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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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小,那么可憐…… 她問夫君,他們以前怎就一味覺得,她會給卿家,帶來災(zāi)難呢…… 卿汝賢只是拍著她的背,一字不語。 綿綿拽了拽劉氏的衣袖,懵懂道,“娘,我們是不是以后,都見不到二姐了?” 卿佳雪拍掉meimei嘴邊的糕點碎屑,只道,“莫說二姐了,徒惹母親傷心。綿綿來,咱們吃果子?!?/br> 卿柔枝是生是死,她倒是沒多大感覺,畢竟卿柔枝和卿柔月才是親姐妹,這兩個人,都從未多看她一眼。 “你們看——” 忽有一人驚呼。 這一瞬間,無論是蕭觀音,季氏,劉氏,還是卿佳雪,眾位佳麗女眷,紛紛舉頭望去。 那九曲回廊早早掛上了各色宮燈。 可吸引人視線的,不是那流光溢彩的宮燈,而是一名女子。 一肌一容,盡態(tài)極妍。 煙斜霧橫,縵立遠(yuǎn)視。 她裹著雪白狐裘,細(xì)白的毛絨掃過尖細(xì)的下巴,三千青絲梳成宮中最時興的云髻,說不出的慵懶高貴。 細(xì)眉橫掃,唇若點朱,一雙媚眼盈盈一掃,被她看到的人無不頭皮發(fā)緊,只覺魂魄都要被勾走了。 她是誰? 眾人暗暗心驚。 東風(fēng)吹拂,那身雪白狐裘下,有金線隱隱流光,層層疊疊飄動的裙裾,色如石榴之紅,襯得她皮膚比雪還白。 紅裙烏發(fā),艷色驚人。 她身側(cè)那位年過半百,著裝華貴的婦人,是陛下的親伯母,建陵王妃?! 竟得建陵王妃攜手同行,此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見過繼后真容之人,無不震悚到了極點,劉氏更是失態(tài)打翻了杯盞,怔怔望著紅裙女子,季氏則是唰地站了起來,唇顫不止。 季氏曾隨夫入宮,見過繼后一面。 此女這美艷至極的五官,不是繼后,還能是何人? 然,卿家家風(fēng)之嚴(yán)正,如何會有這般嫵媚天成的氣韻? “美人小心著些?!币痪湓?,證實了她的身份。 竟是那位帝王內(nèi)寵—— 褚青鸞! 褚是皇族之姓,而平民女子一旦侍寢,有了封號,便會記名在冊,本該去掉這大不敬的姓氏,陛下卻未改動,賜之以國姓,可見圣心。 又不設(shè)后宮,只收下這么一位美人侍候在側(cè),本以為,不過是有些媚寵逢迎的手段。 可誰知,竟然生得與那位亡故的繼后,一般無二! 此舉,無異于昭告全天下,陛下對那位繼后念念不忘,情深意切。 更有人在心中猜想,也許這就是原主?只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竟似脫胎換骨一般?! 卿佳雪拈起果子的手僵在半空,綿綿糯糯道,“那是二jiejie嗎?” 劉氏攥緊了手心的帕子,一瞬間,老淚縱橫。 難怪,難怪陛下會重新起用卿家…… 原本還心生怨懟,上天如此殘忍,一個接一個地奪走她親生的兒女……在看到這女子的第一眼,她便確定,這是她的女兒,柔枝,她還活著。 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又在一瞬間,被莫名的惶恐所取代。 她的女兒,如何會變成建陵王妃的義女,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像是另一個人。 不。應(yīng)該是很像她年少的時候。 七年前,或者更早。 一切都還未發(fā)生的時候—— 她都經(jīng)歷了什么,為了救汝賢和斐思,難道,舍棄了,作為卿家二小姐的一切嗎? 當(dāng)初她進(jìn)宮也不曾舍棄的東西,哪怕坐上后位,也會小心翼翼喚她母親的柔枝…… 如今,是另一個人的義女。她們看上去更像是母女,相互扶持,親密地說著話。 劉氏呼吸一窒,只覺有什么在徹底離她遠(yuǎn)去,再也找不回來。 蕭觀音死死地盯著那個身影,冷汗浸濕后背,她旁邊一名貴女訥訥道: “好美?!?/br> 蕭觀音心亂如麻,一定不會是她,一定不會是…… 她怎么能還活著?她怎么能還活著! 蕭觀音指甲死死陷入掌心,難道她這輩子都擺脫不了,繼后的陰影了么?! 這其間的種種暗涌,卿柔枝一概不知,只是很快便被脂粉香氣所淹沒。 “想必這位就是鸞美人?”有人贊嘆道,“今日難得一見,果然是一位絕色美人,難怪獨得圣寵?!?