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帝尊他瘋了 第29節(jié)
蕭安辰端坐在案幾前,用筆在宣紙上寫著什么,前面鄭煊已經跪了一盞茶的時辰。 殿內靜謐的可怕,灼光映出年輕帝王那張清雋的臉,雖然臉色很白,但威嚴的氣勢還在。 周嵩又給蕭安辰續(xù)了一杯茶,小心探問:“陛下,要不要用些膳食?” 言罷,蕭安辰冷冷睨了他一眼。 周嵩不敢多言,后退開。 少傾,蕭安辰放下筆,眼瞼慢抬,神情冷峻,“鄭煊,你沒有什么要對朕說的?” 鄭煊作揖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蕭安辰身子后傾倚上椅背,“皇后身子一直是你在照看,你就沒發(fā)現(xiàn)她有何不尋常,嗯?” “沒有?!编嶌佣ǘǖ?,“臣眼拙,未發(fā)現(xiàn)皇后有不尋常之處?!?/br> “沒有?”蕭安辰淡扯唇角,“朕這段時日醒醒睡睡,恍惚間記起一些事,皇后身子本已漸好,為何那日突然犯?。俊?/br> “皇后體寒,受不得冬日的冷。”鄭煊道,“想來是夜里窗子沒關好,突然染了風寒的緣故。” “那病癥為何如此嚴重?” “每個人體質不同,病癥也會不同。就像陛下,昏睡多日后,醒來只是覺得乏,并沒有太大的不適,但若是皇后這樣的女子,怕是……” 鄭煊回答的滴水不漏,幾乎找不出破綻,可落在蕭安辰耳中,卻不是那么回事,太過合理,沒有絲毫破綻,反而更讓人存疑。 “朕聽聞,皇后曾命宮女送了鄭太醫(yī)一壇親釀的果酒。” “那是皇后體恤臣辛苦。” “皇后贈酒就沒說什么?” “說了?!?/br> “說的什么?” “讓微臣好生照看陛下,說陛下龍體最為重要?!?/br> “還有嗎?” “沒有?!?/br> 蕭安辰冷白指尖摩挲著玉扳指,臉上笑意淡淡,片刻后,“好了,朕乏了,你先退下?!?/br> 鄭煊:“陛下剛醒來,還是讓微臣給陛下診診脈?!?/br> 蕭安辰:“不用,朕的身體朕自己知曉?!?/br> 鄭煊站起身,“微臣告退?!?/br> 蕭安辰揮了揮手,等人出去后,他問道:“失火原因大理寺可查明了?” 周嵩回道:“小宮女不小心打翻了燈盞引起正曦宮走水?!?/br> “皇后……”蕭安辰提到這個名字,心便不適,像是被什么揪扯著,“可有尋到?” “沒?!敝茚哉f完跪在地上,“求陛下保重龍體,皇后娘娘在天有靈也不希望陛下為她難安。” 蕭安辰抬手扶額,身上再無一絲方才的帝王氣勢,所有的力量像是被瞬間抽走了一樣,又是之前病懨懨的神情,“可有存疑之處?” 周嵩據實稟告:“沒有?!?/br> “……”蕭安辰心里最后一起期翼也沒了。 方才他在夢中看著滔天的大火,想起一些事,蘇暮雪不應該就這樣死去的,也許也許一切都是假的。 她一直言明,她不喜在宮里,也許也許,她只是想用這種方法出宮。 想到這里,他沒有憤怒反而是雀躍,要真是那樣,要真是那樣,那該多好。 他的阿雪還活著。 他的阿雪還在。 他不是孤家寡人。 他、他也有親人。 可睜開眼,看著周遭熟悉的一切,聽著鄭煊振振有詞的回答,他再次心碎了。 她沒有異常,那說明起火就是無意的,那她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她……她到底還是死在了那場大火里。 他的阿雪,歿了。 他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 次日,蘇暮雪回城,躲過了守城士兵的搜索,卻沒躲過禁軍護衛(wèi)的查看,“站住?!?/br> 蘇暮雪和明玉相視一眼,低頭繼續(xù)前行。 “欸,說你倆呢?!苯娮o衛(wèi)高呼一聲,“站住,再不站住我手里這箭可要射/了?!?/br> 第32章 蘇暮雪和明玉是喬裝打扮過的, 一身少年郎裝扮,倒不怕被認出來,她停下, 慢慢轉身,拱手作揖:“官爺, 是叫我們兩個嗎?” “這里還有別人嗎?”護衛(wèi)提著刀走上前, 繞著蘇暮雪轉了一圈, “你哪里來的, 進城做什么?” “草民城外香河村人?!碧K暮雪說道, “進城給老母親抓藥?!?/br> “抓藥?”護衛(wèi)狐疑打量, “可有藥方?” 蘇暮雪從衣袖里取出藥方, 遞上, “您請看?!?