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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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安今天休息,在家沒什么事,他索性過來醫(yī)院看看。 車子開至入口,他無意瞟到站在路旁的人。 阮螢答應(yīng)琪琪周六過來看她。 原本,她想雨小一點(diǎn)再來醫(yī)院。這個念頭剛閃過,就被她掐滅。 只不過她沒想到,醫(yī)院門口會有一大灘覆蓋面極廣,讓人無法行走的雨水。 阮螢瞅著那灘水思考,她是去附近找家鞋店買雙雨鞋呢,還是辛苦一點(diǎn),繞到北門那邊進(jìn)入。 她正想著,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面前。 阮螢下意識抬眼,副駕車窗降下來,陸遇安的臉鉆進(jìn)她眼睛。 兩人隔著墨鏡對上視線。 阮螢眉梢稍揚(yáng),“陸醫(yī)生?!?/br> 陸遇安垂睫,停在她手里拎著的有彩色字眼的紙袋上,“去住院部?” 阮螢懷疑他在明知故問,卻還是坦然相告,“我和琪琪約好了今天來看她?!?/br> 至于為什么站在醫(yī)院門口,她想陸遇安很清楚。 陸遇安確實清楚。他掀起眼皮,把視線挪至阮螢?zāi)橗?,“上車?!?/br> 車門鎖打開,阮螢拉開副駕車門坐進(jìn)去,甚至扣上了安全帶。 陸遇安掃了眼,將視線挪至前方。 車內(nèi)安靜又干凈,沒有多余的裝飾物。 阮螢側(cè)眸,打量著旁邊的人。 不是正常工作日的原因,陸遇安沒戴眼鏡,穿的也比較休閑,一件不規(guī)則的淺色襯衫,袖子半折,露出肌rou線條流暢的小臂,看上去干凈又溫潤。 她正看著,耳畔傳來讓她情緒高亢的聲線,“到了?!?/br> “……” 兩人下車。 外邊還在下雨,噼里啪啦的雨聲砸在傘面,仿若珍珠從貝殼脫落墜地,洋洋盈耳。 阮螢很喜歡雨聲,雨聲讓她覺得放松,心情愉悅。 當(dāng)然,如果這會旁邊的人可以說兩句話,她今日份心情應(yīng)該能有滿分。遺憾的是,陸遇安下車后就沒吭過聲。 走進(jìn)電梯,阮螢忍了忍,沒忍住,“陸醫(yī)生。” 陸遇安偏頭看她,傷口問題,她戴著墨鏡,穿著柔軟的淺色毛衣,露出巴掌大的半張臉,嘴唇紅潤。 電梯門關(guān)上前,吹進(jìn)一陣?yán)滹L(fēng),剎那間,他鼻間鉆進(jìn)淡淡清香。 與此同時,陸遇安開口,“阮小姐。” 對上他沒有鏡片遮擋的眼睛,阮螢無形感受到了他帶來的壓迫感。 陸遇安只是喊她一句,別的什么也沒干,可阮螢就是緊張。她怕自己覬覦他聲音的小心思被他看破。 想著,她抿了下唇,佯裝淡定,“陸醫(yī)生不用跟我這么客氣,你叫我阮螢就行?!?/br> 聞聲,陸遇安沒搭腔。 阮螢微窘,抬手刮了刮發(fā)癢的鼻尖,轉(zhuǎn)開目光,看著電梯門上的倒影,她給自己找臺階下,“你習(xí)慣喊阮小姐的話,那阮小姐也行吧。” “……”聽上去有些勉強(qiáng),陸遇安垂下眼瞼,嗓音清悅有磁性,灼灼動人,“有事問我?” 耳朵有點(diǎn)癢,阮螢按捺住想去摸耳朵的手,緊張在蔓延。 她點(diǎn)點(diǎn)頭,本想跟陸遇安了解一下琪琪的具體情況,可一張嘴問出的是,“你做兼職嗎?” “……” 第五章 話音墜地剎那,僅有他們二人的電梯陷入詭異的靜謐。 做主播后,阮螢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深思熟慮后的。她以前是常出現(xiàn)嘴比腦子快的“事故”,但近兩年,在陸遇安這兒是頭一回。 “……” 無聲半晌,阮螢正試圖說點(diǎn)什么挽救形象,電梯“?!钡囊宦暎麄兊搅鶚橇?。 陸遇安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率先走出。 阮螢連忙跟上,“陸醫(yī)生,我——” “什么兼職?”陸遇安忽而偏頭看她。 阮螢抬眸,對上他明亮清澈的眼睛,陸遇安瞳孔顏色偏淺,是琥珀色。他眼尾下垂望著阮螢,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穿堂風(fēng)吹來,阮螢清醒,“我說了你會考慮?” 