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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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夏爾雅道別,顧懷之偕著周奐至社區(qū)附近的外國超市,打算在他出門工作前煮頓簡單的晚餐給他,省得沒她親自盯著,他就又不按時吃飯了。 「周奐,你想吃什么?義大利麵好不好?」 「好?!?/br> 「那你想吃什么口味的?紅醬、白醬還是青醬?」 「挑你喜歡的。」 顧懷之抿唇,難以抉擇,沉吟半晌才做出決定,「白醬好了?!乖掚m如此,手卻是默默探向了紅醬的玻璃罐,著實心口不一。 周奐好笑地睇了他一眼,直接拿了青醬,「吃這個?!?/br> 女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見他把青醬放入推車?yán)?,牽著她往前走,過了個彎,轉(zhuǎn)進(jìn)了隔壁排貨架。 見她一臉失望,頻頻回頭,男人失笑,「別看了,選麵條?!?/br> 顧懷之哀怨鼓頰,不大情愿地收回遙望,悶聲問:「你想吃哪種麵條?」 「細(xì)麵?!?/br> 「可是我想吃筆管麵?!贯u料讓他選了,麵條的決定權(quán)總該輪到她了吧? 「那就筆管麵。」周奐也不堅持,自架上撈了筆管麵放入車?yán)铩R娝晕⑿α?,他重新牽起人,推著車?yán)^續(xù)前行,「還要買什么?」 顧懷之回想了下,「衛(wèi)生棉好像快用完了??」 「昨天買了。」 顧懷之一怔,又說:「卸妝棉好像也快沒了?!?/br> 「買了?!?/br> 這也買了? 顧懷之偏頭,想了又想,「那??我上次說喜歡吃的優(yōu)格呢?」 「買了,在冰箱里,保存期限到下星期天,記得吃。」 顧懷之抿唇,心里感動得一塌糊涂,像個孩子似地輕晃著被男人牽著的手,軟聲道:「周奐,你對我真好?!?/br> 男人輕笑,彎身吻了她。 返家時,大廳值班的警衛(wèi)見到人,朗笑打了招呼,「顧教授,午安?!?/br> 「午安,王叔?!诡檻阎⑿貞?yīng),「這週末又輪到你值早班了?」 「是啊?!咕l(wèi)大哥笑了聲,看見男人手里提了不少東西,順口開啟話題:「和周先生一塊去買東西啊?買挺多的,晚上邀朋友來作客嗎?」 「沒有,就是趁週末買些食材,不然平時上班太忙了。」 「我看周先生昨天下午也是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說是替你買的?!咕l(wèi)大哥笑呵呵地看著她身旁安安靜靜的男人,語氣都欣羨了。「要是我兒子也像周先生一樣這么懂事體貼,不曉得該有多好呢。」 周奐聽不習(xí)慣這種客套話,下意識別開眼。 「都住一起了,差不多要結(jié)婚了吧?」 聽聞,顧懷之輕怔,玩笑道:「王叔,你怎么比我爸媽還急?」 她和周奐才在一起半年多的時間,一路走來也不算順?biāo)?,甚至可以說是波折四起,就連同居這事也是意料之外的發(fā)展,儘管幾個星期下來相處上沒碰上什么大問題,但絕大多數(shù)都是男人遷就于她,配合她所有習(xí)慣,稱不上是磨合。 她心里確實是認(rèn)定了周奐,可未來的路還那么長,現(xiàn)在談結(jié)婚太早了些。 何況,她也不清楚周奐對這件事的想法,不知道他父母的婚姻是否帶給他另一道未知的陰影,也始終沒有找到太好的機(jī)會去旁敲側(cè)擊。 周奐會想結(jié)婚嗎?周奐會想跟她結(jié)婚嗎?關(guān)于這些問題,她還沒有時間去思考。 甚至其實她也還沒做好步入人生下一階段的準(zhǔn)備。 他們之間的步調(diào)從一開始就亂了章序,很多事都不在她曾經(jīng)預(yù)想之內(nèi),彼此也都還在建立信任,尤其周奐對她才正要卸下心防。 