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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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在卿斐思的眼里,就變成了斬釘截鐵的五個字: “你簡直忤逆。” 忤逆,是大罪。 卿柔枝卻長長舒了一口氣,終于獲得了久違的輕松,她笑著看著他: “二哥,你走吧。回去告訴父親,棄了女兒吧!就當(dāng)從來沒有生下過我?!?/br> 卿斐思見與她說不通,怒氣沖沖地轉(zhuǎn)身便往外走,卻在看到外面的人時瞬間定住。 男人長身玉立,如同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不知將里面的對話聽去了多少。 他眼瞳墨黑,臉上沒有表情。 “臨淄王。”卿斐思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恨怒交加,手指攥得咯吱作響。 褚妄頷首,“久聞卿二郎大名,不如在我軍中多留幾日?” 話音落地,就有士兵上前摁住卿斐思。 卿斐思動彈不得,猛地回頭,望著卿柔枝:“你……你竟然……” 他的目光帶著一絲慘痛,不解,以及深深的怨恨。 褚妄淡道:“帶下去?!?/br> “我已經(jīng)如殿下所愿,與二哥表明立場,選擇投靠殿下。如今我這個皇后,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卿家這一助力,獨木難支,再不能對殿下造成什么威脅。”卿柔枝看著他們沒了人影,這才安靜地看向褚妄: “請殿下,莫要傷我二哥性命?!?/br> “娘娘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卿柔枝毫不猶豫拔下了發(fā)間那支銀簪,抵在喉嚨前:“我想,殿下暫時還不想看到皇后的尸體?!?/br> 從他留下她性命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他已決定將她作為他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既然是棋子,就還有利用的價值,自然也能夠威脅到他。 他凝眸:“娘娘不是很惜命嗎?” 卿柔枝沉默片刻:“可他畢竟,是我的二哥?!?/br> 褚妄笑意微收,“娘娘還真是重情重義。” 他的語氣里有淡淡的諷刺,視線冷淡地掃過她微紅的脖頸,口中道,“他的命,我暫時會留著?!?/br> 卿柔枝如釋重負(fù),這才放下了簪子。 他舉步走到桌邊: “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白皙的指尖捏起藥瓶,將里面的粉末倒了一點出來,指腹捻開。 他笑著問,“與當(dāng)初娘娘下在酒里的,是同一種嗎?” “殿下,我沒有害你的意思。” 她盯著他,試圖讓他相信,她并沒有動那樣的心思。 何況,這本就是父親給她準(zhǔn)備的。 父親以為自己還是那個聽話的皇后,會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一路上她找不到機(jī)會扔掉,又怕被人看見,這才一直藏在身上。 “您別怕?!彼χ?,輕聲道,“我只是問問?!?/br> 卿柔枝聽出他不像是懷疑,這才松了口氣,這一放松下來,連日累積的疲憊便如潮水般涌上,她四肢乏力,跌坐在了椅子里,望著那團(tuán)燭火發(fā)呆。 身前忽然覆下一層陰影。 “娘娘想做太后?” 他居高臨下問。 男人烏發(fā)半束,鬢發(fā)兩側(cè)垂下長長的穗子,用鑲嵌著白玉的金屬套管穿過,微微晃蕩,飄逸至極。 她看著,卻想到了另一個人,太子蘊。 如果太子蘊還在,并且順利登基,她確實會是名正言順的太后。 可如今…… 一直緊握在手心的銀簪,卻被人輕輕地抽走。她方才取下了簪子,烏黑的長發(fā)垂?jié)M雙肩,又沿著肩膀垂到了腰際,長度直達(dá)腳踝。 而他行云流水地綰起半束黑發(fā),將那只銀簪,緩而輕柔地插進(jìn)鬢發(fā)之中。 熟練得像是做過了千百次。 仿佛他們,仍然是坤寧宮的皇后,和皇子。 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看著那截裸露出來的白嫩后頸,褚妄忽然開口: “兒臣可以滿足您的心愿?!?/br> 心愿?什么心愿? 褚妄眸光微垂,落在那瓶毒藥之上,嘴角忽然緩慢地,勾起一絲詭異的笑意。 