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霜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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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壁說,一壁招呼著下人端上來新鮮的瓜果和涼爽的梅子湯。 謝潯端起梅子湯飲了一大口,道:“今年夏天天氣格外炎熱,祖母還是去竣稷山避避暑吧?!?/br> 齊老夫人頓了一頓,掃了謝潯一眼,欲言又止。她細(xì)細(xì)打量著面色愈發(fā)蒼白,五官愈發(fā)深邃秾麗,輪廓愈發(fā)鋒利逼人的謝潯,郁道:潯兒,祖母聽說你在提督府吃不下睡不好,不如搬回侯府吧,咱們祖孫兩個彼此照顧著,既妥帖,又能有個伴?!?/br> “孫兒害祖母孤寂了?”謝潯放下梅子湯,淺笑著道,“再過些日子的吧,提督府有白事,孫兒此時回來,恐沖撞了祖母。” 他以此為借口,便是齊老夫人再不情緣,也只能應(yīng)了下來。 “好吧?!彼x潯濃黑的雙眼,“最晚中秋,你必須搬回來?!?/br> “一定?!敝x潯轉(zhuǎn)過臉來看著齊老夫人,“中秋佳節(jié),孫兒一定陪祖母一起過?!?/br> 說罷,用銀挑子挑了塊四四方方的西瓜塊,遞到了齊老夫人的嘴邊。 齊老夫人一愣,繼而笑瞇瞇地接過了謝潯遞來的西瓜。 老人家吃著孫兒遞過來的西瓜,心里比蜜還甜,她隱隱覺得方嬤嬤說得對,她的寶貝孫兒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脆弱,他堅強(qiáng)果決的很,豈會為一個女子折戟。 再看他的神情,雖是陰郁了些,但雙目炯炯,神采奕奕,全然不似傷心欲絕的模樣。 齊老夫人心下大安,覺得手里的西瓜更甜了。 “潯兒,有件事,祖母想告訴你?!彼氏挛鞴希?,“溶兒看上了一位官家小姐,前個兒送了書信回來,想要定親呢?!?/br> “哦?”謝潯扮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能入二弟的眼,想來這位小姐定是天姿國色,才貌雙絕?!?/br> 齊老夫人望著謝潯笑意盈盈的烏眸,莫名有些心虛:“聽溶兒說是個大美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與他感情極好?!?/br> “情投意合?”謝潯忍不住冷笑一聲,“既是情投意合,祖母還不快快成全了這對鴛鴦。” 齊老夫人盯著謝潯愣了一會兒,默默攥緊了手里的絹?zhàn)印?/br> “這件事,我打算交給你二姐去辦?!彼谥x潯結(jié)了冰似的面上瞟了瞟,“祖母要留在京城,cao辦你的事?!?/br> “我的事?”謝潯倚在靠枕上,一臉的滿不在乎,“我有什么事需得祖母親自cao辦?” “當(dāng)然是你的婚事。”齊老夫人一鼓作氣,“潯兒,祖母不想跟你兜圈子,你也給祖母撂句實(shí)話,你到底想娶個什么樣子女子做妻子?!?/br> 謝潯把玩著手里的翡翠玉珠,目光幽幽地不說話。 見他并沒有太過抗拒這個話題,齊老夫人朝前探了探身,追問:“你不是和那個丹陽郡主見過一面嗎?感覺如何?” 謝潯頭一歪,哂笑著道:“丹陽郡主樣貌品行都不錯,但她是太后的親侄女,祖母覺得,我能娶她嗎?” 齊老夫人恍然大悟,立刻否決:“既是太后的親侄女,自然是不宜做咱們謝家的媳婦的,咱們謝家沒那個造化,也不想惹這個麻煩?!崩先思掖鬼肓讼耄⒖虙伋隽说诙€人選,“那郎尚書的女兒呢,她父親是你一手提拔上去的,想來不會背刺與你。且此女鐘情于你多年,為了你不知拒絕了多少上門提親的青年才俊,你何不給她一個機(jī)會,看看你們兩個有沒有夫妻緣分?!?/br> “孫兒機(jī)緣巧合之間見過那位郎小姐。”齊老夫人話音剛落,謝潯便意興闌珊地道,“郎小姐樣樣都好,只是太過板正,好似一塊精雕細(xì)刻的木頭,沒意思的很?!?/br> 聞得謝潯將好好的名門淑女形容成精雕細(xì)刻的木頭,齊老夫人肺都?xì)庹恕?