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老板我要團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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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官道以南,一條凝冰河流與眾人偕行,其上游即為汶河,尾端則疏浚為濠,繞京都城外一圈。待行得遠(yuǎn)了,汶水也在視線中漸漸遠(yuǎn)去,田野和綿連諸山覆著殘雪,黃白相映,初看時新鮮,注視久了又不免疲倦。 何縝瞧出她精神不足,關(guān)切道:“今晨起得太早,仙姐睡一會兒吧,待前方到了浦里鎮(zhèn),我們進(jìn)城吃些早餐?!闭f罷,將一方軟墊遞給她。 前橋抬眼將他瞅了瞅,仍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就因為他在,車廂里裝上成璧、桃蕊和自己,已經(jīng)再沒地方留給梁穹了。這位庶卿顧念大局已成習(xí)慣,不待她重新分配,主動請纓去另一輛車中待著,倒留下何縝與自己相對。 她心懷不滿,將何縝的軟墊放到一旁不管,靠在成璧懷中假寐。 從前她外出最遠(yuǎn)不過行至羅塢,如今在馬車中坐得久了,才追念起瀝青公路的好處——荊國基建是真不怎么地,已經(jīng)有雪填補路面崎嶇,還是顛得她頭暈眼花,縱然是孟筠送的安神香也無法排解。 于是寐不住了,又坐起來,掀開簾子往外瞅。 “你是不是覺得憋悶啊?”成璧道,“不如我?guī)泸T一會兒馬?” 還得是他呀!前橋雙眼一亮,對成璧道:“好啊!” 何縝卻憂心忡忡地提醒道:“雪天路滑,騎馬怕是不安全吧。” “公卿放心,有我在?!背设嫡f罷,喚車夫原地暫停,從府衛(wèi)手中牽來一匹膘肥體壯的備用馬匹,將前橋扶到鞍上坐著,自己也上了馬背。 這回視野格外開闊,空氣清新微涼,車廂中積攢的憋悶消失一空,前橋只覺由內(nèi)而外地舒坦。又指揮成璧策馬跑到梁穹車邊,叫他掀了簾子與她聊天。 “你困嗎?餓嗎?顛不顛?”前橋一連串地問道,“要不要也出來騎馬?” 梁穹搖頭笑道:“這一路上馬匹還要輪換使用,以確保馬力充足,殿下同成璧玩玩就罷。在下在車中,不覺無聊,倒覺暖和?!?/br> 前橋一聽理由充分,也就不再纏磨梁穹,笑嘻嘻地對成璧道:“你帶我跑上兩圈如何?” “好啊?!背设迪蛄厚犯鎰e,靴底一夾馬腹,帶著前橋縱身而去。馬速驟然加快,馬背也愈發(fā)顛簸,卻不同于沉悶難耐的車廂,搖搖欲墜的感覺竟刺激她發(fā)出一陣愉悅笑聲。 成璧收著勁兒,并未讓馬全速奔馳,雙手仍舊將她緊緊箍在懷里,于田間小路繞行而去。田壟和樹木在視野中一一向后退,前橋后背埋在胸口,與他緊緊貼著,漂浮的發(fā)絲時而拂過他的面頰,好似一只小手撓在心尖敏感之處,引他垂了頭,悄悄在那頰邊落下一吻。 反正離春耕還早,田間地頭罕有人至,成璧信馬由韁地跑了一陣,直到覆雪之處路況不明,才將馬放緩,再次回歸大道與隊伍匯合。 “心中可暢快了?”成璧問道。 “嗯,有點紅塵作伴、瀟瀟灑灑的感覺了!”前橋鼻尖微紅,飛速奔馳一會兒后涼意加劇,卻仍眷戀自由不肯回去,被他扯著披風(fēng)裹住。 “冷么?” 她搖頭,往四周看去,見一處白雪微動,一只被踢踏馬蹄驚起的白兔驚慌失措逃離蕪草,少見多怪地興奮道:“看,是兔子!” 成璧因她過分旺盛的興趣而哭笑不得:“又不是沒出過門。當(dāng)初吉江那么遠(yuǎn),你也去了,為何此時……”他話未說完,又被前橋夸張的聲音打斷:“還有野雞誒!——飛了飛了!” 他唯有搖頭,把疑問吞回腹中。前橋拽著韁繩擺弄一會兒,又嘆道:“還是騎馬好。我也該趁此機會鍛煉下騎術(shù),現(xiàn)在獨自出行都成問題,若有緊急事件發(fā)生,恐怕難以應(yīng)付吧?!?/br> “你從前騎得蠻好,如今只是忘了,想來拾起也不難,”成璧道,“等前方到了浦里,我為你選匹性情溫順、耐力強的馬,午后陪你練習(xí),累了再去車中歇著?!?/br> 嘿嘿,有他在真好。 梁穹和成璧是身旁值得信賴之人,也都各有本事,她以前曾讀過一個理論,大概是說人若處于社群之中,能力也傾向交由社群掌握。譬如她想知曉某地人文,會先詢問身邊的梁穹,而非查閱某本地方志;又譬如她想自保,會先想到成璧的功夫,而非親自學(xué)習(xí)防身之法——有他們在身邊,儲存某種暫時用不上的技能,的確會讓自己輕松很多,可也未免過于輕松了。 梁穹向來愿意幫她,也更愿意教她。從前她不懂授人以漁的道理,如今出了京門,走在路上,竟然不知不覺因一匹馬想到許多。 依賴是感情的延伸,卻不是止步不前的理由啊。她得加把勁兒,至少要把魏留仙曾熟練掌握的技能重拾起來才行。 —— 2. 一路時走時停,等到達(dá)計劃內(nèi)歇腳的第一處城鎮(zhèn)浦里時,早已日上叁竿。前橋途中吃了糕點,肚子倒不覺饑餓,可看到城內(nèi)裊裊煙火氣,隱約聽聞百姓來往叫賣之聲,饞蟲不免蠢蠢欲動。 “家主,小心?!?/br> 梁穹過來扶她下馬,等雙腳落地,她才感到屁股已被馬鞍硌得微痛,想來學(xué)習(xí)騎術(shù)也非一朝一夕之功。 在她這位“家主”帶領(lǐng)下,幾人去了門面最為闊氣的酒樓稍事歇息。依照從樂儀處學(xué)來的點餐技巧,前橋?qū)⒄信撇税狱c上一份。 她本以為小鎮(zhèn)中飯食質(zhì)量會打折扣,卻未曾想小二端上菜肴后,那菜品精致程度幾可與京都名樓媲美。顏色和諧講究,擺盤別具匠心,就連盛菜的盤碟都各不相同,以便同內(nèi)容之物精致對應(yīng)。 當(dāng)那些招牌菜逐一上桌時,前橋不由得發(fā)出欣賞且遺憾的嘆息——為啥自己穿越時帶著手環(huán),不是手機呢?此情此景多適合發(fā)朋友圈打個卡??! 然而身邊沒有朋友圈,只有“相親相愛一家人”。何縝見她遲遲不啟筷,問道:“仙姐怎么了?” “這也太精致了吧……”她瞧著一塊拳頭大的扣rou旁碼得整整齊齊的碧綠菜絲,只覺筷子落到哪里都不合適。其他人倒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何縝甚至皺眉道:“美則美矣……我倒覺著盤子太大,菜只放了中間一點點,好占地方啊?!?/br> “你懂什么?這叫留白?!?/br> 前橋夾起菜肴放入口中,這味道相比于外形來說顯得平平無奇,卻也不算難吃。她不得不承認(rèn),面前一桌菜肴有過度包裝之嫌,不過也給消費者提供了味蕾視覺雙重享受不是?錢花得不冤枉。 