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嬌嫵 第134節(jié)
似是聽到她的腹誹,頭頂再次響起男人略顯低啞的嗓音:“曠了大半年光景,阿嫵還是少勾朕?!?/br> 李嫵忿忿抬眸:“誰勾你了?” 裴青玄望著她,笑笑:“好,你沒勾朕,是朕自制力太差,阿嫵碰一下,就情難自禁……唔!” 薄唇被柔軟的手掌牢牢捂住,李嫵踮起腳,一副炸毛貍貓模樣,嬌顏酡紅:“你再多說一句,今夜叫你去睡榻?!?/br> 嗅著她手心淡淡的馨香,裴青玄黑眸彎起:“好,不說了?!?/br> 吐息間的熱氣噴灑在李嫵的掌心,如濕潤羽毛般撩來撥去,愈顯纏綿,她忙撤回手,背在身后。抬首對上男人透著興味的笑眸,只覺這人可惡,也激出些反叛心思—— “不是說我勾你么?這才叫勾……”纖纖玉指在男人堅實的腹間一撇一捺地畫著,似挑逗,似報復,引得他身軀顫動的同時,她心跳也怦然亂蹦。 一個“笨”字還差兩筆寫完,細腕便被牢牢攥住,她抬眼,只見男人冷白俊顏透著薄紅,那雙黑眸間翻滾的慾好似一只亟待掙脫囚籠的兇獸,下一刻就要將她撲倒,吃干抹凈。 李嫵忽然有些后悔,腳步也往后退了兩下,這一退,也愈發(fā)清楚地看到他的變化,眼睛被燙到般,忙轉過身。 “躲什么?!?/br> 男人高大的身軀從后貼上,他低下頭顱,瞥過她顫抖的睫毛和透著羞粉色的白膩脖頸,噙笑的嗓音透著一絲寵溺:“方才不是還很大膽?” 李嫵不接他這話,兩手捂著臉,一把輕軟嗓音好似被氤氳水汽打濕般,悶悶黏黏:“你自己進浴桶里去!” 話音才落,耳垂忽被咬了一口,熾熱的氣息隨著低低笑罵聲一同鉆進耳廓:“害人的小混賬。” 李嫵微怔,待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更是羞窘地無地自容,悄悄將纖腰挪開了些,嘴里毫無底氣地催:“你快點,待會兒水又涼了,難道還要燒第三桶不成?” 裴青玄也沒再繼續(xù)鬧她。 不是不想,實是氣血一涌,牽動傷口疼得厲害。 還是先養(yǎng)精蓄銳,等來日傷口大好,自會叫她嘗到在男人身上勾勾畫畫的后果。 第94章 春風剪剪,池畔柳葉吐淺碧。 在靜園又休養(yǎng)了五日,裴青玄的傷口恢復大半,也能下地多走幾步。 李嫵私下里問過席太醫(yī),照太醫(yī)的說法,將馬車鋪得綿軟舒適些,趕車速度放緩慢些,以裴青玄現(xiàn)下的恢復程度,完全能啟程回長安。 然而等到夜里,李嫵與裴青玄一提此事,裴青玄就皺眉呼痛,不是胸口疼,就是頭疼,李嫵不信,他還牽著李嫵的手去摸。 “朕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阿嫵就這樣狠心,多容朕兩日都不成?” 他說這話時,烏發(fā)披散,衣袍半敞,那張線條分明而不減昳麗的俊顏透著淡淡哀怨,鳳眸直勾勾盯著李嫵,宛若被薄情女始亂終棄的男狐貍精。 李嫵:“……” 也不知他經(jīng)了這一遭,如何就變成疾風驟雨打過的山茶花,這副故作虛弱的姿態(tài),叫她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 “我沒有不容你的意思,只是你已在此耽誤多日,也該回去理政了?!崩顙吃噲D解釋:“太后這兩日已派人請過好幾回,朝臣中也有不少人議論……” 裴青玄仍是那副虛弱疼痛的模樣,高大身軀往銀灰色軟緞迎枕靠去:“可朕實在難受得很?!?/br> 李嫵嘴角輕扯:“你別裝?!?/br> “阿嫵怎能這般想朕?”