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嗲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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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樾沒再看手機,單手帶著手機揣回兜里,漆黑的眼睛望著她,語氣低沉清澈: “你生你的氣,能不能聽我說兩句話?” 阮芋受不了他服軟,她這場氣想生久一點,但是他步步緊逼地道歉,這就讓她很為難。 那些看似示弱的舉動,實則是一種無形的強硬,阮芋大概品味出來了,蕭樾這人就是天生的狩獵者,永遠(yuǎn)站在主動那一端,除非你明確表示反感和厭惡,否則他不會輕易收手。 “出去說?!?/br> 阮芋丟下一句,轉(zhuǎn)身便往水房外面走。 再不離開這兒,她就要被那些明晃晃赤|裸裸的視線刺成篩子了。 蕭樾跟在她身后,兩人來到空曠少人的天橋廊廳。 課間時間緊迫,蕭樾思索著怎么在最短時間內(nèi)道歉并哄她高興,下一瞬,他才意識到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兒,阮芋同學(xué)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著。 只聽女孩心平氣和地開口: “你想說什么就說吧,只要別提和溫香同學(xué)有關(guān)的事情,其他都可以?!?/br> 蕭樾:…… 阮芋:“沒話說我可就走了?!?/br> “等等?!笔掗休p皺了下眉,猶疑稍許,終于找到話題,“市級足球聯(lián)賽這學(xué)期開賽了,我看過賽程表,四分之一決賽會在我們學(xué)校踢。到時候期中考已經(jīng)結(jié)束,你有空可以來看看?!?/br> 阮芋:“我怎么知道到時候有沒有空。再說了,現(xiàn)在還在踢小組賽吧?你們能踢進四分之一決賽嗎?” 不是她瞧不起一中校隊,只是一中校隊全是業(yè)余球員,其他學(xué)校少說也有一兩個專業(yè)的,縱觀此前賽季,一中挺進四分之一決賽的次數(shù)寥寥無幾。 蕭樾差點拽病犯了脫口而出“這不是有我”,所幸壓回了喉嚨,僅唇角動了動,不置一詞。 球隊的事情他真說不準(zhǔn),沒有百分百信心,他不會亂夸???。 身旁窗臺跳上來兩只麻雀,嘰嘰喳喳蹦跶來蹦跶去,阮芋看蕭樾悶著,心情莫名舒坦了些: “你沒話說了?” 蕭樾:“你讓我說嗎?” 阮芋:“不讓?!?/br> 蕭樾扯唇,鋒利的眉毛輕挑了挑,神情淡淡的,卻不顯得冷漠,就好像把他順著你的意思攤開來擺在臉上,隨便你說什么,他會無有不從。 阮芋一邊腹誹瞧你那便宜樣,把你賣了算了,一邊耳朵泛紅,甕聲甕氣說: “那我就當(dāng)你沒話說了,希望你能維持這個狀態(tài)久一點,我現(xiàn)在很忙,沒空搭理你?!?/br> “你忙什么?” “學(xué)生還能忙什么?” “哦。”蕭樾不緊不慢地拖長音,“那就祝你,期中考加油?!?/br> 話音落下,教師辦公室那邊傳來腳步聲,9班數(shù)學(xué)老師出現(xiàn)在身后,朝蕭樾喊了聲,讓他進辦公室,有事要聊。 阮芋和蕭樾站得并不近,正正經(jīng)經(jīng)聊天,倒是沒引起老師注意。 回到教室,阮芋耳邊回響著那句“期中考加油”,忽然想到現(xiàn)在離期中考還有一陣,他提前說加油,估計從這會兒到期中考結(jié)束這段時間,不會再來找她了。 