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一尊大佛，還剩一尊。

    童眠好說歹說，才暫時把柯順的注意力從葉琛身上轉(zhuǎn)移，以遛狗的方式。

    天色漸晚，眼見著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童眠躊躇著停下腳步，“我們往回走吧？我有點餓了。”

    柯順一言不發(fā)，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童眠摸不清他的態(tài)度，他沒動作，她也不敢擅自行動。

    多多察覺到他們停下了腳步，跑回來繞著她的腿邊親昵，用頭不停摩擦著她的小腿。

    柯順久久地盯了她一分鐘。

    就在童眠感覺自己全身都被凍住的時候，他突然發(fā)作，一把抱起她，把她頂在背后的樹上，傾斜著身子就要來親她。

    童眠被抱到了與他同高的位置，靠著他臂彎的支撐才能勉強(qiáng)保持著不掉下去。

    她躲過他的第一個吻，偏離，落在了耳下，他順勢而入，舔咬著她耳下的那片肌膚，犬牙兇狠，帶了點怒意。

    童眠不敢掙扎得太過分，怕她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只能奮力地伸長脖子遠(yuǎn)離他唇齒的追逐。

    這里并不偏僻，就在公園的路邊上，雖然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但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過來，她身上穿著海櫻的校服，很容易被認(rèn)出來。

    童眠被親得無力，“別……別在這里。”

    柯順不理她的求情，猛地叼住了她的一塊軟rou，磨動牙齒前后廝磨起來。

    童眠倒吸一口涼氣，吃痛地呻吟出聲，手不自覺地卸了力，紅色的繩子落在地上。

    多多聽到她的聲音，立刻呲牙咧嘴，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怒音，它在警告柯順。

    柯順卻好像完全沒有被周圍的環(huán)境干擾，無論是童眠力度漸漸變小的抵抗，還是它從喉嚨里發(fā)出的怒斥聲，都沒有撼動他的動作，一絲一毫。

    直到多多沖上前，咬著他的褲腿來回拖拽，他才大發(fā)慈悲地松口，放過她的軟rou。

    柯順斜眼看它，它亮出牙，也兇狠地與他對視。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用腳輕輕踢開它，不敢用力。

    養(yǎng)不熟的東西。

    柯順咬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被風(fēng)一吹，更有種撓人的痛楚。

    不過童眠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路邊走過來幾個年輕男女，沒穿校服，但看樣子年紀(jì)應(yīng)該和他們差不大。

    童眠很怕會被認(rèn)識的人認(rèn)出，還是這么羞恥的姿勢，于是顧不得耳下的疼痛，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鴕鳥似的把頭埋進(jìn)他的胸膛。

    柯順的手動了動，下意識地想回抱住她，但還是忍住了。

    等那群人徹底走遠(yuǎn)，他捏住她的后頸，笑瞇瞇地逼迫她抬起頭來，“這時候倒害怕了？”

    童眠還在氣頭上，扭過頭，不想回答。

    他的手從后頸移動到臉頰，輕柔地?fù)嵘希吧鷼饬?？?/br>
    她反問：“我不該生氣嗎？”

    剛剛的一咬發(fā)xiele點他的怒氣，現(xiàn)在的他身上的低氣壓都明顯消散了很多，拖腔帶調(diào)地為自己辯解：“沒辦法嘛。那個姓葉的又沒有眼色，如果不留點印記的話，萬一她趁我不在的時候勾引你怎么辦？”

    “……她是個女生?！?/br>
    早知道他會抓著這個點不放，童眠在過來的路上就已經(jīng)跟他解釋了很多遍。

    說她們是第一次見面，說她對葉笙并沒有其他方面的意思，說葉笙對她也一樣。

    現(xiàn)在看來，那些功夫全都打了水漂。

    柯順歪著頭，目光掃過她的唇，“可她看你的眼神完全不像是對待普通同性?！?/br>
    他補(bǔ)充道：“完全是看待異性的眼神?！?/br>
    童眠心一沉，她早就知道的，他很敏銳，幾乎什么事情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只要有一點破綻，無窮無盡的追問就會隨之到來。

    但她這么多年來也有了經(jīng)驗，和能騙過他的自信。

    童眠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感受手掌下心臟的跳動。

    她嘆了口氣，“你對誰都這樣說，之前陳楚是，現(xiàn)在葉笙也是?！?/br>
    不再是急切的證明，也不是富有耐心的哄導(dǎo)，平淡的，甚至帶了點不易被察覺的無奈和疲倦。

    剛剛面對她的抗拒都不為所動的柯順，這會兒倒真情實意地慌起神來了。

    他抓起她的手，強(qiáng)硬地插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壓在粗糙的樹干上，似乎是要靠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抓住她。

