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8/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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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臺灣野百合?向亮小心翼翼地打量精巧的花瓣,好似光視線就能傷害到這脆弱虛幻的美麗存在。 有位骨灰等級的考古系老教授曾經(jīng)說過,做考古的人通常比較擅長跟死人相處。的確,向亮對活人的文化興趣不大,但為了研究那些不會說話的遺物,他多少還是知道些原住民相關(guān)的知識。 對魯凱族而言,百合花是崇高的精神象徵,是當(dāng)年巴冷公主嫁給蛇王時開于湖畔的圣花。 向亮沿著路往前走,花越發(fā)密集。今天因為颱風(fēng)下了幾場急雨,卻沒有任何一株花朵散發(fā)出頹喪之氣,彷彿才剛盛放不久。 夏天是百合花的季節(jié)?隨著技術(shù)進步,花店里一年四季都可以見到百合花的蹤影,向亮不曾細(xì)思過這個問題。 他停下腳步。原因無他,路旁的百合花帶突然消失,取代而之的是往有些陡峭的斜坡開去,向亮好奇地站到小路邊緣,抓住樹干往溪谷的方向看去,眼前絕世的光景讓他一時失神。 整片小坡開滿了野百合,大量六角形的喇叭狀花朵形成一整片嬌嫩的花毯,搖曳生姿。這景象他必須拍下來給知臣看。讚嘆之馀向亮松開拉著樹干的手正要掏手機,卻再度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西斜的日光下柔軟的花毯不斷的延伸,無以數(shù)計的百合花逼到了溪邊,然而就在靠近奔騰水畔的位置,一攤怵目驚心的殷紅呈現(xiàn)著某種似曾相識的規(guī)則向外擴散,而在那血紅邊緣的人影顯得過分蒼白而無力。 「知臣!」向亮失聲大喊,差點摔了手機。 知臣的黑發(fā)凌亂,發(fā)辮松脫,白色的緞帶染上了黑紅的液體。他雙眼緊閉,嘴唇發(fā)紫,似乎不省人事。 「臣!知臣!可惡!」向亮將手機隨便一塞試圖要下斜坡,旋即想到他或許應(yīng)該直接報警,再度抽出手機想撥打緊急電話。 「醒一醒,知臣──」將耳朵貼緊手機,向亮企圖騰出雙手走下斜坡。那個出血量,再加上可能有撞到頭,呼喚不回,狀況很不樂觀。 「陶知臣!」 向亮絕望的大喊聲響徹山谷。 耳邊響起一串無法判讀的細(xì)語,有那么一瞬間向亮的身體彷彿停頓在空中,旋即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腰一道突然其來的猛勁把向亮直接推下山谷。 頭痛欲裂。似乎是發(fā)出了呻吟,視野中模糊的輪廓靠近,冰涼觸感貼近額頭,陌生的字音傳來,疼痛消退如潮落,向亮的意識迅速聚焦。 有那么一秒向亮泫然欲泣。天知道他錯過了什么。 到底又是為什么他會錯過? 他遍尋不著答案。 向亮錯過的那人開口。 「還痛?」半懸在空中的大手溫柔地阻止向亮想起身的衝動。但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 「臣……」 眼前恢復(fù)清晰,是知臣的臉??磥碜约旱难坨R還牢牢的留在臉上,省去不少麻煩。 「你沒事……?」 知臣面無表情的打量了向亮好一陣子,終于收回了手,默許向亮動作。 剛清醒時的痛楚猶如幻覺,向亮坐起身,握了握手確認(rèn)身體機能。周身還有點沉重,甫睡醒那般,意識尚未徹底統(tǒng)帥四肢的分離感,但大致無礙。 眼前的知臣長發(fā)收攏于左側(cè),身上纖塵不染,沒有一絲狼狽,彷彿并非置身于山中,而是剛走進東京的高級餐廳那般整齊。