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偏愛 第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佇足之后、關(guān)于戀人變成巨型貓這件事、小鎮(zhèn)異談、午夜零時的訪客、咸魚女配又成了爽文女主[快穿]、我和校草同居了、雨燕與焦尸、為你唱首心光燦爛、和豪門大佬聯(lián)姻后懷崽了、世界沉睡時
陸清玄坐在車廂里,對她說:“你一直抱著披風(fēng),我便沒有將它取走?!?/br> 夏沉煙眨了一下眼睛。 陸清玄給她遞來茶點(diǎn)。她隨意吃了,聽見陸清玄問她:“還要在此處多留幾日嗎?” “去別處再看看。” “你想去哪里?” 夏沉煙揭開馬車簾子,朝外探頭。陸清玄仿佛覺得她這樣很有趣,輕笑了一聲。 夏沉煙指了一個方向,說:“去那里?!?/br> “好?!?/br> 馬車披著風(fēng)霜,走遍五湖四海。有一天,夏沉煙路過一片山坡,看見漫山遍野的綠色果子。 侍從見她駐足,便介紹道:“這是淇湯果,可以生吃,也可以用于烹飪。它不耐儲存,越是新鮮,便越是美味?!?/br> 夏沉煙嘗試之后,覺得這種果子的味道很不錯。她認(rèn)真地把淇湯果記在游記上,從山坡走過去,裙擺拂過果子綠色的枝葉。 陸清玄望著她的背影,發(fā)現(xiàn)她喜歡這種果子——是的,她喜歡。僅僅從一個背影,他就看出她的心情。 夏沉煙戴上手衣,沒有吩咐侍從,而是自己親手摘了幾粒淇湯果。她把洗好的果子捧到陸清玄面前,對他說:“這是淇湯果,送給你?!?/br> 陸清玄接過,對她說謝謝,然后吃了一口。 “我喜歡淇湯果。”陸清玄說。 “你喜歡?”她以為他更喜歡清淡微咸的口味。 “我喜歡?!?/br> 因?yàn)樗矚g,所以,他也變得喜歡。似乎這種酸果子承載了她的快樂,于是變得微甜。 “既然你喜歡,我們帶一些走吧?!毕某翢熣f。 她想讓侍從摘走一些,隨即變得苦惱,因?yàn)槭虖膭偛耪f,這種果子不耐儲存。 陸清玄說:“我們可以把淇湯果種在馬車上?!?/br> “馬車?”可是,馬車的數(shù)量不太夠。 “我們可以再買一輛馬車。”陸清玄說。 夏沉煙立刻動心了。他們?nèi)ネたh的方向,買了馬車和花盆。她將淇湯果種在馬車?yán)?,偶爾去給它澆水,把它搬出來曬太陽。 “這樣真的可以嗎?”夏沉煙一邊澆水一邊猶豫。 “當(dāng)然可以?!标懬逍f,“如果其余地方的氣候不適宜淇湯果生長,我們就把它結(jié)的種子留下來,帶給國都的養(yǎng)花人?!?/br> 之前,夏沉煙不明白為什么每次去拜訪陸清玄的母親——如今她被尊稱為太皇太后,她不是在修剪花枝,便是在烹茶。 現(xiàn)在,她感受到一點(diǎn)點(diǎn)快樂。 她有一輛樸實(shí)無華的馬車,可以栽種沿途看見的花木蔬果,陪伴在她身邊的人也很好,十分理解她。 她不再孤獨(dú)寂寞,走在路上看見云彩時想到他,看見樹木時想到他,就連風(fēng)吹過臉頰,都讓她想起他輕柔的吻。 夏沉煙想,如果現(xiàn)在大哥再來問她,她或許會微笑回答:“是的,大哥,我現(xiàn)在覺得,活著很有意思。” …… “阿光,你告訴我吧,公子那只貓的故事?!毕惹傲牡桨棕埖氖虖?,看著遠(yuǎn)處一起散步的夏沉煙和陸清玄,央求道。 阿光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皮膚很黑,笑起來有點(diǎn)痞,“你求了好久。” “誰叫你只說半句,路途無趣,我都沒東西可以打發(fā)時日?!?/br> “你可以如同夫人那樣寫游記?!?/br> “那我哪里寫得來?” 阿光說,“你請我喝好酒,我便告訴你?!?/br> 侍從掂量著自己口袋中的銀錢,應(yīng)了。 平心而論,公子和夫人待下人十分寬和,路途雖然漫長無趣,但他們一致覺得,比在皇宮輪值時松快得多。 阿光望著遠(yuǎn)處并肩而行的眷侶,坐在馬車的轅座上。 他說:“公子的父親,殺了他的貓?!?/br> 侍從睜大眼睛,“為什么?” “他覺得公子做得不夠好?!?/br> “公子怎么可能做得不夠好?”侍從說。 陸清玄還是太子時,他就聽說過陸清玄的美名。 傳言,陸清玄天資極其聰穎,十行俱下,耳聞則誦,又擅騎射、策論等事,國中朝臣,或敬或畏,或抱以強(qiáng)烈期許。 