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霜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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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隱隱約約覺得有道聲音在阻止她尋死的想法, 但她不愿意聽,不愿意想,死, 是她眼下唯一的渴望。 “主子,您醒了?”熟悉的女音傳入耳中,緊接著,一道鵝黃色的身影跪倒在她榻前。 “主子!”女子哭泣, “主子, 您終于醒了, 太好了,太好了!” 裴玄霜緩緩轉過臉,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秋月。 “秋月, 你怎么還在這里?”她朝秋月伸出手, “不是讓你帶著銀子離開提督府嗎?” 秋月握住裴玄霜冰涼的手, 含著淚搖頭:“奴才不走,主子尾七還沒……” 她說著一愣,狠狠“呸呸”了兩聲:“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奴才不該胡說八道, 主子好好的, 主子始終好端端活在這個世上?!?/br> 裴玄霜笑笑,淡淡地道:“你不必道歉,這沒什么好在意的?!彼聪虼巴獾妮鞭禄?,“秋月,那兩株荼蘼花是新送來的對嗎?” 秋月一愣, 皺著眉撒謊:“不、不是啊,那就是一直養(yǎng)在瑯月軒里的荼蘼花。” 裴玄霜看破不說破, 且點點頭:“秋月, 我要祭拜一下我的師父, 你幫我準備些東西吧……” “好。” 秋月包著淚的眼睛眨了眨,二話不說給裴玄霜準備祭品。 裴玄霜披麻戴孝,跪在了火盆前。 看著一沓一沓的紙錢在火盆中燒成了灰燼,裴玄霜真心實意的覺得,她的生命也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師父。 您等著徒兒。 到了陰曹地府,咱們再做師徒。 她如此想著,干涸的眼底終究泛濫成海,淚水如泉涌般流了出來。 當心事重重的謝潯踏進瑯月軒的時候,著實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他才從閻王殿門口將她拽回來,她就迫不及待的給別人披麻戴孝了!她就不能離這些陰氣重的東西遠一些! “裴玄霜!”謝潯氣勢洶洶地逼近,“你在干什么?” 見謝潯來了,奴才們紛紛避至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秋月面色頓白,悄悄拽了拽裴玄霜的衣角。 裴玄霜無動于衷,繼續(xù)往火盆里扔紙錢。 謝潯望著裴玄霜,簡直被她這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氣死了! “本侯在跟你說話,你聽不到嗎?”他俯身揪住裴玄霜的衣領,“誰準許你在提督府燒紙錢的,誰準許的?” 他回頭瞪著院中的下人:“本侯不是下令不準府中各處再出現(xiàn)這些不吉利的東西嗎?是哪個不怕死的弄來這些東西!” “是、是奴才找來的。”秋月猛磕了兩個頭,“主子說,她想拜祭一下師父,奴才便、便給主子找來了喪服和火盆……其他的,奴才沒敢拿給主子啊……” “師父?”謝潯便又去看裴玄霜,“你原來在祭拜你的師父,裴玄霜,你這不是挺有良心的嗎?” 裴玄霜看也不看謝潯一眼,抬手按住差點被風吹跑的紙錢,一張張放入火盆內(nèi)。 謝潯恨得咬牙,她哪是在燒紙錢,她分明是往他心上點火! “你扮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他手臂用力,幾乎將裴玄霜提了起來,“本侯千辛萬苦地把你找回來可不是為了讓你給本侯添堵的!你想一意孤行,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裴玄霜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微垂著頭,只盯著火盆中的紙錢看。 謝潯的眼里燃了火,燒去他所有的理智。 見她始終注視著那個火盆,他忍無可忍地伸出手,便是要將那火盆掀出去。 然而手指觸碰在火盆邊緣的一霎,他還是頓住了。 指腹被灼傷,他的心同樣抽痛的厲害,可面前的女子依舊是那么的無動于衷。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將最后一張紙錢放入火盆,掙開他的手,重重磕了個三個響頭后回眸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潯恨極。 他猛地一甩衣袖,跟著裴玄霜進了內(nèi)室,趁著對方褪下喪服的一瞬將其抵在了墻上。 “裴玄霜,你想干什么?”他逼視著那雙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睛,“是不是本侯對你的處罰太輕了些,才令你如此猖狂,對本侯視而不見?!?/br> 裴玄霜別著臉,自動屏蔽了謝潯的聲音,謝潯的臉,謝潯的一切。 她對他的不屑一顧,他盡收眼底。 仿佛任何手段在她面前都是無效的,軟的不行,硬的不行,狠的不行,柔的不行,她就是那么的軟硬不吃,清高倔強,死死地將他阻隔于她的世界之外。 謝潯不甘的要命,他絕不允許自己敗在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 “不搭理本侯是嗎?”