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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修風(fēng)評被害后 第219節(jié)

    “是藥三分毒?!崩杞I(yè)冷道:“要吃什么,要用什么,都要有醫(yī)修控制分量,即便這般都容易出錯,更何況胡亂吃?荒唐!這些人也不想想,如此掙錢的生意,我妙手門怎么可能放過,輪得到它們來賺!”

    云閑心想,就是說啊。

    市面上那些什么跌打損傷的,沒事涂兩下不會怎么樣,若是這種處方藥也不遵醫(yī)囑隨便亂吃,那可能真會死人的。

    最倒霉的是,現(xiàn)在這群死沒良心的jian商全用的是妙手門名號,若是真有人吃出問題,那還是得妙手門背鍋,慘到不能再慘。

    風(fēng)燁弱弱道:“那,此事和靈虛門有什么聯(lián)系么?我看那湯,似乎很不妙的樣子……”

    再熬一熬,也不知道靈虛門會熬出來什么東西。伸腿瞪眼丸?

    “暫且不知?!崩杞I(yè)溫聲道:“你們先不用掛懷此事,我既回來了,那些靈虛門人,待我再審一審?!?/br>
    眾人突然脊背一寒,耳邊又環(huán)繞起了那慘無人道的叫聲。

    希望人沒事。

    大殿中沉默一瞬,只有薛靈秀似乎還在掛心黎沛的傷勢,不由道:“三姐她……”

    “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已經(jīng)觀察了三月了,若還是沒有異樣,過幾天便讓她回宗?!崩杞I(yè)說完,便看向云閑,笑意溫和道:“你們初來乍到,奈何最近事務(wù)繁忙,我沒有辦法親自接待了。不如這般,阿秀,你明日帶她們?nèi)ツ铣侵凶咭蛔??順帶,調(diào)查一下這些藥瓶背后勢力?!?/br>
    次日清晨,云閑打著哈欠出門,眾人又是已經(jīng)等在外面了。

    喬靈珊道:“雖然大掌門說話好體貼好溫柔,但我為什么總是感覺有哪里不對?!?/br>
    “自然了。”祁執(zhí)業(yè)抱臂道:“只是把‘你們趕緊幫我去干事’換了個說法,聽起來不就好聽多了?”

    但云閑向來是吃軟不吃硬。黎建業(yè)要是這樣說,她可能還要考慮一下,但黎建業(yè)那般說,還笑盈盈的,她稀里糊涂就滿口應(yīng)下,就差拍著胸膛說“交給我!”了。

    “嗯?”云閑擦了擦臉,道:“怎么不見大師兄?”

    風(fēng)燁道:“大師兄好像昨晚又不睡覺,在房里練劍。云閑,你說他一下呀,每次都是我住他隔壁,每次晚上劍氣咻咻咻,吵得我好難睡著。”

    “……”膽子這么肥,喬靈珊不可置信道:“風(fēng)燁,你再背后告狀試試?”

    風(fēng)燁委屈地低頭抱琴,手指摳來摳去。

    云閑心想,難道是大師兄即將要晉級,心中波濤洶涌無法平靜,所以要找個地方釋出他那無處安放的劍氣……罷了,按照宿遲幾次離開的慣例,如果離開不超過一天,他便不會提前告知;一天以上三天以下,會口頭告知;三天以上,便會口頭告知的同時兼半月一寄信,信中多則十字少則一字,經(jīng)常是“安”、“尚好”、“我在哪里哪里,你吃了沒有”等等內(nèi)容。旅行遲遲,這點(diǎn)還是很靠譜的。他既然沒有提前說,那肯定今日黃昏便會回來了。

    風(fēng)燁見云閑不說話,還道:“云閑你說句話啊?!?/br>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云閑思緒回歸,道:“下次要是大師兄再吵你,你不要跟他客氣,直接拿著枕頭去外面睡就好?!?/br>
    風(fēng)燁氣暈:“……云閑?。。 ?/br>
    薛靈秀不在,應(yīng)該又是在折騰出行事項(xiàng),一會兒便來,一行人吃了早宴,漫無目的地在妙手門內(nèi)游蕩。

    云閑走著走著,就拐到了黎霸圖那兒,問:“二掌門,江山今日如何?”

    祁執(zhí)業(yè)黑臉道:“你又來找他!他是你兒子還是你道侶?一天不見不會死!”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但頭一次這么贊同祁執(zhí)業(yè)。都相處三個月了,江山還是那么陰郁,根本不理他們,只跟云閑貼貼,還成天使喚這個使喚那個。他何德何能?若是舒九尾這般,都能理解。他一只這么丑的妖獸!憑什么云閑那么喜歡他!

    黎霸圖的聲音伴隨著噔噔噔腳步聲下來了。

    不得不說,二掌門看起來很不醫(yī)修,比較像什么武學(xué)世家。她今日依舊一身利落裝扮,道:“云小友啊,這兩天江山不想見人,你過幾天再來看吧?!?/br>
    “怎么了?”云閑凝重道:“他怎么連我都不想見了?”

