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嬌嫵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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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書想想也是這么個理,懊惱地嘟噥著“都怪奴婢笨,不知藏著點”,抿了抿唇,終是說了:“是…是世子身邊的劉順兒,他昨兒個找到奴婢,說娘子您若回府了,就讓奴婢給他傳個信?!?/br> 李嫵掀眸看音書一眼:“你與劉順兒還見面呢?” 音書一聽,面露慌張,忙擺手道:“主子您別誤會,自奴婢跟您回來后,就再沒與那邊聯(lián)系過。昨兒個他忽然找上奴婢,奴婢也嚇了一跳……” 見李嫵面上并無慍色,音書才繼續(xù)道:“他找奴婢,也沒說其他,就說世子爺近日過得很不好,前一陣病才好,又不慎跌了一跤,把腦袋摔了好大的疤。人都摔得迷糊了,嘴里還一直喊著……喊著主子您的名。我們雖是做奴才的,但見到自個兒主子遭罪,也會心疼,劉順兒他是心疼世子爺,才上門打聽主子您……” 李嫵在楚國公府多年,也知劉順兒對楚明誠忠心耿耿,從前劉順兒也沒少幫她跑腿傳信,是個機靈聰明人兒。 若不是音書家里早已給她定了親,李嫵先前還想將音書配給劉順兒,這門親事雖沒配成,但音書私下里是認(rèn)了劉順兒當(dāng)干哥哥的,倆人關(guān)系一直不錯。 現(xiàn)下聽得音書這番話,李嫵沉吟良久,才道:“他人現(xiàn)下可清醒了?” 音書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忙道:“應(yīng)該是醒了吧?” 稍頓,她小聲道:“不然,明日奴婢去打聽下?” 李嫵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不必?!?/br> 她倒了杯清水漱口,轉(zhuǎn)身朝床榻走去:“既已和離,便不該再牽連。日后無我允許,不許再與那邊的人有任何來往。要來往也行,從我院里出去,去別處當(dāng)差,我也管不著?!?/br> 這話聽得音書驚慌不已,露出個哭臉,連連道:“奴婢知道了,日后再不敢與那邊聯(lián)絡(luò),主子可千萬別趕奴婢?!?/br> 李嫵坐在床邊,看她那副可憐樣,輕嘆一聲:“好了,熄燭罷?!?/br> 音書這才松口氣,抬袖抹了把淚,忙上前放下幔帳,熄了兩盞蠟燭,輕手輕腳地退下。 熏著鵝梨帳中香的暖帳里,李嫵靜靜躺在熟悉的床榻上,腦中卻靜不下來。 一會兒想著楚明誠跌跤的事,一會兒又忍不住去想,自己離了紫宸宮,今夜裴青玄躺在那床上,會不會又反復(fù)無常,改了主意? 種種思緒在腦中來回,最后還是安神湯起了作用,她沉沉睡去。 在熟悉安心的環(huán)境里,她這一覺,睡得格外香沉。 翌日睜開眼,已是日上三竿。 睜眼見著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奴婢、熟悉的飯食,昨日那顆七上八下的心也平穩(wěn)不少,就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當(dāng)天夜里,崔氏果然置辦了一桌豐盛酒菜,李成遠(yuǎn)也買來了城南的燒雞、鹵牛rou和冰糖肘子。 一家人有說有笑,酒足飯飽,直到月上中天,多飲了兩杯微醺的李嫵才被扶回院中。 洗漱過后,她在酒酣余韻里慵懶睡去。 晚風(fēng)輕拂,月色籠罩下的紫宸宮格外孤寂。 聽得暗衛(wèi)稟報,一襲玄色長袍的帝王輕轉(zhuǎn)著玉扳指,薄唇輕扯:“倒是好興致?!?/br> 在宮里時,給她多喂一口飯,就能要了她的命似的。 出了宮,竟能一頓吃兩碗,又是燒雞又是鹵rou,還能飲下半壺酒。 想到她醉酒之態(tài),皇帝狹眸輕瞇。 她一沾酒就上臉,雙頰就跟抹了一層紅胭脂般艷麗。