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霜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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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州,麻煩你替本侯找到畫像上的這個(gè)人。”謝潯慵懶地道。 宋憲這才抬起頭來,朝那畫像上看了一眼。 只見那畫像的人兒氣質(zhì)不凡,容貌出眾,一襲簡約的白衣飄飄若仙, 發(fā)間別著一支玉蟬簪子,耳上墜著一對粉圓耳墜, 頸上若有似無地戴著一條細(xì)銀鏈, 鏈上掛著一塊朱紅色的月牙形玉佩。 宋大人登時(shí)傻了眼, 這畫上的女子不是胡嬋又是哪個(gè)? 想到自己居然無意之間招惹了武安侯要找的女人,宋憲連死的心都有了。他吞了吞不斷涌上喉頭的苦水,默默擦了把冷汗,再次低下頭道:“下、下官明白了?!?/br> 謝潯幽幽掀開眼眸,冷冷地盯著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跪在隨時(shí)都要崩裂融化的薄冰上的宋憲道:“宋大人,你見過畫上的女人沒有?” 宋憲打了個(gè)觳觫:“見、見過的……” “哦?”謝潯烏眸一覷,神情rou眼可見的冷了下來,“什么時(shí)候見的?” 宋憲慌亂地眨了眨眼:“就在前兩日?!?/br> 謝潯眼底寒光一閃,懶洋洋塌著的脊背一寸寸變得堅(jiān)實(shí)冷硬:“在哪里見的?” 宋憲汗如雨下,納在寬袖里手抖啊抖的,怎么也控制不住。 “在、在下官府上見的。”他顫顫巍巍道。 謝潯狠厲地瞪住宋憲,雙眼仿佛淬了毒。 “在你府上?”他緩緩俯下身,一只胳膊隨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撐在了膝頭。 他鷹隼般牢牢盯著宋憲的臉:“你把她帶到你府上做什么?” “下官……下官……”宋憲慌得連句整話都不出,“下、下官……” “別緊張,宋大人?!币娝螒棁樒屏四?,謝潯微微一笑,循循善誘地道,“你只需要告訴本侯,她是怎么來到你府上的,又與你做了什么,說了什么。你要一五一十的答,明白嗎?” 宋憲中了蠱似的連連點(diǎn)頭:“明白,下官明白?!北愕?,“下官邀請胡嬋姑娘府上做客,胡嬋姑娘答應(yīng)了,見面后下官也沒和胡嬋姑娘做什么,不過是喝了兩杯酒,說了些家常話?!?/br> “胡嬋?”謝潯嘴角漫起一絲玩味的冷笑,“接著說,你和她說的每一句話,本侯都要知道?!?/br> 宋憲盯著謝潯那抹足以顛倒眾生的冷笑一愣,后背上又密密麻麻地滲出一層冷汗。他揣測著謝潯與胡嬋的關(guān)系,懊惱之余尚存一絲僥幸——還好昨夜沒發(fā)生什么,不然,吾命休矣! 他不敢實(shí)話實(shí)話,又不敢不說實(shí)話,便半真半假地道:“胡嬋姑娘敬了下官一碗茶,下官喝了,因覺得胡嬋姑娘的頭巾很漂亮,便問她是不是情郎送的,胡嬋姑娘說不是?!?/br> 說罷,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謝潯的反應(yīng)。 謝潯揚(yáng)了下頭:“繼續(xù)?!?/br> 宋憲吞了吞唾沫,繼續(xù)道:“后來、后來下官又問胡嬋姑娘,她的簪子是誰送的,胡嬋姑娘說是師兄送的。下官又問胡嬋姑娘她的玉佩是誰送的,胡嬋姑娘說是師父送的。下官又問她的耳墜子是誰送的,胡嬋姑娘說……” “說什么?”謝潯目光泠泠地逼問。 宋憲扁了扁嘴,苦著臉道:“這個(gè)……胡嬋姑娘什么都沒說……” “沒說?”謝潯肅冷了眉目,“為何旁的都告訴你了,偏偏不說那耳墜子的來歷?!?/br> 宋憲被疾言厲色的謝潯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下官、下官也不清楚啊……” “然后呢?”謝潯怒道,“然后你們干了什么?” “下官和胡嬋姑娘什么都沒干吶!”