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嬌嫵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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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起來吃東西。”裴青玄松開她,先行起了身,看她睡得雙頰泛紅的模樣,眸光微柔:“躺著吧,朕端來喂你?!?/br> 他或許想將她豢養(yǎng)成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美麗廢物。 李嫵沒拒絕,攏了攏身上衾被,輕聲說了聲好。 不多時,裴青玄就端著飯菜過來,無比細(xì)心地喂她吃罷,還給了遞了杯紅棗枸杞姜茶:“聽說女子來癸水,都喝這些,管用么?” “也許吧?!崩顙车瓚?yīng)著,心下卻想,他定然已經(jīng)知道玉芝嬤嬤來的事,為何還不問? 難道他已不在乎她與太后之間走動?不,若真不在乎,昨日為何不讓她去慈寧宮。 “阿嫵,有話想說?” 聽不出情緒的嗓音叫李嫵心口一緊,面上不顯,慢慢將杯中姜茶喝罷,才抬眼看他:“開始玉芝嬤嬤來過了?!?/br> “哦,這事。”裴青玄道:“陳嬤嬤都與朕說了。” 他說完這話,便再無了下文。 李嫵知道她有些急了,可他這個反應(yīng)實在叫她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沉默片刻,她抬起眼睫,定定看著他:“我說你會封我為后,還說你會封我們的孩子為太子……我是不是說的太早了?” “遲早的事。” 裴青玄望著她,黑眸帶著未及眼底的笑意:“阿嫵這樣說,朕很欣慰?!?/br> 只是欣慰么?纖指捏緊瓷杯,她不再言語,只默默告訴自己,不能急。 接下來的幾個夜里,不做那事,便多出許多的時間,兩廂依偎著,裴青玄會與她聊天,聊他們錯過的三年—— 絕大部分時間是裴青玄在講,因著李嫵的三年皆是圍著另一個男人轉(zhuǎn),聽兩句就叫他胸口冒火,再聽兩句他怕會連夜起來寫圣旨,第二天一早送楚明誠全家去黃泉。 于是,裴青玄在北庭的所見所聞所遇,成了李嫵的睡前故事。 “北庭比想象中的還要冷,卻也比想象中要壯美。那里有雪山、草原、沙漠、戈壁、花海,也有野狼、狐貍、牦牛……” “剛到那里處處不適應(yīng),吃不慣、住不慣,晝短夜長。長安申時,日頭便落了山??稍诒蓖ィ鐣r太陽還在天邊掛著……白日長,清醒的時候也就長,越清醒,越痛苦……” “……朕在那,還結(jié)識了不少好友。阿嫵可知肅王謝伯縉,他是朕的摯友,雖非親手足,卻勝似手足……” 在他娓娓道來的低醇嗓音,李嫵昏昏睡去,翌日早上又在空蕩蕩的床上醒來,回想著他昨夜所說的一切。 轉(zhuǎn)眼五六日過去,李嫵的癸水也到尾聲。 許是這幾日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相應(yīng)地也表現(xiàn)出幾分對他的親近與依賴,倆人關(guān)系緩和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劍拔弩張,兩廂坐在一起用膳時,還能咂摸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溫馨與平和。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裴青玄這般想,李嫵亦然。 