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霜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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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霜抬頭看了看白霧茫茫的大山,心一橫,疾步跟了上去。 重巒疊嶂,鳥語花香。 山中美景果如老者形容的一樣。 她在陣陣鳥鳴聲中深一腳淺一腳的爬上山頂,如愿以償?shù)匾姷搅四窃坪R粯拥拿C0嘴F。 “是這里……”她按捺著心頭的激動,“會是這里嗎?” 似乎與記憶力是一樣,又似乎不一樣。 “怎么樣?山頂?shù)木吧诲e吧?”老人家得意洋洋地向裴玄霜介紹,“看那兒,那兒有一座平整的山洞,山洞里呀另有一番景象!” 她怔怔地望著老人家,轉(zhuǎn)過臉,直勾勾看向那座山洞。 山洞內(nèi),同樣是白霧茫茫。 她一顫,扔掉包袱,默默走向了山洞。 那片霧有靈性似的,見裴玄霜走了過來,即刻朝兩邊散開,將山洞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展示了出來。 裴玄霜站在山洞外,看了個清清楚楚。 山洞內(nèi)有三面碩大的石門,每一面石門都大敞著,石門內(nèi)有石桌,有石床,有石凳,有各種各樣用石頭做出來的小物件。每一間石屋都又寬敞又明亮,既不沉悶也不壓抑,全然是一處避世絕俗的人間清凈地。 裴玄霜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只當(dāng)是生出了幻覺。 除了她的師父和師兄!沒有人比她再熟悉這里的一切! 她曾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三年! 這就是……她的師門之地,她苦苦尋找的地方。 “師父,師兄……”她忍不住朝石門內(nèi)呼喚,“霜兒回來了,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了。” 話音剛落,身后立刻響起了回應(yīng)她的聲音。 裴玄霜渾身一顫,轉(zhuǎn)過身,詫異地望著那名老人。 老人的聲音,變了! 變成了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你……”她嗓子抖得說不出話,“你……” “你什么你呀?!崩先宋⑽⒁恍?,揚(yáng)手揭去了面上的□□。 褐黃干癟的面孔倏然一變,幻化成白眉長須,不怒自威的耄耋老人。 “霜兒。”老者不滿地盯著裴玄霜道,“三年了,才想起回師門來,你與你那師兄一樣的狼心狗肺!” 裴玄霜一瞬不瞬地盯著老者看了許久,雙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師父!”她紅了眼眶,“徒兒總算找到您了?!?/br> 老者面無表情地看著裴玄霜:“找到我?哼,若不是我在城里偶然遇見那些小乞丐,看著他們拿著完全不像我的畫像到處打聽我,咱們師徒兩個能見上面嗎?” 裴玄霜輕咬住唇角不語。 老者翻了個白眼,譏諷道:“不過你總比你那師兄強(qiáng)些,那個沒良心的東西,一準(zhǔn)忘了老夫,忘了你,天南海北的逍遙去了?!?/br> 裴玄霜不敢為擅離師門的師兄辯白什么,便平復(fù)了一下心情,試探地問:“師父,這里真的是白麓山嗎?” 正在更換衣袍的老者抬眼將裴玄霜一瞧:“嗯!你變聰明了!”他穿好白袍,順手將舊衣服扔在了地上,“這里不是什么白麓山,是我誆你的。若讓你們知道了此山是何山,此地是何地,豈非人人都能找到這里來?老夫的清凈日子還過不過了?” 聽著老者尖酸刻薄的話語,裴玄霜只覺得親切無比:“師父,這些年,您過得可好?”她動容地道,“徒兒一直都很想念您……” 老者面上一頓,無所謂地?fù)]了揮袖子:“想什么想?我對你們又不好,不過是養(yǎng)兩個小玩意在身邊,打發(fā)時間而已?!?/br> 聞言,裴玄霜雙眼更紅了。 她師父待他們確實(shí)算不上好。 老人家脾氣古怪,要求嚴(yán)格,對他們動輒打罵,鞭笞跪罰都是家常事,所以師兄跑了,跑了便不再回來。 心頭驀地一酸,到底沒忍住流下了兩滴淚。 見她落了淚,老者面上一軟,不耐煩地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早就說過,咱們之間的師徒情緣淺,彼此陪伴不了多久的?!?/br> 便盤膝坐好,神色淡淡地看著裴玄霜道:“說罷,你此次上山,所為何事?” 作者有話說: 第050章 重逢 裴玄霜默了默, 摘下了頸上的昆山血玉,捧在掌心之中。 “師父曾說,若有一天徒兒想要拿回十歲之前的記憶, 便帶著昆山血玉來找?guī)煾?。如今,徒兒已?jīng)做好了接受過往的準(zhǔn)備,還望師父成全?!?/br> 老者皺著長眉看了看裴玄霜手中的玉佩,面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霜兒, 你先告訴師父, 這些年你過的怎么樣?是否開心, 是否順?biāo)欤俊?/br> 裴玄霜一愣,一時間沒能回答上來老者的話。 她在玉蜂山下度過的時光無疑是開心順?biāo)斓? 可惜后來遇上了謝潯, 在其魔掌中活得暗無天日, 生不如死,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過得好不好。 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作答,老者哼笑一聲, 道:“瞧你這副凄凄慘慘, 悲悲涼涼的樣子,一看就是過得不好。