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她 第2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帝臺奪嬌(雙重生)、再偷一個吻、嫁給豪門老男人,當總裁文男主后媽、你最好別哭、假千金直播種田修仙、七零年代大院小甜妻[穿書]、九五帝尊他瘋了、趁夜色溫柔、霓虹遍野(1v1)、極限大佬一心向學
香爐上方飄起裊裊余煙,謝執(zhí)手指在空中虛虛地捻了下,半晌才緩緩說道:“輪不到你來?!?/br> …… 都交代完之后,成二也沒馬上走。有個問題謝執(zhí)沒問,他想著總要問到的,也沒主動提。有的話輪不到他說,全說完了,反倒沒了那個效果。 而成二走之前,果然被謝執(zhí)叫住了。 關心則亂,謝執(zhí)方才被崔靖攪亂了神思,如今他揉了揉眉心,才想起來:“新政推行出了事,陸子明還要設宴?” 成二表情有些怪異,很快答:“這酒桌本來是不應該擺了。” 謝執(zhí):“什么意思?” 成二抿抿唇,訕訕地笑了笑:“新政執(zhí)行出了那么大個問題,當然是不應該設宴的,可誰知道昨日陸大人和其他負責官員收到很大一筆銀錢,無償下放給地方百姓。” 說完,他伸出三根手指:“這個數?!?/br> ——三千兩。 不是筆小數目,哪怕是放在城中小富商的手里,都可能接近大半家當。 謝執(zhí)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成二繼續(xù)說道: “新政會出問題您不是沒料到,先前就因撥款之事和今上鬧了個不愉快,結果現在真出事了,今上還猶豫著要不要動作呢,您猜猜這么一大筆銀錢是誰說捐就捐了?” 謝執(zhí)神色變了變,問道:“誰?” “外頭消息緊,具體哪個不知道,”成二頓了頓,緊緊盯著謝執(zhí),“但這銀錢,是從覺春樓流出去的?!?/br> *** 成二從西廂房退出來,動作極輕地帶上了屋子的門。 關上門前,他朝里偷偷瞄了下,里頭的人十指交叉靠在頭前,闔上眼一動不動,沒有笑,也看不出情緒。 成二慢慢地轉過身,就遠遠看見宅子中央的那根白線,而在線外幾步遠的地方,季念站在那兒。他一愣,就見她望了望他身后,又望了望沒有人跟出來,然后對他做了個口型——怎么了嗎? 成二看著遠處的那個人,就又想到了方才出來前自家公子那句話。 還是那個姿勢,垂著頭:成二,你說覺春樓到底是蘇家大小姐的,還是她的? 里頭成二沒答上來,出來他摸了摸鼻頭,照舊答不上來?,F在望著白線后的人,他就覺得,心里一陣莫名的酸。 就算這三千兩不是三小姐捐的,可和三小姐能脫得了干系嗎? 明明比誰都最了解彼此,明明哪個都忘不了,可怎么就能,搞到這么別扭的地步。 第22章 一吻 五月十五,覺春樓五月的最后一場官場宴請。 戲臺子上新請來的伶人正熟練地唱著《紅梅記》,婉轉動人,聲聲入耳。哐啷一聲響,吸引人酒樓中一眾人的注目,紛紛往樓上看去。 二樓一個雅間外,崔靖腰間別著把劍,無所顧忌地向樓下站著的人劃過一眼,笑了笑,大喇喇跨進了敞開的門。 蘇翹眉心一跳,看向身邊的季念:“你看見他那樣子了嗎?臉皮是真在戰(zhàn)場上磨得比人厚三層了?!?/br> 季念收回視線,也皺皺眉:“我也沒想到一個人能這么陰魂不散?!?/br> 聽到季念罵人,蘇翹樂了一下,又趕緊道:“要不你回去吧,今日我在這兒看著就行了?!?/br> “沒用的?!