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嗲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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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人嗎?” 是個渾厚高昂的中年男聲,“還沒有沒有人?” “有有有!” 阮芋匆匆洗完手,拎著袋子快步走出去,“保安叔叔,不好意思啊,我放學(xué)的時候拉肚子,蹲了很久,直到現(xiàn)在才好……我書包還放在教室里,12班,你能不能……” “你一直在這里面?” 保安睜大眼睛盯著她,眉心扯出川字,目光警惕而又擔(dān)心,好像她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阮芋:“是的,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難受了?!?/br> 保安視線越過她肩膀往里望:“里面還有別的女生嗎?” “沒有了,就我一個?!?/br> 保安向后退了一步,表情略顯凝重,斟酌措辭似的說:“你剛才在里面……是不是和男孩子在一起?” “哈?” 阮芋一臉懵,“什么男孩子,這里不是女廁所嗎?” 保安:“好吧,那你剛才有沒有看見男生在里面?” 阮芋:“沒有啊,為什么男生會在女廁所里?我在里面待了很久,沒見到什么男生?!?/br> “怎么可能?!北0部此砬椴幌袢鲋e,于是拿著大功率手電筒往洗手間里照了照,“那可能是你一直關(guān)在隔間里,沒看到……唉,學(xué)校風(fēng)氣怎么變成這樣了,我得趕緊找人去里面檢查一下?!?/br> 阮芋提了提肩上的帶子,不明就里問:“您是看到有男生從里面出來嗎?” 保安:“對啊?!?/br> “真的沒有?!?/br> 阮芋覺得他肯定是看錯了,正準(zhǔn)備抬步離開,垂下來的手臂蹭到塑料袋發(fā)出嘩的一聲,她腦子突然過電般麻了一下,閃過一個令她極為驚恐的念頭。 “男……男生?”阮芋的腳仿佛楔進(jìn)地里,沉重得怎么也挪不動,一樣的問題呢喃著重復(fù)問了一遍, “您說剛才,就剛才,看到男生從女廁所里出來?” “是啊?!北0部此坪跸肫鹗裁矗枋龅酶宄诵?, “肯定是男生沒錯,臉我雖然沒看清,但是個子非常高,比我高了可能有半個頭,和你穿著一樣的校服,頭發(fā)很短,絕對不可能是女生?!?/br> 阮芋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指尖泛起絲絲的涼意:…… 保安繼續(xù)道:“我當(dāng)時剛走上四樓,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從女廁所走出來,我就大喊了一聲,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他看見我就跑,倏地一下鉆到廁所旁邊的樓道里,我跑過來的時候,他早就溜沒影了,所以我就沒追。如果他是女生,你說他跑什么?肯定是男的,說不定想在女孩子廁所里干點什么壞事……哎,你別怕呀,別哆嗦,我不說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回班上拿書包?!?/br> 阮芋喉嚨發(fā)緊,僵直地跟著保安叔叔往教室方向走,許久吐不出一個字。 “娃娃,你沒事吧?” “沒事?!?/br> “剛才真沒看見廁所里有男生?” 阮芋用力抿唇,一字一頓,語氣泛著虛:“沒有……” 回教室拿了書包,保安大叔貼心地把走廊和樓道的所有燈開了,亮亮堂堂地送她離開。 