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道我痛失四個前夫 第87節(jié)
他道:“看完了么?” 謝游回:“那你舞完了么?” 謝玉成點頭,又說:“今天的教習(xí)結(jié)束了,若是沒事,便回去罷?!?/br> 謝游看著他,道:“我賣藝討飯吃時也學(xué)過些劍,我看你的劍雖飄逸婉轉(zhuǎn),但多少有些頹唐。你這樣,不像能出家的?!?/br> 謝玉成道:“很重要嗎?” 謝游看了下周圍,隨手抄起門下的一柄油紙傘走過去。 她走得并不快,握著油紙傘,姿態(tài)卻很堅定。 謝玉成知道她想做什么,只退后半步,微微偏頭,“我習(xí)劍只為樂趣,并沒有切磋的打算。雨要下大了,回去罷?!?/br> 謝游已走到了他面前三步的地方,握著傘朝他劈砍過去,謝玉成舉起劍來格擋住,下一刻,她握著的傘卻如游龍一般纏過來狠狠擊中他的手腕。 謝玉成虎口一震,手臂發(fā)麻。 “當(dāng)啷——” 劍落在地上發(fā)出去清脆聲響。 謝玉成沉默著看她,一時間不知要說些什么,但她卻也并沒說話,只是抖了抖傘打開了。 謝游在他頭上撐起油紙傘,雨滴打在她顯得有些單薄的肩膀上。 謝玉成伸手扶著她肩膀,將她拉到傘下,兩人的距離愈發(fā)靠近了些。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在同一柄傘下對望。 謝玉成許久才道:“我父親戰(zhàn)死雨中,我略有傷感罷了?!?/br> 他其實并不覺得需要解釋,但或許因為她什么也沒有問,反而卻讓他忍不住開口了。 謝玉成說完,看向謝游,卻見她直直地盯著自己的耳側(cè)。他問:“怎么——” 話音未落,一道溫?zé)岜銖亩厒鱽怼?/br> 她竟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耳朵! 謝玉成驚詫地往后退半步,掙脫了她的手,面色有些冷,“你——” 謝游困惑的聲音打斷了他,“你怎么有耳洞???” 謝玉成不自然地道:“我年幼時身體不太好,家里便將我當(dāng)做女孩子養(yǎng)了一段時間,估計是那時穿的?!?/br> “原來是這樣。”謝游點點頭,又問:“我們能別在外面說話了嗎?雨濺到身上黏糊糊的,我不舒服?!?/br> 謝玉成一時語塞,喉嚨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梗塞住一般,許久,他才問道:“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謝游這才笑了下,她輕輕地說:“很重要嗎?” 她伸手一指,“就像雨落在地上,天晴了,雨就會停,那些水也會被蒸發(fā)掉。你我雖是兄妹,但不久后你把我交給慶國公府就能出家了,我們不會再相處多久的。你所困擾的事情,對我來說不那么重要,正如我現(xiàn)在困擾于讀書寫字,但你并不在乎?!?/br> 反正兩個人也不過是各自扮演兄妹的角色而已,他看著也沒多大認(rèn)真,她又何必上心呢? 謝游這么想,卻又看見對面的謝玉成張了張嘴,似乎在說什么。但嘈雜的雨下個不停,她有些聽不清,便又湊近了些。 然后她看見他眉眼中泄出很淡的笑。 謝玉成道:“雨落下時有五種聲音,我聽見了,也數(shù)了。聚散有時,并非代表我一定是將你當(dāng)做交易自由的工具?!?/br> 他轉(zhuǎn)過身離開,又說:“我衣衫濕透,撐不撐傘都不重要,你便自行回去罷。雨后地面濕滑,想出去便讓奴仆帶你去,不要再攀窗了。危險?!?/br> 謝游便撐著傘看著他,他背影顯出些拓落,獨行在雨中卻頗有幾分悠然。 ……別說,這脆弱中透著落魄,落魄中透著瀟灑,瀟灑里還藏著幾分遺世獨立的背影,好帥啊。 謝游當(dāng)即感覺被擊中了心,如果她有記憶,她一定知道這種感覺叫——氛圍感。但現(xiàn)下,她只感覺這種心動立刻反應(yīng)到她身上,喉間一股溫?zé)?,血腥上涌?/br> * 江危樓落入這陣法中已一刻有余。 全然的黑暗中土腥味十分刺鼻,唯有某處土壁畫著碩大的法陣,光芒微弱。 這法陣是雙重法陣,土陣和夢陣,雖并不難解,但落入瞬間夢陣啟動,兩人還是難免著道。 好在陣法并不算高明,江危樓一刻鐘不到便已醒來,醒來時仍然是心口空落落的感覺,除此之外沒留下什么。 他知道,大抵又是人魂留下的記憶在作祟罷了,一時間只想苦笑。 江危樓深呼一口氣,指間點起一小簇火苗,暫且照亮了這個頗為陰暗的土坑內(nèi),觀察了下四周。 