陸遇安抬腳往前走,意味深長瞥她一眼,意思很明顯——你覺得呢? 阮螢噎住。她篤定陸遇安不會考慮,可還是抱著百分之零點(diǎn)零一的希望,給他講了講兼職內(nèi)容。 說完,她自顧自道:“其實我知道你不會答應(yīng),你們醫(yī)生工作應(yīng)該很忙?!?/br> 陸遇安聽著她篤定的語氣,難得幼稚問,“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阮螢一愣,抬手下拉墨鏡,露出一雙晶亮眼眸,“陸醫(yī)生,你這意思是你答應(yīng)了?” “……”陸遇安反應(yīng)過來,神色一頓,“沒有?!?/br> 阮螢一哽,小聲嘀咕,“我就知道?!?/br> 陸遇安無言,斂了斂神,“抱歉,沒接觸過,也沒時間。” 阮螢微怔,有些意外他會和自己解釋。 明明這個事怎么看都是自己“無理取鬧”提起來的。 他言簡意賅的這個拒絕理由,反倒讓阮螢不知道怎么接話了。 她正組織語言,于惜玉注意到兩人到來。 “陸醫(yī)生,阮小姐?!彼蓤A眼看著兩人,脫口而出,“你們又在走廊碰到了?” 于惜玉今天值班,早上去病房查房時就聽琪琪提了阮螢今天會來看她這事,所以看到她出現(xiàn)她不意外。至于陸遇安在沒排班的情況下來醫(yī)院,醫(yī)生護(hù)士們更是習(xí)以為常。 于惜玉比較驚訝的是,他們倆是不是太有緣分了。 聽到于惜玉這話,阮螢?zāi)悬c(diǎn)心虛??赊D(zhuǎn)念一想,她又不理解自己為什么心虛。 她和陸遇安確確實實是碰巧遇上的。 “不是?!比钗灮卮鹩谙в瘢拔覀兘裉焓窃卺t(yī)院門口碰到的?!?/br> 陸遇安:“……” 于惜玉沒想到阮螢這么實誠,尷尬一笑,“那還挺巧。” 阮螢附和的點(diǎn)點(diǎn)頭,旁邊的人出聲,“琪琪今天情況怎么樣?” 于惜玉:“還挺好的,知道阮小姐來看她,早上打針特別乖?!?/br> 聞聲,陸遇安叮囑,“我今天在辦公室,有問題隨時找我。” 他頓了頓,視線往一側(cè)偏移,停在阮螢?zāi)R上,“阮小姐?!?/br> 阮螢抬頭,想起自己要找他問的事,“陸醫(yī)生,我看完琪琪后想找你聊點(diǎn)事?!?/br> 陸遇安知道她想聊什么,淡聲道,“辦公室在那邊,晚點(diǎn)你讓于護(hù)士帶你過來。” 阮螢:“好。” 陸遇安走遠(yuǎn),于惜玉和阮螢一起去琪琪病房。 兩人邊走邊聊。 阮螢住院的那幾天,于惜玉基本在值夜班,相較于其他幾位接觸過的護(hù)士而言,阮螢和她更熟一些。 護(hù)士站離病房很近,兩人剛聊沒幾句就到了。 可能是因為周六,病房里比尋常時候更熱鬧一些。除了琪琪病床旁沒有人之外,另外兩床病人都有人探望。 聽到動靜,幾人轉(zhuǎn)頭看向阮螢。 阮螢微微一笑,算是跟大家打了招呼。她偏頭,看向坐在病床上,低垂著腦袋抱著玩偶左捏捏右捏捏的小女孩,眼睛微澀。 “阮小姐?!辈煊X到阮螢的情緒波動,于惜玉小聲,“琪琪一直在等你,你過去吧。” 阮螢側(cè)頭,“你回護(hù)士站?” 于惜玉:“對,你有需要喊我?!?/br> 阮螢應(yīng)聲,深吸一口氣,才抬腳往病房里走。 失明的人,聽覺會比其他人更敏銳一些。 阮螢才剛往前走了幾步,琪琪抬起了腦袋朝她這邊望,“阮jiejie?”她的臉直直對著她這邊,小心翼翼問,“是你來了嗎?” 聽到這話,阮螢感覺自己喉間被灌下一顆捏爆的酸檸檬,如鯁在喉,酸澀到她短暫性忘了怎么說話。 她緩了緩,才應(yīng),“是我?!?/br> 她抬手摸了摸她腦袋,柔聲告知,“琪琪,jiejie來看你啦。”阮螢拉開一側(cè)的椅子坐下,“琪琪剛剛在做什么呢?” 琪琪滿臉笑意的告訴她:“我在等你呀。” 小孩就是這樣,坦誠又直接。即使她曾經(jīng)被“爽約”傷害過很多次,她也會在你和她約定后,期盼著,等待著你的到來。 阮螢被她的話擊中,腦海里浮現(xiàn)她在自己到來之前,孤零零坐在床上等待,側(cè)耳傾聽腳步聲的畫面。 想到這些,阮螢開始后悔,她應(yīng)該更早一點(diǎn)過來的。 “阮jiejie?!辈煊X到阮螢的安靜,琪琪伸手想碰她,“你怎么不說話了?” 阮螢抬手握住她小小的手,輕聲道:“jiejie在想,幾天不見,琪琪又變漂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