/br> 她重重地在炕桌上一拍,破口大罵:“這個不行,那個沒意思的,你到底想娶個什么回來?難不成全天下的好女子都比不上那個死了的裴玄霜?!”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奴才都愣住了。 齊老夫人亦僵了臉,一瞬不瞬地盯著面無血色,手指不緩不慢撥動著翡翠玉珠的謝潯,默默咽了口口水。 聽著那“嗒嗒嗒嗒”的玉珠碰撞聲,老人家只覺得腦仁嗡嗡直響,呼吸不暢。 便立刻和緩了態(tài)度,輕聲輕氣地道:“潯兒,祖母氣昏頭了才會說那樣的話,你別往心里去?!彼龂@氣,“祖母知道,自那裴玄霜離世后,你傷心的很,難過的很??扇怂啦荒軓?fù)生,你總要娶妻生子,總要向前看,祖母實(shí)在不愿看著你繼續(xù)頹唐下去了。潯兒,你能否明白祖母的一片苦心?” 謝潯烏丸似的眼眸緩緩揚(yáng)起,帶著幾分不耐與厭惡道:“祖母多慮了,那裴玄霜確實(shí)有動人之處,可說到底不過是個山野俗物,孫兒早就膩煩了她,又豈會為她傷心難過?” 齊老夫人一臉惑色:“是嗎?” 謝潯嗤笑:“孫兒豈會誆騙祖母。”他慢條斯理地將翡翠珠串戴在手腕上,語氣分外冰涼,“奴才們閑來無事,最喜搬口弄舌,挑撥是非,祖母隨便聽聽便罷了,不必往心里去?!?/br> 齊老夫人盯著謝潯看了好一會兒也分辨不清他的話中幾分真幾分假,只得暫且妥協(xié):“如此最好?!彼涇浀匦碧稍谝砩希叭绱?,祖母就不擔(dān)心了。只是潯兒,你到底想娶個什么樣的人做妻子呢?” 謝潯面上現(xiàn)出幾分半真半假的惆悵:“此事孫兒也苦惱的很?!彼聪螨R老夫人,“若孫兒遲遲遇不上兩情相悅之人,便請祖母全權(quán)做主,選個妥帖的人兒做孫兒的妻子。孫兒也沒什么特別的要求,只要祖母您喜歡,且識大體,不拈酸呷醋便可。” “你這要求也太寬泛了些,一聽就是糊弄人。”齊老夫人被謝潯氣得腦袋發(fā)沉,“我會好好幫你挑幾個人,但最終要娶誰做妻子,你自己決定。你也別跟祖母說空話,你明確的告訴祖母,你打算何時定親?!?/br> 謝潯默了一瞬,道:“孫兒才死了個妾,若急著cao辦婚事,豈非白事紅事撞到了一塊?”他目光沉了沉,冷道,“便等那死人過完尾七吧,尾七一過,孫兒立刻定親?!?/br> 得到謝潯首肯的齊老夫人迅速行動起來,不出三日便將一沓子名門貴女的畫像送進(jìn)了提督府。 可惜,在四星臺逍遙快活的謝潯一張都沒看到。 曾與謝潯一同在四星臺找樂子的官員悉數(shù)前來,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嬉鬧的笑聲一浪高過一浪。 謝潯以手支頭看著纏綿于紗幔之中,卿卿我我的男男女女,只覺得痛快的很,逍遙的很。 “侯爺,再喝一杯吧?!币话滓挛杓Ч蛟谥x潯面前,婉轉(zhuǎn)輕柔地道,“侯爺喝了酒,再看我們姐妹舞一曲怎么樣?” 謝潯抬起迷離的雙眼,默默地瞧著那舞姬。 許是喝多酒的緣故,他的眼前一片朦朧,壓根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知道她白衣勝雪,膚如冷玉。 他眉心一動,緩緩坐直了身體。 “是你?”他盯著那道雪白,“你來了?” “是,奴婢來了?!蔽杓ы槃菘吭谥x潯膝上,“侯爺,您喜歡奴婢嗎?” 謝潯耳中一片嗡鳴,根本聽不清她的聲音。他只一味地盯著那張模糊不堪的臉:“是你嗎?”他冷笑,“你還敢出現(xiàn)在本侯面前?不怕本侯叫你魂飛魄散!” 話雖如此,他依舊直起了身,死死拽住了那舞女的衣襟。 舞姬嚇白了臉:“侯爺,你干什么?”她軟著聲音求饒,“您,您抓疼奴婢了?!?/br> 謝潯將那舞姬拽至身前,目光幽冷地打量著。 “侯爺……”舞姬輕輕拉住謝潯的袖子,哀求,“您放了奴婢好不好?” 她在求饒? 她若是肯求饒的話,他要不要放她一馬? “繼續(xù)求我?!敝x潯放開了她,仰頭灌了壺酒,“求到本侯心軟為止?!?/br> 舞姬十分懂事地跪在地上,便去解謝潯的腰帶。 染著蔻丹的手撫上他腰身的一瞬,謝潯猛地清醒過來。 他一把攥住那舞姬的手,瞪著她道:“你想干什么?” 