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不須啼 第2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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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便顯出不悅之色,立春趕緊一個紅封塞過去:“是我們少夫人特意相請,自上了船就一直暈,到了地方還不好,請大夫好好替她瞧瞧?!?/br> 藥僮接過紅封,老大夫一瞧紅封很厚,臉色這才好起來。 “前幾個大夫開了什么藥?” 立春一怔,福兒張口就把名字報出來:“我每種都還留了藥渣,大夫要不要看看?” 那位大夫還真細看了看藥渣,暈動癥,能開的藥就那幾味,摸過脈像:“是暈了一個月了,這脈虛得很?!?/br> “既要藥補也得食補,吃下下去就好得快些。” 說要食補,可小丫頭再補也不過是些魚rou雞鴨,大夫摸著須道:“燕窩人參若沒有,那銀耳總有罷?” 他還是氣這外鄉(xiāng)來的,請他替小丫頭瞧病。 雙瑞把這事兒報給阿寶,阿寶正在席上敬酒,輕聲道:“咱們不是帶著?給她燉上?!?/br> 夜里螺兒就吃了燕窩。 雙瑞悄悄問立春:“立春jiejie,咱們要是病了,少夫人也這樣么?” 立春想了想:“就算不這樣,也差不到哪兒去。” 阿寶坐到螺兒床榻邊,燈下看她的臉色,還看不出什么來,只看見嘴唇發(fā)白。 “燕窩吃了沒有?” 螺兒眼睛里含著淚:“吃了,我哪里配吃這東西?!便y銚子燉出一小盅,福兒喂她一口一口全吃完了,還洗了澡洗了頭,身上輕快得很。 阿寶撲哧一笑,伸手摸摸她的頭:“是你的命值錢,還是燕窩值錢?” 她的手撫過螺兒披散的長發(fā),竟撫下許多斷發(fā)來。 阿寶臉色微變:“你……你什么時候開始掉頭發(fā)的?” 第215章 仵作 嫁娶不須啼 懷愫 螺兒不知姑娘為何變了臉色, 她道:“這些天就是這樣,原來也掉,只沒掉得這么多?!?/br> 哪個姑娘家梳頭篦子上不掉十來根頭發(fā), 只是這段日子掉得多, 早起就見枕上落著十幾根,再一梳又是十幾根。 今兒洗頭, 浴盆里也落了好些, 原該用篦子通頭發(fā)的, 都換成梳子, 怕篦子一篦掉得更多。 “今兒大夫問診,我也說了?!?/br> “大夫怎么說的?” “大夫說我是氣血虛。”因暈船, 她幾乎吃不下東西,暈得最厲害那幾日,每頓能喝兩口粥湯就算不錯了,有時連粥湯都喝不下去。 今天那個大夫說她虛勞損耗得太過, 就是吃人參也不能吃山野, 最好是吃燕窩,慢慢補氣養(yǎng)身。 螺兒聽了,當(dāng)時便灰了心,她一個丫頭, 有什么法子能時不時吃燕窩補身? 沒成想, 夜里結(jié)香jiejie就端了盅燕窩來。 螺兒還以為是結(jié)香偷偷拿了姑娘帶來的燕窩,嚇得臉都白了:“jiejie!我怎么能吃這個!趕緊端回去……” 伸手要推,都怕失手把盅兒打碎了。 結(jié)香笑了:“你以為是我偷的?我哪有那個膽子啊!是姑娘吩咐的!你放心罷,咱們帶的多, 就算不是日日都能吃上, 兩三天也能給你燉一回。” “這可是夫人送給我們姑娘的燕窩, 上好的!又是泡水又是燉的,費了我好大的功夫,你可不許吐?!?/br> 燕窩燉好了,還擱了牛乳,這兩樣不是姑娘發(fā)話,誰能弄來。 螺兒乖乖喝了,還飽睡了半個時辰,此時的臉色,已經(jīng)是近來最好的。 阿寶抿了抿唇,放緩了聲調(diào),繼續(xù)問:“這一路上請了也得有五六個大夫罷,什么時候開始掉頭發(fā)的?大夫又是什么時候說你氣血虛的?” 這個福兒記得清楚,她看阿寶的神色,還以為是單純在關(guān)心病情。 “五個大夫,在船上看了三位,下了船看過兩位,今兒這是第六個了。”開的藥方大差不差,從上一位起,就說jiejie氣血虛。 “那……那這一個月里,來沒來過月事?” “來過?!眴枊D人診,望聞問切之外,大夫都會問月事好不好,顏色如何。之前那幾位全是以暈動癥來診治的,只有今天這位,依例問過月事。 阿寶凝神聽著,應(yīng)當(dāng)是那大夫心里雖有氣,但也不想丟了樓家這么大的主顧,倒還是認真看了病的。 前五位大夫,也只有會針灸的那位老大夫,醫(yī)術(shù)略高明些。 “我的月事一向是準(zhǔn)的?!甭輧河行┠樇t,她不好意思讓姑娘知道這些。 “我的月事都是你們一手照顧,我問一問,有什么不好意思,你要說仔細些,要是這個大夫不好,再換一個名醫(yī)?!?