裴青玄濃眉蹙起,又捂著胸口咳了兩聲,幽幽嘆道:“去歲種下那螳螂花蠱,身體底子便大不如前。如今又遭野熊一擊,恢復起來自然更慢。阿嫵若不信朕……” 他抬手掀被,作勢起身:“朕走便是,就算回宮途中傷口裂開,或是有其他不適,朕也認了?!?/br> 李嫵抬手捏了捏眉心,只覺這人著實可惡,明知她吃軟不吃硬,還來這套。 深吸一口氣,她上前將他按了回去:“行了,好好躺著!” 裴青玄看她:“阿嫵不趕朕走了?” “誰趕你了。”李嫵唇角微抿,余光瞥過窗外黑漆漆的天,低聲咕噥:“而且這黑燈瞎火的,你往哪里去?!?/br> 裴青玄笑道:“朕就知道阿嫵是個菩薩心腸。” 李嫵扯唇輕諷:“從前是誰指著我,說我是個沒心肝的?現(xiàn)在又有心了?還是菩薩心?” “從前是從前?!迸崆嘈娌桓纳赝砩峡咳?,又牽住她的指尖:“從前阿嫵心里沒朕,現(xiàn)在有了?!?/br> 李嫵為他這話一怔,長睫垂了垂。 誰說她從前心里沒有他,一直是有的。 只是他自個兒蠢笨昏聵,生生將她的心碾碎成齏粉,蹉跎糾纏這些年。 紅唇輕動兩下,她終是沒將這些話說出來,免得叫他太過得意。 纖細指尖從他掌心抽出,李嫵淡淡睨他一眼:“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就問你,你打算何時回長安?我雖不趕你,但你總不能一直賴在這?!?/br> 提到這,裴青玄喟嘆:“若你及笄時便嫁于朕,那璉兒現(xiàn)下也有十歲了?!?/br> 李嫵蹙眉不解:“說你回長安的事,提璉兒作甚?!?/br> “他若有十歲,差不多也能登基。屆時他在長安上朝,朕便可在靜園陪著你,你想去江南或是北庭,朕亦可隨同,豈不自在?” “……” 李嫵啞然,又嗔他一眼:“荒唐?!?/br> 裴青玄笑笑,也沒多說,只拉著她道:“夜已深,先上床安置,其他事明日再說?!?/br> 李嫵無奈:“你就繼續(xù)拖,我看你能拖到幾時——” 的確也沒能拖幾個時辰,翌日上午,靜園就來了貴客——一副尋常貴婦裝扮的許太后帶著裴璉找上門來。 聽到通稟聲時,李嫵正在裴青玄的誘哄下,端著湯碗給他喂藥。 這時,門外就響起裴璉清脆而歡喜的喊聲:“阿娘,孩兒回來了!” 這是他的家,壓根不用丫鬟帶路,興興頭頭就往屋里跑。 李嫵拿勺的手一頓,湯藥險些灑了裴青玄的衣袍,剛要回身應著裴璉,手腕便被身前男人握?。骸鞍?,藥還未喝完,涼了沒甚效用?!?/br> “璉兒回來了?!崩顙尺呎f邊將湯碗往他手里塞:“你自己喝罷?!?/br> “可你方才答應了要喂朕,怎好食言?” “方才明明是你……”想到他哄騙自己時的無賴,李嫵咬了咬唇,難以啟齒,只把湯碗往旁邊一放:“你快喝。難道在孩子面前還要我喂你?好歹也是做父親的人,注意些體面?!?/br> 不等裴青玄開口,便聽屋外腳步聲愈發(fā)近了,還有裴璉的呼喊聲:“皇祖母快些,這邊來?!?/br> 太后也跟著進屋了? 李嫵下意識檢查一遍自己的妝發(fā),見還算齊整,暗松口氣。再看裴青玄躺坐在床上,衣領微敞,不大莊重,不由伸手替他理了理。 不過一個簡單動作,裴青玄卻彎了眼眸,看向她的目光也愈發(fā)熱切。 等李嫵明白自己這份不經(jīng)意表露出來的親近,忙收回手,低聲解釋:“太后面前得莊重些?!?/br> “這樣?!迸崆嘈〈捷p掀:“那朕在你面前,不用莊重?” “我可沒這樣說?!崩顙潮荛_他那熾熱目光:“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身后傳來男人兩聲低低的笑。 