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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手握爽文劇本 第39節(jié)

    可惜頂著一張五彩斑斕的臉,便再看不出平日的溫雅氣度。

    聞人昭越冷哼一聲,不肯說話。

    “姑娘若想全須全尾地走出鏡明宗,還是說實話比較好。”容洵慢條斯理道。

    ——

    三日后,天邊烏云蔽日,沉沉欲墜。

    趙父正帶著兒子,不緊不慢往回走去。

    看著天色,趙立忍不住抱怨道:“老爹,這種天氣還跑出來釣魚,能釣上個什么啊?!?/br>
    “逆子,要不是你磨磨蹭蹭的,我早就到了,一定能在變天前釣上幾條魚?!壁w父理直氣壯道。

    趙立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今日我本來要去向大師姐請教陣法的,你非要拉我來釣魚,白白浪費了我時間!”

    趙父聽了他的話,吹胡子瞪眼道:“要你陪我釣個魚都不愿意,我生你這個逆子有什么用!”

    趙立從小到大,早就被他罵習慣了,此時不痛不癢回答:“反正你又不止我一個兒子,十幾個里總能有幾個聽話的,你何必非得和不聽話的兒子多說?!?/br>
    趙父一巴掌拍在趙立后腦,見他還想動手,趙立馬上拔腿就跑,趙父立刻挺著發(fā)福的肚子追了上去。

    一艘樓船停泊在湖邊,趙立踏過竹橋,不經(jīng)意地掃了一眼,隨即目光一凝。

    “濮陽師姐?”

    趙立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揉了揉眼睛,真的是濮陽師姐!

    他急了,快步上前,對著樓船上的人道:“你們是什么人,船上的人是我?guī)熃?,你們做了什么,還不快將人交出來!”

    師姐的模樣分明是昏迷了,他們干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誰這么大膽子,光天化日之下,敢在鏡明宗里擄走掌門弟子?!

    樓船上的青年輕蔑地看了趙立一眼:“不該管的閑事,最好少管,否則小心丟了性命!”

    趙立捋起袖子:“你還敢威脅我?”

    他作勢要爬上樓船,卻被趕來的趙父攔下。

    趙父恭敬向樓船上的幾名青年拱手作禮:“犬子無狀,還請?zhí)焖w使者念他年幼,不要與他一般見識?!?/br>
    青年冷笑一聲,沒說什么,只是示意樓船揚帆。

    “濮陽師姐還在船上!”趙立高聲道,卻被趙父死死攔住動作。

    眼看樓船緩緩遠去,趙立急了,他奮力掙扎著,但以他的修為,又如何比得上自己的父親。

    “爹,那是濮陽師姐!你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濮陽師姐帶走?!”趙立質問道。

    趙父臉上再沒有笑意,他看著兒子,厲聲道:“難道你想趙家為了一個并無關系的鏡明宗弟子,得罪天水閣?!”

    “你可知道開罪天水閣是什么下場!”趙父聲音愈高,隨著一聲驚雷,大雨滂沱而下。“短短一年間,只在清溪郡內便有十余方勢力因開罪天水閣家破人亡!”

    雨水淋下,趙父的神情異常嚴肅,近年來,天水閣對蒼棲州各大宗派世家收的歲貢越來越高,門中弟子行事也越發(fā)無忌,凡有絲毫不從者,多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天水閣以各種借口蠶食各方勢力,吃相也越發(fā)難看,但有天水閣閣主在,所有人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罷了。

    “你是想讓我趙家也步他們的后塵嗎!”

    驚雷陣陣,趙立的神情在雨中顯得有些茫然。他今年還不滿十六歲,還未經(jīng)歷過人世無情的風雨。

    見他如此,趙父輕嘆了一聲:“濮陽鸞出身濮陽氏,又是鏡明宗掌教弟子,我們現(xiàn)在去拜見容掌門,一切或許還有斡旋的余地?!?/br>
    大雨傾盆,落在湖面,濺起一圈又一圈漣漪,有赤金色的錦鯉在水中游弋。

    殿內氣氛一片沉凝,濮陽烈抱著手,臉上滿是陰謀得逞的暢快:“沒錯,是我偽造了濮陽氏的印章,將濮陽鸞送給了天水閣三十六公子做奴婢!”