    黎霸圖笑嘻嘻道:“就是因?yàn)槟?,才格外不想見啊——他皮膚病太嚴(yán)重,毛發(fā)都枯萎了,留著只會妨礙恢復(fù),所以現(xiàn)在我把他全身毛都剃光咯。哈哈,更丑了?!?/br>
    云閑心頭一梗:“……”

    她是有見過大熊貓沒錯,但她真的沒見過被剃光毛的大熊貓是什么樣子。不行,她不能接受:“罷了,那我……那我等他長出來毛再看。”

    “明智的選擇。喔,對了?!崩璋詧D都準(zhǔn)備要送客了,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來什么,又道:“江山好像有話要跟你說。奇了怪了,又不想見面,又不讓我轉(zhuǎn)達(dá)。那到底是要怎么說?不如這樣,我拉個簾子,你們隔著說吧。行不行?”

    隔著條黑黢黢的簾子,江山陰郁的聲音響起來:

    “昨晚,我察覺到了,很討厭的氣味,在你屋子旁邊待了好久。我現(xiàn)在不便出門,你自己小心點(diǎn),不要死掉了!”

    “……”

    很討厭的氣味,又是什么氣味?屋子旁邊待了很久?可沒有一人察覺!難道宿遲離開與此事有關(guān)系么?

    喬靈珊滿心疑慮,實(shí)在想問,但見云閑一臉云淡風(fēng)輕,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樣,又把話憋了回去。

    有小侍過來帶著眾人往大門走,說是薛靈秀已經(jīng)在那兒等了,一行人路過練武場,正好瞧見黎愿。

    小盲女滿頭滿臉的血跡,手上還拿著一根不知是人的還是豬的腸子,青天白日之下,看起來當(dāng)真是很恐怖,但這在妙手門里,似乎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了。

    “今日是什么課來著?”小侍回想道:“似乎是實(shí)踐課?!?/br>
    云閑多嘴問一句:“黎愿的成績?nèi)绾危俊?/br>
    “同齡人中遙遙領(lǐng)先,甚至比一些師姐師兄都厲害。”小侍傲然道:“別的孩子剛進(jìn)門,連剖一只蟾蜍都瑟瑟發(fā)抖,還要吐要哭吃不下飯的。小師妹做這些面不改色,實(shí)在是個學(xué)醫(yī)的好苗子?!?/br>
    眾人:“……”

    你們醫(yī)修的心理素質(zhì)是真的很強(qiáng)……但是這樣真的沒關(guān)系么……難怪當(dāng)初大戰(zhàn)秘境里,薛公子雖然武力值不算太高,可行事異常穩(wěn)健,成日幫眾人擦屁股也不生氣。

    好吧,也會生氣。但是生氣也很好哄,所以相當(dāng)于不會生氣。

    瞎逛了妙手門一圈后,一行人終于在大門處與薛靈秀匯合。

    “此次出行,要低調(diào)行事?!毖`秀沒有用自己那輛豪華馬車,還換了身普通布衣,道:“不過,你們吃個早飯能吃那么久?”

    看來他在外頭一陣好等,語氣中有些不愉。

    云閑跳上馬車,道:“薛兄,是南界的飯菜太好吃了,對不住?!?/br>
    “……”薛靈秀神色稍霽,“好吃就下次早點(diǎn)起來。城南有一家灌湯包只開到那個時辰,過了就收攤,不讓外帶,明日我?guī)銈內(nèi)ァ5墙心闳?,你就得起床了,不能再賴,知道不知道??/br>
    云閑:“好!灌湯包!”

    風(fēng)燁默默想,看吧。就是天天這樣好哄,才被蹬鼻子上臉,年紀(jì)輕輕就多了好幾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不孝子女。

    一行人乘著馬車,往城門處那“抄手門”行去。

    今日天氣極佳,柳樹隨風(fēng)搖動,其下全是點(diǎn)點(diǎn)碎金似的晨陽。不得不說,南城的春天真是云閑見過煙火氣最足的時節(jié),特別是河畔江邊,桃花開得燦爛,底下的木制小攤小販也跟著時興,叫賣貫口各有不同,聽起來不吵不雜,此起彼伏,倒是很有野趣。

    “桃花餅,桃花糕,桃花醬,桃花扇……”喬靈珊往外看去,道:“看起來是很好看,但是應(yīng)該不太好吃吧?”

    云閑悠閑晃腿:“那肯定是不好吃了。若是好吃,桃花早就被薅光了,還留它在這里開。”

    薛靈秀:“腳放下來,別晃。什么樣子?”