宋憲擺著手解釋,“聊完這些后,下官就把胡嬋姑娘送走了,當(dāng)真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br> 他精神緊張,越描越黑,自己都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到了。 “宋大人,你剛剛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嗎?”謝潯拖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調(diào)子,慢吞吞地道。 宋憲看也不敢看謝潯的雙眼:“是、是真的……” “嗯?!敝x潯點(diǎn)了下,“看來宋大人也是個(gè)不見棺材不掉淚的硬骨頭,便自己去大牢里請罰吧,本侯在此處等著宋大人歸來?!?/br> 一旁的藍(lán)楓走上前來,一把按住了宋憲。 宋憲仿佛被人按住了命門似的癱倒在地,一邊瑟瑟發(fā)抖,一邊呼天搶地的哀求:“別、別!侯爺,我說,我什么都說,什么都告訴侯爺……” 謝潯朝藍(lán)楓揮了下手:“說!” 藍(lán)楓松開宋憲,拔|出佩劍站在其身后。 利劍在后,宋憲哪還有膽子撒謊隱瞞,他動作僵硬地?cái)[正了手腳,瑟縮道:“下、下官垂涎胡嬋姑娘美色,心起邪念……尚未得逞,便、便被胡嬋姑娘使計(jì)迷昏了過去……” 謝潯不茍言笑的面龐上因宋憲的話而露出一絲駭人的笑容。 “是嗎?”他撐著扶手緩緩起身,一步一頓地來到宋憲面前,“宋大人的眼光倒是很不錯?!?/br> 宋憲梗著脖子偷偷看了謝潯一眼,烏龜似的縮緊身子,一動不動。 謝潯居高臨下地冷睨著對方:“宋大人,她是不是生得極美?。俊?/br> “是是是……”宋憲一愣,慌不迭改口,“不不不,不是,不是……” “不是?”謝潯冷笑。 “是!是!”宋憲哽咽起來,“是!是的侯爺!” 謝潯面上的笑意更深:“是?” 宋憲顫了顫,半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彼肮蛐辛藥撞?,用額頭重重撞擊著地面,“侯爺大人大量,便饒恕下官這一回吧,下官對胡嬋姑娘的冒犯純屬無心之失,若下官事先知曉那胡嬋姑娘是侯爺要找的人,下官就是有一百個(gè)膽子也不敢接近胡嬋姑娘啊!侯爺、侯爺您高抬貴手放下官一馬,下官會幫著侯爺把胡嬋姑娘找回來的!” 謝潯笑容幽幽,端的是風(fēng)輕云淡,平易近人:“宋大人別緊張,你又不知道本侯與那胡嬋是個(gè)什么關(guān)系,來找她是何目的,一味地磕頭道歉做什么?” 宋憲動作一頓,表情呆滯地抬起磕出淤青的腦袋。 “侯爺此話怎樣?”他問,“莫非,侯爺是來找那女子尋仇的?” 謝潯瞇眼笑笑:“不錯?!?/br> 宋憲瞬間如釋重負(fù):“是下官愚蠢,妄自揣測侯爺?shù)男囊??!彼蛑傲斯笆?,“下官斗膽問一句,侯爺打算如何處理那女子?!?/br> “這個(gè)嘛,本侯也沒想清楚呢?!敝x潯俯視著宋憲,“宋大人,你說本侯該如何處置一個(gè)出賣了本侯的妾室呢?” 宋憲才緩和下來的面色再次僵住。 “妾、妾室?”他吞吞吐吐地道,“那胡嬋是、是侯爺?shù)逆???/br> “正是?!敝x潯雙目如針,“宋大人,本侯那妾室,伺候得可好???” 宋憲喉間溢出“呃”地一聲悶響,寒毛卓豎地伏倒在地。 “侯爺?!彼藓埃昂顮旔埫 ?/br> ------ 兩日后,裴玄霜在一家面館里得到了宋憲暴病身亡的消息。 “根本不是暴病身亡,我聽說,這宋知州得罪了江湖人士,被江湖人士暗殺了!” 坐在她對面的小哥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宋憲的死因:“宋知州死得慘吶!脖子都被人擰斷了!你們要是見到了他的尸首,一定會嚇?biāo)赖模 ?/br> “這話說得,就像你見過宋知州的尸體一樣!” “我當(dāng)然見過啦!”小哥瞪著眼道,“宋知州入殮的時(shí)候,我就在旁邊!” 大家伙“嘁”了一聲,你一言我一語地反駁起小哥的話。 