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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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一切都靜止了,在那聲彷彿要炸開他腦門的爆裂聲響起之后,四周安靜了下來,在一陣高頻率的噪音中,冬凌勉強能分辨出自己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心跳聲。 冬凌陡然瞪大眼睛。 高頻噪音頓時褪了下去,周圍回歸寂靜的同時,伴隨著猛烈的「咚」一聲,妮妮的身子維持著僵直的姿勢,仰面倒了下去。 「這是怎么回事……」冬凌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是自己的腎上腺素爆發(fā),才會比妮妮更早按下扳機?也不對啊,剛才按下十字弓的同時他確實聽見了手槍扳機扣動的聲音,總不會是錯覺吧? 難道是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躲開了子彈?不、這不可能吧……或許是卡彈?呃,這未免也太扯了吧…… 對剛才那一瞬間發(fā)生的事情冬凌還馀悸猶存,他小心翼翼的繞著妮妮的尸體轉(zhuǎn)了兩圈,確定她已經(jīng)死透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 一支箭矢由她的下顎穿進頭顱,顱骨太硬,箭矢沒能戳穿,但她僅剩的右眼珠受到箭矢的壓迫,已經(jīng)完全爆突了出來。至于空洞的左眼眶上,早已化膿的傷口再度受到擠壓,紅黑色的血糊了她半張臉,襯得她的皮膚益發(fā)灰敗。 冬凌被那張猙獰的臉嚇得不輕,差一點就要尖叫出聲。 妮妮……真的是自己殺的嗎?自己殺了人嗎?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一名年輕女孩子的生命,就這樣被自己奪走了?! 冬凌不可自遏的抖了起來。 「怎么、怎么會這樣……我沒想要殺人的、我真的沒有想要殺她的--!」 「我、我成了殺人犯?啊啊……該怎么辦……」 冬凌崩潰的拼命扒著自己的腦袋,幾根蜷曲的黑發(fā)稀稀落落地飄至地上,幾根落到了妮妮未能瞑目的臉上,他的膝蓋一軟,朝著妮妮的尸體跪了下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想要殺了你的--」 空蕩蕩的電影院里瀰漫著冬凌凄厲的嗚咽聲,這時,電影院的后門卻被猛力撞了開來。 來者踹開電影院大門時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冬凌渾身一震,在聽見從身后傳來的聲響的同時,他飛快的撿起十字弓轉(zhuǎn)過身去,瞄準后門處。他手里的十字弓如遭電擊般抖個不停,冬凌大口地喘著粗氣,氧氣卻怎么都送不到肺部似的。霎時間他的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自己好不容易從和妮妮的對決中活下來了,可不能這么隨隨便便就交代在這里?!墒鞘謿⒘四菽莸呢撟锔羞€未消散,他的手指現(xiàn)在甚至就連扣下扳機的力氣都沒有。 視野中的人影抖然放大。然而冬凌的眼眶里全是淚水,視線就像涂了一層糨糊一樣白花花的一片,他看不清來者是誰,眼球甚至跟不上那人朝著自己撲過來的速度。 那人過來了,他要來殺了自己。 冬凌心一橫,咬緊牙根的同時,用盡全身力氣扣下了十字弓的扳機。 料想中射出箭矢的聲音沒有響起,按下扳機空洞的聲音即刻被肅殺的空氣吸收進去。冬凌彷彿聽見了自己緊繃的神經(jīng)斷裂的聲音,一邊恍惚的想著,自己這回……是真的要死了。 成串的腳步聲在自己前方不遠處停下,冬凌總算在朦朧之間看見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哥……!」 冬凌怔怔地抬起頭望向聲源,雙眼卻怎么也無法聚焦。 「你他媽瘋了?!真想一箭射死我不成?!」熒煌的爆吼聲從頭頂上擴散開來,他一把搶走冬凌緊抓在手上的十字弓,氣極反笑,忍不住奚落道:「連箭矢也不會裝,還想用弓箭?」 冬凌愣愣的看著他?!瓕α耍瑒偛拍菽萆涑龅谝患?,接著就在自己面前裝上了第二支箭。而這第二支箭,現(xiàn)在就在妮妮的腦袋里?!约焊緵]想到要裝箭。 「哥……?這是怎么了?你……你沒事吧?」 熒煌皺起眉來看著冬凌,半晌都沒等到回答,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冬凌完全不是沒事的樣子。 扳機扣動的空洞聲響還在耳膜里來回震盪,熒煌的聲音傳達到腦袋里時,只剩下一片無意義的嗡嗡聲而已。冬凌適才想起,是啊,妮妮對自己開了槍,然后自己就用那把十字弓,射穿了她的腦袋。 冬凌抱著腦袋,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啊……熒煌……我、我殺了人,是我殺了她--她原本明明沒打算殺我的,要是我乖乖聽從她的指示、她就不會開槍的……!她根本沒打算要開槍--要是她真的想殺了我、她早就可以一箭射死我--」 聽冬凌斷斷續(xù)續(xù)語無倫次的一段話,再加上直到剛才都還被冬凌緊緊抓著的十字弓、還躺在妮妮手里的沙漠之鷹、沉櫻滿身是血的尸體以及這里慘絕人寰的景象,熒煌也從中拼湊出了七七八八。 熒煌一把攬過冬凌的肩膀,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沉痛道:「不,哥,你沒有錯?!F(xiàn)在這艘船上,大家都瘋了?!?