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們成婚 第18節(jié)
轉(zhuǎn)過身,雙手提起裙擺,疾步朝著裴安奔了過去,仰起頭看向他,雙目已經(jīng)泛出了紅意,神色難掩激動,“裴安,進(jìn)了?!?/br> 第21章 王蕓不記得之前自己有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歷,但在這一刻,心口涌出來的那股難以言表的熱流,是陌生的。 縱然她不愿意去爭,可贏了,還是會高興。 裴安看出了她的激動,目光靜靜地端詳著她。她微仰起頭,發(fā)髻已被薅亂,幾縷發(fā)絲從珠釵內(nèi)散出來,臉側(cè)一道指甲劃痕,如花了妝的胭脂,醒目又刺眼,卻并沒影響她的情緒,眸光如炬,眼巴巴地朝他望著。眼底的欣喜之色簡單純粹,一瞧便懂。倒是像極了立了功的孩童,跑到家人跟前,恨不得將她一切的喜悅都分享給對方。 兒時,他對自己的父母倒也有過這種行為,但這般被人相邀同喜,還是頭一回。 感覺還挺新鮮。 踢球后的熱浪還殘留在背心,此時靜下來,方覺有徐風(fēng)緩緩拂過。 從提親到如今,似乎到了此時,裴安才意識到,跟前的這位小娘子,當(dāng)真同自己掛上了鉤。 裴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心撫向她頭側(cè),拇指的指腹極為自然地劃了一下她臉上的那道劃痕,低聲應(yīng)道,“嗯?!?/br> 銅鑼聲響起,比賽結(jié)束。 觀席臺上的人早在王蕓進(jìn)球之時,便已沸騰了起來。 “進(jìn)了進(jìn)了,三娘子進(jìn)了。” “裴大人太帥了,他,他是不是摸她臉了,絕對是碰上了!我眼力一向很好......” “三娘子還能差了?臨安第一美人名不虛傳,不行,我也得尋個姑娘來,體會一把恩愛的樂趣......” 王蕓起初處于興奮中,他摸她臉,她也沒躲,后來感覺到他手指在自己臉上剮蹭了一下,才慢慢紅了臉。 裴安很快松開了她,手掌滑落她肩頭,將她往旁邊一帶,“等我會兒?!?/br> 比賽結(jié)束,眾人散場。 裴安走去邊上,腳尖勾起地上的球,一腳踢出去,砸在了前面正準(zhǔn)備離開的劉家二公子身上。 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劉二公子已被砸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與劉二公子同行的蕭世子最先回過神,回頭滿臉怒氣地看向裴安,“你什么意思?” 裴安揚唇一笑,神色間的張揚沒有絲毫掩飾,“公報私仇?!?/br> 蕭大公子臉色一變。 jian臣賊子。 一個破國公府,人都快死光了,他有什么好囂張! “裴安,你別欺人太盛?!?/br> 裴安沒理會,徑直走向劉家二公子,劉二公子被球砸得五臟俱裂般,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又被上前的裴安踩住了腳踝。 劉二公子神色一慌,猛地掙扎,鞋尖上的一把利刃,還是暴露在了眾人眼皮底下。 裴安俯身,眸色疑惑地盯著劉二公子問道,“我得罪你們劉家了?” 被揭露后,劉二公子一時面紅耳赤。 很快反應(yīng)過來,惱羞成怒之下也不怕了,對裴安罵道,“你這等jian臣,連被世人敬仰的大儒,都敢陷害,何須得罪,怕是人人都想誅之?!?/br> 裴安沒惱。 對于jian臣之名,他一點兒也不介意。 又轉(zhuǎn)回到剛才的問題,“我是不是jian臣,你劉家激動什么,就算秦閣老死了,也輪不到你來報仇?!迸岚舱f著側(cè)目,目光淡然地看向邊上的范李兩家公子,“該是這兩位才對?!?/br> 借球場偷襲,并非光彩手段。 被點名的范、李兩位公子,一時面上五顏六色。 但他們最多用的是拳腳,還沒卑鄙到以暗器傷人,內(nèi)心也正因劉公子的手段而震驚。 裴安沒心再揪其他人,繼續(xù)盤問劉二公子,“既沒有私仇,那就只剩下我這御史臺大夫的身份了,裴某瞧著劉大人平時挺穩(wěn)重聰明,關(guān)鍵時候怎么就犯了糊涂,即使他殺了我,只要御史臺還在一日,終究掩蓋不了自家的罪名,這番著急滅口,不知是劉家貪了官銀?還是謀財害命了?” 他這歪曲事實的本事,當(dāng)真無恥,劉二公子臉色瞬間一白,“你別血口噴人!” “沒關(guān)系,既然你今兒湊上來,御史臺明日便從你們劉家開始查,絕不冤枉了你們,如何?” 他語氣說得輕松,可那話卻駭人。 御史臺大夫,監(jiān)管所有朝中官員風(fēng)紀(jì),要真打算為難起人來,即便是子虛烏有的事,他也能給挖出來,說得有鼻子有眼。 更何況臨安身處富饒之地,身后又通海,貿(mào)易發(fā)達(dá),不說官員,就拿城內(nèi)的老百姓,都比其他地方的富裕,真要想找出點東西,估計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劉二公子這才開始發(fā)慌,“今日所為,皆是我個人看不慣裴大人的作風(fēng),與家父,與劉家無關(guān)?!?/br> 是誰的主意,裴安無所謂,他已盯上了劉家,唇角緩緩?fù)乱粔?,面色沉了幾分,“裴某心眼小,想來個連坐?!?/br> 這話夠直白了,就是他裴安要和劉家過不去。 