癸水結(jié)束的那日夜里,先前欠下的債,這一夜連本帶息被討了回去。床上、窗邊、鏡前,翻來覆去地弄,處處沾染他們的氣息,處處是他們交疊的身影。 養(yǎng)了幾天的精氣神好像都被掏空,李嫵直到第三日才下了床,再看裴青玄朝她伸出手,她本能想躲。 這回他卻是按著她的肩,將她帶到那架黃花梨木九屜梳妝臺前坐下,神態(tài)溫潤道:“阿嫵不是一直想出門?朕今日帶你出去可好?!?/br> 李嫵看著鏡中倆人衣冠齊整的模樣,腦中不合時宜又想到那夜在鏡前的荒唐行徑,頰邊guntang,嘴里也敷衍:“逛園子么?上次逛過了,沒甚意思。若說去太后那邊,她身子不好,也別去打擾了,終歸要說的話,上次也與玉芝嬤嬤說過了……” 見她興致缺缺的懶貓兒模樣,裴青玄捏了捏她的耳垂,薄唇微掀:“出宮也沒興趣?” 李嫵眼瞳陡然亮了,詫異看他:“出宮?” 下一刻,又透著幾分狐疑,美眸輕瞇:“你會讓我出宮?別又是戲弄我。” “戲弄你作甚?!?/br> “你不是慣愛耍我玩?”李嫵嗤笑,又乜他一眼:“你也不是第一回 言而無信了?!?/br> “阿嫵既不信,那便不去了?!?/br> “欸?!崩顙臣奔崩∷呐坌?,見他回眸間嘴角那抹笑意,就知道這惡劣男人故意在裝相,這個時候她自當(dāng)配合,牽著他的袍袖晃了晃,水眸盈盈:“不許騙我?!?/br> 彼時午間暖陽正盛,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她烏黑云鬢間,雙眸都變得靈動熠熠,一如從前那個慣愛與他撒嬌的李家小娘子。 裴青玄眼神輕晃,須臾,兩指捏了捏她的鼻尖,淺笑如清風(fēng):“好,不騙你?!?/br> 只要她乖乖陪在他身邊。 他會慢慢地,將一切改回原本該有的樣子。 第39章 及至未時,陽光正盛,一輛尋常的黑漆平頭車轔轔駛出巍峨皇宮。 馬車之上,李嫵身著朱色穿花蝶長衣,下配一條縷金百蝶穿花桃紅云緞裙,梳著同心髻,珠翠繁復(fù),后髻還簪了一朵栩栩如生的大紅色石榴絹花,耳邊、脖間、腕間都戴著光華燦爛的首飾,這副富貴逼人的裝扮,襯得一張臉愈發(fā)素雅清婉。 她為這副浮夸艷麗的裝扮納悶不已,裴青玄則是拉著她的手細(xì)細(xì)打量,語氣認(rèn)真:“還是上些胭脂才相宜……待會兒尋個鋪子買一盒,朕再給你涂點,現(xiàn)下太素了?!?/br> “這還素?”李嫵難以置信看他,如云發(fā)髻間的三翅鶯羽珠釵都微微顫動,她抬起雙腕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可知這一對龍鳳金鐲有多重?” 又指了指脖間的赤金盤螭瓔珞圈,耳上的赤金銀杏葉墜子,頭上那整套的金鑲紅寶石頭面,她滿臉怨氣:“滿長安怕是再尋不出這樣的打扮。” 若不是看在他帶她出宮的份上,她真想這些都砸他臉上,叫他好好感受一下重量。 看她雪腮微鼓的氣惱模樣,裴青玄輕笑,安撫似的拍拍她的手:“行,那就不涂胭脂了?!?/br> 李嫵將手從他掌心抽出,抽了兩下沒抽出來,便由他握著,面上還是那副氣不順的模樣:“你將我弄成這般,到底要帶我去哪?” 若說去逛街市,她必然不肯的,太丟人了。 難道是回李府?打扮成這樣,是想讓家人覺得他有善待她?那估計全家上下,也就喜歡亮晶晶物品的安姐兒會覺得這些好看吧。 “去見外祖母。” 男人平靜的嗓音打斷李嫵的腹誹,她愣怔片刻,第一反應(yīng)是,老糊涂的許老太君,可不就如安姐兒一般。只是—— “為何突然帶我去見許老太君?”李嫵不解,還打扮成這樣。 “她沒幾日可活了。”