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光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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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清昀胃里本就沒東西,吐的幾乎都是水。 池徹拿了瓶礦泉水,面無表情地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她。 等她吐完了后,開了瓶蓋遞向她。 俞清昀小小的一團靠坐在衛(wèi)生間角落里,瞳孔無光,眼尾被生理鹽水染紅,沒有反應(yīng)。 池徹又蹲下來,把礦泉水遞到她面前。 她視線轉(zhuǎn)都沒轉(zhuǎn)。 池徹直接捏住她下巴,不容置喙吐出個字:“喝!” 俞清昀不知是在跟他作對還是跟自己作對,反而用力咬住下唇,瓶口抵在了唇邊,水漬順著她嘴角往脖頸滑落,她卻仍死活不肯張嘴。 池徹腳步一跨,人挪到她面前,長腿膝蓋一上一下,眼神居高臨下地逼迫她,語氣強硬威脅道:“自己喝?還是我給你灌進去?” 對峙了長達半分鐘。 俞清昀眼眶一點點潮濕起來,很緩地抬手,接過水。 極為小口地抿動著。 池徹微不可查又長緩地呼出口氣。 他眼底戾氣仍未消去,緊緊盯著俞清昀腫脹干裂的紅唇和蒼白至極的臉色。 “滿意了嗎?”池徹倏地冷冷道,“嗯?俞清昀?把自己嗆死辣死惡心死就開心了是嗎?” 室內(nèi)安靜,俞清昀沒回答他。 礦泉水瓶被她細嫩的指尖掐出細微的窸窣聲響。 她身體在十分微小弧度地顫抖。 “怎么?就這么迫不及待想死?”池徹的溫柔仿若已在這幾天內(nèi)被她消耗了個干凈,咬著牙說,“想死趁早說,我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哪用得著這么復(fù)雜。” 俞清昀身體顫抖弧度愈發(fā)明顯,呼吸聲沉重,每一寸都染著顫意。 池徹似乎是存心要叫她爆發(fā)出來,話語愈發(fā)薄涼刺耳:“俞清昀,我勸你少做這些既沒用又只能感動自己的事兒,你做戲給誰看呢?今兒是你媽頭七!你以為你媽很樂意看到你這幅樣子?” 果然。 下一秒。 “那你讓我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 俞清昀聲量倏地抬高到極致,扯著嗓子嘶吼道,“你讓我想死趁早說?!好!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恨不得死的那個人是我!我恨不得那縮在骨灰盒里的人是我!” 從俞華月去世起,就有無數(shù)只火苗一直被她強制壓制在胸腔里。 摩擦著,緊掩著,蓄力著。終于在這一剎那全都舔舐而上,摧枯拉朽,將她整個人置于熊熊燃繞的大火中。 俞清昀目眥欲裂,手指蜷縮,指甲狠狠地陷進掌心,右手手臂傷口崩裂,猩紅血液霎時涌出,將她新?lián)Q的上衣再次打濕染紅。 “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想的嗎?我恨死我自己這副樣子了!我寧愿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這樣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是吃了上頓沒下頓,還是但凡有個男人多看我媽一眼,我就要努力去討好我媽,因為擔心被拋棄!不在乎魏明澤那惡心至極的嘴臉,反正我媽也回回站在他那邊,家里的壞人永遠都只有我一個!” 俞清昀的語言毫無邏輯,想到什么說什么,整張蒼白小臉兒逐漸漲得通紅,頭發(fā)凌亂,眼眶血紅,瞳眸里不停泛起的洶涌潮水朝下滾滾而落,快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在里面。 “也不在乎我媽是不是被sao擾,‘摸一下又怎么了’,對啊,摸一下又怎么了?我怎么沒想到呢?反正警察馬上就到了,當初就給那紋身男摸一下,后面這些破事兒就都不會發(fā)生了!我也不會這么多年來,一想到那血rou崩開的場面,就惡心害怕到連rou都吃不下去!沒這些顛沛流離,說不準我媽還能多活幾年!就因為我!全都因為我!我要向所有人贖罪!” …… 池徹從始至終都沒說話,也沒做任何神情,就這么蹲在她面前,任由她厲聲發(fā)泄,放聲痛哭,仿佛要把過去六天葬禮上欠下的淚水全償還個干凈。 直到最后,俞清昀力氣耗盡,僅有的火柴都燃燒透徹。 爆發(fā)過后,徒留被掏空的子彈殼。 她削瘦的身軀虛弱地靠在墻角,跟一團棉花似的軟綿,仿若一碰就碎,半閉著眼,殘喘著極淺的氣息。 池徹緩慢半跪至她身前,伸手將她摟進懷里。 