從前偷喝酒被發(fā)現(xiàn),她會睜著一雙霧蒙蒙水滟滟的大眼睛,雙手合十地求他:“玄哥哥要給我保密,要叫我爹爹和阿娘知道,定要訓(xùn)我了。” 他怎么舍得讓她被訓(xùn)呢,自是對她說好。 有回她喝得醉了,張開雙臂就撲倒他懷里,抱著他,像是懶貓兒般尋到毛絨絨的毯子,在他懷中蹭了蹭,嘴里還呢喃著:“你說…你怎么就長得這么好看呢……玄哥哥……我怎么就這樣喜歡你呀……” 當(dāng)時他是怎么回她的? 他揉了揉她的額發(fā),看著她那張海棠醉日般的嬌柔小臉,眼底也滿是笑意:“孤也是?!?/br> 他的阿嫵很好看。 他也很喜歡她。 “陛下……” 太監(jiān)細(xì)長的嗓音在身旁響起,打破那團光暈般絢爛美好的舊憶。 劉進忠小心翼翼喚著,見皇帝投來的淡漠一眼,只覺背刺寒芒,臉上擠出的笑容愈發(fā)勉強:“已是子時了,為龍體著想,該歇息了?!?/br> 皇帝乜著他:“聒噪?!?/br> ?。克y(tǒng)共才說兩句話呢。劉進忠欲哭無淚,低著頭暗嘆,真是伴君如伴虎,尤其李娘子走后,這兩天的差事真是越發(fā)難當(dāng)了。 不過陛下也是,既然割舍不下,為何還將人放出去,這不是自找罪受么。 連日陰雨,終于在出宮第三日放晴。 春光融融的午后,薔薇花墻綻放綠芽新枝,彩蝶翩然,李嫵帶著一雙侄兒在玉照堂搭秋千,崔氏坐在廊下繡著帕子,時不時往姑侄三人那邊看上一眼,有一搭沒一搭聊上兩句。 “要我說,還是等二郎與郡主成婚之后,你再往江南去吧。不然若是錯過他們的婚儀,日后想起來都有遺憾呢?!贝奘陷p聲勸著。 李嫵往秋千上捆著繩子,頭也沒抬:“我是個姻緣不圓滿的和離之人,若是出現(xiàn)在婚儀之上,反倒叫人說嘴……寓意也不好。” “一家親骨rou,說這種生分話!”崔氏蹙眉,不贊同看她:“你是李府嫡女,是這府上的姑奶奶,那日誰敢拿你說嘴,我大棒子趕他出去!” 這般兇悍的話從溫溫柔柔的崔氏嘴里說出來,惹得兩個小家伙都跟著學(xué)。 安姐兒喊:“大棒子!” 壽哥兒揮拳頭接上:“打出去?。 ?/br> 龍鳳胎的默契在此刻顯露得淋漓盡致,把李嫵她們都逗笑了。 崔氏笑嗔著一雙小兒女:“好的不學(xué),就學(xué)些這個?!?/br> 說著,又柔了嗓音,繼續(xù)勸著李嫵:“阿嫵,二郎與郡主都不是那等迂腐死板之人,若是你為著那些避諱,錯過他們的喜酒,反倒叫他們傷心?!?/br> 李嫵自然知道二哥和郡主都是一心向著自己,只是一想到婚儀那種人多繁雜的場合,她這個和離的“異類”一出現(xiàn),勢必要被指指點點。光是想到那情境,她心下就覺得煩了。 沉默一陣,她模棱兩可道:“婚儀還有段時日,到時候再說吧?!?/br> 看看長安城的風(fēng)向,若是五月里她這事平息了,她定然也是不想錯過兄長婚禮的。 這時,崔氏身旁的婆子快步走到庭前:“夫人……” 崔氏看她:“怎么?” 婆子支吾,側(cè)眸看了搭秋千的李嫵一眼,才壓低聲音道:“楚世子登門拜訪,求見咱們家娘子?!?/br> 崔氏驚愕:“楚世子?” 婆子為難地叉著手:“是啊,他人已在府門前,門房也不敢讓他進,讓老奴先進來問過主家意思??闯雷幽且馑迹盟平袢詹灰姷饺?,就杵在府門不肯走了?!?/br> “竟有此事。”崔氏微微蹙眉,再看李嫵那邊似也聽到了,握著秋千一副沉思模樣,心下不由嘆氣,從前多好的一對眷侶,竟弄成這般。 照崔氏的想法,她覺得小姑子與楚明誠之間的矛盾就是那殺千刀的趙氏。上回聽自家夫君說,楚明誠有外地赴任之意,只是阿嫵心意已決,依舊不肯松口。 崔氏想著,前段時間或許是在氣頭上,阿嫵才那般狠心?,F(xiàn)下過去這些日子,兩廂冷靜,若再聊一聊,互訴一番衷腸,沒準(zhǔn)能破鏡重圓,重修舊好呢? 這世道,女子有份安穩(wěn)婚姻,有個知冷知熱的男人,實在不易,真叫小姑子這么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孤獨終老,那多造孽呀。 思及此處,崔氏柔聲對李嫵道:“你與楚世子是和離,不是義絕,如今人都登門了,若拒而不見,反倒叫外人非議。不如將當(dāng)做是尋??