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只想逃 第50節(jié)
“我若說痛,又能怎樣?” “我如今這樣,困在此處,不都是你的功勞?” “……” 紅菱忽說不出話來。 屋中靜了許久,紅菱忽啞聲道:“對不起?!?/br> “要走么?我?guī)湍?。?/br> -------------------- 玉衡看到仙子那么慘,肯定是恨殷冥的。 殷冥:背鍋俠(bushi) 玉衡在紅菱耳邊唱著動人的歌謠:謝謝你 因為有你 溫暖了四季 第63章 屋中寂靜半晌。 紅菱跪在床頭,見玉衡膝彎肩肘處的青黑指痕,淤青水腫,眼睛一陣發(fā)酸。 玉衡循聲抬頭:“為何幫我?” 紅菱知他眼盲,伸手抹了把眼角,抽抽鼻子道:“看你可憐?!?/br> 玉衡嗤笑:“你會同情個廢人?” 紅菱手上小心,掖好被角,只是開口時,聲嗓卻十分跋扈,道:“你是我抓進來的,陛下夜夜總往你屋中跑,仙君那多寂寞,你趕緊卷鋪蓋走了,整個乾坤殿也落個清凈?!?/br> “當真?” 玉衡想要起身,卻陷在冷褥之中,身下軟布厚棉,讓他身如沉溺。 他肢骨盡斷,掙了又掙,未動分毫。 紅菱按住他身子,道:“莫要亂動,待會兒我叫人過來……” 玉衡虛喘口氣,道:“你……真心幫我?” 玉衡聽人呵笑兩聲:“真心是不能保證,但若有法子,能讓你不再礙眼,我求之不得?!?/br> 玉衡又道:“那何時能走?” “半月之后?!?/br> 玉衡搖頭:“半月太久?!?/br> 百花仙還被釘在破屋之下,夜里風(fēng)寒,那屋無門無掩,無床無被。 她還在等他。 紅菱:“急也無用,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半月之后,是十年一次的三界朝會。各尊皆聚圣明殿,焚香拜圣,三日方歸?!?/br> 紅菱道:“三日,只有三日,你能走多遠,便走多遠?!?/br> 玉衡靜默片刻,閉眼道了聲:“好?!?/br> 紅菱出去一趟,尋了昨夜被嚇破膽的老君。 老君掀開被褥一看,面上表情,實在難言。 老君給玉衡接骨,玉衡咬牙忍耐,饒是已有準備,仍是痛的肌rou攣抖,喉間痛呼難抑。 紅菱著實看不了玉衡受苦,捂眼道:“輕些力道,你要疼死人么?” 紅菱指手畫腳,搞得老君緊張,失誤兩次,玉衡聽她罵人,氣弱道:“您行行好,就閉上嘴,先出去吧……” 紅菱紅著眼出了柴屋,在屋外心驚rou跳。等玉衡膝骨歸位,手心里捏了一把子汗。 老君囑咐:“斷骨并非大癥,不過公子體虛氣弱,就算用頂好的藥溫養(yǎng),三個月也難恢復(fù)……” 玉衡無力開口,點頭明意。 老君收拾藥箱出來,遇著門口紅菱。 紅菱雙手抱胸,道:“如何,可還覺得陛下對他看重。” “與陛下而言,他不過是個還算新鮮的玩意,用過便扔了。老君若在中間加上幾嘴,新鮮不再新鮮,便成了麻煩?!?/br> “這病如此兇險,那時脈象過虛,沒摸出來又算什么大罪名呢?” 老君那口猶疑早在今日瞧見人時便壓了壓,若陛下無心珍護,他何必為此小事得罪紅菱,更何況……如今少主已是天縱之才。 老君忙作一揖:“多謝姑娘指點,老奴定不會胡亂說話?!?/br> 那老君走時,面上還頗有些感激不盡。 紅菱瞧他背影,多少慚愧。并非誰天生下來就喜歡誆騙,使些陰詐手段的??