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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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左邊的道路前進,瓊斯一手牽著艾琳,一手扶著左邊的墻壁;艾琳一手牽著瓊斯,一手扶著右邊的墻壁。走道的寬度,大約就是兩個人并肩走在一起,再彼此彎曲著手臂扶墻的距離。不久后,兩人又意識到,一個岔路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附酉聛碓撛趺崔k?該走左邊,或是右邊?」艾琳心平氣和地問道,她的心情已平復(fù)得差不多了。 「我們都先往左邊走,好記得哪邊曾經(jīng)走過,哪邊沒有走過。」瓊斯其實不曉得兩人分頭走,或是一起走,哪個方法對他們較有益。但一想到如果讓艾琳一人獨自前進,遭遇到了困難,自己必當會愧疚一輩子,因此瓊斯絕口不提分頭行動的想法,僅僅在自己的腦中打轉(zhuǎn)。 「好,我們都先往左邊走?!褂谑前沼沂质チ藟Ρ诘囊锌?,在這冰冷的世界當中,她只剩下瓊斯一人。「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就像一個迷宮一樣?」艾琳在轉(zhuǎn)彎的同時順道問了瓊斯。 「的確,不斷的遇見岔路,這樣子走出去的機率會隨著二的次方減少?!?/br> 「沒想到你在這種情況還能安然的算數(shù)學?!?/br> 「我只是提供想法,而且,你不覺得說話可以提升膽量?」 「說得倒是挺有道理的,那我問你,墻壁跟地面是什么材質(zhì)的?」兩人再次走在左邊的岔路上。 「我猜是某種石材,挺光滑的,不過年代應(yīng)該有些古老了。」瓊斯突然覺得不太公平。「等等,你是建筑系的,考我這種問題有點jian詐。」 「好吧,我剛在入口時也沒看得很清楚,不過應(yīng)該化石類石材,屬于大理石類,如果沒看錯的話,用摸的可以稍微感覺出來。這樣的建筑工法看起來像是中世紀的產(chǎn)物,以當時的技術(shù)來說,竟然能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令人佩服?!?/br> 「原來如此?!顾牡缆曧懼貜?fù)在迷宮中回繞不已,他們的步伐相當緩慢,深怕眼前漆黑的一切發(fā)生遽變。忽然間瓊斯摸到前方出現(xiàn)墻面,代表這條路已經(jīng)到了盡頭?!笇Σ黄?,沒想到第一次猜就失敗了。」 「沒關(guān)係,至少我們知道走左邊接著再走左邊是錯?!拱瞻参恐偹埂?/br> 「那么我們退回前一個岔路接著往右走試試看?!拱账坪觞c了一下頭,但瓊斯看不見,他只能透過對微小事物的觀察,來推測對方的心情。艾琳的步伐依舊穩(wěn)定平緩,看得出她仍是相信可以找到出路的。 他們摸黑退回到第二個岔路口,這次換成沿著右邊的路前行。不幸的是,走了將一分鐘的時間,這條道路的盡頭再次分成了左右兩條岔路,而當他們繼續(xù)選擇往左邊走后,又再次分成兩條岔路,如此往復(fù)循環(huán)了三、四次?!覆坏貌徽f,我相當佩服能在地下挖出這樣一個復(fù)雜迷宮的人,如此龐大的工程竟然能在地下完成,要不是我們被其困住,我還真想認識一下這位建筑師?!拱战又f道:「我覺得……必須停下來想一些別的方法,否則持續(xù)嘗試下去或許得花上不少時間?!?/br> 瓊斯苦惱著,他當然理解這道理?!肝覄偛庞玫慕凶髻N墻走法,一直貼著左邊的墻壁走,最后一定能找到出口,這個原理可能需要畫圖來做說明,所以剛才沒能解釋給你聽,我就直接先照著做了,這也是為甚么我一直走在左邊的原因?!弓偹雇塘艘豢诳谒??!覆贿^,這種方法適用于較簡易的迷宮,依我看,這座迷宮可能至少有五十個,甚至一百個以上的岔路……」一條路得花一分鐘走完,經(jīng)過換算,他們想用這個方法走出去,可能得花上數(shù)年的時間?!