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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考科舉 第188節(jié)

    裴讓不悅:“其他下人呢,恭人病著,屋內(nèi)沒個地暖也沒個炭盆?養(yǎng)你們何用?!?/br>
    翠翠從外面回來聽得這話,立刻跪下:“大人恕罪,大人恕罪?!?/br>
    屋里這般大的動靜,葉氏睡的再沉也醒了,她忍不住咳嗽,拉回裴讓的注意力。

    管家在屋內(nèi)點(diǎn)上燈,昏黃的燈火驅(qū)散黑暗,也映出葉氏憔悴的面龐。

    裴讓本來還端著,見狀迅速在床沿坐下,他把著葉氏的手:“怎么這么涼?”

    葉氏別過臉,不愿理會他。

    裴讓不悅:“葉氏?!边@是十分生疏偏正式的叫法。裴讓在表露不滿。

    然而葉氏不為所動,完全無視裴讓。

    裴讓氣笑了,他起身俯視床上虛弱的葉氏:“你還能跟我鬧脾氣,想來身體康健得很。”

    裴讓大步離去,管家左右看看,跟上裴讓。

    屋內(nèi)傳來低低的抽泣聲,翠翠將門關(guān)好,跪在床沿,葉氏艱難的撐著身體半坐起來,擦掉翠翠臉上的淚:“我都沒哭,你哭什么?”

    “姑娘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翠翠眼淚掉個不停,抽抽噎噎:“我們可以告訴姑爺……”

    “又有什么用呢。”葉氏垂下眼,面上無悲無喜。半晌她想起什么,對翠翠道:“熾兒那邊,你哄著些,必要時候把人送去程家也好。老爺若是問起來,你盡管推我身上就是。”

    翠翠哭著直點(diǎn)頭,她扶著葉氏小心躺下,又忍不住道:“姑娘,奴婢給你置兩個炭盆好不好?!?/br>
    葉氏:“不行,不能如此。”

    “姑娘!”翠翠急了:“您想想小公子啊。”

    “我想著的?!比~氏輕聲道:“我念的都是他,念著…念…”聲音愈來愈弱,直至無聲。

    裴讓離開正院后就悔了,可話出口如水潑地,焉有收回之理。他默了默,隨后吩咐管家再去請大夫,他要知道葉氏的身體狀況。

    “郁結(jié)于心,元?dú)夂膿p?”裴讓面沉如水。

    大夫嘆道:“恭人脈象微弱,面白無色,委實(shí)不大好?!?/br>
    裴讓沉默,他闔上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恢復(fù)冷靜:“可否調(diào)理?”

    “這……”大夫遲疑道:“病在體尚可醫(yī)。疾在心難入手。”大夫搖搖頭:“大人還是另請高明罷?!?/br>
    最后裴讓令大夫給葉氏開了一張調(diào)理身子的方子,才讓管家送大夫出府。

    夜色深了,寒意愈重。

    裴讓舉著一盞燈立在葉氏床沿,她似乎睡得不安穩(wěn),黑發(fā)貼面,連睡夢中眉頭也是微微蹙著。

    裴讓猶豫著伸出手,停在空中許久,最后才落在落在葉氏泛涼的面龐,“你在想什么?”

    次日裴讓命人去打聽岳父母的消息。如今塵埃落定,新帝掌權(quán),想來是不計(jì)較過去的事。裴讓想著將岳父母接回京,如此他的妻子或許能開懷些。

    這幾日朝堂上吵鬧個沒完,程敘言被人輪番攻擊。裴讓看著眼前一幕幕,總覺得哪里不對,太反常了。

    而當(dāng)新帝透露出要任命浙地戚家家主為太仆寺少卿時,喧囂多日的朝堂直接炸了。

    “圣上不可!太仆寺少卿乃是正四品官職,豈能由一介商人擔(dān)任,不合禮數(shù),不合規(guī)矩,焉能服眾?”這還算客氣的。

    有人直接大罵程敘言:“官商

    勾結(jié)禍亂朝綱,你這亂臣賊子,其罪當(dāng)誅!”

    程敘言還未反駁,另一官員又道:“圣上,程仲惟曾任欽差巡查嘉州府,與當(dāng)?shù)馗患潄硗^甚,臣要參程仲惟收受賄賂,賣官鬻爵。”

    “圣上,國不可無法,人不可無禮,姓戚的一介平民,任四品官職不合法。以商壓仕,更不合禮。如此無法無禮之事,懇請圣上收回成命?!?/br>
    眾官員齊齊跪地:“懇請圣上收回成命!”

