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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帝尊他瘋了 第24節(jié)

    言罷,蕭安辰走進寢殿,看著床榻上昏迷的人兒,雙眉一蹙,漆黑的眸子里翻滾著漩渦,像是要把昏睡的人兒吞噬掉。

    他雙手撐在她身側,目光灼灼道:“蘇暮雪不要以為這樣你就能離開我,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他指尖拂過她額頭上的汗珠,最后落在她眉梢,“你給我記住,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許你死,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br>
    蘇暮雪眼睫顫抖著微微睜了些眸,接著又陷入到黑暗中,她好像置身在迷霧里,耳中一直回響著一個人的聲音。

    蘇暮雪,你給朕醒過來。

    朕不允許!

    你若是敢這樣死掉,朕會殺光你在意的人!

    不要考驗朕的耐心!

    你的命是朕的,只有朕才有資格決定你的生死!

    你——

    也不能!

    陰戾低沉的聲音在寢殿里回蕩,每一字都讓人害怕心悸,燭臺上燃著的燭燈也像是受到了驚嚇似的,嗖一下,燭光都滅了。

    “掌燈?!笔挵渤铰曇繇懫?。

    明玉走進殿里,把燈重新點亮,側眸看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暮雪一張臉比紙還白,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手指蜷縮,娘娘,你可一定要挺過去。

    這次用藥量確實是很大,蘇暮雪為了萬無一失服食了五日的量,藥量大到什么程度呢,幾乎服下藥沒多久,她便有了不適感。

    和之前的不適比起來,這次的來勢洶洶,像是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全身骨骼和肌rou都在痛。

    痛得地方太多,蘇暮雪已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痛,似乎身體里沒有一處是安好的。

    除了痛外,還忽冷忽熱,冷的時候像是墜進了冰窖里,熱的時候像是被火在烘烤。

    她在冰火兩重天間游走,她不知道何時才是解脫。

    或許……

    死了才算真正的解脫。

    她陷入了長長久久的夢境中,她看到了似火的驕陽,看到了盛開的花,她提起群裾朝前跑去,有人輕喚了她一聲:“阿雪?!?/br>
    她看著少年清雋的臉龐飛奔過去,“阿辰——”

    她站定在他面前,緋紅著臉抬眸睨向他,心砰砰亂跳個不停,恍惚間起了風,她抬手擋在眸前,風停,她放手去看,眼前哪里還有少年的身影。

    她大聲呼喚:“阿辰,阿辰,阿辰?!?/br>
    花海深處走來一人,一身明黃帝王袍服,頭戴金冠,勾唇睥睨著她,靠近后,他含笑——

    掐上了她的脖子。

    蘇暮雪不能呼吸了,雙手攥緊他的手,用力掙扎,“松松開,阿辰,松松開。”

    男人嗜血的聲音悠悠傳來,“朕說過,你這一生休想擺脫朕。”

    窒息感越發(fā)強烈,蘇暮雪情急之下一口咬上他的手背,他受痛松開,蘇暮雪重新得以喘息,窒息感還未平復,夢境又變了。

    這次是皇家別苑,少年皇子端著酒樽邀她賞月,月下她一臉紅暈,含羞低下頭。

    少年冷白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溫潤的聲音伴著風傳來,“阿雪,愛我么?”

    她羞赧點頭。

    少年笑出聲,清脆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庭院里,下一瞬,她胸口沒入刀子,“你這是?”

    少年皇子那張臉換成了蕭安辰的臉,神色陰戾,他指尖摸上她的臉,嗤笑,“怎么還學不乖?!?/br>
    疼痛襲來,她暈厥過去。

    這次夢境是正曦宮,年輕帝王不顧她意愿強行折騰,她推拒,手被他反剪到身后,貼上她耳畔,森冷道:“敢拒絕朕,當真不想活了?”