既是過得不好,又何必知道那些心酸過往。” 裴玄霜心頭咯噔一聲響:“師父,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還不明顯嗎?”老者翻了個白眼,“這事, 我不答應(yīng)。” “不答應(yīng)?”裴玄霜一臉的震驚與不解,“師父, 您為何要出爾反爾?” 老者掃了裴玄霜一眼, 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就出爾反爾了, 你欲如何?” 裴玄霜嘴角一抖,簡直被老者的反應(yīng)搞得不知所措:“師父,求您成全了徒兒吧?!彼嗫喟?,“這么多年了,徒兒的腦子里一直空空蕩蕩的,像是一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漫無目的地隨風(fēng)飄搖著,無根無落。徒兒急需這段記憶將空蕩蕩的大腦填滿,找到自己的根在哪里,否則,徒兒寢食難安。” 老者沉著臉沉默了片刻,絕情地道:“空蕩蕩就空蕩蕩吧,總比塞滿了痛苦的回憶強(qiáng)。”他乜眼瞧著裴玄霜,“當(dāng)初,你主動向我討要了忘憂丹,為的就是忘卻那些痛苦的過往,若我給了你忘憂丹的解藥,豈不是讓你與當(dāng)初的意愿背道而馳?這種蠢事,我不干。” “可您明明承諾了徒兒啊?!迸嵝y以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繼續(xù)據(jù)理力爭:“師父,徒兒不怕痛苦難過,徒兒只想擁有完整的記憶!” “不行?!崩险卟涣羟槊娴鼐芙^,“時移世易,當(dāng)初許給你承諾,如今,做不得數(shù)嘍?!?/br> 裴玄霜難以置信地望著老者。 老者被她瞧得心里發(fā)虛,忙緩和了語氣,勸道:“一切已成定局,皆無法改變,你又何必太過執(zhí)著于過去,聽師父一句勸,稀里糊涂地活著,挺好?!?/br> 裴玄霜一顆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涼了下去。 她本就不大了解她的師父,如今,越發(fā)得看不透了。 “師父,我……是北夷人嗎?” 兩相緘默了許久后,裴玄霜冷不丁問。 誰知這話卻如平地驚雷,驚得老者猛地起身,駭然望住了她。 “你怎么知道的?”他指著裴玄霜,“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裴玄霜愣了愣,漠道:“剛剛?!?/br> 老者長須一抖。 “你當(dāng)真是……變聰明了。”他盤膝坐回原位,“是,你是北夷人。只是,這又能證明什么,改變什么呢?” 裴玄霜愕然。 她萬萬沒想到,她鬼使神差的一問,竟是問出了自己出身來歷。 若非與蘭嬸等人結(jié)識,只怕她一輩子都不會懷疑自己的血脈,一旦懷疑上了,便會覺察出諸多蛛絲馬跡。 她怕熱喜涼,飲食喜好與北夷人相同,且生著一雙北夷人中常見的褐色眼珠。 種種跡象表明,她極有可能是北夷人。 原來……她的猜測竟是真的。 “我竟是北夷人?”裴玄霜心頭澎湃,莫名地激動著,“我原來是北夷人,師父,您怎么不早告訴我呢?” “早告訴你做什么?”老者略有不滿,“若非一時不慎被你套去了話,老夫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你是北夷人這件事!” 裴玄霜更為不解:“師父,為什么?” 老者眼一瞪:“為什么?你說這是為什么?”他哼了一聲站起來,“你當(dāng)這是什么好事不成?北夷亡國了,咱們這些北夷人都是喪家之犬,能留有一條命在已屬不易,你還想貪圖什么?還找回那些記憶干什么?存心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裴玄霜跪在地上,腰桿挺得直直的,顯然不認(rèn)同老者的話。 “還是這么倔強(qiáng)?!崩险邭夤墓牡?,“罷了,你愿意跪就跪著吧,老夫累了,沒功夫跟你耗著。” 說罷大搖大擺地進(jìn)了山洞,當(dāng)真不理會裴玄霜了。 裴玄霜在山洞外從天黑跪到了天亮。 她眼睜睜地看著月亮落下,太陽升起,看著陽光一寸寸地照亮幽深寧靜的山谷。 她不覺得害怕,不覺得孤獨(dú),心情異常的平靜著,畢竟,她曾經(jīng)在這座山洞外跪過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 這點(diǎn)磋磨,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輕盈的白霧飄來蕩去,始終縈繞在她周圍,似乎在與她低語著什么,訴說著什么。幾只小松鼠蹦蹦跳跳地在山洞外找吃的,黑溜溜的眼睛時不時地從她面上掃過,似乎在想她是誰,為什么會跪在這座霧氣沼沼的高山上。 裴玄霜按了按酸麻的膝蓋,抬起頭,默默望著眼前緊閉著的石門。 俄頃,石門緩緩打開,在山洞中安睡了一夜的老者捋著長須走了出來。 “師父?!迸嵝⒖滔蚶险邌柊?,“您醒了?” 正張著嘴打哈欠的老者一愣,一臉驚詫地打量起裴玄霜來,目光陌生得仿佛不認(rèn)識她一樣。 “你是……”老者拍了拍頭,“楚衣?” 楚衣?裴玄霜心里一揪,小心翼翼道:“師父,我是玄霜啊……” “玄霜……”老者恍然大悟,“玄霜,哎呀你呀你,你怎么還在這里?” 裴玄霜被老者一驚一乍的樣子嚇得夠嗆:“師父,您怎么了?您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老者深深凹陷著的渾濁眼珠晃了晃,終是清醒了過來。 “霜兒?!彼ǘㄍ嵝?,“你還在山洞外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