她很清楚,他們之間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經(jīng)歷,所以現(xiàn)在談結(jié)婚,真的太早。 回到家,顧懷之進(jìn)書房工作,讓周奐在四點半時喊她出去做飯。 今天是假日,沒有塞車的問題,晚間她也沒有要出門,他可以開車去店里,所以不必像平日那樣提早一個小時出門,能在家多陪她一會。 周奐如同過去每個週末,趁著她忙的時候處理家務(wù),忙完了就待在客廳。 幾個小時前偶然提及的話題佔據(jù)了思緒。 婚姻對于一個女人而言是如此神圣的事,而他們認(rèn)識的時間也不長,即便經(jīng)歷了此前那場風(fēng)雨,也不代表兩人之間的情感已經(jīng)足夠穩(wěn)固而能建立一段婚姻關(guān)係。 因此,即使顧懷之心中有所猶豫,他也能理解。 至于他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在還沒成為配得上她的男人之前,他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更沒有資格牽著她的手步入禮堂,承諾她任何未來。 她是他想用一生守護(hù)的女人,他想要給她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所以在他真正有能力給她幸福以前,他不能問出那句愿不愿意。 只是他也明白,時間不多了。 他的動作得再更快一些,他得想辦法用最短的時間去填補(bǔ)過去錯過的空缺,甚至,他得想辦法讓自己換上另一個更好的身分,一個足以與她匹配的身分。 依照世俗的觀念來看,與教授二字相配的,無非就是教授了。 這個時代,要獲得一張文憑并不難,可要獲得一張受人景仰的文憑,除了需要足夠的財力之外,也得憑藉一些實力。 念書的所需的財力他是有的,拿文憑需要的實力他也不差,但時間卻是個難題。 顧懷之今年三十四歲了,怕是再過一陣子,家里就會開始催促她趕緊找個對象穩(wěn)定下來,屆時,她是否愿意等他就成了問題。 哪怕她愿意,現(xiàn)實上,她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揮霍在等待他上頭。 要成為配得上她的男人,從來就不是件簡單的事,縱然他計畫得再縝密,也無從計算現(xiàn)實里各種變數(shù),但即使明知前方路途蜿蜒,他也會想盡辦法循著光芒,抵達(dá)她身旁。 因為她就是他的心之所向,是三途川的彼岸,是在水一方。 走向她的那條路,哪怕逆水行舟,哪怕暗流險灘,哪怕道阻且長,哪怕曲折無已,他都會義無反顧地朝她走去。 周奐拿起手機(jī),找出那好一陣子沒聯(lián)系的號碼,按下?lián)芴枴?/br> 「喂?(?????)」 「哥,是我,周奐。(?,??,???.)」 「嗯。怎么了?這么突然打給我?這個時間好像不是你習(xí)慣進(jìn)紅酒的日子?!闺娫捘嵌?,男人低笑,口吻玩味,對于他這次主動聯(lián)系頗是意外。 周奐起身走至離書房最遠(yuǎn)的玄關(guān)處,壓低聲線,「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br> 「什么事?」 「這幾天方便和你碰面嗎?」 「星期一吧,明天得陪我老婆去產(chǎn)檢呢。」男人口吻含笑,語聲溫潤,似還有幾分炫耀的味兒在。 「好,麻煩你了,哥?!?/br> 男人不以為然地指正:「這種時候應(yīng)該先說聲恭喜,周奐?!?/br> 周奐從善如流,「恭喜?!?/br> 「喂,跟你說了多少次,講韓文的時候抑揚(yáng)頓挫明顯一點,帶點感情進(jìn)去,別把每一句話都講成一副在威脅人似的,讓我這個韓國人聽了,還以為你跟我有仇,你知道嗎?」 「那我們改說中文吧?!?/br> 「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