    蘇暮雪在他眸子里看出了殺意,那是馴服獵物時才有的神情,他……把她當成了獵物。

    蘇暮雪指尖陷進rou里,痛到極致時告訴自己,可以了,是他違背誓言在先,怪不得你。

    ……

    蘇暮雪混混沉沉睡了三日,第四日清醒過來,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四周以為自己還在夢里,直到聽到明玉明霞的低泣聲,才真正醒過來。

    這不是夢。

    這是正曦宮,她居住了三年的地方,她的開心和不開心都在這里。眼淚就這樣不知不覺流淌下來,浸濕了枕巾。

    明玉明霞見蘇暮雪醒過來,高興笑起,“娘娘,你終于醒了?!?/br>
    “今兒是什么日子?”蘇暮雪許久未喝水,嗓子有些暗啞。

    “今日是初六,明日就是娘娘生辰了?!泵飨嫉?。

    “明日?”蘇暮雪抓住明玉的手,“鄭太醫(yī)呢?”

    “奴婢去喚?!泵饔褡叱鋈ィ鄯禃r身后跟著鄭太醫(yī)。

    鄭太醫(yī)站在屏風外,俯身道:“娘娘可好些了?”

    “多謝鄭太醫(yī),”蘇暮雪道,“不知鄭太醫(yī)準備如何了?”

    “按娘娘吩咐都準備妥當?!编嶌拥?。

    “本宮還有一事要勞煩鄭太醫(yī)?!碧K暮雪試圖坐起來,但有些難,她又重新躺了下去,“不論本宮做什么都是本宮的事,和正曦宮上下沒有任何關系,本宮要你保住正曦宮上下所有人?!?/br>
    “娘娘為難臣了。”鄭煊推辭,“臣只是醫(yī)官?!?/br>
    “無妨,”蘇暮雪透過屏風看向他,金絲線織就的屏風映著一團濃重的光暈,鄭煊正好在光暈里,“本宮知曉你一定能做到。”

    誰也不知道那日蘇暮雪到底同鄭煊說了些什么,那日傍晚,蘇暮雪便可以在明玉的攙扶下,下地走動了。

    蕭安辰?jīng)]來,倒是把周嵩派來了,周嵩帶著明日宮宴上皇后穿的朝服,“娘娘,這是陛下讓尚衣局給娘娘新做的,娘娘看看喜歡嗎?”

    大紅的朝服,金色絲線織就的龍騰圖案,明艷的晃眼,美不勝收。

    蘇暮雪示意明玉接過,含笑道:“有勞周公公。”

    周嵩躬身道:“娘娘喜歡就好,陛下還等著奴才呢,奴才先退了。”

    蘇暮雪點頭,等人走了后,臉上再無一絲笑意,看著心煩便讓明霞把朝服收掛在了后殿里。

    入夜,天空中飄起雪花,紛紛揚揚,染白了整個帝京,銀裝素裹甚是好看。

    蘇暮雪喜歡雪,見到飛揚的雪花也不困倦了,裹著錦被躺在榻上,手里抱著暖爐,透過敞開的窗戶縫隙看著外面漂落的雪。

    她想到了那年下雪日,蕭安辰和她在雪里堆雪人的情景,那日雪很大,天也很冷,她手指凍得通紅,他執(zhí)起她的手,湊到唇邊哈氣。

    她笑睨著他,眸底都是光,輕喚了他一聲:“殿下?!?/br>
    “嗯。”少年緩緩抬眸。

    她羞紅著臉湊了上去,唇貼上他的唇,一觸即離,親完轉身便跑,那是她第一次大膽地親一個人。

    她告訴自己,這輩子非他不嫁。

    少年從后面追來把她抱進懷里,扳過她的肩膀,冷白指尖挑起她的下頜,溫柔道:“剛剛你親我了,這次換我?!?/br>
    征愣中,他低頭吻了上來,親吻的小心翼翼,舌尖都不敢亂動。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吻,以后發(fā)生了很多第一次的事,都很美好。

