阿哥知道了?八阿哥怎么知道的?十四阿哥告訴他的?所以他想做什么? 玉格隨著下人的指引進(jìn)入府內(nèi),推開門時(shí),八阿哥正坐在書桌后頭。 冬日天黑得早,室內(nèi)沒有點(diǎn)燈,愈加顯得昏暗,八阿哥不知坐了多久,只一個(gè)簡單的抬頭的動作都顯得特別遲緩。 “來了啊。”嗓音有些喑啞。 玉格踏進(jìn)書房,看向身側(cè)的奴才,那人抬頭瞧了八阿哥一眼,腳步輕巧的入內(nèi)點(diǎn)了燈,而后闔上門,退了出去。 玉格向八阿哥走去。 八阿哥看著她,臉上有種恍如隔世的惘然,似悲似喜,“果然,真是匪夷所思。” 玉格腳步一頓,這個(gè)反應(yīng)…… 十四阿哥沒有告訴他,是他猜到的,那幅畫只是在試探她? 總歸他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知道了,玉格走到八阿哥對面坐下。 “八爺想做什么?” 八阿哥的目光仍舊落在她的臉上,好似并沒有聽到她略帶冷意的問話。 “八爺?”玉格又喚了一聲。 八阿哥稍稍回過神來,這次沒有錯(cuò)認(rèn)玉格眼底的冷淡。 八阿哥自嘲般低笑了一聲,“我如今還能做什么,魚rou罷了?!?/br> 八阿哥站起身,動作有種久坐后不自然的僵硬,“用過飯了嗎,一起用膳吧?!?/br> 玉格站起身,同他走到書房內(nèi)擺著的小圓桌處。 幾乎是八阿哥吩咐擺膳的聲音剛落下,外頭就傳來了叩門聲,而后十八道菜色流水般呈了上來。 玉格發(fā)現(xiàn)魚rou和菜葉都熱得有些爛了,想來是在廚下熱了許久,而八阿哥大約可能是一整日都沒有傳膳,所以廚下才會這樣細(xì)心的一直備著。 可見八阿哥受到的沖擊不小,這一整日都因自己的推斷處于極度的震驚和懷疑中。 念及此,玉格的情緒稍稍平和下來,拿起筷子陪八阿哥用膳。 八阿哥給兩人斟了酒,也不勸,自個(gè)兒一杯酒灌下去潤了潤喉,又看向玉格。 除了五官過分精致好看了些,怎么看都是一個(gè)男子的模樣,尤其她還有喉結(jié),言談舉止也并不女氣。 而且,陳氏其人他也見過,那樣膽小的婦人,怎么敢撒這樣的彌天大謊,做這樣要命的事。 除非她不知道。 可作為額娘怎么可能不知道。 多爾濟(jì)他昨日喜宴上也見過了,拘束老實(shí)到有些軟弱的男人,也不可能有那樣大的膽子。 不說以女兒之身立于朝廷,這樣的欺君之罪,只逃避選秀這一件重罪,他們就不敢。 所以這一夜一日,他都不敢信,那幅畫,不過賭一賭試一試,及至玉格果真前來,他還是百般的困惑難解。 八阿哥抬了抬手,屋內(nèi)侍奉用膳的人全部退了出去。 房門闔上,八阿哥又提壺給自己添了酒。 “怎么做到的?” 怎么說服或瞞過父母的,不,不可能說服,玉格能入仕,其戶籍必定沒有問題,一個(gè)小嬰孩能說服誰,只能是瞞過。 所以,“是那玉的緣故?幻象?” 這是八阿哥想了一夜唯一能解釋所有事情的答案。 很荒謬,但如今看來,卻是真相。 玉格嘆了口氣,放下筷子。 吃不下去了。 她沒打算在八阿哥面前‘變身’,更沒打算告訴他‘緣由’,但八阿哥已然全部猜到了。 否認(rèn)已經(jīng)沒有異議,一個(gè)人的欺君之罪總好過一族人的欺君之罪,“是?!?/br> 八阿哥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離奇的事情?!?/br> 所有的困惑得到了解答后,八阿哥的精神看起來振作了許多。 “我能看看你的玉嗎?” 玉格搖頭拒絕。 八阿哥又道:“這世上真有神佛嗎?” 玉格仍舊搖頭,“我也不知?!?/br> 八阿哥道:“我原本不信神佛,可,”八阿哥上下看了玉格一眼,苦笑道:“如今好像由不得我不信了?!?/br> “八爺,玉格也只是rou體凡胎而已。”玉格垂眸,無意多說這個(gè)問題。 八阿哥見她如此,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八阿哥又飲了一杯酒,問:“你打算怎么做,這一輩子都如此?” 玉格點(diǎn)頭,“八爺應(yīng)該也知道,男女之情其實(shí)并不是大多數(shù)人生活的必需品,比如八爺,比如我?!?/br> 八阿哥笑了一聲,“你這話真不像是一個(gè)姑娘能說得出的,我原還以為你與十四弟兩情相悅,若是、那倒一切都有解了?!?/br> 八阿哥說完,垂眸飲酒,她說得沒錯(cuò),在最初他們懷疑她是女兒身的時(shí)候,他也有過旖旎的心思,但如今,證實(shí)了這個(gè)猜測,他心中卻沒有半點(diǎn)風(fēng)花雪月了。 若是十四阿哥登基為帝,玉格這欺君之罪就根本算不得什么。 玉格明白他的未盡之意,只是,“八爺,‘若是’這樣的想頭是最沒有意義的?!?/br> 八阿哥點(diǎn)頭,“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