    新帝看著大殿上跪了一地的官員,氣個倒仰,他沉聲道:“朕意已決,不可更改。退朝!”

    天子攜怒而去,眾人尋不得天子,轉(zhuǎn)而將矛頭對準(zhǔn)程敘言,“你這卑鄙小人,本官今日要替百姓除了你!”說時遲那時快,厚重的巴掌攜風(fēng)勢向程敘言面門襲來。

    程敘言反手一巴掌揮開,他冷笑:“動手可非君子為。周大人,您失態(tài)了。”

    “呸,對付你這小人,何需儀態(tài)?!鳖D時七八個文官朝程敘言而來,謝閣老等人作壁上觀。

    裴讓垂眸靜立。

    下一刻,七八個文官躺了一地,哎喲哎喲的叫喚。

    裴讓掀了掀眼皮,心里道了句“活該”。

    程敘言理理衣擺,莞爾道:“諸位大人,承讓?!彼┦┤浑x去,氣的周大人捶地怒罵。

    傍晚散值后,程偃看向兒子:“你如今是捅馬蜂窩了。”

    程敘言:“非常時行非常事。”

    程敘言并不后悔提議天子減少今歲稅收之事,時間倒流,他依然如此。

    程偃仔細(xì)觀察兒子神情,忽然有所感,低聲道:“可是秋收那時,你便有此念?”

    父子倆在昏暗的馬車內(nèi)對望,程敘言捻了一塊百合糕,慢慢嚼著。

    程偃抬手拍了拍額頭,啼笑皆非,“你呀你,連爹都不透露分毫?!?/br>
    程敘言笑笑:“我想著爹智謀過人,定能察覺?!?/br>
    程偃瞪他一眼,隨后又笑了,程敘言吃完手中糕點(diǎn),道:“只此一回?!?/br>
    當(dāng)時秋收上不來,程敘言就在琢磨此事。若是冬日里沒有北方災(zāi)情和戎人猛侵,程敘言便不會提及此事。

    程敘言跟戚姓商人接觸過,對方走的是儒商的路子,秉性不錯。當(dāng)然這次任太仆寺少卿的戚姓商人不是嘉州府的戚商,嘉州府的戚姓商人屬于戚家旁支,沒有那個財(cái)力。

    早在十一月中旬,北方災(zāi)情傳來,程敘言私下面見天子,便隱晦的提了提這個想法,試探天子態(tài)度。見天子不反感,程敘言才順勢說下去。是夜程敘言派人給嘉州府的戚姓商人傳信,對方也是個反應(yīng)快的,迅速聯(lián)系戚家本家家主,準(zhǔn)備大量金銀即刻趕往上京。

    沒想到戚家主趕來,正好碰上邊關(guān)告急,天子召見戚家家主,與人談?wù)撘环?,見其雖為商人但談吐不俗,戚家家主言語間對百姓有憐憫之心,更行憐憫之事。天子心中滿意七分,隨后聽得戚家家主奉上大半家財(cái),天子心中的滿意便成十分。有了這筆錢,邊關(guān)糧草與兵武問題完全能解,北方災(zāi)情亦是不懼,加上海運(yùn)利潤,國庫猶有充余。

    而戚家主行商有方,處于太仆寺少卿的位置,以后賺得大筆銀錢,多半也是貢向天子,猶如聚寶盆般錢財(cái)源源不斷。而太仆寺少卿頭上還有太仆寺卿壓著,不怕太仆寺少卿亂來。戚家得名,天子得利,正是兩全其美。

    只是這事到底不體面,這才由程敘言出面提出,換句話說,程敘言在為天子擔(dān)罵名。

    天子本就屬意程敘言,如今心中喜愛更甚。誰不喜歡解決問題的人。

    天子任命戚家主為太仆寺少卿的圣旨下達(dá),戚家主上任后,迅速搜集糧草,御寒的衣物以及藥材送往北地,其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戚家主以自身才干震住他人。

    只是朝中

    看不慣程敘言的愈發(fā)多了。但這并不是一件壞事,沒有一位天子想看到他的臣子得萬民稱頌,百官推舉。

    朝中一部分官員還在憤怒中,剩下一部分想明利害,心中暗驚。戚家主在浙地,從浙地進(jìn)京可要小半月時日,怎么就剛好卡在那個時間點(diǎn)。程仲惟好深的心思。