李嫵也無暇與他繼續(xù)拌嘴,檀木屏風后,那團活潑的小小朱色身影已朝她跑了過來:“阿娘,阿娘!” “璉兒?!币灰姷絻鹤樱顙痴Z氣都不自覺柔了,清麗眉眼也冰雪融化般染上笑意。 裴璉本想直接跑到李嫵懷中,但看到床上父皇投來的目光,不由剎住了腳步,規(guī)規(guī)矩矩先行了禮:“孩兒拜見父皇,父皇金安。” 裴青玄淡淡嗯了聲,李嫵則是垂眸看著多日不見的孩子,眸光關切:“這些日子在宮里可還好,有沒有聽你祖母的話?” “孩兒很好,也很聽祖母的話?!迸岘I仰著小臉,一片孺慕地看向李嫵:“就是會很想阿娘?!?/br> 看著孩子清澈如溪的眼眸,李嫵心下柔軟,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阿娘也想璉兒?!?/br> “真的嗎?阿娘也想我嗎?”裴璉眼眸閃閃發(fā)亮。 “當然,你是阿娘的寶貝呀?!崩顙承Φ馈?/br> 果不其然,小家伙又紅了臉,別別扭扭地低下腦袋。 李嫵心下覺得小孩子真好逗,身后冷不丁傳來一道低醇嗓音:“那朕呢?” 母子倆一起抬眼,便見裴青玄坐直腰身,一本正經(jīng)地盯向李嫵,像是要討個說法:“他是你的寶貝,那朕在你心里……” 趕在他繼續(xù)說之前,李嫵再次捂住他的嘴,一雙美眸盛滿羞赧與無奈,好似無聲在說:你夠了啊,別得寸進尺。 裴青玄被捂著嘴,朝她眨了眨眼。 李嫵:“……” 眨什么眨,一把年紀的老男人還裝嬌俏? 裴青玄又眨眨眼,透過掌心的嗓音含糊不清:“阿嫵……” 李嫵也意識到不對勁,回過頭一看,便見雍容富貴的許太后雙手插袖,站在屏風旁一副笑瞇瞇看戲的模樣。 四目相對,李嫵錯愕慌亂,許太后則是笑意更深:“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 李嫵面紅耳赤地撤回手,趕緊起身行禮:“臣女拜見娘娘,娘娘萬福金安?!?/br> “哎呀,不必多禮?!痹S太后緩步上前,虛扶了李嫵一把:“這些時日多虧你悉心照料皇帝,你辛苦了?!?/br> 這話說得李嫵十分心虛,畢竟裴青玄是因她才傷成這樣,險些喪命。 捫心自問,若是裴璉日后因一女子受了重傷,危在旦夕,出于對兒子的那份偏心,李嫵難以保證自己會對那女子有什么好臉色。 她的涵養(yǎng)胸襟,遠不如許太后這般寬廣。也正是如此,許太后越客氣,李嫵越難為情:“娘娘莫要這樣說,這些本就是我該做的。” 許太后并未多說那事,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慢悠悠道:“都過去了,人沒事就好?!?/br> 話中之意,是叫李嫵別太有心理負擔,她并未有責怪之意。 李嫵心下感觸,低頭嗯了聲。 許太后松開她的手,這才去看兒子,面上也換了副表情,不似對李嫵那般慈愛和善,語氣里也多了份埋怨:“我定是上輩子欠了你,這輩子才為你提心吊膽,這把年紀也沒個清靜!” 裴青玄斂眸,認真聽訓:“叫母后擔心,是兒子不對?!?/br> “哼,你哪會不對,你心里主意大著呢?!弊焐想m然這樣說,一雙生著皺紋的眼眸卻是難掩關懷地在他身上打量了好幾遍,見他雖消瘦了些,氣色尚可,再加之方才走進來撞見的那一幕,想來這混賬趁著這次受傷,與阿嫵關系親近不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心緒稍定,許太后坐在榻邊,問了一番傷勢。 裴青玄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