/br> 福兒一聽她還要給jiejie再請名醫(yī),低著頭倒:“jiejie的月事向來是四五日就干凈,這回來了得了七八日?!?/br> 淋漓難止,還是那個會針灸的老大夫扎了幾針,這才好的。 “少夫人,我jiejie的病很重么?” 阿寶看了福兒一眼,螺兒這癥狀與她的病癥實在是太相似了。 如果不是在船上,早就該發(fā)現(xiàn)。 一開始,她也是頭疼,只是癥狀輕微,像是累著了,或是幾夜沒睡好那樣。 只要吃了葷食就會吐,脾胃克化不動。 再然后是血虛氣虛……只是這時間隔了很久很久,不像螺兒,一個月里就已經(jīng)到了月事淋漓不止的地步。 是因她的身體底子比螺兒的強得多?平日里吃的喝的也多是滋補身體的東西。裴家在這上面從沒虧待過她。 等太醫(yī)來看過,說她要補身,那補品便流水一樣吃下去,只不過……只不過后來太醫(yī)說她的身子就像個燒穿了的銅鍋子,再往里倒水,那鍋也存不住。 “你去再拿盞燈來,我看看她的臉色?!?/br> “誒!”福兒立時出去拿燈。 阿寶趁這時問螺兒:“你一個月里吃過什么以前沒吃過的吃食?用過什么以前沒用過的東西?” 螺兒懵了,她搖搖頭:“沒有,就是尋常那些?!?/br> 吃飯,大家從來都是一起吃的,丫頭們有份例菜。 用的就更別說了,姐妹倆在攢錢,只有過年過生日的時候,才會添上些東西。 “你別立時搖頭,再仔細想想?” “我就是上船之后開始暈的……”螺兒全想不起來,那天早上,姑娘賞了一碟菱粉糕,她們幾個也全吃了。 再說就算是吃壞肚子吐,也不能壞上一個月罷。 阿寶也覺得不對,什么吃的東西能在螺兒不知道的情況下,連喂她一個月?那就是平日里用的東西。 福兒恰在此時舉著燈進來了,她把燈擱到床邊,問阿寶:“少夫人您快看看罷,我jiejie是哪兒不好?” 這都快一個月了,就是不見好,福兒眼看著jiejie一天天瘦下去,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今天少夫人讓結(jié)香燉了燕窩來時,福兒捧著那盅燕窩,一勺一勺喂進jiejie嘴里,看她吃了躺下,沒一會兒便熟睡了過去。 福兒坐在床前一動不動,她盯著jiejie的臉良久,怔然落淚。將要哭出聲時,又緊緊捂住自己的嘴。 此時,她紅著眼舉燈照著jiejie的臉:“夠不夠亮?要不要再添一盞燈?” “夠亮了?!卑氉屑毧戳寺輧耗樕?,口中滿是寬慰之詞,“還好,明兒打聽打聽,再請名醫(yī)來?!?/br> 太醫(yī)診治不出,名醫(yī)也難診斷。 她又叮囑了螺兒兩句:“好好歇著,仔細養(yǎng)身子,不著急。” 這些原是別人安慰她的話,這會兒竟用來安慰螺兒。 夢中螺兒沒有生病,到了年紀(jì)就嫁出去了,她的活由她meimei接手。阿寶雖被裴觀視若無物,那會兒也管著三房家事,螺兒嫁了個前院的小管事,日子過得不錯。 時不時還會進園子里來看阿寶戥子,也看望meimei。 每回她來,福兒都很高興,這份姐妹情誼總不會是作假? 戥子跟在阿寶身后,她方才一直沒說話,關(guān)上門才問:“怎么了?”這都太平了五六個月了,要能一直太平下去,那不就沒了事,大家不都平平安安的,怎么瞧著又像有事兒。 “你去找青書?!?/br> 戥子應(yīng)一聲,等著阿寶吩咐事。 “你讓青書,找個仵作?!?/br> 戥子驚駭萬分:“找個……找個仵作?”說到后四個字,她幾乎是吐著氣音說出來的,“什么意思?” 仵作她當(dāng)然知道!那是官府里驗犯人驗死尸的,這也太不吉利了。 “給我磨墨?!币痪鋬删湔f不清楚,還是寫了信箋交給青書。 戥子又驚又惶,只得聽阿寶吩咐去磨墨,又鋪開紙筆:“好了?!闭镜揭贿?,不知阿寶這回又想干些什么驚天動地的事。 阿寶想起裴觀那本冊子,她快看完了,每一頁都看得艱難。 十個字,沒有寫她死因。 直到現(xiàn)在,裴觀也以為,她是病故的。要不然怎么會送她這么多長命百歲的東西,祈求仙鶴瑞芝為她添壽。 可為什么好端端的,她的身子就一日比一日差了? 很快一張信箋就寫好了,阿寶將紙疊起來封好。 “三件事,第一把信給青書,讓青書找個靠譜的仵作,問一問若紙上這人長久如此,是不是會死?又是因為什么死的?” 戥子越聽越心驚,她手幾乎都接不住紙。 阿寶知道她害怕,繼續(xù)教她:“第二,讓青書再請個大夫來,讓大夫按信上的說。第三,你讓結(jié)香去找螺兒,就說樓家的老太太這么喜歡我,我們來又是祝壽的,讓她繡一幅壽字圖,要精細些,趕幾天工?!?/br> “把螺兒挪出來,挪到你房里?!?/br> 戥子還是白著張臉,這回她一個字也不敢再問。 “記住了?” 戥子連連點頭,心里把這三件事過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