    車架駛上小道,桃枝更是就在窗旁,幾步之遙的距離,伸手卻夠不到。云閑對花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興趣,只是懶懶趴在窗上曬太陽,正巧路過一根桃枝,也不知

    是不是被哪個頑童給折斷了,現(xiàn)在垂在那兒,枝端還綴著一朵半開的嬌嫩桃花。

    眼前一暗,迎面風(fēng)來,再一眨眼,宿遲便已經(jīng)坐在她面前了,指尖拈著方才她看的那只桃花,道:“給。”

    云閑一驚:“……大師兄,你去哪了?”

    宿遲將桃花綴在她鬢角,沉默了一瞬,又摘下來墜在她劍上,道:“我去找朋友,詢問晉級一事。”

    可能是因?yàn)榭瓷先フ娴暮芎?,云閑不太適合簪花,她那么好動,頭上就沒有什么東西能存活過半個月的。

    “南界也有朋友??”云閑道:“那怎么說?”

    宿遲沉吟道:“他,不在家?!?/br>
    云閑:“……哦。那下次再去吧?!?/br>
    大半夜跑出去就吃了個閉門羹,大師兄慘慘的。

    “嗯?!彼捱t道:“下次你隨我一起。昨晚太晚了,不想吵你睡覺?!?/br>
    風(fēng)燁:“那我……”

    喬靈珊:“咳!”

    這對師兄妹分明說的話很正常,動作也沒一絲不妥之處,可就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旁若無人之勁,其他人當(dāng)看不見,當(dāng)自己突然失明。

    正值熱鬧,抄手門面前也是人來人往。

    小攤上放著那些粗制濫造的小玉瓶,上面簡單粗暴貼著不少小標(biāo)簽,云閑一眼看去,“風(fēng)寒”、“腦熱”、“跌打損傷”也就罷了,怎么還有“腳氣”、“口臭”、“雄風(fēng)不振”……誰會買啊?。∵@不就暴露了??!還好意思賣那么貴?!!

    風(fēng)燁一指那頭的熱銷榜,專治“雄風(fēng)不振”的藥丹排在第一位,銷量比下面所有藥丹加起來還要多。

    云閑木然:“……薛兄,你來解釋一下,我不能理解?!?/br>
    薛靈秀:“你為什么要我來解釋,我也不能理解。這不是一想就能知道的事情嗎?”

    云閑:“我想不出來?!?/br>
    “……”薛靈秀嘆了口氣,道:“這種藥物,是最容易脫銷的。其一,沒有人會嫌棄自己‘雄風(fēng)太振’,所以有很多人就算沒有需求也會去買;其二,購買者之間不會過多交流;其三,效果不透明,沒有標(biāo)準(zhǔn)衡量。跟美顏丹有些類似,其實(shí)我覺得,是心理作用較多些。……我沒用過,云閑,閉嘴,別再問了。”

    喬靈珊感慨道:“難怪那個靈虛門的人對牛妖意見那么大?!?/br>
    薛靈秀再說下去就要紅耳根了:“能不能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我是無所謂,你們才多大!”

    不知道的還以為薛靈秀今年不是二十二歲,是四十二歲。

    祁執(zhí)業(yè)守口如瓶。本來薛靈秀要說話,他不杠兩句心里難受,但現(xiàn)在這處于他徹徹底底的知識盲區(qū),所以只能閉嘴了。

    眾人跳下馬車,不著痕跡地混入人群中。

    好多南城人在攤子前選購,窸窸窣窣交談:

    “這藥真是妙手門寄售的?怎么感覺,嘶,這個瓶子看起來有些廉價……”

    “此言差矣。妙手門那么富,還不是掙窮人的錢?成本當(dāng)然是越少越好,反正里面藥沒錯就是?!?/br>
    “唉呀管什么妙手門不妙手門的,好用就行啦。我之前用了那個治風(fēng)寒的,藥到病除??!”

    “最近醫(yī)館越來越貴,看一次病還要排隊(duì)。等排到,墳頭草都已經(jīng)長兩丈都說不定。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云閑擠到最前面,見那個負(fù)責(zé)看管攤子的管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想來面前這些藥物的成本的確是十分低廉了,不然他也不會用鼻孔來看。

    這么批量生產(chǎn),至少得有個小作坊。按照抄手門這個裝潢,必然是別人提供給它來賣的。

    她在眾人傳音陣中道:“前方留人吸引注意,后方繞路,直接偷家,我們目的是,找到提供這些藥物的幕后勢力是誰,收到請回復(fù)?!?/br>
    喬靈珊:“1?!?/br>
    風(fēng)燁:“1?!?/br>
    云閑:“……我真服你們倆了。薛道友和祁道友在前面,其他人跟我繞后,走!”

    那朵小桃花在劍鞘上一晃,云閑身形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薛靈秀一摔瓶子,怒道:“這什么假藥?!我女兒在瓶子里吃出半個拖鞋,掌柜的,給我出來??!”

    云閑忙著悄無聲息潛入,聽著還是忍不住唇角一抽。

    什么鬼?。?!當(dāng)時在刀削面里吃出半個拖鞋就算了,這瓶子里連腳趾頭都伸不進(jìn)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