阿光說:“我也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總之,有一次他指責(zé)公子做得不夠好,罰公子跪了一夜,然后聽說公子有一只心愛的貓,就把貓給殺了?!?/br> 侍從:“……好奇怪?!痹瓉恚鹊鄄粌H荒yin無道,還如此暴戾嗎? 阿光回憶道:“是敗給胡人之后發(fā)生的事。兵敗之后,公子更加刻苦,寅時不到,便去上書房做功課,等待先生到來。我也想不通,這樣的公子,還有什么好指責(zé)的。” “原來如此。”侍從說,“其實(shí)是發(fā)泄吧?” “什么?” “聽說,敗給胡兵之后,先帝被迫獻(xiàn)上后宮的妃嬪公主,當(dāng)時的皇后也赫然在列。但公子以死相逼,幾個朝臣攔住了先帝,用大量金銀和民間采選的女子,堵住了胡人的嘴——但先帝最寵愛的貴妃,卻已經(jīng)被胡人抓走了。” 阿光很快理解了侍從的意思。 先帝顯然談不上深情,否則不會為了皇位,獻(xiàn)上他的貴妃。 但陸清玄卻用孤注一擲的勇氣,留住了自己的母親。 先帝在憤恨,因?yàn)檫@更襯托了他的薄情和無能。 阿光不愿妄議先帝,他壓抑半晌,還是忍不住說:“難得公子竟然還是一代明君?!?/br> 天子福澤遍天下,他也受過帝王恩惠。 侍從把目光落向遠(yuǎn)方。 陽光正好,夏沉煙和陸清玄牽著手,一邊說笑,一邊漫無目的地閑逛。 陸清玄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不知她說了什么,他望著她,露出一個微笑——他只會對著夏沉煙這樣笑。 侍從說:“因?yàn)楣記]有忘記年少時的自己吧?!?/br> 阿光疑惑地看向他。 侍從解釋:“沒有忘記年少時的抱負(fù),也沒有忘記年少時心動的瞬間?!?/br> 所以命運(yùn)磋磨,年輪增長,卻仍然記得以天下為己任的理想,也仍然保持著注視愛人的清澈目光。 阿光恍然。他同樣望向遠(yuǎn)方那對攜手的侶伴,笑嘆道:“新帝登基,政治清明,路上的悍匪都少了,但我們還是遇見了幾個山匪?!?/br> 侍從鄙夷地說:“朝廷提供了工職,這些人不愿去做?!?/br> 阿光搖頭,“我不是要抱怨這個。你還記得嗎,前陣子我們遇到的那波山匪,很快就被清繳干凈,山匪頭子在臨死前竟然問,‘你們是神人嗎?竟然沒有弱點(diǎn)?!?/br> 侍從道:“他們的計謀太拙劣,公子和夫人經(jīng)過時,一眼便識破了?!?/br> 阿光笑道:“我想我知道了公子的弱點(diǎn)?!?/br> “是什么?” “你沒有猜到嗎?” 侍從略微一頓,飛快地明白過來。 他沒有再聊這件事,和阿光閑敘幾句,往回走,懶洋洋地說:“我去歇會兒。” 阿光:“記得酒!” “不會忘。”侍從一邊說,一邊行走在陽光下,婆娑樹影掠過他肩頭。 公子的弱點(diǎn)是什么? 如果有人這樣問他,那么他或許會說,有兩個,一個是公子的白貓,另一個是公子的愛人。 一個在他年幼無助時,死在他父親手里,在他心頭刺出一個傷口。 另一個帶著愛意陪伴在他身邊,給予他恒久的歡喜、快樂和幸福。 …… 正月,夏沉煙和陸清玄按照約定,回了一趟國都。 太皇太后、陸宜安和陸宜珩都收到了他們的禮物——沿途買來的當(dāng)?shù)靥禺a(chǎn)。他們一起用了家宴,聊國事、聊旅途趣事、聊相思之情。 太皇太后笑道:“沉煙曬黑了一些?!?/br> “黑了也很漂亮?!标懬逍⒖陶f。 太皇太后笑意忍不住加深,陸宜安問道:“母后沒有用我給的霜膏嗎?” “用了。如果沒用,恐怕會更黑。” “母后黑了也很美,何況只是微微曬黑,養(yǎng)一養(yǎng)便回來了?!标懸绥褚槐菊?jīng)地說,他給夏沉煙夾了菜。 夏沉煙把菜吃了,又和他們閑聊幾句,看見陸宜安正在吩咐宮人。 “宜安,你在吩咐什么?”她隨口問道。 “讓他們改進(jìn)一下霜膏?!标懸税步忉尩溃拔抑耙詾槟撬鄩蛴昧??!?/br> 夏沉煙微笑,給她夾了菜,“你看起來更瘦了,治國很辛苦嗎?” “不算辛苦?!标懸税舱f,“有宜珩幫我。” “宜珩近來在做什么?”陸清玄問。 “宜珩擅騎射,我近來發(fā)現(xiàn)他也擅訓(xùn)兵,便讓他掌兵部了?!?/br> 夏沉煙挑眉,半晌后說:“宜安,宜珩。” “兒臣在?!?/br> “母后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