裴青玄道,長睫在眼下投著一小片陰影,再次抬起,那雙狹眸猶如深夜月色拂過的深潭,泛著幽幽波光:“大抵撐不到明年喝我們的喜酒,朕想帶你先去給她敬杯茶。” 明明他的語氣那般平靜,可觸及他那雙眸,李嫵心下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 她知道,許老太君對他而言,意義很不一樣。 皇室無親情可言,裴青玄的親祖母舒太妃早逝,皇祖父景隆帝嚴(yán)苛古板,對兒孫更注重君臣之禮,鮮少有溫情脈脈的時刻。是以在裴青玄少年時光,是許老太君這位外祖母給予他成長過程中,一位慈愛長輩待小輩的全部溫情與關(guān)愛。 許老太君的確是位和藹的老太太,她寵愛獨女,也掏心掏肺對待這位外孫,甚至還愛屋及烏,對李嫵也無比喜歡。 幼時在宮里,李嫵也跟著裴青玄一起喊許老太君“外祖母”,每每見到她,許老太君都笑得跟廟里的彌勒佛似的,拉著她的手道:“小阿嫵快快長大,長大后嫁給我們青玄當(dāng)媳婦,外祖母給你打個十斤重的大金豬?!?/br> 因著許家祖上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女商,于許家后代也有了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許家男兒們練武打仗,女子們鼓勵從商,無論是許家媳婦還是許家姑娘,只要對做生意有興趣,盡管撒手去研究生財之道,不必被其他規(guī)矩束縛。 許老太君本就是商戶女出生,年輕時就是一把賺錢好手,平生最愛之物便是黃金。是以她對小輩表達(dá)愛意的方式也很粗暴簡單,送金子,送很多很多的金子。 難怪今日出門,裴青玄要將自己打扮成珠光寶氣的搖錢樹,這副樣子,許老太君見了定然歡喜。 往事與現(xiàn)實交織,諸般滋味在心間蔓延,叫李嫵一顆心都變得沉重,之后一路也沒怎么說話,直到馬車停在鎮(zhèn)北侯府。 她戴上帷帽,由裴青玄牽著下了車。 此番是微服出訪,甚至連許府眾人都未驚動,只叫裴青玄的舅父鎮(zhèn)北侯許向山、舅母鄭氏出來相迎。 倆人見到裴青玄身側(cè)戴著帷帽、通身富貴的年輕女子,皆滿臉詫異,一陣面面相覷后,還是鎮(zhèn)北侯夫人壯著膽子問了句:“陛下,這位娘子是?” 裴青玄牽著李嫵微涼的手,笑得溫潤:“朕的妻?!?/br> 話音剛落,鎮(zhèn)北侯和鄭氏的面色倏地都變了,一時間訥訥不知該如何言語。 裴青玄也沒多解釋,只道:“她現(xiàn)下不便露面,待到日后,再叫她與舅父舅母相見。今日朕特攜她來探望外祖母,有勞二位前頭帶路?!?/br> “是是是,陛下這邊請。”鎮(zhèn)北侯回過神來,忙前頭引路。 如今這位外甥成了皇帝,威嚴(yán)日益深重,雖是親戚,但君臣永遠(yuǎn)擺在第一位,鎮(zhèn)北侯是個明白人,知曉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現(xiàn)下這種情況,就是不該多問的。 于是在領(lǐng)著皇帝與這位神秘女子到了許老太君的院子后,他察言觀色,適時拉著妻子鄭氏退下,給祖孫倆留出獨處的空間。 倆口子出了屋,也沒敢走遠(yuǎn),只在院內(nèi)的廊廡下候著。 淡金日光斜照在粉墻上,鄭氏時不時往那緊閉的門瞅著,到底沒忍住,悄聲問鎮(zhèn)北侯:“老爺,陛下身側(cè)那女子是什么來路啊?先前半點動靜都沒聽過……陛下說,那是他的妻,那豈不就是未來的皇后?天吶,到底是哪家女兒這樣好的福分?” “你問我我哪知道?!辨?zhèn)北侯也一頭霧水,再回想陛下待那女子的緊張勁兒,走個路都牽手,未免也太黏糊。