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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風評被害后 第69節(jié)

    云閑瞥他一眼,道:“滾開。”

    都已經(jīng)走到近處了,風燁才察覺云閑來了,差點尾巴搖出殘影,哭唧唧道:“云閑你終于來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嚇人!”

    云閑將喬靈珊扶起來,幾下封住血脈,問:“薛靈秀呢?”

    “好像在那頭?!憋L燁也不清楚,這霧實在是太濃了,他一開始直接失去了意識,“我只看到了一堆棕色的衣擺……”

    終于,清風吹過,那道阻礙視線的濃霧逐漸稀薄,最后,緩緩散去。

    眾人眼前頓時一片清明,看清了這第三道城墻之內(nèi)現(xiàn)存的景象。

    魁首依舊遙遠地立在山峰之上,其下是一段長到令人絕望的云梯。云梯飄渺,沒入天際之間,再往下看,便是一群整裝待發(fā)的刀宗門人,略有負傷,背后長刀泛著血光。

    在濃霧消散的前一刻,金石之聲便驟然停止,場下還留存的諸人,都是本屆四方大戰(zhàn)奪魁戰(zhàn)中名列前茅的人物。

    祁執(zhí)業(yè)。

    姬融雪。

    薛靈秀。

    還有合歡宗的梁笑,星衍派的姚星,只是后者怔立于此,想必也從未想過要真與刀宗爭奪什么。

    還有,柳世,以及戰(zhàn)場外的即墨姝。

    柳世站在較高處,鷹眼緩緩掃視階下眾人。

    這些人身后也有不少門人,但要么受了重傷,要么內(nèi)傷郁結(jié),祁執(zhí)業(yè)方才鎮(zhèn)壓將軍靈體之損耗尚未恢復(fù),姬融雪被那毒霧爆發(fā)所傷也尚在壓制中,薛靈秀身上略有狼狽,但他無法阻擋誰,還有就是——

    云閑。

    柳世看著云閑快要淬火的冰冷雙眼,輕輕一扯唇角。

    他早就說過,無論如何掙扎,結(jié)局都是一樣。

    現(xiàn)在,便是他要讓秘境內(nèi)外所有人見到的,最佳局面。

    第54章 遠古戰(zhàn)場(完)[修]

    毒霧散去, 眾人皆震驚無比,一片嘩然。

    場面如同天翻地覆,上一刻還不是如此,這一刻就成了現(xiàn)在這般刀宗占盡優(yōu)勢的局面, 實在令人有些驚詫。

    “所以柳世晚一步進去是為了如此?他是提前知道, 還是棋高一著?”

    “他能想得到自己會因為云閑被那千夫長打飛么?只能說,傻人有傻福, 這叫運氣, 怪不得誰。”

    “魔教果然是各界公敵,此次之后更是嚴重了。秘境里頭那么多各界優(yōu)秀的小輩, 現(xiàn)在全折在里頭了。若是被妖獸吞吃了也就罷了,竟然是被魔教殺了, 這口氣如何忍得下去??

    “為什么刀宗的運氣就能這么好?撿漏?難道他們……”

    “你再仔細看看,濃霧中死的刀宗弟子也不止兩三個,難道會有人這么喪心病狂, 連自己的門人都下得了手去殺??那可是金丹弟子??!”

    “想來這次又是北界奪魁了……”

    監(jiān)察人席上, 現(xiàn)在已是一片死寂。

    眾人皆不言語, 反倒讓柳昌面上肌rou微微抽搐起來。

    他從投影石中看向自己孫子的臉, 志得意滿,傲然異常, 很快,他似乎發(fā)覺了什么, 手指猛地攥緊,眼眶血絲瞬間溢上!

    柳昌幾乎差點從牙縫里擠出聲音。

    糊涂??!怎么會這么糊涂?。?/br>
    以柳世的腦子,他不可能想出這種計劃, 再加上柳斐然那個廢物爹也不行, 這等毒辣不留后路的手段, 一向是柳昕的風格。

    柳昌這些年早就被逐漸架空,權(quán)利讓渡了出去,已然隱隱覺得這等野心有些過于膨脹了,但畢竟本意是為刀宗好,所以他也一直睜只眼閉只眼。

    可現(xiàn)在,竟然敢和魔教勾結(jié)。魔教手頭上有多少正派人馬的性命,敢做出這種事,不亞于和三界為敵,若是暴露——

    不行,絕不能暴露。

    柳昌緩緩咬緊牙關(guān),嘴角抽搐,暗自決定下來。

    無論如何,此事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而三人都未曾發(fā)覺,東監(jiān)察人的位置已經(jīng)換人了。

    蕭蕪坐在宿遲此前的石臺上,神色冷凝。

    宿遲站于其身側(cè),冷然看向投影石內(nèi)云閑的背影,低聲道:“ 師娘,我懷疑——”

    “不用懷疑了,你懷疑的就是我懷疑的,所以應(yīng)該是真的。但是我們暫時沒有證據(jù)?!笔捠徝嫔喜伙@,但母女一心,又怎能不擔心,冷道:“若閑兒真出了什么三長兩短,我不介意讓刀宗的其他人下去陪她打麻將?!?/br>
    她自從同意云閑來四方大戰(zhàn)就明白會有風險,但不代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可以容忍。

    宿遲愕然一瞬,沉吟。

    蕭蕪:“如何?”