阮芋兩只手緊緊攥住了碩大的、裝滿了衛(wèi)生巾的塑料包裝袋。 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一個可怕的猜測—— 溫老師,是男生? 她感到一陣難以言狀的毛骨悚然,全身的雞皮疙瘩都不由自主地豎起來了。 第43章 掉馬 推開宿舍門, 明晃晃的白熾燈照在臉上,阮芋才感覺自己喘上了一口氣,從迷茫的黑夜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舍友們給她留的粥還熱著,阮芋坐在書桌前小口地喝, 像鳥兒取水似的啄飲。 走回來的路上, 阮芋已經(jīng)想明白, 很確定了,溫老師就是男生。 她曾經(jīng)提出過要和溫老師通話,不管當(dāng)時聊天氛圍再愉快,他都說不方便。 剛才在洗手間里, 面對阮芋的喋喋不休, 他一聲也不吭,怕的估計不是有朝一日阮芋憑聲音認(rèn)出他, 而是暴露自己根本不是女生這個事實。 其間咳嗽的那兩聲,音色也比普通女孩低沉很多。 回憶將近半年的聊天內(nèi)容, 溫老師對女孩子愛聊的感性話題總是興致缺缺,回消息的語氣一貫簡練、冷淡,一個月也見不到他發(fā)一次表情包…… 這么多蛛絲馬跡,阮芋卻從來視而不見, 還把“她”當(dāng)成高貴冷艷的女神來崇拜。 看阮芋狀態(tài)不對,許帆她們問她是不是還肚子痛,阮芋沒怎么猶豫, 直接把放學(xué)后洗手間里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她倆。 許帆和喬羽真聽完, 表情一個賽一個的驚悚。 喬羽真擼起袖子讓大家圍觀她的雞皮疙瘩:“深更半夜給我送衛(wèi)生巾的女生變成男的……我真的會被嚇到?!?/br> 許帆也不寒而栗:“好可怕。即使在封閉的學(xué)校里,女孩子一個人深夜出沒也很不安全?!?/br> 阮芋剛開始也像她們這般膽戰(zhàn)心驚, 當(dāng)她把事情想明白之后, 那陣害怕的勁兒很快就過去了。 溫老師不是變態(tài)男。之所以在那個時間點出現(xiàn)在那個位置, 全因受到阮芋的召喚,來給阮芋提供幫助。 所以阮芋不害怕,但是本該產(chǎn)生的感激之情也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被親近之人深深欺騙的惱羞成怒。 阮芋是個很介意男女之防的人,對待男生和女生完全是兩個態(tài)度。 有些話和女孩子能說,和男孩子就不能說,她在溫老師面前說了太多只能與女孩交心的話,無數(shù)次賣萌、撒嬌、飛吻、表白,給他送自己親手做的甜點,在他冷漠相對的時候眼巴巴捧著自己的熱臉去貼他冷屁股,求他不要拋棄她……哪個男生配得上她這般對待?她對有好感的男生,都沒有這么殷勤過,阮芋光想想那些矯揉造作的詞句全被一個陌生男生看在眼里,她就眼前發(fā)黑,心口發(fā)麻,四肢無力,恨不得從哪摸出一塊板磚一磚頭結(jié)果了自己算了。 他們的關(guān)系始終是不平等的,阮芋在明,溫老師在暗,從前阮芋不在意,因為受溫老師太多幫助,理應(yīng)順著人家,但是她厭惡欺騙,現(xiàn)在怒火中燒,甚至懷疑那些善意是否伴著不可知的陰謀,感覺自己受到了很深的侵犯。 阮芋雙手捧著紙碗,白粥在其中慢慢冷卻,她咬牙道: “我要揪出他是誰?!?/br> 許帆很支持,給她支招:“能查監(jiān)控嗎?” 阮芋搖頭:“我記得洗手間門口沒有監(jiān)控?!?/br> 再說了,她完全沒有理由查監(jiān)控,溫老師進(jìn)女廁沒干壞事,唯一的人證保安叔叔后來看阮芋害怕,還反過來安慰她,說那個男生可能只是走錯了洗手間,這種事情,誰都希望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喬羽真:“要不,你直接和溫老師攤牌,質(zhì)問他是誰。” 