附o我?guī)追昼娝伎家幌?,雖然不一定有結(jié)果,你愿意等我嗎?」他馬上做出回應(yīng)。 「這當然沒問題?!拱找呀?jīng)學會了怎么使用瓊斯的口氣說話,在短短的數(shù)小時內(nèi)。他們已經(jīng)在地下迷宮待了約三個小時,地底下的時間流逝地較快,因為他們只專注于彼此心跳的流逝?!覆恢挥X我們也被困住一段時間了呢?!?/br> 「是啊,可以問你剛才在入口時在想些什么嗎?」 「怎么突然問這個?」 「好奇而已?!?/br> 「左右哪邊是我的父母,大概就是這樣。」 「我感到很遺憾。」瓊斯拉著艾琳的手坐了下來,并放開了她?!讣偃缒愀械嚼哿?,可以馬上跟我說?!蛊@壑傅牟粌H是體力的消耗,更是心靈上磨損。 「話說回來,你怎么會知道貼墻走法這種奇特的技巧?」 「之前在書上看到過,好歹我也是大學圖書館的??汀!?/br> 「這么說的話,我們以前可能曾經(jīng)擦肩而過?!?/br> 「真的???你也常去?」 「是啊,像我的第二個家了呢?!?/br> 瓊斯雙手撐著地板,這里的石面不像入口處潮濕。他低下頭,不禁感受到一股能量涌入腦中。 「不是說要想想其他辦法?」 「你有感覺到入口處的地板是溼的嗎?」 艾琳的手先摸了一下地面,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水滴,再往身后伸去,摸了一下自己的牛仔褲。「似乎是?!菇又^續(xù)說道:「你想到什么了嗎?」 瓊斯不顧艾琳的疑問,直接甩動手臂尋找艾琳的手掌。「我們先回入口一趟?!?/br> 「為什么?」 「確認一件事情。」 「好吧,你一定又不想先跟我解釋?!?/br> 「……」瓊斯無語,確實,他往往只說自己確定的事情。如果進行到一半的事情最后發(fā)現(xiàn)不能成功,那么說出口的話語便如同一顆閃爍七彩光芒的泡沫,即使自己描繪得多么絢麗,最后仍得破裂?!肝覀冞呑哌呏v吧……」在這種情況下瓊斯只好妥協(xié),畢竟現(xiàn)在兩人的命運可說是緊系在一起。 「這樣才對嘛。」兩人再次起身。 「你曾經(jīng)說過這里的石頭是化石類的石材對吧?」 「對的?!?/br> 「我在想這種石材是不是透水性相當高?」 「沒錯?!?/br> 「我們現(xiàn)在位于卡蘭山下,或許這里的某處的天花板離卡蘭溪底部的水層相當近,經(jīng)過水流多年的侵蝕,石面應(yīng)該被沖刷得相當脆弱了,水才能夠輕易滲進來,你有發(fā)現(xiàn)我們一路上都在爬升嗎?入口處似乎是整座地下迷宮的最低點,所以那里的積水也較多,我們的長褲才會沾滿水滴?!顾又f:「我們或許能找到離水面最近的地方,沿著脆弱的巖層挖出一條出路,浮出水面?!?/br> 艾琳驚嘆著說:「你的想法真的非常特別,我完全沒有想到這樣的做法。雖然聽起來頗具挑戰(zhàn)性,但是成功的機率總比二的一百次方分之一高。」 「意思是你也愿意嘗試看看囉?」 「就算我不同意你也會照做吧?!?/br> 「不會,因為我們兩個現(xiàn)在是命運共同體了。」瓊斯苦笑著。 花了五分鐘左右,他們再次回到了入口處,這里的積水似乎比剛進來的時候又多了不少。瓊斯蹲下身子,左手貼著地面,試圖感受并尋找出水氣的源頭,當他發(fā)現(xiàn)是來自右邊的岔路時,內(nèi)心百感交集。 「沒想到水來自這邊?!顾鸢盏氖郑⒅钢疫叺牟砺?。 「或許可以證明這個辦法是可行的,但也同時證明了你的猜運真的不好?!拱胀诳喹偹?。 「真的不太好,所以我考試時都不會用猜的?!弓偹挂恢币詠肀阒雷约哼\氣不佳,因此他努力用實力來彌補。 「不過我還是愿意相信你?!惯@句話如同鑽入迷宮的水滴,而瓊斯就像這座迷宮,深受滋潤。 「那么,就出發(fā)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