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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帝尊他瘋了 第5節(jié)

    蘇暮雪雙膝跪在地上,地涼且硬,膝蓋處傳來不適感,她臉色漸漸變白,明玉跪在一旁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見她身子不穩(wěn),心疼得不行,牙一咬,心一橫,頭抵在地上,“陛下,娘娘身子不適,她——”

    “陛下在這豈容你多嘴,”蘇暮雪出聲打斷,呵斥道,“掌嘴!”

    蘇暮雪自入住正曦宮那日起,三年里從來沒有對責打過內(nèi)侍宮女,這還是第一次,當著帝王的面出言訓斥。

    明玉眼底含著淚,抬手打上自己的臉。

    蘇暮雪不忍去看,頭偏了些。

    “啪啪?!甭曇艋厥幵谇暗钪?,驚了廊下的蝴蝶,蝴蝶揮動著翅膀朝遠處飛去,蕭安辰眸光游走間落在海棠花上,花兒隨著風招展,讓他想起了什么。

    “好了?!鼻遒统恋穆曇粲朴苽鱽?,蕭安辰傾身向前扶起蘇暮雪,看著她慘白的臉頰,眉梢若有似無動了下。

    沒了昔日的關(guān)心,話語都顯得涼薄,他松手衣袖一甩,“正曦宮的人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br>
    剛剛起身的蘇暮雪腿一屈,要再拜,“都是臣妾教導無方,是臣妾的錯。”

    這次蕭安辰攔住了,把人拉起來,拍拍她的手,“皇后就是太純良了,她們才敢如此放肆,不如送內(nèi)廷去問話?!?/br>
    內(nèi)廷是專門為了懲罰犯錯的宮人而設置的,但凡送去內(nèi)廷的人,多數(shù)都會死在那里。

    據(jù)說,那里有最嚴苛的酷刑,手段極其殘忍。

    蘇暮雪珍視正曦宮里的所有人,怎么舍得讓他們?nèi)?nèi)廷,“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以后定當嚴加管教,求陛下饒恕。”

    蕭安辰要的就是蘇暮雪聽話,見她臉色都嚇白了,還一再討?zhàn)?,便松了口,“下不為例?!?/br>
    “謝陛下開恩?!碧K暮雪眼神示意明玉叩拜。

    明玉伏地,“謝陛下?!?/br>
    蕭安辰擺了下手,正曦宮跪拜的宮人一一走了出去,前殿里只留下明玉明霞小墜子。

    蕭安辰坐在了上方的位置,蘇暮雪坐在他一旁,遞上葡萄,“陛下嘗嘗。”

    沒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臣服的女人,蕭安辰也是如此,他似乎很受用,伸手接過蘇暮雪遞上的葡萄,放進了嘴里。

    葡萄汁入口很甜,他眉宇間漸漸有了笑意,冷白指尖捏起一顆葡萄放到蘇暮雪唇邊,“皇后嘗嘗?!?/br>
    蘇暮雪眸光落在捏著葡萄的手指上,男人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曾經(jīng)便是這只手親自為她剝橘子皮,也是這只手握著她的手,伏在案前揮毫。

    他大抵是忘了,她不喜吃葡萄。她少時曾因誤食葡萄差點喪命,是以多年來她從不吃。

    這些,他都知曉。

    “皇后不吃嗎?”年輕帝王眼尾揚起,嘴角浸著笑,目光悠然,好像沒有任何不妥。

    明霞聞言張嘴要說什么,蘇暮雪先出聲打斷,“謝陛下,臣妾吃?!?/br>
    她迎著他含笑的視線緩緩張開嘴,面上無恙,心里想的是,他到底是都忘了。

    葡萄入口,猶如□□,蘇暮雪吞下去時,臉上一直淌著笑,世人都說將軍府小姐,有勇有謀,不畏艱難伴君側(cè)三載,真乃是有情有義的奇女子。

    最初蕭安辰也以為是如此,但現(xiàn)下卻覺得自己很可笑,他的皇后啊慣常做戲,連他都要信以為真了。

    無妨,不就是做戲么,他亦可。

    喂完一顆,他又喂了一顆,臉上透著不容置喙的神情。

    蘇暮雪只得吃了一顆又一顆,直到,王嫣然出聲,她哽咽道:“陛下,我手疼。”