    柯順收了笑，瞳孔無助地收縮，“……沒有，這一次，這一次是不同的，我能感覺……”

    “柯順，”童眠打斷他，“別忘了我們的約定?！?/br>
    “……”

    “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如果總是這樣的話，我會很累的?！?/br>
    柯順彎下身子，慢慢地放她下來，確定她站穩(wěn)后，慢慢地靠近她的肩膀，任憑她的發(fā)尾擦過他的面頰。

    “對不起，不要生氣，不要討厭我?！?/br>
    他的聲音悶悶的。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看高大的男生在你面前自愿低下頭顱，看一向眼高于頂自信張揚(yáng)的人在你面前委曲求全。

    甚至有種已經(jīng)馴服了他的錯覺。

    多多從喉嚨里發(fā)出軟綿綿的哼唧聲，來回繞著她的腿打轉(zhuǎn)。

    童眠摸了摸他的下巴，用指尖感受他從僵硬變得柔軟，甚至還從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輕哼，喉嚨那一塊都隨之在顫動，莫名讓她聯(lián)想到貓咪舒服后的呼嚕聲。

    她控制了力道，一輕一重地?fù)线^他的下巴。

    說實話，并不好擼，不像貓一樣有著軟軟的下顎rou，只能感覺到薄薄的一層皮rou下的骨骼，幾乎沒有rou感可言。

    “我沒有討厭你，但相應(yīng)的，你也不要對葉笙抱太大的敵意，她畢竟是我的鄰居，那樣我會很難辦的。”

    柯順被她摸得舒服了，臉頰酡紅，像飲了一斤醇香的酒釀，眼神迷離，帶著他自己都意識不到的，臣服的愛意。

    他側(cè)過頭，親吻她的手背，神情糜亂又虔誠，“好?！?/br>
    ＊

    還是沒趕上晚飯。

    回去的時候飯菜都冷了。

    “怎么出去都不帶手機(jī)，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吃飯了，差點直接收拾了?！?/br>
    童父手里忙個不停地?zé)岵?，嘴里也一刻不停地抱怨著?/br>
    童眠摸著后腦勺，吐了吐舌，試圖蒙混過關(guān)，“下次，下次一定記得帶?！?/br>
    童父童母都吃完了，幫她熱晚飯后，一個坐在沙發(fā)上看雜志，一個翹著二郎腿，邊看電視邊嗑瓜子，童眠一個人坐在飯桌上慢悠悠地吃飯。

    不知道怎么，童母突然挑起話頭，“你知道嗎？對面搬過來了一個女孩子呢，跟你一樣大，明禮中學(xué)的?！?/br>
    童眠咽下嘴里的飯，答道：“知道，下午回家的時候看到他了?！?/br>
    “那你們平時沒事的話可以多走動一下，聽說他一個人住，挺孤單的，你們都是同齡人，共同話題應(yīng)該挺多的?！?/br>
    想到葉琛譏笑的表情，童眠被飯噎了一下，緊接著感覺到食道被東西卡住，大力咳嗽起來，咳嗽地臉都紅了，灌下好幾口冷水才恢復(fù)如常。

    童父從雜志里抬起頭來，笑著看她，“你這孩子怎么搞的，吃個飯也能嗆到?！?/br>
    童眠做賊心虛地垂下眼，拿著筷子戳碗里的飯菜，回答她之前的話，“感覺他有點高冷，不太好相處的樣子?！?/br>
    “哪有，”童母不贊同地瞥她一眼，“人家小姑娘看著性格可好了，主動上門來打招呼，還送了禮物，長得漂亮嘴又甜?！?/br>
    童眠沒空吐槽“性格好”和“嘴甜”，注意力全被她話里的“禮物”吸引了過去，“你收了？”

    “本來沒打算收的，但他堅持說一定要我們收下，幾次拒絕不成，就收了。喏，就是那邊的幾箱牛奶?！?/br>
    童眠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目光落在角落的箱子上，是她最喜歡的品牌。

    初中那時候幾乎到了成癮的地步，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瓶。

    想到他在自己爸媽面前裝出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笑彎了眼雙手遞過這幾箱牛奶的樣子，童眠突然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惡寒。

    “……”

    總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果然，童母放下翹著的腿，回頭對她說：“收了別人的禮，而且還是個獨居的女孩子，肯定要給別人回過去。剛好，我回家的時候買了點材料，明天做完鳳梨酥之后，你給她送過去?！?/br>
    童眠語氣硬邦邦的，“不要，我明天出去有事。”

    童母態(tài)度也很堅決，“那就等你忙完了再送?！?/br>
    腦海里不合時宜地浮現(xiàn)出他今天惡狠狠摔門離去的場景，還有那句咬牙切齒的“下次再登門拜訪”。

    童眠很擔(dān)心明天她是否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