發(fā)帶消失了,但向亮很清楚,知臣毫發(fā)無傷。 那他摔下來前看到了什么?一場白日夢? 「回答我兩個問題。」 知臣從態(tài)度到口吻都是前所未有的疏離。 看吧,老闆。向亮暗自埋怨。我打擾到他了。 「第一,你看到了什么?!?/br> 回想這個動作抽動了某條腦神經(jīng),讓向亮腦子隱隱發(fā)脹。他這樣摔下來竟安然無恙,真是命大。視野里一片透白。 「整片的……百合花?!?/br> 「白花?」 「白……還有紅……」思緒開始統(tǒng)整。向亮很確定,看到知臣的時候,他身旁是有血跡的。仔細(xì)思考這距離,他應(yīng)當(dāng)看不到知臣的唇色跟發(fā)帶這種枝微末節(jié)──就算他是眼鏡仔也不可能。但那紅色的圖案…… 圖案。 向亮想起來了,知臣身下的圖案,五角星外面一圈圓。那是稍微有接觸過日本動漫作品的人都知道的符號── 日本史上最知名陰陽師,安倍晴明的驅(qū)魔圖騰,桔梗紋。 「第二,你叫了我全名?」知臣不待向亮回答,直接問了下一個問題。 「??嗯?!?/br> 知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向亮,卻是陷入了沉思。向亮開始找自己的手機,四下張望,眼前是一片亂石灘,他們在的位置還有綠草如茵,亂石灘再過去想必就是河道。 沒有百合花毯,沒有血跡。向亮發(fā)現(xiàn)手機就在身畔,螢?zāi)蝗?,強制開機失敗。沒電?壞了? 「我換個衣服?!怪纪回5拈_口,起身稍微拉開了距離。向亮的目光隨著知臣的動作游走,登時被嚇得渾身僵硬。 向亮剛顧著往前看,沒注意到身后竟是峭壁下的一處凹陷,天然形成的小山洞。巖壁滿是青苔與不知名的爬藤植物,在山洞的正前方豎立著一座形狀特殊的建構(gòu)物。 左右兩根支柱,上方橫亙著二根橫樑。 紅漆因歲月的侵蝕而斑駁,但形狀完整到不可思議。 毫無疑問的是日本神社特有的標(biāo)志,神道教的象徵── 鳥居。 向亮摘下眼鏡按摩了一下眉眼后再戴上,確認(rèn)自己不是在日本某處,而是身處臺灣山中。 知臣就站在鳥居正下方,從登山包里掏出衣服的動作有股說不出的自暴自棄感,以帶點挑釁意味的姿態(tài)開始寬衣。他扔掉耳環(huán),褪下的女款上衣也隨手扔在地上,露出精實的胸膛跟腹肌線條。向亮赫然發(fā)現(xiàn)知臣右大腿上方綁了刀套,刀本身長度不過手掌,之前都用輕飄飄的上衣巧妙遮掩住。 下半身的內(nèi)搭褲原本就是便于行動的緊身材質(zhì),知臣沒有換掉,上身竟是換上了一種松垮的日式傳統(tǒng)衣物──沒記錯的話叫甚平──他先是把右邊衣角綁在左側(cè)里頭,再將左邊衣角覆蓋在上并綁在右側(cè),原本過大片的布料瞬間變得貼身。 在知臣把甚平下襬扎整到褲頭里時向亮上前,撿起他亂丟的衣服,折好后塞進了登山包里。 「順便把傢伙給我?!怪脊距炝艘痪?,在甚平外頭套上了輕薄的防水風(fēng)衣,清一色的白。要不是知臣把頭發(fā)扎了起來,這片山區(qū)大概會有新的白衣女鬼傳聞。 向亮不多問,掏出登山包里頭那把長約二十公分的含鞘工作刀扔給知臣。憑向亮淺薄的原住民知識無法判斷,但根據(jù)知臣的之前的說法,這是跟紀(jì)念品店買的魯凱族獵刀。 向亮故意丟偏,知臣動作敏捷地接住,熟練地松開五彩系繩后綁在腰間,長刀向左。 在向亮視線的死角知臣清點甚平里的傢私,那是他在日本就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標(biāo)準(zhǔn)配備。沒想到真的要派上用場。 「俺にかかってこい?!拐b完畢的知臣站在鳥居前,面向黝黑的山洞,英氣蓬勃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