    裴讓驚駭程敘言的謀劃,心中復(fù)雜難言,然而此時他收到手下消息。

    冬日天寒,他的岳父岳母病故于異地。

    第184章 急赴邊關(guān)

    邊關(guān)供給充足, 但眾人皆未預(yù)料,正是為此險(xiǎn)些筑下大禍。

    大年三十正是團(tuán)圓日,然邊關(guān)八百里加急:懷縣被破, 死傷上千。

    天子連夜召見群臣商量對策,程敘言眉頭緊蹙,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亂子會出在宋懷璋身上, 但他聞得前后經(jīng)過, 程敘言又默了。

    宋懷璋之前接連小勝,步步高升,眼下朝廷供給充余又逢年關(guān), 宋懷璋便想再立頭功, 誰知把自己搭進(jìn)去不算,還累的一縣百姓和數(shù)百兵士。

    殿內(nèi)燭火烈烈, 年輕天子面沉如水,眾人大氣不敢出。

    眾官員心里把宋懷璋罵個十八來回:貪心之徒,讓你想立頭功。

    然而眼下追責(zé)宋懷璋毫無意義,重要的是怎么穩(wěn)住邊關(guān)局勢。

    戎人攻破懷縣,氣勢大盛,彎刀直指大雁關(guān)。一旦大雁關(guān)被破, 整個邊防猶如虛設(shè), 皇城瀕危。

    然而眼下大將分駐各地,一來一回耗時頗久。能輕易調(diào)動的小將又難當(dāng)大任。

    天子需要一個人, 沉穩(wěn)大氣,運(yùn)籌帷幄。進(jìn)可對勁敵,退能定軍心。

    殿內(nèi)氣氛凝滯沉重, 天子的目光掃過御階之下百官。眾人皆斂目低垂。

    眼下并不是一個好時機(jī), 鎮(zhèn)守大雁關(guān)是個燙手山芋, 做好了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做不好得以死謝罪。

    滿殿寂靜。

    天子的面色愈發(fā)難看,隨著燭火一聲輕微的爆裂,程敘言閉上眼,“圣上?!?/br>
    眾人盡皆看來,天子的心跳快了一瞬,他把著扶手,佯裝鎮(zhèn)定:“程愛卿可有合適人選?”

    程敘言出列,拱手一禮:“回圣上,微臣并無其他人選推薦?!?/br>
    “喔。”天子慢悠悠拉長調(diào)子:“不知程愛卿是何意?”

    程敘言垂眸,盯著被燭火映照的暗沉地磚,想著妻兒和他爹,口中吐露言語:“微臣年少時曾習(xí)弓馬,閱兵書。若蒙圣上不棄,臣意學(xué)毛遂自薦?!?/br>
    張閣老眼皮子一跳,其他人也懷疑自己的耳朵,程仲惟莫不是瘋了?

    這種爛事也敢攬上身?!這還是那個慫恿天子賣官鬻爵的程仲惟?

    天子雖然在程敘言出聲的剎那有所猜測,但如今聽個清楚明白,還是難掩激動,應(yīng)道:“朕等著程愛卿凱旋!”

    新舊年交接的時刻,古樸悠揚(yáng)的鐘聲傳遍上京。

    程敘言一身銀色甲胄駕馬離京,年幼的壯壯追在軍隊(duì)后哭啞了嗓子。卓顏心疼不已,把大兒子抱回府,后半夜小兒子卻迷迷糊糊發(fā)起高熱。

    卓顏正要派人去尋大夫,宮中的太醫(yī)院院正攜兩名副手登門,為程家兩位小公子診治。

    卓顏被擠在人后,她遠(yuǎn)遠(yuǎn)看著昏迷的小兒子,心中苦澀:敘言你說過今后不再丟下我們,你又騙人。

    大年初一,家家戶戶喜氣洋洋,程府卻在一片濃郁藥味中迎來新年。

    阿緹眼皮微微抖動,半晌才睜開眼。

    “啊啊?。?!”壯壯握著他的手,啊啊叫聲引來大人,他爬上床隔著被子抱著瘦弱的弟弟,啪嗒啪嗒掉眼淚,他嗓子啞了,半宿過去也疼的厲害。

    程偃將大孫子抱開,哄著人吃些東西,卓顏照顧小兒子。

    卓楠星看著一屋子老的老,小的小,垂在身側(cè)的手漸漸攥緊。

    敘言哥,你總說我沖動,你比之我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