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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BL】《法老的恩寵-內(nèi)弗爾卡拉的召喚》在線閱讀 - (第四章)拉身側(cè)之人

(第四章)拉身側(cè)之人

    「身為王子,早日結(jié)婚才能誕下王儲。」我回答他:「這不但有功于法老、臣民以及全埃及,更是伊西斯女神所祝福、喜悅之事,為什么不該拍手呢?而且殿下也確實到了該婚配的年紀(jì)。」

    雖然內(nèi)弗爾卡拉看上去,年齡區(qū)段貌似在十七到十九歲之間,都不到二十歲,但是古代人見歐西里斯神見得快,不早點結(jié)婚生小孩,留不了種。

    內(nèi)弗爾卡拉沒說話,表情看起來非常糟糕,就好像我現(xiàn)在說的話全是大不敬的詞匯,堪比當(dāng)著他的面羞辱法老,或是高舉「庫獨(dú)」(庫施王國獨(dú)立)大旗似的。

    我承認(rèn)我這人是挺會拱火,見內(nèi)弗爾卡拉這小子不高興,我還能讓他再不高興一點。

    我把手里那條用紅寶石象徵著太陽、金子部分打造成地平線與雙獅的項鍊,塞到內(nèi)弗爾卡拉的手里。

    這條項鍊的akhet圖案,在圣書體中代表著日出與日落,意思是「重生」。那兩頭獅子分別是拉神與歐西里斯的跟班,所以牠們背對著彼此,一隻看日出的方向,一隻看日落的方向,頭朝東的跟著拉神的日行船跑,頭朝西的跟著歐西里斯的夜行船跑。

    本來這是挺適合我的一條項鍊,既是拉神的妻子,又實際見過歐西里斯神,這個圖案我不戴反而都挺可惜了;然而二王子他老婆已經(jīng)把屬于她的那一條丟了,總不好讓西臺公主遠(yuǎn)嫁而來,連個禮物都沒有。我敢說這件事的丟人程度不遜于六日戰(zhàn)爭,埃及的外交形象真堪憂,身為現(xiàn)代埃及人的我感到痛心疾首。

    內(nèi)弗爾卡拉不想收回那條項鍊,我卻推攮著他的手。最終,他竟然將那條項鍊扔在地上。公主也看見了,那時情形就挺尷尬。

    我做球給這小子安撫老婆,奈何他王子病發(fā)作,毫不領(lǐng)情,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不懂得敬老尊賢。

    「別鬧了。」他看著我:「走吧?!?/br>
    「讓瑪哈特隊長陪您吧。」我再次用眼睛確認(rèn)了下瑪哈特的裝扮,能守在王子身邊的侍衛(wèi),穿著華麗,應(yīng)是近衛(wèi)隊長無誤。

    「『跟班』也會有不想作跟班的一天?!刮艺f。

    內(nèi)弗爾卡拉畢竟還帶著未婚妻,何況貴為王子,不可能拉下臉面,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跟我拉拉扯扯,便逕自離開了。

    『大人,您瘋了!』瑪哈特離開之前,用唇語發(fā)出氣音,對著我說道。

    我瘋了?我說的話不都很合理嗎?瘋的是誰呢?難道不是絲毫不給人一點尊重,還認(rèn)為自己身為王子,就能要求任何人服從他的內(nèi)弗爾卡拉,還有認(rèn)為這種事情很正常的瑪哈特嗎?

    反正古人對著神、法老與王族就有尊重,對著其他人卻連「尊重」這兩個字的大眾體怎么寫都不知道。

    巴戈阿斯在我面前說他自己是螻蟻,待在內(nèi)弗爾卡拉的身邊讓我覺得我自己才是螻蟻。王權(quán)社會只是想像中給人浪漫美好的感覺,實際體會一遍,只要自己不是既得利益者,就能知道有多嘔氣。

    離開內(nèi)弗爾卡拉以后,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古埃及沒有朋友。也不知道葉卡婕琳娜會不會擔(dān)心我?她是我在這半年間最親近的人。