/br> 護衛(wèi)接過,有模有樣端詳起來,又有護衛(wèi)走近, 拍了下他肩膀, 取笑道:“欸,你認識字么?” 護衛(wèi)一臉漲紅,“去去去?!?/br> 隨后把手里的藥方還給了蘇暮雪,叮囑道:“早去早回,晚了可就出不了城了。” “是?!碧K暮雪接過藥方放回原處,轉身朝前走去, 明玉跟在她身側, 大氣不敢出, 直到兩人進了城, 明玉才長吁一口氣, “小姐, 好險?!?/br> 接著她問道:“小姐,城外有香河村嗎?奴婢怎么沒聽說。” “沒有?!碧K暮雪朝后看了一眼,拉上她的手跑進了前方的小巷子里,“是我胡說的?!?/br> 護衛(wèi)正和同伴打趣時突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問他:“城外有香河村嗎?” “香河村?”那人想了想,“沒有,有個香雨村。” “壞了,被騙了?!弊o衛(wèi)猛拍大腿,“剛那倆少年有問題,快去追?!?/br> 浩浩蕩蕩一行人追過去。 蘇暮雪聽到腳步聲,身體后傾貼上墻壁,眼神示意明玉不要動,明玉屏住呼吸,直到人跑過去,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小姐,我們要去哪?” 蘇暮雪杏眸里簇擁著光抬眸看向前方,熙攘的人群里有人在奔走,有人在叫賣,她定定道:“去找鄭煊?!?/br> 將軍府不能回,其他地方不安全,眼下只有鄭煊的別苑最安全,她們恐怕要在那里暫住些時日了。 彼時鄭煊正跪在祠堂里,背上鋪陳著若干鞭痕,皮開rou綻,傷口甚是嚇人。 這些鞭傷是鄭太傅親手打的,沒人知曉他們父子到底說了什么,只知曉鄭太傅氣得不輕,臉色暗沉,眼眸腥紅,下手極其重。 這還是鄭煊第一次挨打,心疼壞了鄭老夫人,可又勸不住,最后只能偷偷躲起來哭泣。 鄭煊端直跪在那里,一夜未合眼,眸底布滿了紅血絲。侍衛(wèi)周貳心疼得不行,悄悄送來飯菜,“少爺老爺這手下的也太重了,至于么?” 鄭煊淡聲制止:“誰準許你隨意妄議主子的,好了,你趕快出去?!?/br> “奴才不能走,”周貳把吃食擺好,遞上碗筷,“奴才得看著少爺把飯吃完?!?/br> 鄭煊眼眸緩緩閉起,推拒:“不吃。” “不吃怎么行。”周貳說道,“不吃少爺哪有力氣跪下去?!?/br> “好了,別說了?!编嶌拥溃澳米??!?/br> “可……”周貳一臉犯難。 驀地,祠堂外傳來叩擊聲,接著是貓叫聲,少傾,有人推開門悄悄走進了進來。 來人是鄭煊的另一個護衛(wèi),叫劉叁。 “爺,不好了。”劉叁被派去跟著蘇暮雪,昨夜也是因為他報信,鄭煊才會立馬趕到的。 “何事?”鄭煊背脊挺得筆直,雙手搭在腿上。 劉叁彎腰,對著鄭煊耳語一番,鄭煊眼眸大睜,倏然站起,二話不說便朝外走去。 周貳拉住劉叁,“怎么回事?” 劉叁掙脫開,“行了,回來再說?!?/br> 鄭煊先回屋換了件干凈的衣衫,一身淺紫色常服,腰間掛著祥云圖案的玉佩,玉冠束發(fā),穿戴整齊后駕馬去了他先前購置的寒玉別苑,一路上策馬馳騁,騎得很快。 半個時辰后,他抵達寒玉別苑,守門的福叔見是他,躬身道:“主子。” 鄭煊問:“人呢?” 福叔回:“在廳里。” 鄭煊大跨步走進廳中,一眼便看到矗立在中間的俏麗身影,他淡挑眉,緩緩走近,輕喚道:“小姐?!?/br> 蘇暮雪徐徐轉身,唇角沁著一抹笑意,“鄭太醫(yī)?!?/br> 鄭煊上前,問道:“你們不是走了嗎?為何會在此?” “實不相瞞,我這次回來是有事相求?!碧K暮雪白皙的臉龐上淌著光,卷翹的長睫微微顫動,那身淺藍色男子長袍映出她纖細的身形,明明看著很嬌弱,莫名的給人一種心安感。 “何事?”鄭煊問道。 蘇暮雪回:“我要尋人?!?/br> 鄭煊微頓:“何人?” 蘇暮雪迎著他眸光柔聲道:“蘇銘,我以前的護衛(wèi)?!?/br> “護衛(wèi)?”鄭煊眸底閃過一絲詫異,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個護衛(wèi)不見了便不見了,跟她的性命和自由比起來又算的了什么,至于冒這么大風險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