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欲燃 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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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柔枝不能相信:“那是他的心愛之人?!?/br> “心愛?”他似覺諷刺,“他根本不愛那個女子,卻要將她困在身邊肆意折辱,這樣做,也能叫做心愛嗎?” 卿柔枝想了想,“那個女子呢?她也覺得難以忍受,想要同你離開嗎?” “她……”蘭絕道,“她只是沒得選?!?/br> 他的聲音莫名變得認(rèn)真,“如果她不是在那樣的處境生活了許多年,她不會想要留在那個人的身邊。她本該是枝頭的春光,溫暖而明亮。絕不是被困在牢籠里的鸞鳥。在一遍又一遍的哀歌中生機(jī)盡失;最終,心血干枯而死?!?/br> 卿柔枝望著他的眉眼,還是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你救她,是出于私心,還是僅僅覺得她可憐?” 如果,他是覺得那個女子可憐,才帶走了她,尚且有轉(zhuǎn)圜之地。如果,他是真心悅愛那個女子,動了奪取的心思,那這之后的事,便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蘭絕手握成拳,抵在唇邊,低低咳笑起來,“卿柔枝?!?/br> 他是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她名字,“你就一點(diǎn),怒意都沒有嗎?” 他知道,褚妄必定沒有將真相如實相告,或許捏造了個什么莫須有的女人出來,抹黑于他。 卿柔枝皺眉,不明白一向理智的蘭絕,為何會變得這般不理智:“你真的做了這種事,便不該一錯再錯。你不要你的名聲了么?” 蘭絕忽然很想問問她,奪人愛妾,便是不要名聲。殺人放火呢? “一個妾罷了,”他臉色出奇地冷靜下來,呡了口茶,“再納一個便是。” “你!”卿柔枝站起身來,齒寒無比,好像第一次認(rèn)識他一樣,“你究竟把人藏在哪里了。” 蘭絕淡淡道:“一個已經(jīng)不在世上的人,我要怎么找出來給你?” “她死了?”完了,這要怎么同那人交代? 驚怒之下,她不免揚(yáng)高了音調(diào)道:“你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蘭絕唇角輕扯,自暴自棄地道:“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人?” “完美無缺,品行高潔?你從來沒試圖真正地了解過我,又如何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樣子?你對我的情感,淺薄地停留在那些虛名上。你從前喜歡我,也不過是喜歡蘭二公子的名號。卻不是我這個人?!?/br> “你從未喜歡過我?!?/br> 她沒想到他會同她說這樣的話。 “可是,我喜歡你,喜歡的是具體的你。不管是什么樣的,不管你經(jīng)歷了什么,我都想要你。”他語氣平常得完全不像是在剖白心跡,“你知道嗎?我一直,一直都是想要與你共度一生的?!?/br> 所以,要他如何才能放手?大概只有死掉吧。 可他明明已經(jīng)死了,卻又重返人間,這難道不是上天,給了他跟她重新開始的機(jī)會? 他絕不會放手。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卿柔枝震在了那里,從來沒有人,如此堅定地告訴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都是想要與她共度一生的。 她嗓音干澀:“我,也許我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好?!?/br> “在我心中,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女子?!?/br> 卿柔枝怔怔,聽著他的聲音,腦子里莫名想到褚九郎說,我家娘子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與此刻他的神情,又是何等相似?原來這世上,也會有如此濃烈的情感嗎? “那她怎么辦?那個女子……” “交給我,”蘭絕笑笑,隔著白綾,她似乎能夠感覺到他溫柔的目光,如同春風(fēng)輕拂,“柔枝,交給你的未婚夫來解決,好嗎?” “你是個女孩子,沒必要什么事都自己來扛。試著相信我一次,好嗎?” 眼眶驟然酸澀,她掐著手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想到他看不見,便輕輕道了聲:“好?!?/br> 蘭絕道:“想來天色已晚??烊バ?,其他人,交給我來應(yīng)付。” “嗯……”卿柔枝有點(diǎn)不放心,但看著他沉靜的側(cè)臉,還是選擇相信他一次。 