劉二公子又怒又怕,想起他彈劾人的手段,再也不敢亂言,邊上的蕭世子沒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向裴安鼻尖,“裴安你是不是以為......” 蕭家和國公府相鄰,蕭世子自小就活在了裴安的陰影下,他最恨的就是他這股囂張勁。 一個御史臺大夫罷了,他還真以為他國公府就起來了。 嘴里的侮辱之詞,即將脫口而出,被身后走來的一位中年男子打斷,“世子爺,侯爺讓您過去一趟?!?/br> 王蕓那一球踢進(jìn)后,場上哄鬧一片,蕭侯爺坐在后方,臉上原本也沒什么波動,正欲離開,突然見場上亂了起來,看形勢不對,趕緊指使身邊的家臣下了場子去尋人。 知道家父必然在看著,蕭世子憋著一肚子怒氣,狠狠地瞪了裴安一陣,憤袖而去。 蕭世子走后,蕭家的家臣忙地轉(zhuǎn)身朝向裴安,滿臉含笑,拱手賠禮道,“世子魯莽,還請裴大人見諒,侯爺特意托在下過來相邀,問裴大人何時有空,想請裴大人來府上小酌兩杯?!?/br> “多謝侯爺好意,只怕裴某配不上?!睔㈦u儆猴,一個劉家暫時夠了,裴安半點面子都沒給,轉(zhuǎn)過身目光尋向邊上的王蕓,頭一偏,示意她走人。 那家臣神色一僵。 當(dāng)年蕭家封侯之時,裴安也曾登門祝賀過,蕭侯爺沒見,還同底下的人冷諷了一句,“一介落魄的毛頭小子,也配本侯去見他?!?/br> 今日,倒是當(dāng)場被駁了臉。 一介大儒橫死,陛下僅罰了他一年俸祿,明眼人怎瞧不出端倪。 天要變了。 — 比賽一結(jié)束,青玉便尋到了場上,裴安踢人滋事的那陣,主仆二人緊緊地挨在一塊兒站著,神色緊張地盯著。 王蕓見過打群架。 小時候府上的大公子和二公子發(fā)生沖突,各自叫上院子里的小廝,扭在一起,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兩邊實力均衡,事后還各自掛了傷,可如今裴安這邊的勢力明顯不對稱。 且...... 旁邊的青玉快速地掃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蕭鶯幾人,提醒她,“主子,那死魚眼兒,還在瞪你?!?/br> 王蕓咽了一下喉嚨。 她長了眼睛,看見了。 “待會兒打起來怎么辦?!鼻嘤衲X子里已經(jīng)有了畫面,“剛才就是她刮了您臉吧,主子放心,奴婢悶太久了,可想活動筋骨了,待會兒她要是再敢來,咱新仇舊恨一并算,奴婢專揪住她頭發(fā),您盡管撓,撓她一張爛臉,要是她們?nèi)硕?,咱們打不過了,就往邢公子那跑,雖說您是被拋棄的,可這么多年怎么也算得上是舊人吧,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奴婢已觀察許久,那位公主殿下一直跟著他,可見兩人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咱們不一定就會吃虧?!?/br> 王蕓:...... 第22章 王蕓一心踢球,沒注意旁人。 經(jīng)青玉一說才去尋人,望了一圈,在左側(cè)一株遮陽的桂花樹下見到了邢風(fēng),公主也在。 兩人并肩而立,關(guān)系似乎確實不錯。 今兒她見公主的第一眼,便知不是個好惹的人,不僅自己,蕭娘子似乎也杵得慌,可此時兩人一左一右地立在斑駁的樹蔭下,公主歪著頭仰目看向邢風(fēng),臉上的笑容比頭頂上的陽光還燦爛。 不就是一位尋常的小娘子。 王蕓愣住,心底不由生出了佩服,雖說她一直認(rèn)為邢風(fēng)并非一般凡夫俗子,樣樣都很優(yōu)秀,但沒想到,還能有這般出息。 好奇他到底說了什么,才能將公主逗得如此開心,一時沒注意,瞧入了神,壓根兒沒看到裴安已朝她望來。 裴安那一回頭,只看到了主仆二人湊在一起的兩顆后腦勺,神色微頓了一下,隨后才順著兩人的視線看去。 比賽已結(jié)束,場子上的人幾乎都散了,她所望之處只站了兩人。 不難猜出她此時的心情。 他記得沒錯的話,當(dāng)初她是被邢家悔婚在先,就在幾日前,她還被逼得走投無路,前來廟觀同他這個陌生人相會。 子虛烏有的流言,她定不會當(dāng)真以為邢風(fēng)是為了這個才同她退了婚。 如今這一幕,不挺正常。 她有什么好想不開的,他還有事要忙,揚聲喚她,“蕓娘?!?/br> 聲音不輕不重,與他剛才拿球去砸劉二公子的狠勁兒,全然不同,甚至算得上溫柔。 遠(yuǎn)近正僵持的幾人,齊齊矚目。 王蕓也聽到了,適才滿腦子想著待會兒要真打起來,她該怎么辦,一回頭見裴安已安然無恙地脫了身,心頭一松,臉上的雀躍之色難以掩飾,當(dāng)下便提起裙擺,疾步朝他走了過去。 空蕩的球場上,一個風(fēng)度翩翩,身長如玉負(fù)手立在那等著對方。 一個,滿臉欣喜,朝著他飛奔而去。 不經(jīng)意間,又構(gòu)成了一副兩情相悅的畫卷。 觀席臺上還未散去的人群,又是一陣轟動,而場上的幾人,心情卻陷入了兩個極端。 蕭鶯先前還一副恨不得扒了王蕓一層皮的怒容,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委屈,眼淚奪眶而出。 十幾年,她同他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卻從來沒聽過他裴安,這般溫和地喚過她。 哪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