奔灸顡u搖頭,“這場宴是姐夫與大jiejie辦的宴,我在覺春樓待了那么些日子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若偏是這一日缺了席,反倒成了自家jiejie的宴不在,避嫌避得太過刻意,怎么著都會有人說的?!?/br> 崔靖都算好了的。 蘇翹罵了句:“那怎么辦?不待這兒行不通,待這兒又肯定得有事兒?!?/br> 季念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br> 蘇翹心大,見她和平常一般冷靜,點點頭沒再多說。 只是在人來得差不多時,背身多問了季念一句,宅子里那位大少爺知不知道今日嘉裕侯要來。 半步才踏上樓,季念后半步便頓住了,臉色還有點不自在。她也不知道是哪里覺得不自在,自打那日成二來了之后,就有哪里不太對,她以為謝執(zhí)是因為被她撞破了成二的事而沒面兒,但想想又覺得他實在不是這種人。 何況他們兩個,誰在誰面前,都早就沒面兒了。 蘇翹又撞了她一下。 季念才回神,邊走邊答了句沒有。 其實本來她今早是在猶豫要不要講此事,但今早她走時,難得見東廂房屋門閉著——他看起來像是還沒起。 *** 酒席過半,為了盡量避免與嘉裕侯與直接接觸,季念一直在后頭盯著,又招呼了兩個機靈的人上菜送酒,好在沒出什么岔子。 蘇翹在季念身邊晃了兩圈,挺樂呵:“看來這嘉裕侯也就囂張一下。” 倒是季念心里不太舒坦,總覺得還沒開始呢,剛要攔著蘇翹別說什么來什么,一個伙計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只見伙計喘了兩口:“不、不好了!侯爺他、他和陸夫人喝起來了!” …… 那伙計也說不清楚,季念顧不上太多,提著裙擺就往二樓雅間跑去。 什么叫崔靖和季盛蘭喝起來了?他和季盛蘭有什么好喝的? 但不想正如那伙計所說,季念緩了口氣推開雅間的門時,就見季盛蘭臉色鐵青地端著酒杯,斜對面還坐著個悠悠靠在椅背上的崔靖。 再看向季盛蘭邊上,陸子明像是喝多了,已經倒在了桌上,周圍坐著同受邀請的幾個同僚,都臉色為難地看著那兩個人。 見到有人進來,坐著的幾個里趕忙有人起身,打了個馬虎眼:“喲,這不是三小姐嗎?是不是蘇掌柜那兒還有菜沒上???陸夫人,侯爺,別喝了吧,吃點再聊?!?/br> 聞言,季盛蘭稍稍松了口氣,這嘉裕侯像是砸場來的,先是把陸子明給灌醉了,她看不過去擋了幾下,誰知道這瘋子就非要她來陪他喝。 可她一個女子,哪會喝酒? 季念大致猜到是個什么狀況,剛想順著方才那人的話說下去,就聽崔靖拖著尾音開了口:“急什么,等陸夫人喝完這杯也不遲啊?!?/br> 崔靖這么說著,眼睛卻打季念進來起就沒離開過她身上。 季念脊背挺直了些。 他是故意的。 氣氛有一瞬的凍結,頓了頓,她迎著崔靖玩味的視線,上前接過了季盛蘭手中的酒。 季盛蘭先是呆了下,后又要搶回那酒,嗆道:“你干嘛!我用不著你替我出頭!” 季念輕易躲開她的手,看向崔靖:“若侯爺是沖我來的,那么這杯酒,自當由我來喝。” 說罷,沒有猶豫,一飲而盡。 此舉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愣,倒是崔靖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響亮的笑聲,拍起手來:“好啊,夫人果真是有意思?。 ?/br> 他忽然起身拎起另一壇酒又倒一杯,遞到她面前:“可喝這果子酒有什么意思,夫人如此盡興,不知這竹葉青敢不敢喝?” 季念冷著臉,接過他手中那杯飲盡,道:“我已不是你夫人了?!?