卿柔枝走后,蘭絕一個人在寒風(fēng)中待了許久,直到另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了卿柔枝坐過的位置。 “我以為,陛下不會來?!碧m絕斟了一杯酒,推到那人面前。 褚妄指尖撫過酒盞,鳳眸微睞,嘆道,“蘭卿那番言論,當(dāng)真是聽得人潸然淚下?!?/br> “真情而已,”蘭絕頷首,“陛下見笑了?!?/br> 盯著那清澈的酒水,褚妄忽然想起一些舊事,他握著酒盞,一飲而盡,“我厭惡你的眼神,” 他嗓音清淡,道,“父皇看不出來,反倒是我看得真切。表面光風(fēng)霽月的臣子,背地里卻對君妻思之若狂,嘖,當(dāng)真是父皇的左膀右臂?!?/br> 蘭絕笑道: “陛下當(dāng)然會厭惡蘭某,因為你從始至終,都把她當(dāng)成了你自己的私有物,不容任何人覬覦。與陛下的皇位、陛下的江山、陛下的權(quán)勢一樣,都是費(fèi)盡心機(jī)、可供謀奪之物。但陛下可曾想過,你心中無足輕重的存在于旁人而言,卻是山巔之雪,穹頂之月。是想要精細(xì)呵護(hù)的寶物?!?/br> 褚妄撐著下巴,修長的手指百無聊賴地轉(zhuǎn)著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嗓音依舊是懶洋洋的: “我耐心有限,你最好長話短說?!?/br> 蘭絕道:“陛下不妨與蘭某打個賭?!?/br> 一片漆黑中,他嗓音緩緩:“陛下百忙之中,還肯撥冗巡幸南柯,想必已經(jīng)探查得知,鸞美人服用了忘憂。此一味藥,藥效甚奇。不僅抹去心中所有憂愁與煩惱,還會反復(fù)忘記,為她帶去痛苦之人。就算再次相識,也會在分離不到半個時辰之后,與那人形同陌路?!?/br> 此事,褚妄早就得知,就因為這個該死的忘憂,他平生第一次嘗到失敗的滋味。 男人眼底漸漸漫上陰鷙。 蘭絕卻似渾然不知。 “裘雪霽對蘭某說,若恨一人,在他身邊感到痛苦,服用忘憂后,就會選擇把對方遺忘,反復(fù)從心上抹去,換得輕松與解脫。但如果……” 他頓了頓,“如果能夠捱過忘憂的藥效,清楚記得對方的一切。那么那份感情,便不是恨,而是愛?!?/br> 蘭絕心間酸澀,“愛到了極致,愛到不求一絲一毫的回報。之所以會痛苦,則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能愛、不該愛的人?!?/br> 可她醒來,對他的第一句話是,“蘭二公子?!闭Z氣驚喜又羞澀,獨(dú)獨(dú)沒有,陌生和茫然。她愛的人,并不是他。 “賭什么?!瘪彝ひ袈猿?。 “忘憂無解?!币黄岷谥?,蘭絕嗓音緩緩: “就賭——” “明天太陽升起,她會不會忘了你。” 第56章 、【56】 春夜泠泠, 無端清寒。 蘭絕早已離開,桌邊只剩下褚妄一人。 男人寬肩窄腰,玄黑的衣袂仿佛融入了夜色, 修如梅骨的指尖握著一只酒杯,正在自斟自飲。 突然, 他衣袖一動, 指尖搭在手腕上,緩緩取下了一物。 一串黑色的佛珠。 他把那串佛珠放在掌心, 臉龐低垂著,盯著那平平無奇的佛珠, 看了許久。 她想起蘭絕說,他心愛之人, 已不在這世上。 這串佛珠, 能被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想必是那位女子,送他的東西吧。 “既然來了,何不過來坐坐?!?/br> 身后遲遲沒有動靜傳來,褚妄回頭,只見女子素衣披發(fā),凝著他,懷中抱著一尾琴。 他略帶醉意的鳳眸微微睜開,睫毛一顫。 “你這是……?” 卿柔枝抿唇, 在他不遠(yuǎn)處席地而坐,指尖落于弦上,什么也沒說, 只默默演奏起來。 她素面如雪, 指如素玉, 長發(fā)披搭細(xì)肩。 比起盛妝, 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美麗。 褚妄舉起杯盞,沖那女子遙遙一敬,薄唇挑起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 “為我而奏?” 他的聲音像是山巔上的雪,清冽、遙遠(yuǎn)。 “為你而奏。” 她道,“生死之事,我無能為力,愿以這首琴曲……” “為九郎解憂?!?/br> 他的眼眸中,似有水光激蕩,推開淺淺的漣漪。他好像有點(diǎn)醉了。 “解憂,”他喃喃念著這兩個字,仿佛從來不知憂為何物。 又道:“你不怕我了?” “我何時怕過你?” 既然曲子彈過了,她便抱著琴,裊裊起身,沖他頷首一禮,便要離去。 只是還未走出幾步,身后便有腳步聲漫來。 緊接著,一道高大的陰影將她整個人覆蓋,那人修長的手臂從后方繞過來,輕輕地環(huán)住她的腰肢。 她耳際微癢,能感覺到他在那輕輕地呼吸著。 “你最好別忘了我?!?/br> 空氣莫名一靜。 “你若當(dāng)真忘了我?!彼谖菧\淡,“我就把你關(guān)起來,直到你想起我為止?!?/br> 從她的后頸處傳來濕潤的鼻息,淡淡的酒味飄散在空中,夾雜著一絲舒緩清冽的香氣。 …… 卿柔枝回到房間,手緩慢撫上胸口。 奇怪,心跳怎么會這么快。 明明那個人只是喝醉了,而且還把她當(dāng)成了他已過世的娘子。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