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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帝尊他瘋了 第56節(jié)

    “不知,”明玉道,“他們神神秘秘的,誰知道他們到底做什么?!?/br>
    “算了,阿五不是說嗎,他們就是正經的商人?!碧K暮雪頭再次低下,身體朝燭燈靠了靠,“等白日見了,咱們再同他們打招呼?!?/br>
    “好?!泵饔窠o蘇暮雪鋪好床,問道,“小姐還不就寢嗎?”

    “再等等,”蘇暮雪慢慢掀開賬簿,又去看下一頁,指尖在上面落下淺淺的痕跡,隨即做了勾畫,看完后說道:“讓米鋪掌柜重新做賬給我送來?!?/br>
    明玉一聽,心道,這是賬目做得不對,她點頭說:“好,明日我就去見米鋪掌柜?!?/br>
    真以為東家是軟柿子好糊弄啊。

    做夢。

    蕭安辰等了許久才等到蘇暮雪那端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這位無所不能的帝王,最近酷愛聽墻角,上次砸了暗道后,王放又命人重新修繕了一下,桌椅都是新的,茶盞也是從宮里帶出來的,茶是蕭安辰喜歡的龍井,用晨露泡制,入口味道極佳。

    伴著蘇暮雪的呼吸聲,他淺淺飲著茶,不知不覺身上的疲憊感消失一大半。

    果然,她才是他的良藥。

    蕭安辰正安然飲茶時,墻那面?zhèn)鱽韯屿o,蘇暮雪被咳聲吵醒,明玉端來茶水,扶著她喝下,一時間蘇暮雪睡不著,兩人淺淺聊起來。

    明玉問道:“小姐,你真不打算再回皇宮了嗎?”

    蘇暮雪定定道:“是,再也不會回去。”

    這句話落在蕭安辰耳中,讓他心狠狠抽了下,他臉上的悠然之色再也沒有了 ,眉宇間生出濃重的挫敗感。

    恍惚間,胸口傳來痛意,攪得五臟六腑不得安生,握著杯盞都是手指無意識顫抖起來。

    蕭安辰痛到無法呼吸了。

    周嵩輕聲道:“陛下,時辰不早了,該——”

    蕭安辰眼神打斷了周嵩未說完的話,明玉的聲音再度傳來,“小姐,若是陛下不放您離開怎么辦?”

    “無妨。”蘇暮雪聲音變冷,“那他也尋不到我。”

    “小姐您可以不要做傻事,”明玉擔憂道。

    “放心,你家小姐不會做傻事的。”蘇暮雪輕哄。

    話題轉移,明玉似有感慨道:“像小姐這樣的女子本該有更好的男子來配,那人身家不用多顯貴,只要待小姐好便足矣。小姐,奴婢惟愿小姐以后能良人,那個人能一輩子愛護小姐。”

    蘇暮雪摸摸明玉的頭,輕笑著喚了聲:“傻丫頭?!?/br>
    明玉笑著縮進她懷里,阿白也跑來湊熱鬧,喵叫起來,里間里傳來笑聲。

    她們笑得有多歡快,蕭安辰便有多氣憤,良人?

    一輩子愛護?

    不,阿雪是他的,這輩子也只能是他的。

    誰都不要妄想,他不允!

    蕭安辰的怒火來得很突然,手指用力一捏,杯盞在他手指碎裂,碎片插進掌心深處,有血涓涓流出,艷紅了他身上的玄色團龍紋常服。

    那抹觸目驚心的紅,看一眼都讓人心悸。

    周嵩靠近,一副急壞的模樣,勸諫道:“陛下,陛下,請勿動怒?!?/br>
    蕭安辰握得更緊了,隱約能聽到骨骼錯位的聲音。

    阿雪想嫁人,絕、不、可、能!

    第48章

    蘇暮雪隨口應了明玉一聲, “再胡說,明日我便找個人把你給許了?!?/br>
    明玉求饒的聲音傳來,“小姐不要, 奴婢不嫁,奴婢一輩子伺候小姐?!?/br>
    蘇暮雪又說了些什么, 可蕭安辰完全沒了聽下去的心思, 他一顆心像是被什么勒著, 不能用力呼吸, 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那一道道淺笑聲宛若毒藥, 落在耳畔, 讓他心神懼傷, 掌心的疼痛他已完全感覺不到, 唯有心上的疼痛,拉扯,撕裂。

    他試圖借助深呼吸讓自己不要那么痛, 可惜不管用, 疼痛從心底蔓延到周身,每一處都是痛得。

    這種痛是噬心之痛,不能要人命,但能讓人痛不欲生,求死不能求生亦不能。

    蕭安辰身上冒出冷汗,衣袍浸濕, 本就白皙的臉越發(fā)慘白, 眼角那里又有些濕漉, 刀削般的臉淌著熱意, 有汗有血。

    周嵩的驚呼聲傳來, “陛下, 血,血?!?/br>
    周嵩說的是他眼眸,最近幾次動怒,蕭安辰眼眸都會溢出血,且一次比一次流淌的多。

    血淚流到臉上,紅白相間,觸目驚心般得可怕。

    蕭安辰仿若未聞,黑眸很慢地眨了下,眼角處的血滴滾著落下來,沿著他側顏游走,最后浸沒在他的衣襟處。

    玄色衣袍染了絢麗的紅,看著便叫人心發(fā)慌。

    昏黃的燈光拂上,那抹紅似乎更重了些。王放跪地道:“陛下,時辰不早了,臣送陛下回宮?!?/br>
    回宮?