    宿遲面無表情:“到時我殺柳昌?!?/br>
    蕭蕪龍顏大悅:“不愧是我的乖徒兒,來坐來坐?!?/br>
    “……”

    賭坊之外,人流匆匆,原本變換多端的賭局終于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模樣,北界遙遙領(lǐng)先,看上去甚至毫無疑問。

    懸寶閣閣主在黑袍人不解的眼神之下,又往東界那兒追加了十萬兩。

    黑袍人有些焦急:“閣主,我知道你錢多,但也不能這樣打水漂??!”

    “還記得我們的口號么?”閣主雙眼緊盯著云閑的背影,緩緩道:“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br>
    真是沒想到,太平這個性竟然也會跟著一起下來。當年她在刀劍之境里也遇見了太平,還被它狠狠吊了一頓,出去的時候差點淚灑門口。

    就是不知道,這個小云閑能給她掙多少錢了。

    秘境之內(nèi),仍是一片死寂般凝滯。

    柳世守在云梯之前,傲色畢露,身前一片殘兵,血腥之氣彌漫。

    佛鄉(xiāng)大弟子面如土色,唇角邊掛著鮮血,他身后坐著祁執(zhí)業(yè),正在閉目替他渡氣,兩人皆受了不輕的傷。

    若沒有這二人,其余弟子壓根無法布陣。

    薛靈秀見云閑背著渾身是血的喬靈珊,眉頭狠狠一皺,質(zhì)問道:“你不是說她二人和祁執(zhí)業(yè)在一處?為何現(xiàn)在受傷這么深!”

    天降異象,他遍尋不到喬靈珊和風燁,聽聞跟祁在一處,才稍稍放下心來。

    仲長堯并未多語,而是道:“或許是祁道友無法兼顧?!?/br>
    “無法兼顧?”薛靈秀真是忍了這人許久,竟是連表面的風度都不想再裝,冷道:“你以為是你?”

    他撂下一句,便匆匆過去了。

    所幸喬靈珊被及時救下,若是落在柳世手里,傷勢就絕不如現(xiàn)在這般。

    仲長堯站在原地,心頭漠然,只有手指微微顫動。

    話本里喬靈珊本就該成廢人的命,現(xiàn)在能僥幸撿回來一顆金丹,已經(jīng)不知好了多少,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還有那風燁,早幾百年就該死了,現(xiàn)在不是依舊活蹦亂跳的么。

    他仰頭看著那尚在吸收血氣的魁首,喉結(jié)滾動一瞬。

    就是現(xiàn)在,他即將要在此揚名立萬,從此以后名震天下。

    在場未曾負傷的人,也僅僅只有柳世、云閑、仲長堯三人罷了。

    柳世望了眼山峰之上仍忽明忽暗的魁首,心頭喜意快要掩藏不住。

    現(xiàn)在這個局面,還有誰能攔他?

    梁笑真是厭惡極了他這般嘴臉,迎面而上,柳世冷嗤一聲,拔刀迎擊,殺戮刀在層層血氣中得到加持,表面逐漸出現(xiàn)了難以忽略的紋路,短短幾下,便割斷了梁笑覆面的紗巾。

    紗巾飄落在地,他掃梁笑一眼,道:“你更適合跟男人打架的場所不是在這里?!?/br>
    “……”說話就說話怎么還突然含屎噴人,去死吧你,梁笑握拳,銀鈴聲響,就在此時,不遠處的云閑也抽出欺霜,不發(fā)一言地閃掠而來。

    薛靈秀方才給喬靈珊吃下藥丹,回頭一看人又飛飛飛不見了,頓時一陣昏厥:“……剛才不是才說了做事之前要知會一聲??”

    喬靈珊從昏迷中醒來,頑強吐槽,“她要是能做得到,就不是云閑了?!?/br>
    風燁積極獻策:“要不要去治一下祁執(zhí)業(yè)?”

    “叫他不學金鐘罩?!毖`秀道:“治起來都比一般和尚要慢一點。”

    他從儲物戒里取出來一打藥丹,凝目望向云閑。

    她一下來,就全部塞進去。

    一只手從旁邊繞過來,姬融雪蹲到旁邊,尾巴一晃一晃,自然到不像是個來蹭醫(yī)修的:“我肚子也很痛。”

    薛靈秀:“……???”

    你不是北界的?

    這邊戰(zhàn)時醫(yī)修薛靈秀在瘋狂施針,那邊的云閑在頭鐵挨打。

    她一路過來在濃霧中滯留了不知多久,本就受了內(nèi)傷,就算加上玉璽,也難以對得上一個全盛時期的柳世。二人捉襟見肘,很快便負傷,梁笑被一刀掃過肚腹,血液瞬間涓涓流出。

    “你下去,”云閑抽空跟她說,“去找薛公子領(lǐng)點藥吃,就那邊一身綠那個?!?/br>
    梁笑一懵:“哦,哦哦……”

    梁笑下去找薛靈秀了,云閑的壓力又驟然增加。

    欺霜劍身上的裂縫越來越長了,殺戮刀重重抵上她的劍刃,云閑被迫往后退了幾步,后背沒有收斂力度,瞬間撞上墻壁,頓時喉間一陣腥甜。

    柳世道:“我沒想到,你這時候不捏碎玉符趕緊逃,還敢上來。你在想什么?找死么?”

    “我在想?!痹崎e面不改色地把那口血吞下去,道:“你在殺柳林雙的時候,有愧疚嗎?”

    他隨刀宗前來四方大戰(zhàn),做什么都想著要報效自己的宗門,可他的宗門只需要他趕緊去死。

    從冰影巨蜥讓他去做誘餌開始,這個人的命就好像一棵稻草,一塊墊腳石,隨時隨地都可以以一個啼笑皆非的理由被抹去。

    如同外頭死去的那些散修一般。

    “……”柳世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嗤笑道:“不知道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