腿?,見上一見?若話不投機,再請出去便是?!?/br> 李嫵知曉這個道理,更知楚明誠那個脾氣,若是不見,他真能傻傻在門口守上整日,到時候于兩府面上都難看。 默了兩息,她看向崔氏:“那請他進來吧?!?/br> 第34章 李嫵將秋千最后一根繩結(jié)打牢,那婆子也領(lǐng)著楚明誠走進院內(nèi)。 時隔半月,再次相見,彼此隔著溫潤和煦的春光對視,卻是長久靜默無言。 還是兩個小家伙見著來人,歡歡喜喜跑上去:“姑父來了!” “姑父,我們好想你啊,你怎么這么久都不來找姑姑玩!” 安姐兒壽哥兒年歲太小,還不懂夫妻和離的意思,他們只知姑姑回家住了,現(xiàn)在姑父也來了,家里越發(fā)熱鬧了。 打從楚明誠進到李府,從門房到這一路過來沿途遇上丫鬟仆人,每個人看到他都一副躲閃疏離模樣,就連引路的婆子、院內(nèi)的崔氏和李嫵,也都一副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而這兩個活潑可愛的小侄兒,卻是整個李府待他最熱情友善的。 楚明誠心下既寬慰又酸澀,彎腰蹲下,像往常一樣摸了摸倆孩子的腦袋,又從袖中拿出兩包糖:“一人一包,不許搶,慢慢吃?!?/br> “多謝姑父?!?/br> “姑父最好啦!” 小家伙們迫不及待拆開口袋,又發(fā)出驚喜:“哇,今天是蓮子糖欸!” 安姐兒壽哥兒十分喜歡這位姑父,不但因為姑父總是笑瞇瞇和和氣氣,而且每次姑父登門都會給他們帶各種各樣的糖,有時是橘子糖,有時是薄荷糖,有時是牛乳糖,總之姑父的荷包盛滿了他們小小的期待。 看著楚明誠溫聲細(xì)語給倆孩子分糖,一旁的崔氏也幾分悵然,一份糖果值不了幾個錢,難得的是這份心思。 拿起帕子掖了掖眼角,她悄悄瞟向自家小姑子,只見李嫵安靜站在秋千旁,雖說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但那視線也落在楚明誠身上。 崔氏心想,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吧。 邊站起身,朝孩子們走去:“好了,你們倆個別鬧姑父了。” 楚明誠見崔氏過來,忙行了個禮:“嫂……夫人好。” “彥之不必客氣?!贝奘蠏哌^他額頭那個紅腫淤紫的包,剛想開口問問,余光瞥見李嫵,還是憋住沒問。這種噓寒問暖的機會還是留給他們小夫妻,至于自己,當(dāng)務(wù)之急,自是帶著兩孩子走開:“壽哥兒,安姐兒,姑父找姑姑有事,咱們先回去吧?!?/br> 兩個小家伙還有些不樂意,但拗不過親娘警告的眼神,只好依依不舍與楚明誠告了別。 臨走前還一步三回頭:“姑父,你跟姑姑說完事了,記得來找我們玩哦!” 楚明誠目光柔和,笑道:“好?!?/br> 崔氏與孩子們離去,素箏和音書也打算先行退下,才將提步,就聽李嫵吩咐:“你們備些糕點茶水,送去花園,我與世子去那邊說話?!?/br> 兩婢腳步頓住,面面相覷一陣,而后低頭應(yīng)了聲是,便下去籌備。 “既已和離,你便是外男。這是我的院子,此處說話,于禮不合?!?/br> 李嫵今日穿著件玉色刻絲如意云紋緞裳,下著一條澹澹藍的泥金長裙,烏發(fā)挽鬢,只簡單插了根水頭極好的碧玉簪,并兩朵淡綠淺白米珠串成的梔子珠花,在這盎然春意里,分花拂柳,又如湖邊粼粼閃耀的波光,璀璨迷人,叫人挪不開眼。 看著她一步步走來,從前楚明誠心底除了驚嘆便是歡喜,可現(xiàn)下,腦中總克制不住地想起紫宸宮屏風(fēng)后那一聲壓抑又透著媚意的輕泣。 擾人心緒,無法平靜。 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站定,抬手做了個請:“楚世子,這邊?!?/br> 楚明誠才堪堪回過神,本就酸苦的一顆心因著她這句疏離的“楚世子”愈發(fā)冰冷:“阿嫵,你還是喚我彥之吧?!?/br> 李嫵看著他額頭上磕出的那個烏青血包,再看他那雙可憐巴巴的眼,輕嘆一聲:“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