    天水閣閣主有幾十個兒子,此次隨游子方前來清溪郡的,便是他第三十六子桑庭。因嫌棄鏡明宗內無趣,桑庭便留在了鏡明宗外的云中城。

    “你們不怕得罪天水閣,盡管去要人好了!”濮陽烈有恃無恐道,“不過她是以濮陽氏的名義送去的人,你們現(xiàn)在去要人,且不說三十六公子允不允,先考慮考慮濮陽家會不會被天水閣嫉恨!”

    “容掌門要為了一個濮陽鸞,不惜得罪整個濮陽家嗎?”

    若是幾十年前,要將濮陽鸞要回來不過是一件小事,但如今,天水閣是懸在蒼棲州所有宗門世家頭上的利刃。

    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借口,這把利刃就會當頭落下。

    容洵拂袖一揮,濮陽烈便倒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

    他陰沉地看向容洵,卻不敢再說什么挑釁的話。

    容洵看向一旁的游子方,只見他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實在沒有本事左右三十六公子?!?/br>
    聽到他如此說,容洵有些頹然,他是鏡明宗掌門,要顧的不止一個濮陽鸞,還有整個鏡明宗。

    他不能讓懸在鏡明宗頭上的那把利刃落下。

    趙立看著這一幕,心惶然地沉了下去,他們是什么意思,難道就不管濮陽師姐了嗎?

    “掌教,你快去救濮陽師姐?。 壁w立叫嚷道,滿臉急色。

    趙父將他往后一拉,無奈地對容洵一禮:“還請容掌門見諒……”

    游子方又道:“容掌門先別急,你的弟子雖被送去三十六公子身邊,但他并非暴虐之人,應當不會出什么事的?!?/br>
    他并不建議容洵妄動,閣中長老對云湖禁地早有覬覦之意,若是找到借口,只怕會立時發(fā)難。

    濮陽鸞身為鏡明宗弟子,卻淪為奴婢,的確屈辱,但只要性命無虞,未來也不是沒有辦法擺脫。

    趙立不信他的話,為奴為婢難道是什么好事嗎!他甩開父親的手,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他要去找大師姐,大師姐一定有辦法救濮陽師姐!

    第41章

    太上葳蕤撐著傘行走在雨中, 雨水從紙傘邊緣滑落,墜在地上,又急又密。

    她忽然想起, 幾個月前, 回到七百年前的第一日,也是下著這樣的大雨。

    太上葳蕤跪在日月殿前,是濮陽鸞撐著傘,遮住了方寸間的風雨。

    夜色濃稠,云中城各處大都門戶禁閉, 只有寥寥幾點星火還亮在黑暗中。

    身為天水閣閣主之子,哪怕只是不太受重視的第三十六子,桑庭的排場也不小,他一人獨占了城中最高的瓊花玉露樓, 又叫來全城的歌女舞姬宴飲助興,直到深夜。

    身無修為的凡人女子都醉死過去,桑庭站起身,跨過一片狼藉的會客廳,向最高一層樓走去。

    瓊花玉露樓共有九重, 在第九重上,俯瞰而下,整個云中城的的景色都能盡收眼底。

    桑庭此時卻沒有欣賞景色的興趣,他推門而入,四處懸掛的夜明珠將房中照得一片明亮。

    幾名修士被陣法束縛著,驚恐地望了過來,口中呼喊著什么,但所有的聲響都被困在陣法之中。濮陽鸞站在角落,神色是眾人中最鎮(zhèn)定的一個。

    陰影中藏著一道影子, 太上葳蕤靜靜地看著桑庭走入房中,沒有動作。

    桑庭那張相貌平常的臉上突兀揚起一個笑,身上憑空多了幾分陰郁。

    抓來的這幾個散修資質普通,倒是今天濮陽家送來的奴婢中,有個天資極不錯的少女。

    桑庭并不知道濮陽鸞的身份,不過便是知道,大約也不會在乎。

    他一步步走近被困住的修士,體內功法運轉,雙目因此化作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帶著nongnong煞氣。

    燕愁余微驚,這分明是魔修的功法!蒼棲州第一宗門,天水閣閣主之子,修行的竟是吸收他人血氣的魔修功法!