/br> 世人都是如此,如果相差不大,他們會嫉妒;如果差距太大,便只會艷羨了。 無不暗道,建陵王妃手段了得,送到陛下身邊的竟是這樣一個尤物。若再有個顯赫的家世,亦或是誕下皇嗣,只怕要寵冠六宮! “敢問美人,陛下沒有一同前來么?” 很快就有世家女按捺不住,絞著帕子悄聲問道。 面對這么多的狂花浪蝶,卿柔枝莫名有一種知情人的爽快。 她們?nèi)羰侵獣粤四侨说谋拘院褪侄?,只怕躲都來不及,哪會如此?/br> 可見人的皮囊權(quán)勢和地位,真真是蠱惑人心,他站在那里,只需裝模作樣地笑上一笑,便有不少的女人,一茬接著一茬地?fù)渖先ァ?/br> 面對貴女們的追問,卿柔枝抿著紅唇,指尖繞著青絲,媚眼斜飛,將恃寵而驕演繹到了極致。 一旁的建陵王妃替她應(yīng)付道,“眾位稍安勿躁。陛下前幾日剛舉行元日大朝會,接待完文武百官,又一個個接待藩屬國們派來的使臣,事務(wù)繁忙,一時抽不開身,也是情有可原?!?/br> 眾女面露失望。 連帶著對美人的興趣也散去不少,只有幾個圍觀吉祥物般圍在卿柔枝身邊,不時尋她說話。 劉氏和季氏都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前者眸含淚花,后者驚疑不定,想靠近又不太敢。 一聲“陛下駕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龍輦停下,眾星拱月之中,一道高大身影緩緩邁步入場。 他今日難得穿了一襲象牙白的錦袍,衣襟袖口處用金線繡著龍紋,襯得長身玉立,清貴優(yōu)雅。衣領(lǐng)高高掩住喉結(jié),禁欲又冷淡。 烏發(fā)以白玉龍冠束起,兩條金線編織的穗子從胸前垂下,隨著走動輕輕晃動,有如天神臨凡的俊美。 卿柔枝呡了口茶,腦子里閃出四個大字: 衣冠禽獸。 有人率先反應(yīng)過來,嬌聲道,“拜見陛下?!?/br>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一時間真是鶯聲燕語,婉轉(zhuǎn)動聽,繞梁三日。 男人手持黑色佛珠,于眾女之間走過,龍涎香舒緩彌漫,衣不染塵。 他居高臨下地坐在龍椅上,俯瞰眾人,磁性清冷的嗓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免禮?!?/br> 前面的開場辭與歌舞,均不過走個過場,不過這一眾宮廷樂師中,倒是有個吹笛的白衣男子,吸引了卿柔枝的注意,不禁多看了幾眼。 一抬頭,皇帝的眸光幽幽盯著自己。 卿柔枝立刻喝茶掩飾。 不多時,蕭觀音率先從激動的貴女之中走出,抱琴上場,裊裊拜道,“臣女蕭觀音,愿為陛下彈奏一曲。” 皇帝收回目光,頷首。 卿柔枝側(cè)耳細(xì)聽,竟是示愛曲“鳳求凰”。 蕭觀音不愧是世家女子的后起新秀,技藝堪稱精湛,情意綿綿。 突然。 “朕記得,鸞美人精通琴藝,還曾與人琴笛合奏?!?/br> 卿柔枝糕點吃到一半,被迫吐進(jìn)了帕子里,垂眸羞澀道,“陛下是記岔了,臣妾懶散得很,哪有功夫去學(xué)琴呢?!?/br> 她頭搖得如撥浪鼓,哪個暖床的愛妾,會彈得一手好琴? 仰承君恩,她自然不能給他露餡。 但見褚妄一雙黑眸慵懶盯她,修長白皙的手指在膝頭輕叩,片刻后,又若無其事轉(zhuǎn)了回去。 蕭觀音暗暗觀察著上首的男人,見他微側(cè)過臉,與坐在他右下首的鸞美人說了句話后,便一臉心不在焉,注意力不知去了哪里。 她心神不穩(wěn),那弦倏地斷裂,霎時間在她指尖劃開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她立刻跪地道,“臣女技藝拙劣,請陛下責(zé)罰?!?/br> 衣袖下的白皙指尖露了出來,微微顫動,在場眾人都有些不忍。 這纖纖玉指染血,但凡有點憐香惜玉之心,都會覺得可憐,出言安慰吧。 男聲卻道,“確實拙劣?!?/br> 蕭觀音一僵。 卿柔枝蹙眉,蕭觀音這手琴,可見是苦練過的,雖不至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萬萬不到拙劣的地步。 不過她什么也沒說,蕭觀音再怎么,最多受幾句責(zé)罵,她惹他不快,遭殃的是她自己。 “不如朕的美人多矣,”陛下漫不經(jīng)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