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三人餐
主賓都不在了,剩下的人再鬧,怎么著都差了點意思。 段為也有點不高興了,最近在醫(yī)院累死,好不容易借機出來放松還被掃了興,他又不好明面上發(fā)火,當下涼涼道:“都分多久了,向前看啊顏大小姐,你這么過來妹夫不會不高興么?!?/br> “他算什么妹夫,未婚夫而已,又不是誰都結婚了,”顏靈說完,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目光轉向段為,“你肯定知道,她是誰?” 段為擺擺手:“你們的事別帶上我?!?/br> 顏靈給了他一記:“你就告訴我,她長得好不好看,有我好看嗎?” 段為想了想,一臉諱莫如深:“這我可不敢說?!?/br> 顏靈白了他一眼,拎起包蹬著高跟鞋,怎么來的就怎么走了。 惡霸啊惡霸,攪和完了就跑了。 段為對著包廂門瞪了一會兒,給謝恪遷發(fā)了條語音:“走了走了,你快回來!” 幾分鐘后謝恪遷才回:“走了?!? 洛潼當謝恪遷只是說說,沒想到一連幾天,他都在午餐或是晚餐的時間點來訪,也不進學校,不進她家,只停在小區(qū)門口等她。 共進美食的次數(shù)多了,于是謝恪遷知道她喜歡南巷那家法餐的百里香紅酒雞、忌廉湯,喜歡新加坡叻沙、咖喱雞、玉子燒,中餐里愛一切綠色時蔬和紅燒做法的菜,她還喜歡路邊一塊錢一根的烤腸和十塊錢六個的章魚小丸子。 洛潼抱著小丸子坐在車里,開動之前不忘擔心地問:“可能會有味道,你介意嗎?” 謝恪遷搖搖頭,看著后視鏡準備駛出停車位,一轉頭,嘴邊正遞來顆圓滾滾沾著醬汁的丸子。 洛潼手晃晃:“吃啊?!?/br> 謝恪遷頓了頓,張嘴吃了進去。 “小時候我媽說,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特長,我也要有一個,于是把我送去學芭蕾,”洛潼嚼完了嘴里的才說,“學跳舞嘛肯定要保持身材不能多吃,我每次就看著那些好吃的流口水,等后來不跳了再去嘗,反而就覺得這些東西沒以前看著香。” “但你還是喜歡?!?/br> “嗯,還是喜歡。” 謝恪遷笑笑,讓她幫忙抽了張紙巾,他接過擦了擦嘴角,說:“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以前的事?!?/br> 洛潼微怔,發(fā)現(xiàn)確實如此。 她一向不喜歡與人談論從前,何況人與人相交都是階段性,何必交淺言深。 洛潼玩笑道:“可能因為我們現(xiàn)在有點像朋友了,就可以多分享一點?!?/br> 謝恪遷問:“什么類型的朋友?” 洛潼思考了會兒,自己先笑了:“酒rou朋友?!?/br> 謝恪遷嘴角也揚起來。 到了小區(qū)門口,洛潼忽然想起來,說:“天氣預報說明天要下雨,我們還約嗎?” 她本意是,這種天氣就不必非要見面了吧。 但謝恪遷看著她:“我記得你說想吃火鍋。” 西州的雨在冬天遇上沒有風的日子往往溫和,一旦風一起,雨便來得聲勢浩大,恰如現(xiàn)在,雨水斜斜砸著窗,被玻璃堵著發(fā)出悶響,屋外風雨飄搖,室內卻是熱氣騰騰。 洛潼夾菜下鍋,沸騰的氣泡被壓下去,很快又重新滾沸起來。 洛潼喜歡這樣的氣氛,對謝恪遷說:“我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挺好的。” 謝恪遷“嗯”了聲,從鍋里夾起片肥牛:“那這最后一片我吃?!?/br> “不行!朋友就是要搶著吃的!”洛潼做出要搶食的姿態(tài),但又沒真的動筷。 謝恪遷笑了聲,把rou放進她碗里,洛潼愣了愣:“這么好?” 謝恪遷說:“我們又不只是朋友?!?/br> 洛潼想起他們的紅本本,頓時噤聲,悶頭吃菜。 