/br> 啪嗒一聲,酒杯置于桌上,沒有一點過往情分。 崔靖瞇眼看著面前的人,不知怎么心中起了團火,一如那日她毫不猶豫同他和離之時,點燃了他體內的血。 “好!”他站了起來,卻沒有作罷,反是勾起唇角, “可若我說,我不想放人了呢?” 季念壓抑著聲音:“侯爺!” 在座的人多多少少都聽過那謠傳,可如今那謠傳有幾分真幾分假,倒都是讓人看不懂了。個個不敢喘一聲大氣,但唯有一樁事是明白的,這位侯爺今日哪是來參宴的,從一開始就是來要人的。 崔靖卻是肆無忌憚地捏著那壇竹葉青橫向一揮,將桌上一排白瓷酒杯灌了滿,而后繞開桌角,向她壓近:“本侯想要什么,就沒有得不到的,但你若能喝下這些還能穩(wěn)穩(wěn)走出去,我便放過你。” 氣勢迫近,季念蹙眉看著那排酒,胃里一陣燒。 這竹葉青里不知被崔靖混了什么別的酒,酒勁比原先更甚,她不過一杯下去,全身已經熱了起來。這酒若是讓季盛蘭喝,怕是一杯就倒了。 季念掃了眼在座無動于衷的人,垂眸,半晌,彎下腰。 而就在她指尖堪堪碰到酒杯的那刻,有人按住了她的手。 未等她反應過來,那雙手溫和地拍了她一下,替她拿起酒杯,低低地說道:“我來喝?!?/br> 突然出現的人攪亂了所有人的節(jié)奏,季念愣愣地直起身,看著那個眉眼淡淡的人面不改色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卻不染一絲醉意。 而后,直到最后一杯。 “謝執(zhí)……” 聽到她的喚,他微微偏頭,目色清明。沒說什么,他又轉向崔靖,把空酒杯翻轉過來,然后輕輕放在崔靖的面前。 “謝大人?”崔靖舌頭舔了下牙尖,突然笑了,“哦不對,我記得謝大人現在已經不是謝大人了?!?/br> 謝執(zhí)看著他,就這么平靜地看著他,平靜到像是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只這一下,就足夠激怒崔靖,他突然揪住謝執(zhí)的領子壓到墻邊:“謝執(zhí),你知不知道本侯在你之上,不要說你現在,哪怕是幾個月前你在皇上跟前最紅的時候,你也是得讓我的?!?/br> 沒料到崔靖會突然動手,季念神都沒定下來,只顧著沖上去拽住崔靖的手:“侯爺!放手!” “離遠點兒,別傷著自己。”謝執(zhí)沒看她,仍舊死死地盯著崔靖,然后反手揪住了崔靖的領子。 “謝執(zhí)!”季念想攔,可她根本攔不住。 兩人互相抓著,她從沒見謝執(zhí)這個樣子過,依稀可見他額頭的青筋。 謝執(zhí)就這么抓著嘉裕侯:“侯爺回城那日,在下是讓了位,但我不是因為侯爺而讓的位,而是因為有人在等侯爺而讓的位?!?/br>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個位,我是可以讓,也可以不讓?!?/br> 崔靖生來心氣極高,此時怒極反笑,手下力氣陡然加重:“好,那今日我倒想看看你憑什么叫我讓位給你——” “夠了!” 季念忽地喊道。 許是聲音太尖,尖得不像她,在座的人同時停了動作,就連在外面守著門的蘇翹都怔了怔。 季念自己也嚇了一跳,她看著謝執(zhí),他連發(fā)火時都還是那么淡然高傲,她望著那張側臉,就知道他一定有辦法,只是她沒有辦法罷了,她沒有辦法看著崔靖拳頭落下卻什么都不做。 默了默,她轉向崔靖,道:“不是他要你讓位,是我要侯爺讓位?!?/br> 崔靖:“你說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