    回到那冰冷的宮殿,見不到他在意的人,每天被思念吞噬,那樣的活著,還不如不活。

    蕭安辰冷冷睨著他,“朕不回?!?/br>
    周嵩勸慰道:“陛下身子不適,應回宮讓太醫(yī)診治,陛下還是回吧?!?/br>
    蕭安辰到底也沒能堅持太久,又一波疼痛襲來時,他眼前一黑,朝后倒去,王放一把扶住他,隨即命人把蕭安辰帶了出去。

    昏迷中的蕭安辰還在念著蘇暮雪的名字,每一聲都讓人心碎。

    他說:“阿雪,別離開我……”

    周嵩聽著,心道:造孽啊。

    蕭安辰這一病,累的是太醫(yī),杜春看著帝王一日比一日慘白的臉色,憂心道:“陛下這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yī)。”

    誰都知道蕭安辰的心病是因何而來,但誰都沒轍。

    “不能勸勸那位么?”杜春問。

    周嵩眉梢一蹙,“那位連陛下都沒轍,你能你去勸,反正我是不行。”

    關于蘇暮雪的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內幕如何誰都知曉,皇后哪是去祈福了,分明是……

    杜春輕咳一聲:“我?我更不行?!?/br>
    帝王都哄不好的人,其他人更別提,沒戲。

    蕭安辰是在一個時辰后轉醒的,醒來時還以為是在暗道里,耳朵動著聽了好久,最后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回了宮里,心底的那抹失落隱隱更重了。

    他到底何時才能同阿雪回到以前呢。

    今生還有機會嗎?

    杜春端著熬好的湯藥走進寢殿,見蕭安辰已轉醒,遞上湯藥,“陛下,該吃藥了?!?/br>
    身子不適,蕭安辰即便再討厭吃藥還是喝了,喝完隨口問了句:“鄭煊那里如何了?”

    寢殿里除了杜春外,還有崔云忠,他躬身道:“聽聞第一次剿匪很成功,斬獲了幾十人?!?/br>
    “是嗎?”蕭安辰臉色微微沉下,“做得好?!?/br>
    崔云忠看著帝王那張比夜色還暗沉的臉,實在看不出他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干脆低頭不言。

    蕭安辰心里是氣的,想著蘇暮雪為了鄭煊忤逆他,他就怎么也好不起來。

    這種煩悶難耐的心情持續(xù)到了次日的早朝,看著那些彈劾康權武的奏折,蕭安辰皮笑rou不笑道:“朕想問問諸位愛卿,康權武回來后,哪位愛卿打算代替他去整修河道呢,嗯?”

    殿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頭不言。

    蕭安辰隨手拿起奏折扔了出去,“康愛卿頂著風雨整修河道,而你們?yōu)檫@些子虛烏有的事彈劾他,你們是打算讓淮南一帶的百姓流離失所才甘心?”

    左相出列,躬身道:“陛下,不是臣等想要淮南百姓流離失所,而是康權武到了那里,與商戶勾結,致使米糧價格上漲,百姓吃不上飯,食不果腹,河道整修一再擱淺,臣等是——”

    “常庸,朕來問你,你親眼見康權武同商戶勾結了?”蕭安辰質問道。

    左相常庸欲言又止,“這……”

    蕭安辰冷哼:“再有人說些子虛烏有的事,朕定不饒,退朝?!?/br>
    下朝后,幾個大臣來到慶和殿外等著召見,站了一個時辰,慶和殿的殿門還一直閉著。

    常庸的腿都給站酸了,其他幾個大臣也沒好到哪去,彎腰捶腿,臉上的神情懨懨。

    慶和殿里,崔云忠道:“陛下,臣以性命擔??荡笕瞬粫虘艄唇Y,此事肯定另有緣由?!?/br>
    蕭安辰淡聲道:“你倒是信他?!?/br>
    “康大人為官清廉,臣信。”崔云忠作揖道。

    周總來報,“陛下,殿外幾位大臣還等著呢?!?/br>
    蕭安辰擺了下手,“不見?!?/br>
    不見也沒允他們走,殿外幾個大臣又等了一個時辰,最后同崔云忠一起離開的皇宮。

    每月幾日,蘇暮雪都會喬裝去各個鋪子轉轉,今日忙完的早,從茶鋪里出來去了醉仙樓,之所以來醉仙樓,也是因為這里客人多,人流大,方便打探些消息。

    蘇銘是她的心病,一日尋不到蘇銘,蘇暮雪的心便一日不能安。

    店小二引著他們去了常坐的那處,靠窗的位置視野好,街上行人來往一目了然。

    倚窗閑散聽著隔壁桌那人吐槽了半個時辰的盜匪,說盜匪猖獗,不干人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真是人神共怒,這些盜匪就該被千刀萬剮,話鋒一轉,又提了嘴,朝廷派去剿匪的將軍,聽聞用兵如神,到了那里沒幾日便同盜匪來了場正面廝殺。

    他嘿笑著問同伴你猜怎么著?

    同伴反問:“怎么著?”

    那人:“盜匪一個不剩,都死了。”

    同伴隨口道:“那這位將軍還挺厲害的?!?/br>
    “可不是,聽說是病著去的,到了浙州病才剛好,看著弱不禁風,沒想到用兵如神?!?/br>
    后來那人又侃侃而談了好久,都在夸那位挺厲害的用兵如神的將軍。

    明玉壓低聲音道:“小姐,他們講的是鄭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