至于菜品大小——她也算對何縝的抱怨有了些理解。在府中時菜肴都是私廚制作,往往吃完后還有些盈余,此時放在桌上的,明顯不夠一女五男分食。 前橋留心觀察身邊好幾桌顧客,發(fā)現(xiàn)店家竟然在“看人下菜碟”,給不同主顧的菜碼也各有不同:一位身量纖細(xì)妻主同卿子吃飯,那菜品也小小兩份,精致可愛,對女子食量來講正好,可她卿子未免不夠饜足。另一桌女客生得珠圓玉潤,體態(tài)豐腴,店家給她上的菜碼明顯調(diào)大,可給她對面男客依舊是小小一份。似乎沒人因此而“患不均”,反而神態(tài)自若。 這發(fā)現(xiàn)倒有趣。菜品過度包裝是為迎合女性審美,餐食規(guī)格也為適應(yīng)女子食量而備,前橋悄悄問梁穹道:“若男子沒吃飽呢?這對于你們而言,的確太少了吧?” 梁穹道:“食倒也不必求飽。尤其是在這等酒樓,只為陪妻主吃個氛圍和熱鬧,小小一份就夠了。若當(dāng)真沒能吃好,回家再墊補些就是?!?/br> 前橋后知后覺地“哦”了一聲。上次在國宴上也是這般,梁穹的餐食精致卻少得可憐,還得靠自己周濟。印象中荊國男人少有肥胖,難道有不暴飲暴食的緣故嗎?只是在外吃不飽,回家再墊補,聽上去未免有些可憐。 可又想到,在彼端那個世界里,很多地方曾有“女子不上餐桌”的陋俗??腿藖碓L,女主人不僅要在鍋臺前忙于烹飪,還沒資格同席進(jìn)餐。與此相比,荊國男人以小小一份餐食與有榮焉,倒算是格外體恤了。 她也不知他們吃沒吃好,反正只要她問,各個都說吃好了。姑且就算酒足飯飽吧,桃蕊和府衛(wèi)們也輪換著進(jìn)餐完畢,短暫休整后準(zhǔn)備再次啟程。 成璧已在城內(nèi)物色了一匹合適的馬,身量不高,但格外溫順。他將鞍具裝好,扶她上馬后叮嚀道:“若不舒服,別撐著,隨時去車?yán)镄?。練?xí)是日積月累的功夫,不必急在一時?!?/br> 前橋點頭,看他跨上另一匹馬走在身旁。 這回她單騎上陣,大部隊更不敢走快,仍舊保持著慢悠悠的慵懶步調(diào),直到夕陽欲沉,她實在屁股酸痛,才下了馬被送回車中。這回“拖油瓶”不在,行軍速度明顯有所提升,終于趕在夕陽落盡前到達(dá)昌定府外。 —— 3. 作為離京畿最近的首府,昌定古城以悠久歷史和宏偉建制顯得格外氣派,仿佛天生帶著“京城門牙”的實力。將掩飾身份的過所交給守衛(wèi)核驗,對方不疑有他,蓋了印鑒便放行。 苦于暮色漸至,只好放棄城內(nèi)逛逛的想法,先找地方投宿。財大氣粗的前橋從酒樓處積累了經(jīng)驗,仍舊向當(dāng)?shù)乜诒詈玫目蜅1既ァ?/br> 客棧掌柜是個有眼力見兒的,見她家大業(yè)大,開口問她是要“獨宿間”還是“團圓間”。 前橋?qū)⑦@問題在腦中自動翻譯成普通話——要標(biāo)間還是大床房,又想到路上難見幾次的梁穹,心中不免有些旖旎遐思,對掌柜笑道:“我要‘團圓間’,給我?guī)孜浑S從開‘獨宿間’吧。” “好嘞——芽兒,帶客官去甲字一號房!叁兒,去看看客官的馬栓好了沒,備上草料。”一個男孩兒應(yīng)聲跑去后院,打扮麻利的女孩則走在前頭為她們熱情引路。 前橋隨著那女孩走上二樓,聽她介紹道:“甲字一號房雖然臨街,但不喧鬧,還能遠(yuǎn)遠(yuǎn)望見江景。地方寬敞,娘子和幾位郎君在此,也完全活動得開……”她說著開門,露出一間收拾干凈的閨房。