其實謝恪遷帶來了很多食材,他們兩人用綽綽有余,但飯菜總是搶著才香。 這邊熱火朝天,門鈴響了有一會兒才有人聽見,恐是洛潼的客人,謝恪遷便還是實實在在地坐著,目送洛潼走向玄關。 下雨天,又是這個點,洛潼也不清楚還有誰會來,一開門看見關則的臉,心里的疑問自動潰散。 他大概淋了雨,整個人衣服、頭發(fā)上都沾了水珠,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他的眼睛看起來也是濕漉漉的,很像網上形容的,被雨淋濕的狗狗。 洛潼不可避免地有些心軟,但表情依然冷淡:“你怎么來了?” “我就是、想見你,想跟你待在一起。” 洛潼沒有給予回應。 從前幾個月也見不到一面,現(xiàn)在動不動就跑過來說想念,他說情話,洛潼聽在耳里卻是諷刺,他如今的每一句投誠都像是在對過去的她反復凌遲。 就是這時,身后傳來一道聲音,謝恪遷在這句問話后到達:“老婆,誰???” 洛潼身子一僵,回過頭時睜大眼睛,對他的稱呼一時還沒接受得過來。 謝恪遷卻極其自然地攬過她的肩膀,看見門外的男人后略顯驚訝,像是思索了兩秒,禮貌微笑道:“關則關先生——對嗎?” 關則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愣住了,表情一瞬間變得格外灰敗,他強行扯著嘴角:“是,叫我關則就好?!?/br> 謝恪遷應下,打量了遍他全身:“這是沒帶傘?” “嗯。”關則說完,看向了洛潼。 洛潼不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問:“賀禹人呢?” “他沒來,我自己打車來的,沒帶傘,”他說著,又補充了句,“這會兒也打不到車?!?/br> 怎么可能。 三個人誰都對這句謊話心知肚明,謝恪遷笑了笑,對洛潼說:“不請你的朋友進來坐坐嗎?” 洛潼疑惑而震驚地看向他,偷偷使了兩下眼色,謝恪遷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總之,關則最后也坐在了桌邊。 火鍋已經吃了一大半,但剩余沒下的菜已經足夠關則對付一頓,他起初還有些拘謹,吃著吃著也敞開了,絲毫沒有做客人的自覺,讓謝恪遷給他再倒點酒,謝恪遷還真給他倒。 洛潼嫌棄地看著這兩個人,見關則在鍋里胡亂撈起些東西,洛潼拿筷子拍了拍他的手:“蝦滑也撈,不要命了?!?/br> 關則“哦”了聲就把長勺里的東西放回去,另夾了一筷子菜吃。 很自然的互動,謝恪遷默默看著,忽然感覺到一股視線,卻見洛潼正看著自己,神情有些為難,解釋道:“他海鮮過敏……” 心里那點微妙的不快陡然消失,謝恪遷點點頭,告訴她:“我沒有什么過敏?!?/br> 洛潼一頓,說:“知道了。” 一頓飯吃完,關則醉醺醺,謝恪遷和洛潼收拾完一桌殘局,回來發(fā)現(xiàn)他已經呼呼大睡。 洛潼試俯下身探性地對他說:“醒醒,回家了?!?/br> 關則不耐煩地翻過身:“我不——” “……” 兩人面面相覷,都這樣了,外面還是這種天氣,把人叫醒再趕走也不合適。 洛潼想著對策,卻聽謝恪遷突然說:“如果讓他留宿,我恐怕也要留下?!?/br> 洛潼:“?” “為什么?” “萬一他半夜醒了,或是明早醒了,發(fā)現(xiàn)我們沒有住在一起,恐怕不會那么容易死心?!?/br> 有道理。 洛潼說:“那你跟他???” 謝恪遷微微歪了歪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洛潼腦袋有點發(fā)懵。 這是什么問題。 要讓關則死心,謝恪遷當然要跟她住一起。 久違的,一個房間,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