裴玄霜低著頭,默默吃著羊湯面,仿佛沒聽到旁邊嘈雜的討論。 飯畢,她數(shù)出些銅板放在桌子上,背起包袱便要走。 “姑娘?!币淮让忌颇康睦洗鬆斝Σ[瞇地叫住了她,“我出門沒裝銀子,你能幫我付下面錢嗎?” 裴玄霜轉(zhuǎn)過臉,看向大爺。 見她看了過來,老大爺笑容更盛,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大白牙。 “姑娘,拜托啦?!?/br> 裴玄霜自然不會拒絕一個(gè)老人家的求助,淺笑著點(diǎn)了下頭,又?jǐn)?shù)出十五枚銅板。 “掌柜的,這是那位老者的面錢,我?guī)退读??!彼雁~板交到柜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面館。 羊rou湯面味美濃香,她卻吃得沒滋沒味的。 她心事重重,一方面為宋憲的死感到困惑,一方面為師門的所在地感到迷茫。 前者倒不甚令她苦惱,惡人自有天收,那是宋憲的現(xiàn)世報(bào),后者則令她惴惴難安,她已經(jīng)翻過五座大山了,今朝,又該往哪去尋找? 正是躊躇難定,請她幫忙付飯錢的老大爺走出過來,不聲不響地跟在了她身后。 裴玄霜甚為訝異,停下腳步,直視著那老人道:“老人家,你跟著我做什么?是還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br> “沒有,沒有?!崩洗鬆攺澲浑p眼睛,“我要去白麓山,也走這條路?!?/br> “白麓山?”裴玄霜好奇的問,“白麓山在哪里?” “在城西啊。”老大爺邊走邊說,“城西走到頭,便是白麓山,那山上的風(fēng)光可美啦!有清澈的小溪,廣袤的竹海,各種飛禽走獸應(yīng)有盡有,只是白霧太多,路不好走,有些地方終年彌漫著瘴氣,那瘴氣吸多了可是會死人呢!” 老人家精神矍鑠,話說得清楚,路走得也快,裴玄霜被對方的話所吸引,情不自禁跟上對方的腳步:“這山上有瘴氣嗎?大概在哪個(gè)方向?” “西面北面都有?!崩先思业溃熬驮诎肷窖媳P旋著,令上山的人上不去,下山的人下不來?!?/br> 上山的人上不去,下山的人下不來?! 裴玄霜眉心一動,腦海中忍不住浮現(xiàn)出恩師的臉,她迫切地向老者懇求:“老人家,您能帶我去白麓山嗎?” “當(dāng)然可以啊!”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你請我吃面,我請你爬山,公平得很,有緣的很吶!” 裴玄霜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緊緊跟上老人家的步伐。 三個(gè)時(shí)辰后,裴玄霜察覺出自己大意了。 她理解的城西走到頭,和老者所說的城西走到頭,完全是兩碼事。 她以為,出了西城門,便是白麓山,結(jié)果老者所說的城西走到頭,是出了西城門后繼續(xù)往西走,走到雍州屬地西面的盡頭。 偏那老者身體硬朗的很,連走三個(gè)多時(shí)辰依舊是面不改色,足下生風(fēng)。裴玄霜越走越覺得頭暈?zāi)垦?,兩足飄飄,若不是懷揣著找到師門的期望,當(dāng)真無法頂著炎炎烈日連趕幾十里路。 “就是這里啦?!苯K于,老者在一座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山頭前停下腳步,“姑娘,你很厲害呀,看著瘦瘦弱弱的,居然能跟著老頭走這么久?!?/br> 裴玄霜雙手扶腰氣喘吁吁:“老人家,您為何不肯聽我的話,賃一輛牛車呢?” 一路上,她不只一回建議搭坐牛車,偏那老者不肯答應(yīng),堅(jiān)持要步行至此處。 她拗不過對方,只得妥協(xié)。 “賃牛車不得花錢呀?”老者背著手走踏上山路,“咱們非親非故的,總花你的錢,我實(shí)在于心不忍啊?!?/br> 一句話的功夫,老人家已經(jīng)走出去數(shù)丈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