    巴戈阿斯人在后宮,人又畏縮,上不了檯面;而我來到這里以后,第一個見到的人,卻是一個想把我丟進(jìn)邪神阿佩普祭壇里燒掉的邪教狂信徒。要是沒看到墻上的字,我會以為我穿進(jìn)《創(chuàng)●紀(jì)》,那個人是亞伯拉罕,我是他兒子以撒。(我可沒有暗示會讓信徒做這種事的神是什么神)

    「拉神的妻子。」此時,卻聽那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叫道。這個稱呼無非是在叫我了。

    一名高大俊朗、著紫色長袍的男子拿著酒觴,朝著我走了過來,他后頭跟著浩浩蕩蕩一群跟班(還個個打扮得入時又sao氣),所有為他讓道的人都向他鞠躬敬禮,派頭頗大。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這是日劇《夜王》里男公關(guān)花街出巡的場面。

    除了后宮的走廊以外,我終于想起我在哪里聽過這個聲音──安努的阿佩普神廟。

    埃及竟然有個邪教徒王子,何其諷刺!你爸法老可是拉神在人間的化身,要是知道你拜邪神,還不打斷你的腿,廢除你的王籍,然后送你去見歐西里斯神。

    更夸張的是,這人才走近我,我就聞見他的身上有股nongnong的依蘭花香味,這種花的味道催情,看來他今天晚上來參加宴會的目的,是昭然若揭了。

    「我有名字,為何總是叫我拉神的妻子?這種叫法充分地體現(xiàn)出你國女性在婚配以后,其個人主體性所遭受的長期漠視?!刮艺f。

    「呵,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但是挺有趣的,我喜歡。」那名男子喝了一口酒,便把酒杯塞到我的嘴前,「還記得我嗎?」

    噁心死了,古埃及衛(wèi)生習(xí)慣堪憂,一點疾病防治的觀念都沒有,不知道唾液能傳染疾病嗎?喔對,他們不知道,因為這個時期的埃及人還認(rèn)為人會生病,是因為人體內(nèi)的心肝腎肺水失調(diào)之類的。

    我撇過頭,「我連你叫什么名字,你是誰,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記得你?這位殿下?!惯@人有夠招搖,穿著一件紫袍在大廳里晃來晃去,就像是怕人不知道那是高價舶來品似的,暴發(fā)戶,土財主,沒格調(diào)!

    「無禮!瓦提耶,就算你是法老陛下破格拔擢的第一大祭司暨王室御醫(yī),也不能如此對薩胡……」

    就在王子后方的隨從正要罵人時,王子擋了擋,「好了好了,他可是內(nèi)弗爾卡拉跟前的紅人,未來法老的左右手,被欽定的大維吉爾。你看看他今晚是怎么對內(nèi)弗爾卡拉的?跟那比起來,他對我已經(jīng)算是很恭謹(jǐn)了。」

    王子對著侍從招手,使一個眼色,侍從就端來一杯酒給我。我接下以后一口氣仰頭喝光,週遭除了王子以外的人,全都露出傻眼的表情。

    古埃及釀酒全靠發(fā)酵,這種完全沒蒸餾過的低濃度酒,對我而言跟喝果汁一樣。我不只是個純粹的書呆子,在開羅可是享受過夜生活的人,還在酒吧里被漂亮女孩子搭訕過(雖然隔天去上課,我發(fā)現(xiàn)她竟然是我的學(xué)生,我就立刻和她斷絕聯(lián)系了,只能說我的異性緣果然堪憂)。

    「好酒量,倘若塞赫麥特女神和你一樣千杯不醉,人類早就被滅亡了?!顾f道。

    這句話稱讚得挺有技巧。塞赫麥特女神是拉神的meimei,埃及的戰(zhàn)爭女神。她曾大殺四方,就在快要把全人類都?xì)缰H,拉神將啤酒假裝成石榴汁,騙她喝下去,讓她醉倒,全人類才得以倖存;也算是一個人類有史以來,最早的女子飲酒斷片紀(jì)錄吧。這件事告訴我們,女生喝酒千萬要小心,就算一起喝酒的對象是親哥哥也不例外。

    「我對你致意?!雇踝优e杯,向我敬酒后,也將杯中物仰頭飲盡,「向你自我介紹,我名薩胡拉,是內(nèi)弗爾的哥哥,」

    他湊過來,放低聲音,朝著我耳邊說道:「你明白我名字的意思,我不但是『拉神身側(cè)之人』,更是法老的第一順位繼承者。你難道不覺得,和我那愚蠢的弟弟比起來,你與我更相配嗎?」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地噴吐在我的臉頰上,太gay了,我趕緊躲了躲。

    薩胡拉?這廝難道不該是內(nèi)弗爾卡拉的爸爸嗎?難道是后世學(xué)者的研究出錯?我現(xiàn)在所體驗的一切,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是真的身處于四千年前的埃及,還是說現(xiàn)在我的五感所感受到的,都只不過是我吸毒以后產(chǎn)生的幻覺?