    這皇宮里怕是沒人敢當著帝王的面自稱我,你說她不識禮數(shù)吧,她是相府嫡女,大家閨秀,在帝京被人稱贊。

    你說她識吧?她又說出:“我?!?/br>
    蘇暮雪不傻,知曉這是帝王允了,眸光瞟向一側(cè),想看蕭安辰怎么做?

    蕭安辰柔聲道:“回頭讓鄭太醫(yī)給你瞧瞧?!?/br>
    王嫣然哪是想讓鄭太醫(yī)瞧,她是想讓蕭安辰看,最好當著蘇暮雪的面,這樣以后她進了宮,蘇暮雪也不敢擺出皇后架子難為她。

    “真的好疼?!弊蛞固钑r不小心傷了腳,她也是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淚眼婆娑說疼,蕭安辰便允了她留宿宮中,還是距離他寢殿最近的明盛宮。

    王嫣然站起,周嵩本來想去攔的,但見帝王沒說什么,手又收了回來,讓人起身湊近了些。

    “陛下,嫣然真的很疼?!辟F女還在撒嬌,蘇暮雪眸光偏向另一處,無人注意時,她拿起錦帕擦拭了下額頭的汗珠,吃下葡萄后,胃便開始不適,里面像是有什么在翻騰,疼痛感一陣一陣襲來。

    她用另一只手悄悄掐住手背,告知自己,不能被蕭安辰看出什么,不然,遭殃的又是正曦宮的人。

    她此時最想的,便是眼前這兩人趕快離開。

    所幸,沒待太久,有人來報,節(jié)度使回京面見圣上,此時人在慶和殿外候著。

    蕭安辰起身,睨了蘇暮雪一眼,拂袖而去,一同離開的還有王嫣然,遠遠還能聽到王嫣然的說話聲,輕輕柔柔,似在撒嬌。

    “陛下,臣女何時再來?”

    蘇暮雪屈膝作揖,等人影消失后,慢慢站起,身子一個趔趄朝一側(cè)倒去。

    明霞扶上她,“娘娘?!?/br>
    蘇暮雪掩住唇,走到痰盂前吐起來,這一吐堪堪把胃里的吃食吐得一干二凈,人也虛弱的說不出一句話。

    小墜子心疼主子,眼睛都紅了,抬手摸眼淚,“娘娘?!?/br>
    蘇暮雪叮囑道:“不許外傳?!?/br>
    話音方落,周嵩去而復返,身后有人端著湯藥,他笑得一臉諂媚。

    “娘娘,這是陛下賞賜的,陛下體恤娘娘辛苦,特意讓藥膳房給娘娘熬了湯藥,陛下還叮囑,要奴才看著娘娘喝下。娘娘請吧?!?/br>
    蘇暮雪指尖微縮,他……真狠心。

    第6章

    周嵩是宮里的老人,什么腌臜事沒見過,誰也別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蘇暮雪笑著接過湯碗,當著他的面把藥喝盡。

    周嵩還不走,恭敬和她說著話,“陛下還讓奴才帶來些果子,娘娘得空的時候可以吃些,陛下特意給留的?!?/br>
    “多謝陛下恩典?!碧K暮雪臉白的像紙一樣,但該有的端莊大氣一點沒差,她待人接物向來如此,不會給任何人詬病的機會。

    周嵩睨著她半晌,沒瞧出什么端倪,遂躬身告退離開了正曦宮。

    走出好遠,周嵩身邊的小太監(jiān)說道:“公公,不再看看了嗎?”