/br> 過了一會兒,冬凌的情緒總算稍微平復了下來。這期間熒煌只是靜靜待在一旁,也不催他。反正這座電影院里所有該發(fā)生的不該發(fā)生的全都發(fā)生了,短時間內(nèi)大概不會再有人靠近。 「她在最后關頭,沒有殺了我。」冬凌抹了抹早已乾涸的眼淚,聲音沙啞如鴉,「或許是因為她是警察吧。」 熒煌卻搖搖頭,「不,我想,她的確是想殺了你的?!?/br> 「那怎么……?」冬凌眨了??薜眉t腫的眼睛。一邊想著,十字弓再怎么快也快不過子彈吧……? 熒煌舉起手,亮出那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落入他手中的沙漠之鷹,一字一頓道:「槍里沒有子彈。」 冬凌登時目瞪口呆。 熒煌輕輕嘆了一口氣,「上船第一天,剛拿到這把槍時我就檢查過了,槍膛里裝有七發(fā).41麥格農(nóng)子彈。至于剛才,可能是混亂中你不小心開了槍,一不留神就打沒了吧?!?/br> 冬凌驚慌的解釋道:「不,我、我沒開過槍,一槍都沒有!」說了說著,他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你還沒教我怎么開槍。」 熒煌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你沒開槍,那子彈哪兒去了?」 冬凌當然也很納悶,然而不管他怎么苦思冥想,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算了。既然這主辦方用槍作為『特殊道具』之一,那么或許這船上的某個地方還藏有子彈呢?!篃苫兔偷嘏牧讼孪ドw,就地站起身,唏噓道:「也幸虧槍里沒有填彈,否則你們倆可就要手牽手共赴黃泉了?!?/br> 看著地上那具死狀悽慘的尸體,冬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說起來,這里還真是慘烈……」熒煌環(huán)視電影院一圈,「剛才應該還有別人在吧?」 冬凌點點頭,一邊把和熊寧一起揭開紅色布幕、電影院里的混戰(zhàn)、被小凈搭救、再回到這里和妮妮對峙等事大致向熒煌說了一遍。 「你說,熊寧那小子會不會也是被小凈救走的?」 熒煌搔搔下巴,「唔,我看可能性不大。」 「是嗎……」 「說起來,小凈為什么要救我呢?當時的情況那么危急--」冬凌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居然騰地紅了起來,「難道說……」 「我大概想得到她為什么要救你。」 冬凌一聽,雙眼登時雪亮了起來,「為什么為什么?」 熒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因為你蠢、好騙、好控制。」 「你也沒必要說得這么直白吧!」 「說起來,」冬凌看向一旁低頭沉思的熒煌,問道:「你早些時候都在哪里?」 熒煌聳聳肩,「洗了澡,到甲板上晃了一圈,回房后沒見到你,又四處找了一會兒。噢,在這之前我還先挨個房間通知大家小心那個四白眼男人……你說你一個傷員,怎么就不知道休養(yǎng)有多重要呢!居然還有間情逸致看電影,你是不是太悠哉了?早知道會出這種事情,我就該把你五花大綁綑在床上!」 冬凌原本就是想問問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為什么這么晚了還來電影院,卻莫名其妙的被他削了一頓,偏偏自己還無法反駁,只能低下頭任他劈頭蓋臉的噴口水。 好不容易逮到熒煌喘口氣的間隙,冬凌連忙扯了扯他老弟的袖子,「那個、熒煌,我們回艙房吧,我腿上的傷口好像裂開了,你、你幫我看看?!?/br> 熒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重重的嘆了口氣。 兩人搭乘電梯回到三樓大廳時,大廳兩側(cè)的窗戶只關上了一半,狂風猛烈的敲打著玻璃,雨水如涌泉般不斷灌進來,大水打濕了整座大廳,空氣里瀰漫著nongnong的海水氣味。 船支在暴風雨中劇烈的晃了幾下,正巧趕上了電梯停下的瞬間,一踏出電梯,冬凌就差點栽了個跟頭。大廳沒有點上燈,在一陣趔趄中,他似乎踢到了什么東西。 他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狂風驟雨中好像還混入了別的聲音。冬凌的背脊一僵,冷汗立刻就爬滿了他那張慘白的臉。 走在他后頭的熒煌見他突然停下,不明所以,「哥?怎么了?」 「這里好像、好像有什么東西--」 一道閃電劈開了濁浪滔天的海面,闃黑的大廳明光一閃,冬凌這才看清了自己踢到了什么東西。 「哇啊啊啊?。?!有尸體--?。?!」 「哥!」熒煌一把拽住嚇得哇哇亂叫的冬凌,一邊從懷里摸出了藏寶圖,往地上照了照。 地上的「尸體」一連被踢了幾下,緊接著又是一陣強光猛照眼皮,逼得這具尸體不得不起死回生,「哎喲!行了兩位大爺,你們見死不救就罷了,居然還落井下石!」 原本被嚇得面無血色的冬凌這才回過神來,他眨眨眼,就著熒煌手里的微弱光線,終于認出了這躺在地上詐死的傢伙,「烏鴉?你躺在這里做什么?」 「對了!阿爾杰身上有一塊金方塊!他現(xiàn)在見人就打,我的腿就是被他踹斷的?!饺敢呀?jīng)追上去了?!?/br> 「上去?我們就是搭電梯下來的,沒見到什么人啊?!?/br> 「不,他們走的是樓梯?!篂貘f一邊說,一邊抱著大腿哀號起來:「那個瘋子有槍!他的槍法可準了,我敢說他絕對受過專業(yè)訓練!你們、你們要是不去阻止他,等會兒倒楣的很可能就是你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