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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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沖松煙點點頭:“方才咱們進來的時候,蕭公子和他的隨從們,可曾看見她們幾個的模樣?” 幾個丫頭這些日子為了哄她高興,走到哪兒都說說笑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松煙搖搖頭,他實在想不起細節(jié),大家伙都戴著幃帽呢,遲疑道:“就算看,也只看見衣裳罷了?!?/br> 燕草跟戥子一左一右貼在她身后進來的。 阿寶頷首:“知道了,出去候著罷?!?/br> 待松煙退出去。 阿寶指了指結香:“你與燕草把衣裳換一換?!?/br> 結香大驚,反手指向自己,微張著嘴:“我?” 阿寶頷首:“你?!?/br> 也只有她。戥子是從崇州跟過來的,見過的人多,螺兒又太小,只有結香年歲相當。 結香也不蠢,明白姑娘這是要將她倆換過,那姓蕭的總不能闖進來查看。心頭不由猜測,燕草定是在舊主家里犯了事了! 看看燕草煞白的臉,結香把心一橫。 管她原來犯了什么事兒,如今大家姐妹一場,自然要幫。 立時解下裙衩。 戥子也反應過來,伸手就去解燕草的裙帶兒,嘴里還招呼螺兒:“快來幫忙?!?/br> 螺兒應聲,可她沒什么好幫手的,但她自來細心,上下打量一回,邁腳奔出屋子。 小跑到結香房中,自柜中翻了雙鞋子出來。 裙子衣裳能換過,腳的大小可不一樣,今兒燕草穿了身紫綢衣裳,配的是雙紫色緞面的鞋子。 結香是黃裙黃鞋,換了衣裳,鞋子不同。 紫裙底下一雙黃緞鞋子,眼尖的總能看出破綻來。 得虧姑娘賞尺頭衣料向來是大伙兒都有,結香正好有雙顏色一樣的。 福兒就像jiejie的小尾巴,jiejie到哪兒,她到哪兒,跟著螺兒出來,立在門邊:“jiejie實在心細。” “燕草jiejie待我極好。”螺兒想都沒想,拿著鞋子奔回去,蹲身替結香換上。 結香由得她們幾個擺弄,口中還念念有詞,很快便收拾完了,走到阿寶的面前,咽了口唾沫:“姑娘,我去了?!?/br> 阿寶將她上下打量一回,沉聲道:“去罷,莫慌。就按告訴你的詞兒說。” “就算露了餡,也有我在。” 結香得這一句,雖還惴惴,但也穩(wěn)住心神,提氣邁出門去。 松煙一看出來的是結香,愣住了。 結香清清嗓子:“走罷?!?/br> 松煙張口結舌,這……他往里頭望望,哪兒能瞧得見少夫人,只能瞧見重重簾幕。 “快帶燕草去。” 少夫人的聲音隔著簾子傳出來。 松煙咽了口唾沫:“燕草jiejie請?!?/br> 真燕草縮在內(nèi)室,不敢邁出半步。 戥子去辦事,螺兒捂住心口,氣兒都不敢喘,屋里一時落針可聞。 阿寶看了看兩個丫頭,輕輕一笑,對螺兒道:“茶涼了,再沏一壺來?!?/br> 螺兒惶然回身,就見姑娘半點不慌,隨手拿過桌上的書卷,連眉梢都沒抬動一下。 心中一面敬服,一面“哎”上一聲,撤下涼茶,跟meimei一道再去煮水烹茶。 二人在茶房燒水,隔窗看結香跟在松煙后頭,穿過積玉水廊,緩緩往書房行去。 結香惶惶,松煙一路走一路心中動念。 他想的都一樣,燕草必是犯了事的,夫人要保下她,這才讓結香出來。 怪不得方才夫人讓戥子領決明出了留云山房,說是到廚房要點心配茶去了。 這會兒山房中留下的,個個都是人精。 松煙去干什么的,書房里人人皆知,眼見他領來的人是結香,青書一怔,跟著便回道:“公子,人來了?!?/br> 只說人來了,不說是誰來了。 松煙已然快步進門,話里帶著笑音:“公子,燕草來了,夫人先問了幾句話?!?