    “沒瞧見人都乏了嗎?!敝茚砸滦湟凰?,“陛下讓咱家盯著喝藥,這藥也喝了,不走作什么?!?/br>
    小太監(jiān)忙低頭附和,“您說的是?!?/br>
    比起葡萄帶來的不適感,湯藥更甚,蕭安辰雖說不會在藥里放什么,但蘇暮雪多日來一直服食,進補過勝,對身體也是極為不利。

    她喝下湯藥沒多久,開始嘔吐,折騰了許久,才沉沉睡去。

    正曦宮的殿門今日和往常同樣的時辰關(guān)閉,怕關(guān)太早引起其他人注意。不過后殿把手的人多了些。

    明玉稍懂些藥理方面的知識,悄悄給蘇暮雪診了脈,確定沒什么大礙后,按照蘇暮雪的吩咐和平時同一時辰關(guān)的殿門。

    慶和殿那邊似乎對這邊的動靜頗為滿意,周嵩把正曦宮的情況一五一十復述后,蕭安辰難得沒有扔掉筆,而是繼續(xù)低頭審閱奏折。

    握筆的姿勢也同常日一樣。

    但年輕帝王的心性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表面越是風平浪靜底下越是波濤洶涌。

    越和諧,往往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蘇滄海不就是例子嗎。

    噢,還有那個蘇銘。

    想起蘇銘,周嵩道:“陛下,別苑那邊來報,蘇銘嘴緊,一直問不出什么。”

    蕭安辰頓住筆,筆尖上的墨就這么滴落下去,放筆時,衣服拂到了硯臺,把硯臺和墨一起掃了下去。

    墨染黑了紅色地毯,黃色花瓣看上去透著抹肅殺的氣息。

    周嵩心道不妙,轉(zhuǎn)身喚來殿外的宮女內(nèi)侍,拿衣服的拿衣服,清洗的清洗。

    蕭安辰換好他平日慣穿的龍紋常服,衣袖一甩,重新坐在了木桌后,帝王神色晦暗不明,讓人莫名覺得膽顫。

    周嵩抬袖擦拭下額頭,身體伏地更低了下,自從帝王把攝政王除了后,心思是越發(fā)難猜了,而且性情也同昔日大不同。

    人一旦沒了顧忌便會露出真性情,常人如此,更何況是帝王。

    蕭安辰身體側(cè)傾,胳膊搭在扶手上,指尖捏著青色茶盞,杯壁上的荷葉花瓣映出深深指痕。

    他神色冷峻,看著心情不大好。

    窗外傳來飛雁的聲音,幾乎同一時間,有人發(fā)出指令,飛翔的大雁被箭矢射下來。

    帝王喜靜,最不喜有雜音。

    秋雨連著下了幾日,有積蓄的水從房檐下滾落,堪堪砸到地面上時,被內(nèi)侍用衣袖接住。

    殿內(nèi)的周嵩暗暗長吁一口氣,陡然間想起昨夜那喧囂之聲,一時不知蕭安辰是真喜歡那王嫣然,還是另有原因。

    不過,有件事他是明了的,退出慶和殿,著其他內(nèi)侍找來新的地毯,換下了那條染著墨的舊地毯。

    半盞茶后,又有大臣來慶和殿商談國事,蕭安辰忙到了深夜。

    正曦宮也在忙,明玉讓所有宮女內(nèi)侍跪在前殿,讓明霞和小墜子一人守在一邊,出聲質(zhì)問:“說,葡萄是哪里來的?”

    蘇暮雪不喜葡萄,正曦宮人人都知曉,是以,宮殿里備下的水果從未有葡萄,可不知今兒怎地,葡萄出現(xiàn)在了桌子上。

    還偏偏被帝王看到,強行喂食。

    蘇暮雪吐得臉色都白了,這事必須徹查。

    “奴奴婢真不知?!?/br>
    “不是奴婢,奴婢也不知?!?/br>
    “奴才也不知。”

    “……”

    紛雜的聲音傳來,明霞指著其中一人問:“香菊,你說?!?/br>
    “奴婢真不知。”香菊都快嚇死了。

    忽然,有人顫顫巍巍抬起頭,“明玉jiejie,奴奴婢知曉。”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