蔀榱诵念^重要之人,他人的得失,似乎又顯得無關(guān)緊要了。 紅菱去外頭熬好了湯藥,小心端著,到了破屋門前,卻瞧見門xiele個縫隙,涼風(fēng)直往屋里頭灌。 “!” 紅菱心下一驚,腦中想起這幾天日日往魔界中跑的九嬰。 她正要破門而入,忽聽里頭孩童聲嗓細弱,瑟瑟啞啞叫:“爹爹。 紅菱步子一頓。 也是,魔殿數(shù)千護衛(wèi),都擋不住他出去亂鉆,更何況這小小宮墻,和一扇木門。 屋中,玉衡面無表情:“我已說過,我并非是你父親。 殷淵少見玉衡這般冷淡,眼圈一紅,爬到床邊,抱玉衡大腿:“爹爹,莫不要我……” “嘶……” 玉衡斷骨處本就撕痛,被殷淵這樣一搖,呼吸一斷,人險些要撅過去。 紅菱聽得里頭亂鬧,慌慌撞入屋中,手上湯藥端的不穩(wěn),碎了一地。 紅菱一把將殷淵揪住拖下床,厲聲斥道:“你做什么?還嫌他不難受,要害死他么?” 玉衡:“……” 聲嗓如此之大,連玉衡都嚇的心中一跳。 剛罵完,紅菱便有些后悔,淵兒自小身子骨弱,她向來都是寵著供著,頭一次如此嚴厲。 她話未落,殷淵卻先開了口,眼中深黑,咬牙瞪她:“壞人!” “你是壞人!” “你欺負爹爹……” 紅菱一點就著,叉腰便罵,頗有些當初在棲鳳殿中的潑辣,震得玉衡耳邊嗡嗡的響:“我是壞人?我欺負你爹爹?” “我告訴你,這乾坤殿里,沒人比你父王欺負起他來更心狠手辣!” “你同我叫嚷算什么本事,有膽子去跟你父王叫板!” “你叫他爹爹,可你為他做了什么?你把他帶出來,你可護得住他么?” “你哪里配叫他一聲爹爹?。?!” 玉衡被紅菱震得心慌,生怕她把殷冥喊來,道:“你……” 紅菱轉(zhuǎn)頭喊他:“你給我閉嘴!” 玉衡縮縮脖子,閉上了嘴。 紅菱這脾氣他可是知道,越勸越是來火,他再多說兩句,紅菱一個上頭,再把她小主子打了,那可麻煩。 破草屋里,一大一小聽她噼里啪啦亂罵。紅菱中途都未停下喘口氣,淵兒紅著眼圈,壓根沒機會開口。 等她罵夠,殷淵剛說出個“壞”字,紅菱一摔門,直接出去了。 扔下殷淵站在榻邊,吸流鼻涕,抽噎發(fā)愣。 玉衡心中不忍,嘆了口氣,道:“你過來。” 殷淵爬至榻邊,不敢再胡來亂碰,只趴在玉衡腿邊。 玉衡手上往前伸,摸到淵兒的頭,細軟發(fā)絲搔的人心頭軟,他道:“你紅菱姑姑,可不是個壞人。” 殷淵搖頭:“她是!” “那日外面,她兇爹爹... .” 哪日? 玉衡被紅菱亂罵次數(shù)不少,當真是記不清楚。 他想了又想,才終于記起來了,那日初見這“鈴蘭仙君”時,紅菱是搶在殷冥前頭鬧了幾句。 話是有些不中聽。 玉衡道:“那我問你,你父王同紅菱,誰發(fā)脾氣更嚇人??” 殷淵想也未想,道:“父王。” 玉衡睜著眼也瞧不著,索性就閉上了,道:“所以那日,紅菱說些難聽話,總比你父王做兇惡事,要好的多?!?/br> “啊……”殷淵眨眼。 玉衡道:“人不能只看表面?!?/br> “有些人見你眉彎眼笑,溫聲柔語,未必是好,興許是想利用你。 有些人看似尖銳刻薄,不可理喻,也未必是壞,或許從未想害你。” 玉衡笑道:“懂了么?” 殷淵似懂非懂,卻仍乖巧點頭,“嗯”了一聲。 隨即,玉衡溫聲道:“那淵兒,可以幫爹爹個忙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