女孩子混亂又敏感的心思在這時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阮芋已經(jīng)忘了是她自己讓蕭樾“維持沒話說的狀態(tài)久一點”,只顧著計較姓蕭的肯定要刻苦復(fù)習(xí)沖擊年級第一,所以才輕輕松松決定把她晾在一邊。 挺正常的,學(xué)生就應(yīng)該以學(xué)習(xí)為重。 阮芋這般料想,悶頭學(xué)習(xí)直到周末,其間竟然清清靜靜,某人說不來真就不來了。 她理不清心里有什么感覺,也許混亂如麻,但她向來很會抓重點,全心全意復(fù)習(xí)備考準(zhǔn)沒錯,其他的都可以暫且放置一邊。 周六早上,消失了幾天的人突然冒出來,上大號給她發(fā)了一份周末作業(yè)重點解析和期中考復(fù)習(xí)資料。 像溫老師以前每周都會做的那樣。 只不過,發(fā)消息的人不再是頂著一個句號的無名氏,從這周開始,正式擁有了名字。 阮芋接收了文件。 對方隨后發(fā)來一句:【有問題隨時問】 阮芋沒有回復(fù),一整個周末都沒有問半個問題。 這周的作業(yè)很難,覆蓋的知識點很多,她生澀地硬吞著,像在和自己較勁。 她預(yù)想也許撐不了太久,很快就會主動求助他。 但至少現(xiàn)在不行,她雖然姓阮,但是腦袋很硬,沒那么容易拗過來、 來到下一周,年級里有關(guān)他們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一下子平息了不少,太多雙眼睛盯著,流言發(fā)酵得很快,一點小舉動都會發(fā)芽成枝枝蔓蔓,但若是一段時間沒有動作,整片藤蔓也會瞬間枯萎,同學(xué)們背地里口耳相傳—— “他們應(yīng)該是鬧掰了吧。” “把應(yīng)該兩個字去掉。校草也是要面子的好吧,都那樣追了還追不到,何必呢?!?/br> “瞧你說的,不如來追你?” “喂喂,少給我灌迷魂湯!” …… 多少男孩女孩碎了一地的心又重新拾起來,其他班怎樣不清楚,12班的情況喬羽真看在眼里,男生們那叫一個重振旗鼓,圍在阮芋身邊獻殷勤的比以前還多一倍,仿佛她看不上蕭樾那種絕世大帥哥,就是超凡脫俗、眼光獨到,然后就能看上他們這群嗡嗡叫的小蜜蜂一樣。 喬羽真特別惋惜,見縫插針就在阮芋耳邊叨叨: “蕭樾真的不來找你了?就這么放棄了?不要啊,吃他送的早餐太有面子了,我感覺多吃幾天我期中考都能超常發(fā)揮?!?/br> 要不就是: “我今天又在球場旁邊的榕樹下面看到不認(rèn)識的女生給蕭樾遞情書了,我差點撲上去大喊‘放開他,這是我們宿舍的男人!’” 阮芋:…… 她也不是完全沒反應(yīng),三不五時也會扁著嘴哼哼唧唧道:“那他不來搭理我,我還上趕著嘛?” 這一周過去三天,到星期四,聒噪如喬羽真也消停了,一整天下來都沒有對阮芋提蕭樾,搞得阮芋耳邊太清凈,反而不太適應(yīng)。 巨大的考試壓力降臨時,其余的一切似乎都平息下來,蟄伏進泥土里,等待新春萌發(fā),或者就此死去。 12班星期四下午最后兩節(jié)是實驗課,全班收拾好書包背著去物理實驗室,放學(xué)后直奔食堂搶飯吃,不必再回教室。 下課鈴響時,喬羽真突然找不見飯卡,可能落在教室,要回去拿。 廣播站從本周開始停站三周,阮芋今天不用去播音,可以和舍友們一起吃飯,于是對喬羽真說:“先刷我的吧,晚自習(xí)的時候再找,別著急?!?/br> 喬羽真搖頭:“萬一丟在路上怎么辦?補辦太麻煩了,你們還是陪我回去找一下吧?!?/br> “也行?!痹S帆并不急著吃飯,“實驗樓離食堂本來就遠(yuǎn),現(xiàn)在過去也擠不到前面,慢點就慢點吧?!?