舞女花容失色,被謝潯狠厲陰沉的模樣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烈酒蕩滌了他的雙眸,他終是看清了那膽大包天敢給他寬衣解帶的女人的臉。 那是一張嬌嫩得能掐出水來的臉,美則美矣,可惜,不是她! “誰讓你穿白裙的?”謝潯一腳將那舞姬踹開,“滾!” 舞姬連滾帶爬地退下了。 見謝潯動了怒氣,官員們紛紛停下了動作。 “侯爺,您怎么生氣了?”坐在謝潯下首的言琢道,“一個小小的舞姬而已,侯爺犯不上動氣?!?/br> 謝潯循聲望去,不想,竟是看到了一雙淺褐色的眼睛。 尚未平息的怒火再次襲上心頭。 “你!”他抬手指著那人,“過來!” 跟著言琢的小倌一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了謝潯面前。 “侯爺……” 謝潯一把鉗住小倌的下頜,冷冰冰地瞪著他的眼睛道:“本侯看見這雙眼睛就來氣!來人,拉下去,砍了!” “侯爺不要!”面上刺有紅梅的小倌跪行至謝潯面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侯爺饒命,侯爺饒命??!我弟弟他犯了什么錯?侯爺為什么要?dú)⑺???/br> 謝潯一瞧來求情的小倌不僅也長了一雙褐色的眼睛,面上還刺著紅梅,瞬間更來氣了。他一手掐著一個,逼問:“你們一個個是不想活了嗎?帶著這樣的一雙眼睛來見本侯!” 小倌嚇得魂飛魄散:“奴才也不喜歡這雙褐色的眼珠!可奴才生來如此,沒有選擇?。 彼拊V,“奴才記得,侯爺?shù)氖替采浑p淺褐色的眼珠,侯爺不是喜歡的很嗎?” “住嘴!”言琢疾馳過來,瞪著那小倌道,“再敢胡言亂語,本官立刻命人將你們兄弟二人的皮剝了!” 繼而朝怒火中燒的謝潯一拱手:“侯爺身份尊貴,何必跟這種下賤胚子置氣,侯爺若不喜歡他們,下官將他們殺了便是?!?/br> 謝潯若有所思地盯著面前的小倌看了一會兒:“我想起來了,當(dāng)日,那賤人和你們鬼鬼祟祟的說了許多話?!彼o了他二人的脖子,“說,她和你們說了什么,只要你們一五一十地交待出來,本侯便饒你們一命?!?/br> 兩名小倌對視一眼,哪敢說出當(dāng)日與裴玄霜談?wù)撨^的話。 “侯爺?shù)氖替f、說、說她很喜歡侯爺,很敬重侯爺……”面刺紅梅的小倌囁喏道。 聞言,謝潯仰頭大笑起來。 “喜歡?敬重?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滿目寒氣,一臉猙獰,“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可真會說笑話!” 兩名小倌慌亂地看向言琢,期待著言琢能救他們。 言琢早已被謝潯的反應(yīng)嚇白了臉,他手一揮下令:“來人,把這二人拖下去,殺了。” 小倌癱軟在地。 “言大人,言大人饒命?。 ?/br> “大人!侯爺!饒命啊!” 侍衛(wèi)持劍而來,面無表情地將小倌拖了出去。 “侯爺,您今日飲酒太多,不如找個舒適的地方安置了吧。”言琢垂首站在謝潯身側(cè),畢恭畢敬地道。 “你把他們兩個殺了?”笑得渾身無力的謝潯踞坐于地,“那不是你寵愛有加的孌童嗎?” 言琢訕訕一笑,不屑道:“不過是兩個北夷奴而已,死便死了,沒什么好可惜的?!?/br> 謝潯雙目一覷:“你說什么?北夷奴?” 言琢被謝潯瞧得遍體生寒,忙答:“對,北夷奴?!?/br> 北夷奴?北夷奴? 謝潯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正想細(xì)細(xì)查問一番,眼前驀地一黑,直挺挺昏倒在地。 翌日,謝潯在鳳祥山莊內(nèi)醒了過來。 “主子!”藍(lán)楓提著劍半跪在謝潯榻前,“主子,您醒了?” 謝潯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醉眼迷離地打量了打量四周:“這里是鳳祥山莊?” “是?!彼{(lán)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