前橋初見之下比較滿意,賞了她些碎銀,將她打發(fā)走了。 這間房拾掇得不錯,窗戶夠大,當(dāng)真能望見點點江舟漁火。她一邊撫摸室內(nèi)擺設(shè),一邊往窗口移動,路過內(nèi)室時不經(jīng)意向里一瞥,微感疑惑,腳步也不由得停了。 于是退回數(shù)步,從頭細(xì)看,這下確認(rèn)自己并非眼拙,所見之物果非其他,而是一張巨大床架。 她不可置信地邁步進(jìn)門,看到全貌,終于明白掌柜所謂“團圓房”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房間簡直不能稱其為房間了,因為那張巨大的床已經(jīng)占據(jù)半壁江山,睡下七人都綽綽有余,“團圓”得名實相符,讓她想起東北老家熱乎乎的炕頭。 她哭笑不得。自己寢殿那張床在它面前只有俯首稱臣的份,方才那丫頭所謂“活動得開”,是這個意義上的活動么? 饒是梁穹書本經(jīng)驗豐富,也從未在外開過房,被巨床驚得微愣。何縝千里迢迢過來尋她時,恐怕也沒機會抉擇“團圓”與否,于是幾雙眼睛皆望著巨床出神,沉默之中,倒是羅子昂道:“若公主不便,奴去廳中擺鋪蓋睡下便是?!?/br> 他個小機靈鬼,總能一針見血找到問題癥結(jié)。寧生聽他此言,興許也覺得同宿不便,表達(dá)附議,這下可讓何縝逮到了機會,未等前橋說話,就率先同意道:“好啊,你們鋪好了被子,夜間別著涼?!?/br> “嘖!”前橋不滿道,“誰問你意見了?” “我……”何縝委屈巴巴。 “你怎么不去打地鋪???” “……” 何縝不敢怒也不敢言,聽前橋道:“誰也不許走,好端端的床放著不睡,打什么地鋪啊?” 如梁穹一般“見過世面”之人,也為她此話和引發(fā)的遐思微微羞赧,更別說新婚至今從未侍寢的何縝。他先是臊得從頭發(fā)紅到了脖子根兒,又把周圍男人打量一遍。 看看羅子昂,不免想到浴桶中那具慘不忍睹的rou體,心底一陣惡寒;再看寧生,丁丁陳列柜中所見襲上心頭,給他一個無情逼斗;再看梁穹,十分不甘百般不齒;再看成璧,好像也只有這位師兄值得信賴。 何縝偷偷湊近成璧身邊,小聲道:“師兄……你說句話啊?!?/br> “說什么?”成璧嘴角挑了挑,小聲安慰道,“嗨,公卿放心,今晚鬧騰不起來的?!?/br> 許久的相處也讓成璧總結(jié)出了規(guī)律。既然她把何縝也囊括在內(nèi),斷然不會是個混亂之夜,充其量諸人共享一張大床罷了。 在旅店解決晚餐后,何縝仍舊忐忑不安,又不肯出去打地鋪,死皮賴臉非要擠在她旁邊躺下??汕皹蛑挥袃蓚€“旁邊”,一邊擺了他,一邊就要放棄梁穹或成璧之一,這仨人中唯有成璧仍是使奴身份,他二話不說放棄了權(quán)利,把寶貴的“身邊”留給公卿和庶卿。 前橋是真想把何縝趕到廳里獨宿,可見他那張可憐巴巴的小臉,想起他一路小心翼翼的示好,又覺狠不下這心。索性把頭轉(zhuǎn)到梁穹一側(cè),背對著何縝入眠。 饒是什么都不做,何縝還是興奮得一夜未眠。這是頭回和她同床共枕,也是頭一次在異性身旁,以如此近的距離宿下??v然自己近似和衣而臥,縱然身旁只有一堵后背,他仍舊保持著姿勢整夜不敢移動。 耳中聽著周圍漸起的輕微鼾聲,眼望窗外一輪皎潔圓月,人月同圓,他睡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