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獨一無二
顧懷之單手托著腮,姿態(tài)慵懶,目光停留在吧檯里忙碌穿梭的男人身上。 不得不說,這男人不只在床第之間火熱攻佔的時候讓人移不開眼,就連調(diào)酒時的模樣也迷人,從取杯、調(diào)製、勻晃到盛裝,舉手投足都是慢條斯理,偏偏神情卻是清冷疏淡。 這種反差看在女人眼中,分寸都是誘惑。 誰說只有紅顏才是禍水? 長得好看的男人何嘗不是。 現(xiàn)在,她眼前就有一池足以讓全天下女人都耽溺其中,流連忘返,堪稱妖仙等級的禍水,而她也在其中。 當然,除了她以外,今晚也有數(shù)不盡的女人前仆后繼,渴望縱身。 「嘿,待會下班有空嗎?」 第六個。 這是今晚第六個主動向他搭訕的女人。 女人一襲貼身的艷紅色連身洋裝,領(lǐng)口大敞,露出胸前大片雪白景致,雪峰之間是深不見底的溝壑,妝容精緻完美,眼睫深邃,一顰一笑都是嫵媚誘人。 要顧懷之是個男人,光看一眼,說不準三魂七魄都被勾了。 但她不是,所以她也就淡淡瞟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回男人稜角分明的側(cè)臉。 人家是妖言惑眾,這廝卻是妖顏惑眾。 這男人長得太好看了,只在一間酒吧里當調(diào)酒師,太過暴殄天物。 浪費,真浪費。 「唉??」 耳邊聽見一聲輕嘆,周奐斜眼看去,女人頰染薄緋,眼神有幾分迷離。 連喝藍色夏威夷都能醉,估計高中生的酒量都比她好上百倍,簡直是小學(xué)生程度。 「沒空?!?/br> 自從一個星期前和顧懷之睡過之后,他對其他女人就提不起興趣。 在那些女人眼里,他看不見顧懷之眼中的純?nèi)?,也看不見那亟欲墮落的渴盼,更看不見那連他也不明白緣由的信任。 信任。 顧懷之信任他。 在素昧平生的夜晚,即使對他一無所知,卻無條件地信任了他。 世界上再也沒有像她如此天真又勇敢的女人了。 至少,在他茍延殘喘的世界里,她獨一無二。 顧懷之感覺酒勁退得差不多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是十一點五十分。她揉了揉額側(cè),又在位置上休息了一會,才拎起皮包打算離開。 明天一早還有三個小時的刑法課要上,她再不回家休息,肯定影響明日上課的狀態(tài),她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否則也太不尊重自己作為教師的身分和責任。 「顧懷之。」 身子才剛離座,沉冷的雨聲颳入耳里,顧懷之停下動作,一抬眼就對上男人藏在鏡片下幽邃的眸,一瞬間,耳根竟熱了。 「要走了?」 她垂眼避開他的注視,卻本能給出回答,甚至連原因都交代得清清楚楚?!膏?,我明天早上還有課?!辜词顾芮宄龥]必要和這個男人如實交代。 就當是酒還沒退吧,顧懷之不想探究自己為什么要和他解釋這些話,只想趕快離開。 周奐知道她星期二早上九點有課,刑法總則,上課地點是法學(xué)院113教室,他明天也打算去上課,為了看她,為了更了解她。 「等我五分鐘,我送你回去?!?/br> 「??」 這原本該是一句很貼心的話吧? 但為什么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漠寒冷硬的,毫無溫度,像命令不帶任何情感? 顧懷之坐回椅子上,聽話的。 該死聽話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坐回去,也不曉得自己為什么要答應(yīng)他的提議。 她什么都不曉得。 她就是違抗不了這男人說的話,不管是脫序的那一晚,他要她拋開矜持,要她忘情吶喊,還是今晚,他要她留下,要她等他,她都違抗不了。 心里很不甘愿,心下充滿矛盾。 對于這個男人,她抗拒卻又渴望,不甘受命于他,卻又甘于近望著他。 老實說,今晚看著店內(nèi)姿色亮麗的女人一個接一個前仆后繼地上前和他搭訕,她心里其實并不好受,可當看見他一次又一次拒絕不同女人的邀約,她心里又隱約透著愉悅,甚至感到優(yōu)越。 她很清楚,憑這男人的相貌,誰都愿意為他燃燒。 但她更清楚,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夜情,她哪里有資格出現(xiàn)這些情緒? 她沒有,也不該。 這男人不過就是她一時衝動犯下的錯,何況還只是個大學(xué)生,她怎么能沉淪? 光用想的都是羞恥。 周奐回后頭的休息室拿了手機和鑰匙,出來時撥了通電話。 「我說奐奐寶貝,現(xiàn)在都幾點了?你打給我做什么?」電話那頭的徐俊才剛?cè)雺?,床都還沒躺熱就被來電鈴聲擾醒,聲音皆是煩躁。 「我晚點有事,給你五分鐘。」 通話結(jié)束。 五分鐘后,徐俊頂著一頭來不及整理的亂發(fā),以百米衝刺之姿破門而入,敏捷地越過人群,順利達陣。 準時的獎勵是一杯冰水。 徐俊抓過水杯,仰頭猛飲,喉中的乾澀得到緩解。 他將杯子往身旁的吧檯一放,抬眼看向那毫無人性可言的傢伙,氣憤道:「周奐,你搞清楚,我現(xiàn)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你大半夜一通電話就把我叫來,是想害死我嗎?」 星期一深夜,哪個有論及婚嫁對象的男人不是抱著未婚妻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以溫柔繾綣的晚安吻替一整天的疲憊作結(jié),然后準備一同進入甜蜜夢鄉(xiāng)? 他老兄就一通電話,一句待會有事,要他五分鐘內(nèi)出現(xiàn)在酒吧這種但凡誰聽都認為有鬼的地點,壓根沒體諒即將成為人夫的他回家之后,可能要在主機板上跪上三天三夜,才可能換到未婚妻一句原諒。 就算他愿意為了兄弟兩肋插刀,也不代表他可以次次都這樣予取予求吧? 「走了?!?/br> 周奐眼也沒抬,拉過高腳椅上的女人,另一手撈過她手邊的紙袋,直接走人。 被緊急召喚徐?。骸??」 他媽的。 「你這這傢伙,別仗著我喊你寶貝就得寸進尺啊!信不信我把你??」 話才罵到一半,徐俊忽覺事有蹊蹺。 他皺眉,細思片刻,終于意識過來,剛才周奐帶走的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 這廝白眼狼為了約會,要他大半夜里放著家里馨香玉軟的未婚妻不要,來替他看店? 「我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