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我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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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顧懷之找了間在港口附近的小吃店用餐。 正午時分人潮多,小舖的佔地不大,座位也少,周奐不想和陌生人併桌,兩人排了好一會的隊伍,才終于等到了角落的座位。 餐點(diǎn)送上后,顧懷之先拍了幾張照片,然后笑著示意身旁的男人可以開動了。 周奐提起筷子,才正要夾菜,馀光卻瞥見隔壁桌坐了一對年輕情侶,男孩子桌前擺了一盤紅蝦,手里正忙著將蝦殼去除,剝好了就放到女孩子碗里,笑哄著要他先吃。 他轉(zhuǎn)過眼,對桌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婦,白發(fā)蒼蒼的老爺爺也做著同樣的事。 他不喜歡吃蝦,任何會弄臟手的食物都不喜歡,可是旁人好像都是這么做的。 猶豫半晌,周奐沉了口氣,把擺在一旁的甜蝦拉至手邊,咬牙閉了閉眼,爾后拿起一隻,模仿幾分鐘前看見的手勢,迅速剝除蝦頭及軟殼,將蝦rou放到了女人碗里。 還在喝湯的顧懷之一怔,轉(zhuǎn)頭就見男人面有難色,手里拿著蝦子在剝,力道沒拿捏好,黏膩的汁液濺到了手背上,他顫了下眼,表情更難看了。 顧懷之連忙從包里拿了濕紙巾出來,拉過他的手替他擦拭,「周奐,沒關(guān)係的,我自己剝就行了?!?/br> 這男人明明不喜歡弄臟手,竟還替他剝了蝦,心里肯定難受了。 感受到手里的黏膩淡去,周奐舒開眉宇,淡說了句:「可是大家都這樣?!?/br> 大家都這樣? 顧懷之抬眼,就見坐在他們隔壁桌的那對情侶,男孩子正在替女孩子剝蝦,而且已經(jīng)剝好了大半,她稍微轉(zhuǎn)過頭,又見斜對桌那對老夫妻,老爺爺手里拿著一隻蝦,動作雖然緩慢卻仔細(xì),剝好之后就放進(jìn)妻子碗里,然后再拿起另一隻繼續(xù)同樣的動作。 「??」 只因為看見別人都這么做,他就不管自己的感受,也想替她做嗎? 眼眶一熱,顧懷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道,「周奐,大家都做的事,你不一定要做。我能剝蝦給自己吃,你不用勉強(qiáng)自己,沒關(guān)係的。」 周奐垂眸,「??不勉強(qiáng)?!?/br> 知道他是逞強(qiáng),顧懷之更心疼了。「好,不勉強(qiáng)。那你已經(jīng)剝好兩隻了,先吃飯吧,剩下的待會再剝,好嗎?」 「嗯?!?/br> 周奐開始進(jìn)食后,顧懷之就把那盤蝦拿回了自己手邊,然后把其他小菜換到了他面前,嚷嚷著要他快點(diǎn)吃,趁著他忙著挑紅蘿卜絲時把剩下的蝦都剝好,夾了幾尾給他。 挑紅蘿卜挑到一半的男人慢半拍地察覺自己的工作被搶去,怔了幾秒,先是看了自己碗里的蝦,接著又轉(zhuǎn)過頭看她,表情明顯無法接受,「你為什么剝完了?」 顧懷之輕揚(yáng)下頷,「你看那邊?!?/br> 周奐蹙眉,循向看去,映入眼里的是一名婦人正在替丈夫和孩子剝蝦的畫面。 「周奐,兩個人在一起,沒有誰一定要為誰付出,你可以為我做的事情,我也可以為你做,就像你想照顧我、想對我好,我也一樣想照顧你、想對你好。但是不論想替對方做些什么,都必須是建立在不勉強(qiáng)自己、不委屈自己的前提上?!?/br> 「對一個人好之前,你要先學(xué)會對自己好。如果為我做某一件事讓你覺得不開心、不舒服,那就不要去做?!顾f,「因為我會捨不得?!?/br> 周奐,我知道你不曉得要怎么對自己好一點(diǎn),可是沒關(guān)係,我可以教你。 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教你怎么善待自己,我會教你怎么愛自己,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教你,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學(xué)。 周奐,你要先學(xué)會愛你自己,然后再來愛我,好嗎? 「??」 周奐不語,只是垂下眼,默默吃了碗里的蝦,然后繼續(xù)挑剛才沒挑完的紅蘿卜絲。 顧懷之知道,他聽懂了。 總有一天,她能讓他不再下雪的。 # 吃完午餐,兩人開車去了網(wǎng)路熱門的打卡冰店,點(diǎn)了一碗芒果刨冰分著吃,然后在附近的眷村聚落逛了一會,沿途拍了不少照片。 傍晚,他們開車回到市區(qū),去了另一個文創(chuàng)園區(qū)。 暑假期間,園區(qū)里設(shè)立了主題市集,整點(diǎn)時還有燈光秀表演,市集大致劃分為兩大區(qū)塊,左半部主要販賣不同的異國小吃,右半部則是文創(chuàng)商品等攤販。 入場后,兩人簡單吃了點(diǎn)東西果腹,而后牽著手到處逛。 顧懷之從前就很喜歡逛這一類的市集,看見了喜歡的小物就買來佈置屋子。 原以為男人對這類市集沒什么興趣,她也沒像平時那樣光顧每個攤子,可當(dāng)經(jīng)過其中一個專賣飾品的攤位時,周奐卻突然停了下來。 「歡迎光臨!」一見客人上門,老闆娘立刻上前招呼,開始介紹各種商品。 周奐沒聽她說話,視線定在木桌上其中一條手鍊。 手鍊風(fēng)格簡約,細(xì)鍊兩端串著一大一小的太陽,大的是銅金色,小的則是銀白色,兩個太陽間以銀色的小環(huán)相接,光澤澄澈。 男人看了一會,不由分說地執(zhí)起女人的手,將手鍊帶上了柔白的手腕。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顧懷之一時反應(yīng)不及,回過神時,周奐已經(jīng)替她把手鍊扣好,垂眸專注地反覆審視。半晌,他滿意地勾了勾唇,抬眼看向老闆娘,「多少錢?」 老闆娘甜甜一笑,「六百九十元。」 周奐立刻拿出皮夾,顧懷之見狀,立刻攔手制止,「周奐,你真的要買?」 這男人怎么回事? 平時讓他買些好一點(diǎn)的東西給自己用都不肯,就連要他買點(diǎn)零食回來陪她吃,有沒有折扣差個六、七塊錢都要糾結(jié)半天,結(jié)果買給她一條手鍊竟掏錢掏得這么果決? 「嗯。」 周奐應(yīng)聲,同時給出了張千元大鈔,而后,老闆娘將早已備好的三百一十元交給她,還附贈一記燦爛笑容及一聲清朗的謝謝光臨。 一來一回,五秒之內(nèi),交易完畢。 沒有插話馀地但莫名其妙獲得一條手鍊的顧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