    他的眼神沉了下來,如此一來,今日能救下濮陽鸞的方法,便是殺了桑庭。

    若只是將她救離,暴露魔修身份的桑庭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但桑庭乃是金丹修士,燕愁余又變?yōu)檠恚瑒佑貌涣硕嗌凫`力,筑基修為的太上葳蕤要怎么才能殺了桑庭?

    太上葳蕤卻并不覺得驚訝,天水閣閣主幾十個兒子里,大約沒有幾人不是魔修。連他自己,都是用了邪門秘法才能晉升至渡劫后期。

    桑庭隨手抓出一名散修,五指成爪,自上而下落在散修頭顱上。他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這一刻,潛伏在黑暗中的太上葳蕤終于動了,她眼中不見任何情緒,即便面對金丹修為的桑庭,動作也不見絲毫停滯。

    她等了這么久,就是在等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玄陰最好的刺客起舞時,沒有人能避開她的身法。

    桑庭只覺得背后一寒,下意識地御起護體罡氣,他收回手,僥幸逃了一命的散修倒在地上,臉上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半途強行打斷功法的桑庭體內氣血翻騰,他臉色陰狠,五指帶著兇煞之氣反身抓去。

    但就在這一刻,青絲繞已經(jīng)割破了他的脖頸,桑庭的瞳孔驟然放大,不可置信地看著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怎……怎么可能……

    她不過是個筑基修士而已!

    溫熱的鮮血濺落在太上葳蕤臉上,腰間傷口染紅了白衣,要殺桑庭,便不能躲他方才那一擊。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反手取出一把匕首,刀刃寒光閃過,桑庭金丹便徹底破碎,他的身體緩緩向后傾倒下去。

    在這短短幾息之間,燕愁余已經(jīng)破開了禁錮眾人的陣法,濮陽鸞看著太上葳蕤,急急喚道:“師姐!”

    師姐不該來的!

    太上葳蕤抬手扔給她一枚留影珠,冷聲道:“等樓下護衛(wèi)離開,你便回鏡明宗?!?/br>
    這枚留影珠證明了桑庭乃是魔修,天水閣理虧在先,倘若不想與天下正道修士為敵,而鏡明宗又有心護佑,那么濮陽鸞之事便可以揭過。

    但殺了桑庭的太上葳蕤,必定會被天水閣暗中報復。燕愁余想,她那般聰明,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被迫綁在一處的這幾日,燕愁余對于太上葳蕤的性情也有幾分了解,她對于任何事,看起來都理智得近乎漠然。但這一夜,他卻從太上葳蕤身上,看到了另一面。

    濮陽鸞看見了太上葳蕤腰間深可見骨的傷口,帶著哭腔道:“師姐,你不該為我這么做……”

    “閉嘴。”太上葳蕤冷淡地對她道,“回鏡明宗,殺了濮陽烈?!?/br>
    濮陽鸞不敢再多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拎起桑庭的尸體,從闌干上扔了下去。

    隨著一聲轟然響動,桑庭的尸體砸在地面,樓中飲酒作樂的天水閣護衛(wèi)動作一滯。

    眾人向窗外看去,大雨中,渾身染血的太上葳蕤站在桑庭旁,眉目好像也籠著一股淡淡煞氣。

    “公子!”有人失聲驚呼。

    太上葳蕤飛身而起,天水閣一眾護衛(wèi)不敢再遲疑,齊齊追了出去。

    看著樓下響動,濮陽鸞囑咐幾個散修趕快離去,隨即也向鏡明宗的方向趕去。

    她抹了一把眼淚,師姐為她做了這么多,她絕不能讓師姐的苦心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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