如同某個墓xue一般,陰暗昏沉,空間極為狹小卻十分堅硬。隱隱約約的法術(shù)波動從土中傳出,約莫仍隱藏著些禁錮他們的法陣。 不過并不難解。 他看了眼倒在一邊的澹臺游。 她半躺在土坑中,合著眼,顯然還沒離開心陣創(chuàng)造出來的夢境。 江危樓并不打算叫醒她,只先盤腿調(diào)息,既然還準(zhǔn)備探主峰,那便需要更多神力支持。 沒多時,他感覺身邊的人身體抽動了下,看過去,卻見她仍緊閉雙眼,喉嚨卻陡然溢出些腥味來。j 緊接著,江危樓便立刻也受到影響一般,喉嚨里涌出些腥味。 他眼神沉了沉,停止了調(diào)息。 已經(jīng)第二次了。 這一次他可以確定他會受到她影響嘔血絕非偶然。他的人魂,與她有關(guān),或者說,很可能就在她身上。 原來如此。 這些日面對她時,那些無法克制的躁動情緒終于有了原因。 最差的結(jié)果便是,她乃他的人魂所轉(zhuǎn)世。 江危樓站起身來靜靜看著她,面上并無過多表情,眼神慢慢的冷了下來。 她睡得很踏實,睫毛在面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面容上只剩安靜。 江危樓伸出手來,手掌上頃刻浮現(xiàn)出一柄劍來,他拔下劍鞘。 劍刃寒光反射出的光芒跳動一瞬,映在她臉上。 江危樓面無表情地執(zhí)劍站在她身前。 這一劍,正中她心口才能讓她斃命。無論這人魂是寄宿在她身上,亦或者投胎成了她,待她死了終將無所遁形。若是人魂回歸皆大歡喜,若是散了也無妨,不再妨礙他才是最好的。 他握著劍,劍尖抵著她的腹部,并不用力,只是順著她的肌膚一路往上輕輕撥動,然后停在胸口正中央。j 一劍下去,他便再也不用為這些無來由的情緒與焦躁,還有那些涌上心頭難以言喻的恨所困擾。 她如今正在鼾睡只要刺下去即可。 江危樓這么想,但他看見劍尖卻在輕微顫動著,劍刃所反射出來的寒光便也似惡作劇似的浮動著晃眼。 他順著劍去找原因,卻先看到自己攥著劍攥得蒼白的手指,他的手居然在微微顫抖。 有什么好猶豫的呢? 江危樓感到困惑。 在這困惑中,他突然發(fā)覺喉嚨陡然像塞了許多石頭一般,挨挨擠擠地咯著喉嚨往下吞咽著,幾乎要將胸腔攪出rou與血混合成的爛糜。 罪魁禍?zhǔn)酌髅饕呀?jīng)在面前躺著了,他為什么遲遲沒有動手,身體的動作滯澀得幾乎不聽他大腦的思考。 他閉上眼,耳邊似乎能聽見胸腔內(nèi)心臟跳動的聲音,它跳得又快又沉,沉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如果人魂在她身上,那么為什么會在她身上?如果人魂已經(jīng)轉(zhuǎn)世,那是否會攜帶著他失去的那部分的記憶呢? 那么,比起死,或許她或者對他更有用不是么? 而且,如果僅僅因為她與人魂有關(guān)這一點便能到反復(fù)使得他心緒如此不寧,或許恰恰說明這份人魂的重要性。 夠了…… 又是這樣毫無必要的思考,毫無必要的松懈,毫無必要的憐憫。 江危樓注視著抵著她心口的劍,垂下眸光。他再次攥緊劍鞘,眼中只剩淡漠,直接刺下去。 卻在瞬間,“當(dāng)啷——”一聲響起,原本熟睡的少女幾乎在瞬間睜開眼,手心劃出一柄劍兩手扶住狠狠格擋住他刺下來的劍。 江危樓被震得后退半步。 隨之游一翻身站起身來,“你猶豫太久了,我差點又睡著。” 一醒來就感覺他殺意騰騰,她還等好久呢,結(jié)果站跟前半天啥也不干,用劍還調(diào)戲了下自己。 什么人吶,臭流氓。 隨之游說完提著劍朝著他沖過去,他迅速格擋,卻被她一個劍花挑下了劍。她的劍并不挺多,伸出腿來踹著他腹部,另一手劍直接穿過他肩膀?qū)⑺诘厣稀?/br> 血立刻順著他肩頭的傷口噴涌而出。 隨之游踩住他另一邊肩膀,手撐著劍,劍下便是他流血的肩膀。 江危樓卻并未感覺到痛一般,一言未發(fā),眼眸里甚至沒有驚愕。 他問道:“要殺了我嗎?” 隨之游莫名其妙,“不是你要殺了我嗎?” “你身上,藏有秘密。”江危樓頓了下,“一個與我有關(guān)的秘密。” “你不也有秘密?”隨之游笑著道:“不然你也不會想殺了我,我還納悶,你為何遲遲不動手。” 江危樓,你換了馬甲以為我認(rèn)不出是吧? 還在這里跟我演? 她得意洋洋,準(zhǔn)備等他痛陳一番她曾經(jīng)的人渣往事,細(xì)數(shù)她的的罪孽,然后一劍了結(jié)他的馬甲。 卻陡然聽見他道:“你可曾有一段不屬于你的記憶?” 隨之游:“……?” 第56章 什么叫不屬于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