俞清昀輕飄飄的下巴無力地靠在他胸膛上,緩慢地吸著鼻子。 嗓音已然是啞到了極致,竭力發(fā)出的也只剩氣音。 “我要贖罪……池徹……可是我沒有感覺……我感覺不到疼痛?!?/br> 她低低地嗚咽著,身體輕輕顫抖著,“池徹,她那么痛,活著痛,死了也痛,憑什么我什么都感覺不到……池徹,你能再劃我?guī)椎秵??求你了……讓我痛吧……?/br> 她語氣近乎懇求,用盡了全身力氣,不停地,執(zhí)拗地,重復(fù)著這幾句話。 池徹靜靜聽著,不知沉默了多久。 很輕地呼出口氣,手撫在俞清昀后脖頸上,大拇指一下又一下摩挲著,像在做什么決定。 須臾。 池徹把俞清昀拉起來,手腕一撇,迫使她抬頭與自己對視。 “好。”他鄭重地輕聲道,和她干澀的紅眸對上,停頓了好幾秒,“我給你?!?/br> 下一刻。 池徹雙手緩慢游走至女生下頜處,拇指和食指握住她領(lǐng)口。遽然發(fā)力,側(cè)邊青筋極為明顯地鼓起,蜿蜒在他勁瘦有力的臂彎上。 “嘩——” 俞清昀衣服被他撕成了碎片。 作者有話說: 我寫文有個強迫癥……每個起承轉(zhuǎn)合都要鋪墊好才能繼續(xù)往下走,所以這就導(dǎo)致我總是把握不清自己的進度……嗯……反正上卷結(jié)束肯定就這兩章了,我努力寫,大家隨意看。 第68章 六十八束光 窗簾緊閉, 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細細的塵埃漂浮在空氣中,房間里溫度熾熱,氣息繾綣。 全世界停滯、下沉。 大顆的熱汗順著皮rou滾落, 曲線盡是滑膩的觸感,胸膛深深起伏, 喘息糾纏在一起,抵死纏綿,不分你我,沉悶又急促。 俞清昀低低嗚咽著,像只奄奄一息的流浪奶貓, 嚶嚀和嘶聲不住地從喉管深處溢出。肋骨被他堅硬指骨緊密按壓住, 腰間皮膚白皙, 重疊的一層層指印像被燒紅的鐵鉗烙印而上, 黑暗下都顯得觸目驚心。 池徹手指穿過她早已被汗浸濕的烏黑發(fā)絲,輕輕一扯。他覆在她耳邊, 嗓音低啞, 咬著牙問:“夠疼嗎?” 俞清昀唇齒瘋狂戰(zhàn)栗, 甫一張嘴又被他咬碎吞沒在口中,話不成句。 疼。 太疼了。 像是渾身被無數(shù)遍地拆解又組裝, 每一秒都在突破忍受的極限, 卻又每一寸骨骼和皮rou都在瘋狂叫囂著。 再疼一點。 再疼一點。 再疼一點。 …… 眼前模糊,人影重疊,她看到白光閃過, 以為呼吸就要暫停在這一刻。 下一秒, 無邊虛無被填滿。 她略一伸手。 抓住了那道光。 原是千帆過盡, 抵達彼岸后的光。 他做到了。 - 深春, 暖風(fēng)習(xí)習(xí), 正是草長鶯飛,花開滿園的時節(jié)。 歷經(jīng)一周多的時間。 俞清昀待在池徹家里足不出戶,情緒幾經(jīng)來回往復(fù),在一次次的爆發(fā)、低沉、痛哭、平靜、再次爆發(fā)、抽泣、又再次平靜中,終于逐漸好起來。 一切都會過去的。 任何事都是。 心病成疾,心理上好起來的同時,為這一段混亂劃上句點的,是俞清昀身體抵達極致后發(fā)出的危險信號。 長期的飲食不規(guī)律,依靠雷尼替丁硬撐的胃炎,加之這段時間的情緒積攢,最終引發(fā)了胃部的劇烈疼痛。 池徹將俞清昀送去了醫(yī)院。 不幸中的萬幸,胃鏡檢查下,只是胃部生了一塊小息rou,微創(chuàng)手術(shù)切掉后即可恢復(fù)。但俞清昀身體素質(zhì)不好,再加上這幾周的休息不足,傷口恢復(fù)較慢,醫(yī)生建議多住院幾天觀察。 等著俞清昀做完手術(shù),被推至單人病房,正輸液昏睡時,池徹準備趁這個機會,回俞清昀在馥郁區(qū)的老房子,幫俞清昀把必要的行李收拾出來。 他給黃前前打了個電話,和上次一樣,用條件交換,讓她過來守一會兒俞清昀。 黃前前口嫌體正直地來了。 “就這一次啊,就會浪費老娘時間?!秉S前前把保溫桶“啪”地放到床頭柜,聲稱是“路上撿來的粥”,坐到病床邊,吊著狐貍眼打量了面色虛弱,正睡著的俞清昀一眼,“這人什么身體啊,一天天的,只知道生病,你就把人照顧成這樣兒?” “確實。”池徹正給俞清昀調(diào)著點滴速度,吊兒郎當回了句,“論照顧人這點兒,那還是比不上老聞的。” 黃前前面色一變。 “趕緊滾啊?!彼龘屵^點滴管,爆紅著一張臉,“誰不會調(diào)似的?!?/br> 池徹嗤笑了聲,拋了拋鑰匙,走出病房。 路上不堵,車程半小時左右就到了老小區(qū)。 池徹把車停在空地,手里卷著編織袋,輕車熟路地往七棟二單元走。上樓時正好遇到帶著孫孫下樓玩的蔣阿姨,他打了個招呼。 “喲,小池呀,好久都沒見了哇?!笔Y阿姨關(guān)切道,“你是來探望清昀的嗎?小姑娘好像在家里待了一星期都沒出來,看來是心情很不好……不過也是,發(fā)生了這種事兒,誰心情能好啊,唉,可憐的小姑娘,你多安慰安慰她?!?/br> 池徹皺眉,頓了一秒才答:“她這周住我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