皺眉想了一陣,他咂舌道:“我看那女子不簡單……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難道是狐貍精變的?” “哎喲我的天老爺!”鄭氏連忙去捂鎮(zhèn)北侯的嘴,邊瞧著四周有沒有人聽到,邊壓低聲音道:“胡說什么,那可是未來皇后!你還好意思叫兒子女兒好好讀書,我看你自個兒也少看些亂七八糟的志怪故事吧!” 鎮(zhèn)北侯不服,拉開鄭氏的手,湊到她耳邊嘀咕:“我說的沒道理么?不是狐貍精,如何大白天連臉都不敢露?而且哪家正經(jīng)貴女,沒名沒分就跟著男人手拉手,出雙入對的?” 鄭氏聽得心驚膽戰(zhàn),又往那緊閉大門瞅了眼,心下也亂跳兩下,乖乖,莫不真是狐貍精? 轉(zhuǎn)頭再看自家老爺一副若有所思樣,鄭氏額心一跳,肅著臉提醒:“你可別在陛下面前亂說話?!?/br> “我哪有那么蠢?!辨?zhèn)北侯抬手摸了摸絡(luò)腮胡,皺眉道:“不過你說,若她真是狐貍精,咱給她多磕幾個頭,求她保佑咱娘多活幾年,可能不?” 鄭氏:“……” 今晚她就去書房,把他那一架子亂七八糟的書給燒了! 正屋里,許老太君雖不能多活幾年,但見著裴青玄牽著一襲盛裝的李嫵出現(xiàn)時,衰老病容上回光返照般盛滿了喜色。 “青玄,你回來了?!睗M頭銀絲的許老太君靠著高枕坐在榻間,一會兒看看裴青玄,一會兒又看看李嫵:“這是……這是你媳婦呀?” “外祖母,孫兒回來了。”裴青玄溫聲說著,拉著李嫵到她面前:“您老可還認(rèn)得出她?” 許老太君年紀(jì)大了,又因著先前那場變故大受打擊,人也變得糊涂,這些年忘了許多事,有時連自家孩子都不認(rèn)識?,F(xiàn)下見著李嫵,她睜著眼睛認(rèn)了好半晌,最后仍是沮喪地?fù)u頭:“這孩子瞧著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可是,在哪里見過呢……” 她嘴里嘟噥著,忽又歪著腦袋,睜著雙渾濁卻又如孩童般清澈的眼,柔聲問著李嫵:“小娘子,你是哪家的呀?” 曾經(jīng)精明果毅的老太太變成這般,李嫵一陣鼻酸,掐了掐掌心,才擠出一抹笑意:“我是阿嫵呀,外祖母不記得阿嫵了么?” “阿嫵……阿嫵……”許老太君皺著眉,嘴里咕咕噥噥:“這名兒也好像在哪聽過……哎,我老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了……怎么什么都記不清……” 她邊說,還懊惱地抬手錘腦袋:“真是笨死了?!?/br> 李嫵面色一變,忙去攔著老太太,裴青玄在她之前握住了許老太君的手腕:“記不起沒關(guān)系,沒人怪您?!?/br> “可我想記住你們的?!痹S老太君嘆口氣,水洼洼的眼睛仿佛噙著淚。 李嫵似是想起什么,也不管裴青玄還在旁,鼓起兩邊腮湊到許老太君面前:“外祖母,您再看看?我是李太傅家的小阿嫵呀,你先前說過,要給我大金豬的?!?/br> “大金豬……啊,大金豬!”許老太君眼睛亮了起來,再看面前臉頰鼓鼓的小娘子,笑意更甚,滿臉疼愛地伸出雙手拍了拍李嫵的臉:“哎呀,是小阿嫵?。〔贿^你怎么長這么高,還變得這么瘦了?小姑娘還是胖些好看,臉上沒rou壓不住福呢?!?/br> 李嫵松口氣,眉眼間也漾開一絲松快愉意:“外祖母記起我了?!?/br> “記得記得,外祖母怎么會忘了你?!痹S老太君笑吟吟,再看李嫵這一身紅妝,滿臉驚喜:“阿嫵,你和青玄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