謝潯按住了裴玄霜的腰,在她的頸上撕咬親吻,“本侯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你越是抗拒本侯,將本侯拒之千里之外,本侯便越想征服你,踐|踏你,將你招惹出來的火氣十倍百倍地報復在你身上!” 裴玄霜別過臉,將謝潯撕咬的地方讓了出來,由著對方折騰。 這一身皮,她早就不要了的,他喜歡,拿去便是。 謝潯被裴玄霜的舉動驚得一愣。 他盯著那段修長的,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眼前的玉頸,遲遲做不出反應。 她從來沒有這么順從過,姿態(tài)低得像一朵任人采擷的花,別說反抗了,氣息都沒有亂一瞬。 曾經(jīng),她對他的反抗是那么的激烈,如今,已如一潭死水。 謝潯不由自主拉遠了與裴玄霜之間的距離,驚詫地望著她。 見對方不再胡作非為,裴玄霜轉過頭,香肩半露地走向臥房,連衣服都懶得整理。 她擦肩而過的一瞬,謝潯的心在胸膛之中撞擊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他追隨著那道纖瘦柔弱的身影,卻察覺不到對方身上一絲一毫的生氣,仿佛剛剛從他眼前飄過去的,是一只幽魂。 謝潯駭然。 “你怎么了?”他怔怔地問,心里慌得厲害,“你什么都不跟本侯說,又半死不活的,你想氣死本侯是不是?” 裴玄霜坐在羅漢床上,透過窗子盯著院外的荼蘼花。 謝潯背著手走了過去,一把鉗住她的下頜。 “說話!說話!”他快要被裴玄霜逼瘋了,“本侯已經(jīng)放過你了,你還想怎樣?” 他壓低了聲音,逼著自己緩和了神色:“本侯會幫你找到你師父的遺體,替你好生安葬了他。以前的事,你便忘了吧,本侯也會忘了,咱們……就當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好不好?” 裴玄霜褐眸半闔,面無表情地聽完了謝潯的話。 謝潯牙關緊咬,繼續(xù)道:“若不是本侯對你存在幾分喜愛,絕不會屢屢輕縱了你,你要……好自為之。只要你肯聽話,肯乖乖的待在本侯身邊,本侯絕不虧待于你?!?/br> 他說著這輩子從沒說過的軟話——對著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你聽到了嗎?”謝潯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在那雪白的肌膚上擰出兩道粉印,“別再挑戰(zhàn)本侯的耐心,本侯……” 他停頓下來,直勾勾地盯著裴玄霜的雙眼,嗓子一陣陣發(fā)干。 說了這么多,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似乎……自他踏進瑯月軒,她看都沒看過他一眼…… 謝潯狠狠地閉上了雙眼,不斷調(diào)整著呼吸。 豈有此理! 豈有此理?。?/br> 他憤怒地擊出一拳,將裴玄霜虛靠著的窗欞砸得粉碎。 驚雷般的爆響將一院子的奴才嚇白了臉,卻未能影響到裴玄霜半分。 她依舊半仰著頭,沒有表情地望著院中的荼蘼花,只有柔軟的發(fā)絲隨著在拳風襲來時朝窗外飄了飄。 謝潯喘著粗氣,再一次體會到了無力絕望的滋味。 他恨死這個滋味。 “你不說,便罷了……”他緩緩收回血流不止的手,冰冷道,“總之你人在我手上,便是心中有一萬個不情愿,還不是由著本侯揉扁搓圓。所以,你還是想開些吧,你……不是本侯的對手?!?/br> 裴玄霜目光淡淡,面色平靜的仿若吹進瑯月軒的風。 謝潯嗅著沾染了荼蘼香氣的清風,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冷哼一聲,掀起袍角,大步流星而去。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總有一天會后悔的,總有一天! 走到院門外的謝潯倏地回眸,不想,竟是對上了一雙空洞死寂的眼睛。 那雙眼睛靜靜地望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死物一樣。 而她自己,亦是那般的死氣沉沉,仿佛已經(jīng)與這個人世再無關聯(lián)。 謝潯一愣,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一個極為可怕的想法。 她想死! 她真的想死! 她在地牢cao縱毒蛇撲咬自己,她在瑯月軒吊唁師父,都是因為,她想死! 她一心求死,想要徹徹底底的離開這個世界。 謝潯慌了。 他又恨又怕,手足無措。 “來人!”他倉皇而急切地下令,“給本侯將瑯月軒里里外外包圍起來,十二個時辰不間斷地看守著她,若她出了任何差池,本侯要你們陪葬!” ------ 裴玄霜被更加嚴密的監(jiān)視起來。 光是她的臥房里,便守著十幾個婢女,她們緊張兮兮地望著她,像是在看管一只隨時撲出來咬人的野獸。 “主子,您就吃點東西吧,再這么熬下去,身子會垮掉的呀?!鼻镌鹿蛟陂角斑吙捱厔瘢爸髯?,您就當心疼心疼奴婢,起來吃些東西吧,奴婢瞧您這般虛弱,心里當真是難過得緊……” 裴玄霜靜靜地平躺在榻上,任秋月在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亦置之不理。 秋月委屈巴巴地望著裴玄霜,抽泣個不住。 “她又怎么了?”去而復返的謝潯一摔珠簾走了進來,“遠遠的就聽見瑯月軒里有人哭,她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