/br> 冷不丁出這事,自然是要問的,把方才換衣耽誤的時間也給混了過去。 蕭思卿遙遙望向水廊,來人背著光,瞧不清眉眼,只能見著一道淡雪青色的影子。 結香一直深埋著頭小步行來,進到屋中也不敢抬頭,壯著膽氣道:“婢子燕草,給公子請安?!?/br> 她一路都在念叨這句,這會兒說出來,一點磕巴都不打。 王管事眼睛一抬,就又垂了下去。 蕭思卿聽見這管聲音,握著折扇的手猛然收緊:“這不是她?!?/br> 裴觀泰然自若,替他添了一杯茶:“這就是她。” 第150章 【二】 嫁娶不須啼 這不是她。這就是她。 二人仿佛在說禪語。 結香臨危受命, 進門時心頭打鼓,腿肚子打顫。 姑娘連知都沒知會姑爺一聲,萬一被喝破……她要怎辦, 燕草又要怎辦? 誰知二人仿佛心有靈犀, 姑娘讓她這么來,姑爺竟也就這么認了! 蕭思卿將結香看個分明, 但他尤不死心, 詰問:“賣你的人牙子姓什么?” 結香一個激靈:“姓胡!是……是住在柳枝巷子的官牙。” “你打哪來?賣你的又是哪一家?” “打杭城來, 賣我的是清波門余家?!?/br> 問一句, 答一句,句句對答如流。 這些, 皆是方才阿寶讓燕草提前想好的詞兒。 人、事、時間,都能對得上。 前年戰(zhàn)事打得火熱,南北買賣難通,巨富都遭不住, 何況是小商人。 結香的原主人是做香料生意的, 余家也是香料商,哪怕蕭思卿再細究,問一些普通的香料常識,她也都能答得上來。 可這種事蕭思卿哪里知道, 他望向王管事。 王管事垂手立著, 他方才還又泣又告,此時卻嘆聲:“公子,那便沒錯了,余家是香料商, 鋪子是前年年底關的張, 賣了家仆宅院還帳?!?/br> 蕭思卿面色鐵青。 裴觀掃了眼結香:“你下去罷?!?/br> 結香如蒙大赦, 飛快退出門邊,急巴巴就往阿寶屋中逃去。 “蕭兄……” 裴觀話音未落,蕭思卿拂袖出門,連告辭都不曾。 王管事留在后頭,點頭哈腰:“裴公子莫要怪。” 裴觀依舊神色自若,不以為忤,搖頭輕笑:“不怪,蕭兄是至情至性之人。”倒是燕草的親爹,大松了口氣的模樣。 越是找不到的,才越是放在心尖兒上。 王管事也不知裴觀這是夸呢還是損,但理虧的本就是他們,反復躬身作揖,這才退了出去。 裴觀執(zhí)盞飲茶,眼見松煙將人送出留云山房,他這才擱下茶盞,起身往卷山堂去。 一路走一路思忖,蕭思卿究竟是從哪兒得的信? 結香早一步回來了。 她還當屋里人這會兒必似熱鍋上的螞蟻呢,進門一瞧,只見榻桌上香爐煙絲裊裊,姑娘正坐在羅漢榻上。 走時她們才剛回家來,這么會兒功夫,姑娘已然換了家常衣裳。 這當口,姑娘竟還想著換了身衣裳? 再一細看,上裳是件松落落的湖色琵琶襟襖,底下是條同色的褲子,這一身比方才回來那身寬大裙衫,更能活動得開。 一手搭在大迎枕上,一手握著書卷,姿勢同姑爺?shù)褂辛叻窒嗨啤?/br> 聽見腳步聲,阿寶抬起眼來:“他認了?” 蕭思卿離開留云山房,阿寶隔窗就能看見。 結香脆聲答道到:“可不嘛!那人見我不是,青了個臉,又問了一通話,皆是咱們方才套好的,我一句也沒錯!問完公子就讓我退下,我還沒過水廊呢,那人一陣風似的走了?!?/br> 連說帶比劃,嘴里說的是一陣風,心里想的是一陣“瘋”。 跑別人家來討人,可不就是發(fā)瘋呢! 結香說的繪聲繪色,阿寶點點頭,對她道:“你立了功,賞你?!?/br> 結香去的時候臉兒發(fā)白,在書房回那幾句話,就叫她后背沁了一層白毛汗。這會兒聽見有賞,面孔微紅,嘴中嚅嚅,雙手直擺。 戥子笑她:“還推什么?就賞你塊青紅酡絲,天也冷了,正好做件襖子穿?!?/br> 結香愛美,大凡賞她的尺頭料子,俱都用來做了衣裳,她想要一塊青紅酡絲,已經(jīng)想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