    只是,美好易碎。

    他們的美好也是曇花一現(xiàn),蘇暮雪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笑自己癡笑自己傻,為了他把自己現(xiàn)在這般的牢籠里,到頭來,傷她最深的,還是他。

    她慢慢卷起袖子,看到了腕間的那抹紅,眼前浮現(xiàn)出那日他說的話,“蘇家所有人的生死都在朕一念間,皇后莫要做出糊涂事?!?/br>
    “朕竟不知皇后膽子如此大,還敢忤逆朕的話?!?/br>
    “皇后,切莫做讓朕心煩的事,你應當知曉,朕不開心了,誰都不能安心?!?/br>
    “朕念及六年陪伴不與皇后計較,但皇后要知,切莫恃寵而驕?!?/br>
    “皇后是聰明人,知曉何事當做,何話當說。”

    “王貴人性子單純,皇后還是要多擔待些?!?/br>
    “……愛與不愛又有何重要,朕要的是皇后永遠在這里陪朕?!?/br>
    “咳咳咳咳,”突如其來的不適感惹得蘇暮雪一陣重咳,險些要窒息,常嬤嬤端來溫水伺候蘇暮雪喝下,這才好了些許。

    老人家見不得這樣的場景,淚眼婆娑道:“娘娘一定要好好的?!?/br>
    “嬤嬤放心,本宮一定會好好的?!碧K暮雪眉梢挑高,狀似不經(jīng)意道:“對了,本宮這里有東西要送去新將軍府,東西很重要,明日嬤嬤和明霞一起去,見了給劉嬤嬤,劉嬤嬤自會知曉如何做?!?/br>
    “明日?”常嬤嬤詫異,“明日宮宴,奴婢還是在宮里等候娘娘的好。”

    “無妨,有明玉和鄭太醫(yī)在,本宮不是有事?!碧K暮雪拍拍常嬤嬤的手,輕柔撫摸著,“嬤嬤,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拂?!?/br>
    “娘娘莫要這樣說?!背邒咛淠I,“能跟在娘娘身邊是奴婢的福氣。”

    蘇暮雪莞爾笑笑,“嬤嬤許久未見劉嬤嬤了,到了那里不必急著回來,和劉嬤嬤敘敘家常?!?/br>
    常嬤嬤揩去眼角的淚,“還是要早些回來的,娘娘在宮里,奴婢不放心?!?/br>
    蘇暮雪沒在勸,怕說多了會引起常嬤嬤的猜疑,之后她把明霞喚過來,要她陪同常嬤嬤一起回新將軍府。

    明霞最初是不愿的,明日宮宴定是十分忙碌,她擔心蘇暮雪身子,“讓其他宮女去不行么,奴婢想陪著娘娘?!?/br>
    “這事很重要,其他人我不放心?!碧K暮雪換了個坐姿,把手里抱懷里,“明霞,嬤嬤年紀大了,你要照看好她。”

    明霞噘嘴,最后還是應了下來,“奴婢知曉了?!?/br>
    安排好了明霞和常嬤嬤的去路,蘇暮雪安心不少,正曦宮里她們幾個跟著她的時間最長,她若有事,她們必會陷入險境,把她們都支走是對她們最好的安排。

    至于其他人,蕭安辰到底還是明君,不會真的怪罪。再說了,還有鄭煊,真有什么事,他也會出面保他們。

    正曦宮的人,都不會有事。

    困乏來得很快,蘇暮雪半倚著榻子睡了過去,依舊是惡夢不斷,她眉梢一直沒松開,夢魘持續(xù)到了天亮。

    睜開眸的瞬間,蘇暮雪看到了在她夢境里一直在的那個人,所有的悲喜都和他有關。

    “陛下?!碧K暮雪淺笑道,“陛下下早朝了?”

    他身上還是那身明黃帝王朝服,劍眉星目,鬢角沁著點霜露的痕跡,整個人透著冰冷的氣息,應該是剛下朝便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