他不緊不慢道: “請您為兒臣,毒殺陛下?!?/br> 卿柔枝瞳孔驟然緊縮,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去。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第6章 、聽話 她感到深深的驚悸,從他壓在肩膀的掌心,一路傳導(dǎo)進(jìn)心臟,卿柔枝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極為蒼白。 她低下頭,不敢再抬頭與他對視。 “陛下,是你的君父。”她吐息艱難。 他毫不意外這個回答,點了點頭,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修長的手,慢慢抽離回去,像是一條毒蛇,縮回劇毒的獠牙。 “我不需要不聽話的傀儡?!彼?。 卿柔枝反應(yīng)很快,立刻抓住他的手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纖柔的雙手,緊握住他修長冰冷的手指: “容我考慮幾日。” 她眼眶泛紅,恐怕也意識不到這副樣子落在旁人眼里,有多楚楚可憐。 褚妄勾了勾唇,“我給您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 他緩緩低頭,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垂,神色疏離恭敬。 直到他大步離開,四周徹底安靜下來,卿柔枝依舊渾身僵硬地坐在那里。 褚妄,恨他的父親。 他恨到如此地步,竟不惜逼著她投毒,逼著她跟他狼狽為jian,謀權(quán)篡位—— 如此痛恨陛下的他在稱帝之后,怎么可能放過如同菟絲花般依附陛下、聽從陛下,甚至毒害過他的自己呢? 眼里有微微澀痛感傳來,卿柔枝猛地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臉上全是汗水,甚至有一縷發(fā)絲被汗水打濕,黏在頸上,濕膩膩的很是難受——她剛才竟然就是頂著這副模樣,在同他求饒著。 原來,上位者與下位者對調(diào),是這樣的感覺。 當(dāng)年在熏風(fēng)殿,九皇子因犯下殺害朝廷重臣之罪,被陛下問審。 那時,她也在。 沒有圣旨便私自將卿墨鯉置于死地,陛下厲聲問他到底為何,他一言不發(fā)了許久,最后一五一十,陳列數(shù)條罪狀。 然而那些罪狀都還不曾找到確鑿的證據(jù),依大越律例,根本無法給卿墨鯉定罪。 見他油鹽不進(jìn),嚴(yán)防死守那個非要殺死卿墨鯉不可的秘密,分明是在藐視君威、目無法度! 陛下震怒,拂袖而去。 而她追隨圣駕也要離開,路過少年身側(cè)時,聽到他很輕很輕地問了一句: “母后,要棄了兒臣嗎?” 她記得他投來的那一眼,一雙鳳眼嗔黑翻涌,冷漠無邊。 也許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心里便埋藏了恨吧…… 對君父的,對她的。 從半夜開始,卿柔枝便感到喉嚨口一陣發(fā)疼,翻來覆去,睡得并不安穩(wěn)。 第二日她尋到軍醫(yī),草草開了點藥,因她是宮里來的使者,軍醫(yī)對她還算恭敬,接了藥她轉(zhuǎn)過身,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坐著四輪車的青年,氣質(zhì)頗為清淡,像個文雅的儒士。 軍醫(yī)也看到了那人,同她解釋道:“那位便是殿下的軍師,他行動不便,入冬以后常常會來此處取藥,緩解腿疾?!?/br> 臨淄王的軍師。 她有所耳聞。 聽說這位軍師,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好幾場關(guān)鍵的戰(zhàn)役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可以說沒有他,王師不會節(jié)節(jié)敗退、收獲數(shù)次慘敗,到最后潰不成軍、毫無反抗之力的地步。 朝政的事,卿柔枝一知半解,但,那幾場戰(zhàn)役贏得漂亮,光傳聞就是驚心動魄,同時,也給大越皇宮帶來了nongnong的陰霾。 走上前去,她低低喚了一聲: “先生。” 青年聞言抬眼。 他年紀(jì)看著極輕,長著一張俊秀白皙的面孔,甚至有些男生女相的精致。 兩彎眉毛斜飛入鬢,其下是一雙水汽氤氳的、圓潤闃黑的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