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31節(jié)
程偃傷了腳又風(fēng)寒未愈,如今躺在床上養(yǎng)著,程敘言把木雕,撥浪鼓,九連環(huán)放至他爹身邊。 程偃玩著九連環(huán),過了會兒又戳戳床沿看書的兒子。 程敘言放下書,眉眼溫和:“怎么了?” 程偃伸手指著不遠(yuǎn)處的猩紅,在燈光下也十分亮眼。 程敘言握住他的手,感覺到他爹的手很暖和,才舒展了眉眼:“你不喜歡棉馬甲就不穿了,屋里置個炭盆也是一樣?!?/br> 程偃愣住,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少頃他躺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兒子。 程敘言輕輕拍著被子,沒一會兒程偃就陷入沉睡。 兩人之間的定位完全反了。 陸氏尚在的時候,程敘言和程偃的父子關(guān)系中,程敘言稍微占上風(fēng),但整體來說兩個人更像是朋友。但自陸氏去世后,程敘言的定位就迅速變化,他是家里的頂梁柱,亦是保護(hù)者。 這次生病后程偃又清減了,精神頭也不如從前,程敘言隱隱感到不安。 天色變化無常,上一刻還是暖陽高照,下一刻就黑云涌動。 程偃因此受了老罪,稍不注意又發(fā)起熱。程敘言心里著急,可他又做不了太多,只能趁他爹睡醒了說說話,喂他爹吃些點心,等他爹睡下了程敘言又悶頭熬藥。 沒有他爹在屋里鬧騰,整個院子倏地冷清下來。 有時程敘言站在院子里,簌簌寒風(fēng)將他重重包裹,陰冷的濕意穿過棉襖侵入他的骨縫間,激的他發(fā)顫。 他荒謬的產(chǎn)生一種自己是寒號鳥的錯覺,要被凍死在深冬里,但這種想法沒有邏輯,轉(zhuǎn)瞬即逝。 他有家有親人,天寒了有棉被,夜晚置炭盆,他怎么會凍死。 真要類比的話,大概就是程敘言同樣迫切期盼著春日早些到臨。 第27章 測試通過 一只圓乎乎的麻雀落在籬笆上, 剛用小小的喙理毛就被一陣尖利的女聲驚到,用力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我不同意!”吳氏面色猙獰,一雙眼惡狠狠的瞪著程青業(yè):“之前買黃麻紙能寫字, 怎么現(xiàn)在就寫不得了?!?/br> 程青業(yè)一張面皮漲的通紅, 又恨又惱,只覺得他四嬸果然是鄉(xiāng)野村婦。 孫氏把兒子擋在身后,賠著笑:“四弟妹你別太激動,其實白麻紙比黃麻紙貴不了幾個錢。” “幾個錢?”吳氏給氣笑了, 程四偷偷扯了扯她的袖子,被吳氏一巴掌拍開。 吳氏盯著孫氏,她拍拍自己的臉:“大嫂你要臉嗎?啊——” “今兒個要買筆,明兒個要買書, 大后日又要做長衫做布鞋, 哪樣不要錢啊?!?/br> 楊氏連聲附和:“四弟妹說的是?!?/br> “三媳婦你閉嘴。”老陳氏陰著臉:“你回屋去, 別跟這兒添亂?!?/br> 吳氏搶過話頭:“娘趕什么人啊,就是趁今日大家都在我才要說?!?/br> 她看向一直不吭聲的程長泰, 眼睛都紅了:“公爹, 四媳婦這么多年一直敬著您, 覺得您跟其他人不一樣,不說完全公正但大面上過得去?!?/br> 程長泰板著臉。 眾人面面相覷,誰想?yún)鞘铣鴮O氏啐了一口:“你簡直黑心爛肝,吃四房的rou喝四房的血?!?/br> 她兩個巴掌啪啪甩到孫氏臉上,旁邊的程大頓時把吳氏踹出去。 “娘——” “媳婦兒!” 程四迅速跟程大扭打在一起, 程二程三去拉架,結(jié)果也挨了踹, 往日恩怨涌上頭到最后演變成二三四房的兄弟群毆程大。 老陳氏罕見的慌了神, “都住手, 你們干什么…” 程長泰則果斷的多,脫下鞋子砸過去,“你們反了天了?!?/br> 程青業(yè)這個時候跳出來指著吳氏大罵:“長幼有序,你毆打長嫂,活該逐了你這毒婦?!?/br> “夠了。”程長泰喝止,他看著亂糟糟的院子,昔日和睦的一家人互相怨恨。 他內(nèi)心深處畏懼的場景終究是發(fā)生了。 “明日請族老來,咱們分家?!背涕L泰拋下一個大消息就赤著腳回屋了,那背影看著彎曲了許多。 剛才還鬧哄哄的院子頓時鴉雀無聲,程青業(yè)下意識看向他奶奶。他也不是真傻,知道他讀書其他幾房出了大力。 如果真分家,他這個長孫恐怕沒現(xiàn)在滋潤。 程青業(yè)心中思量,竟忘了看顧他爹娘,還是程抱珠和程抱香把爹娘扶著。 吳氏被兒女摻扶回屋,雖然肚子痛的厲害,但心情卻爽利得很。 她縮在床上仰頭看著冷臉的男人,討好的勾了勾他的手:“我真沒嫁錯你?!?/br> 程四冷哼一聲。 程青良和兩個jiejie圍著親娘,哭的說不出話。他們知道娘都是為了他們。 掌摑長嫂,頂撞公婆,隨便一條就夠吳氏受的了,就算程長泰和老陳氏逼著程四把吳氏休了,外人也只會覺得吳氏活該。 