/br> 三人就此沿原路返回教室,一邊走一邊搜尋地面,路上無果,回到教室,喬羽真很快從桌兜里摸出了她的寶貝飯卡。 教室安靜無人,阮芋倚在講臺上,沒打算坐下,卻聽許帆說她突然想上廁所,急哄哄地拉著喬羽真一道走了,讓阮芋待在教室等她們,馬上回。 直到這時,阮芋都沒察覺出有什么蹊蹺。 書包仍背在肩上,她隨手翻開講臺上一本卷邊的語文課本,燦爛的夕陽斜照進教室,課桌上浮現(xiàn)明暗交接的分割線,起起落落,窗棱的倒影清晰投映下來,宛如一張安靜穿越著時光的熔金色照片,一切寧靜如常,直到有一道高挑利落的人影打破這份沉靜。 阮芋還以為許帆她們這么快回來了,揚著唇角轉(zhuǎn)身迎過去: “你們怎么……” …… “這是什么?” 阮芋雙腳仿佛釘在原地,眼神發(fā)直,木愣愣地盯著門外那人,以及他手里提的東西。 那兩盒東西大得他需要側(cè)身才能走進門框。 進來之后,蕭樾非常順腳地直接把教室門踢上。 動作并不粗魯,但是門闔上那刻還是發(fā)出了不小的響動,嚇得阮芋神經(jīng)一抖擻。 沒事關(guān)門干什么? 拎兩個大黑盒子來找她又是什么意思?那盒子大得幾乎能把她卷起來塞進去…… 蕭樾找到阮芋座位,干脆利落地?fù)荛_椅子,將兩張桌子拼在一起。 金橙色的余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暖亮的絨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泛著光,站定回頭投過來的那一眼,似乎也蘊藏著落日的綺霞萬頃,一瞬便將她席卷其中,忘了身處何處。 “過來坐?!彼迩宓卣f。 阮芋扯緊書包帶,茫茫然走過去,在她自己座位坐下。 坐穩(wěn)的那一刻突然忍俊不禁,兩個大黑盒子豎在桌上,完全遮擋住他們的視線。 像在進行一場神秘的面試。 阮芋舔了舔發(fā)干的唇角,音色軟糯:“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是什么?!?/br> 蕭樾坐在她對面,將其中一個盒子拿到旁邊的椅子上。 他額角沁了層薄薄的汗,呼吸卻很平緩,深刻的眉宇依舊是那股冷淡清傲的調(diào)調(diào),但是從眼睛可以看出來,里面不是慣常的空洞一片,有鮮活的光亮搖曳其中,隨他拆盒子的動作,一下又一下怦然地躍動著。 阮芋隱約有點明白了。 許帆和喬羽真這兩個胳膊肘往外拐的,顯然就是被收買了,處心積慮把她騙回這里見他。 “你回答不回答???” 阮芋有點心焦,眼神飄過去亂瞄,“什么東西嘛,折騰這么久都弄不出來。” 蕭樾終于啟口:“omakase.” 阮芋一愣:“哈?” 蕭樾:“你不是想吃omakase嗎?那家店太難預(yù)約,直到今天才排到?!?/br> 阮芋唇瓣張了張,驀地說不出話來。 米其林三星店,又是主廚定制菜單,據(jù)說那些高傲的廚師連顧客的身份都要挑揀,用餐過程極講究儀式,omakase本來也是現(xiàn)做現(xiàn)吃的規(guī)矩,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怎么cao作的,竟然能要求這類高貴倨傲的餐廳給他送跑腿。 所以他這些天不言不語的,不是想晾著她,只是因為暫時沒買到她想吃的東西…… 兩個盒子分別裝著冷食和熱食,每一道菜都包裹在精致古樸的日式食盒中,進食次序固定,每一口都有講究。 蕭樾似是記住了每一道菜的出場順序,從容地從冷食盒中取出兩個黑色小盒子,先擺一個在阮芋面前,雙手行動,修長干凈的手指輕推容器到她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