許帆表示不可:“溫老師肯定不會回答的。他本來就用小號加芋仔,事情敗露的話,說不定直接銷號跑路了?!?/br> “我有辦法。”阮芋鎮(zhèn)定道,“剛加上溫老師的時候,他給我發(fā)過他的機房卡號,那個號碼和學(xué)生身份一一對應(yīng)。而且他發(fā)的是照片,大概率是真實的,就算不屬于他本人,也是他身邊同學(xué)的卡?!?/br> 沒想到真的走到這一步,明天她就要拿著卡號上圖書館機房查人。 熄燈之后,阮芋平躺在床上,四周萬籟俱寂,她卻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無法入眠。 這一夜大概只睡了四五個小時。 第二天,她頂著一雙熊貓眼起床,爬下床梯時搖晃欲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夜里挨了誰的一頓痛打。 中午一下課便趕到圖書館,在機房電腦上輸入卡號時緊張得掐痛了手,搜索結(jié)果一出來,阮芋真想痛打自己一頓。 天真。 她可太天真了! 許帆喬羽真陪在她身邊,瞪大眼睛,細(xì)致地再幫她輸入一遍。 不信邪,又換一臺機子輸入一遍。 甚至找到值班老師,謊稱這張卡丟了找不到主人,讓老師在教師機上輸入卡號查詢對應(yīng)學(xué)生。 結(jié)果無一例外—— 空號。查無此人。 深紅色三角形報錯圖標(biāo)仿若無聲的譏諷,扎在阮芋眼底,翻翻覆覆向她強調(diào),溫老師的一切都是假的,從頭到尾,甚至連“溫”這個姓,也許都是虛構(gòu)的一環(huán)。 阮芋坐在電腦前,閉了閉眼,身體向后仰,忽然掏出手機,仿佛破罐子破摔,在溫老師聊天框里輸入: 你到底是誰? 目光掃過昨晚聊天,她發(fā)出的最后一句話。 【啊啊啊啊溫老師我愛你?。?!】 那時有多感激,現(xiàn)在就有多失落。信任是感情的基礎(chǔ),信任一旦坍塌,上層建筑也將瞬間隨之瓦解。 阮芋逐字刪掉了未發(fā)出的那句話。 喬羽真在這時幫阮芋回憶:“溫老師一開始是怎么加上你微信的?” 阮芋想了想,神色尷尬:“為了蕭樾的班服?” 將這個起因和眼下的現(xiàn)狀強行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阮芋推測道:“我感覺他在和我聊天的過程中對蕭樾似乎不太感興趣,想要班服什么的也許只是借口,就是為了接近我。” “還有一種可能?!?/br> 喬羽真分析得頭頭是道,“也許他并沒有騙你,他確實喜歡蕭樾??伤莻€男生,礙于世俗倫常,只能把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通過偽裝成女生從你這兒得到蕭樾的班服,怕你知道他是男生之后對他和他的性向產(chǎn)生偏見,所以一直瞞著你?!?/br> 阮芋:…… 這個解釋。 聽起來竟然非常合理。 喬羽真:“所以你也別太生氣了,要怪就怪蕭樾這個禍水吧?!?/br> “怪他干嘛。”阮芋沒什么力氣地吁出一口氣,“怪我自己,像個傻子被糊弄?!?/br> 三人在圖書館磨蹭太久,到達(dá)食堂時,用餐的學(xué)生稀稀落落,菜品也撤下去大半,一眼望去只剩殘羹冷炙,讓人提不起胃口。 許帆和喬羽真去唯一一家還需要排隊的米線窗口點過橋米線吃。 阮芋拎了個餐盤,晃晃悠悠來到快餐窗口。 斜前方立著一道高挑身影,站姿漫不經(jīng)心,一只腳的腳跟閑散翹著,因天生教養(yǎng)加持,脊背總是英挺如松柏,不顯一絲乏力頹萎,校服披在他身上就是和別人不一樣,被那寬闊的肩膀撐起,輪廓線條直凜凜的,張弛有度,目光落上去像被吸住,不欣賞個痛快很難移開。 他怎么也這么遲吃飯。 阮芋稍稍鼓起精氣神,走到窗口前,餐盤放在臺面上,和蕭樾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