可吳氏若是不發(fā)作,四房就要持續(xù)被大房吸血,她吃點虧就算了,可她還有三個孩子,她的青良到現(xiàn)在還沒念學(xué)。 這一天除了大房難受,其他三房都暗喜不已。 夜深時候正屋的門被敲響了,程大帶著兒子進(jìn)屋。 微弱的燈光下,床上盤腿坐著的程長泰一眼看進(jìn)大兒子眼里:“如果你是想說不分家,那就省點口水?!?/br> 程大還沒說話,程青業(yè)先接茬:“爺爺,您不是贊成我念書嗎。”他十分委屈,而在這份委屈下還有一分對程長泰的埋怨。 既然都愿意供他念書了,為什么這個時候又扯后腿。 “我沒反對?!背涕L泰渾濁的眼珠動了動:“分家后你也能念書?!?/br> 程青業(yè)氣悶,如果分家后跟分家前一樣,他何必跑這一趟。 然而這次程長泰鐵了心,程大和程青業(yè)只能悻悻回去。 老陳氏剪下燈芯,老兩口并排躺著,她嘆道:“老大……” 頓了頓,她不悅道:“都是四媳婦挑事。” “你也糊涂了?”程長泰翻身背對她,提醒老妻:“老大是兒子,老二老三老四也是兒子。” 老陳氏一梗,最后終究沒再說什么。 分家這事官府管的不嚴(yán),只要別鬧的太難堪,都睜只眼閉只眼過了。更別說是程長泰這個當(dāng)?shù)闹鲃犹岢龇旨业氖隆?/br> 敞亮的堂屋內(nèi),程家?guī)孜蛔謇虾痛彘L坐在八仙桌邊上,正好程青業(yè)能讀會寫便由他代筆。 他們家如今共有16畝地,但是那三畝水田是楊氏拿小兒子換的,所以三畝水田必須給三房。 程青業(yè)飛快看了一眼他娘,孫氏剛要開口就被程長泰一個眼刀子堵回去。 程長泰吧嗒著旱煙,慢吞吞道:“13畝地由四房分…” 話沒說完,二房又鬧起來:“公爹,三房都有地了怎么還要分?!?/br> 眼看楊氏又要跟鄭氏吵起來,程長泰一巴掌拍在桌上:“這個家現(xiàn)在還是我做主?!?/br> 幾位族老和村長見怪不怪,甚至還有心情喝了口粗茶。 見四房都老實了,程長泰繼續(xù)交代:“大房給我們養(yǎng)老,是以家產(chǎn)占大頭,得六畝地。二房和四房各兩畝半,三房另得一畝。剩下一畝我和你們娘種著?!?/br> 吳氏撇撇嘴,不過能甩掉大房那個螞蟥也不錯了。二房四房都沒意見,三房卻不服。不過這次楊氏少數(shù)對抗多數(shù),很快被壓下去了。 田地分了,公中的錢財再細(xì)分,還有家里的雞鴨豬。這場分家一直持續(xù)至午時,程家四兄弟在村長和族老的見證下按手印。 財產(chǎn)分好,一家人還是在一起住著,戶籍也未變動。 如果之后程青業(yè)參加科舉,這事也不會對他有影響。 老陳氏叫二媳婦和四媳婦做飯,留族老和村長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才將人送回去。 一場即將爆發(fā)的禍?zhǔn)陆K于解決,程長泰懸著的心落下了,只是偶爾也會有種空落落的茫然。 當(dāng)慣了大家長,如今不要他cao心了。 明面上一家子又恢復(fù)平靜,而暗地里大房和四房的梁子卻結(jié)得深,孫氏恨極了吳氏給她的兩巴掌,而吳氏同樣記恨程大踹她的那一腳。 她揀了藥喝著,小腹還是痛的厲害。 程四俯身擦掉她額頭的汗:“咱們?nèi)ユ?zhèn)上的醫(yī)館看看吧。” 吳氏沒吭聲,程青良端著一碗糖水雞蛋進(jìn)屋,“娘,我和jiejie們不能沒有你?!?/br> 吳氏喉嚨一堵,她三兩口吃掉雞蛋,憤憤道:“大哥他們別得意,程青業(yè)可不是省油的燈?!?/br> 等著看吧。 程長泰一家的事在村里露出些風(fēng)聲,不過幾房都沒有正面回應(yīng),外人問起都打著哈哈應(yīng)付過去。 易全山也不會刻意說給程敘言聽,所以當(dāng)程敘言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大半年后,還是村里一位嬸子跟人閑聊時讓路過的程敘言聽了去。 當(dāng)時那婦人尷尬不已,訕笑兩聲就忙不迭跑了。 程敘言聽過就忘,他的心力都被他爹和學(xué)業(yè)占滿了。 書房內(nèi),程敘言陪他爹玩了一會兒,然后哄道:“等會兒我們玩木頭人的游戲啊。” 程偃用力點頭,他還是笑模樣,卻像深秋的清晨籠了一層薄霧。 程敘言垂下眼,“一,二,三,開始。” 程偃立刻乖乖坐好,還對兒子眨眨眼,程 敘言回以微笑。 程敘言如今已經(jīng)把四書五經(jīng)背的爛熟,對書籍的理解在同齡人中應(yīng)該不會差。 這就是獨自一人學(xué)習(xí)的弊端了,程敘言對年紀(jì)相差不大的人的實力沒有了解。 他抬眸看了一眼程偃,等他爹出孝期了,他們還是要去鎮(zhèn)上或者縣城看看。 他的消息太閉塞了,這并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