    「這樣一來,你應(yīng)該對我有印象了吧?」他把手搭在我的腰上。兩兄弟一副德性,說話就說話,還得動手動腳,幸好我還沒見過法老,否則只怕法老也是一個樣。

    「在安努,你說的話是真的嗎?」我把他掐在我腰際的手拍掉,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不騙你,我確實是一個有慾望的人。但是比起有所求,沒有理由的混沌或者狂氣,才是真正高尚而純粹的邪惡。」

    他說:「人偶而想做點壞事,難道還需要理由?你飲酒的時候,可曾問過你自己為何飲酒?」

    「這個類比并不正確。我喝酒并不會傷害到其他人,但是你差點送我去見歐西里斯神,你不能拿兩件罪惡值不一樣的壞事來進(jìn)行比較。按你這副德性,審判的時候可是要被阿穆特吃掉的?!刮艺f。

    阿穆特是歐西里斯養(yǎng)在冥府火湖里的一條寵物,專門負(fù)責(zé)把薩胡拉這種百分之兩萬一定會下地獄的人吃掉。我看薩胡拉乾脆改名叫阿穆特點心算了,什么拉身側(cè)之人,笑話。

    薩胡拉聳肩,「至少沒那么快。如果我審判的時候注定要被阿穆特吃掉,那么我情愿此世活得快樂一點,然后沒有來生。」

    我說:「我喝酒當(dāng)然不需要理由,可倘若我得親手送一個人坐船去冥界見歐西里斯神,我會需要理由嗎?會,我當(dāng)然需要一個理由,而且最好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理由,足以讓我說服自己下手的理由,否則我就是一個瘋子?!?/br>
    「所以,你是一個瘋子嗎?薩胡拉?!刮叶⒅f道。

    「無禮之徒,誰允許你直呼王子的名諱!」薩胡拉身邊的跟班再次上前。

    薩胡拉用手擋著他的跟班,「我是一個瘋子,事實上,我瘋了很久,但是從來沒有人看出來,或者說,就算他們看出來,也不敢告訴我,因為他們沒這個膽量?!?/br>
    「──你是第一個?!顾_胡拉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太大了,我被捏得發(fā)疼。我扯了扯臉,竟沒能掙脫。

    「或許我們應(yīng)該換個場所長談。難得我那煩人又愚蠢的王弟,被你親自氣跑了,才沒繼續(xù)糾纏你?!?/br>
    薩胡拉用手扶著我的背,「我相信我們還能聊很久,畢竟你在知曉我的身分以后,還能與我深入的長談,聊到的層面也很廣,我們顯然非常投契,這樣的投契甚至足以跨越仇恨。

    「與你談話,使我感受到托特神的智慧之光降臨,你無疑是國中第一智者。沒有早點看出你的價值,實在令我悔不當(dāng)初?!?/br>
    「我和你沒什么好……」我才想說話,腳步卻一陣虛浮,頭暈?zāi)垦F饋?,站都站不穩(wěn)。

    「拉神的妻子居然這么堂而皇之的醉倒在其他男人的懷里,實在是令拉神蒙羞?!怪宦犓_胡拉這么說道。

    胡說。醉倒?這不可能。古代的釀酒技術(shù)這么弱雞,只有酵母、沒有啤酒花,啤酒的度數(shù)要有個3%還是4%都很困難,有個2%就算是釀造大成功的極品,完全是喝完還能開車上路都不會被警察抓的程度,當(dāng)水三餐喝還能補(bǔ)充電解質(zhì)。薩胡拉讓手下在酒里放了什么東西?

    在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薩胡拉說的:「送神官回我的房間休息。任何人都別進(jìn)來,我會親自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