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嬌纏 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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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蕭凌安面露難色,在上朝和陪著沈如霜之間躊躇很久,安公公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陪著笑臉走上前去,蒼老低啞的聲音在蕭凌安耳邊道: “奴才愚鈍,心想著陛下若是想要同時顧及,不如找一個可用之人陪著皇后娘娘一同去故地重游,如果是皇后娘娘的故人就更好了.......” 蕭凌安的眼前也閃過安公公所說之人的身影,心中下意識地就要否決,但是現(xiàn)在思前想后似乎也只有他最是有用,只能咬著牙根點頭答應(yīng)。 * 蕭凌安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選,在離開鳳儀宮寢殿之前依舊同沈如霜說了好些寬慰的話語,克制著不與她觸碰,遵從她心意地始終保持著不親不疏的距離,勾起的唇角一如當(dāng)年初遇時溫柔和煦,騙她說現(xiàn)在就讓她離開,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束縛。 沈如霜越聽越覺得好笑,若是她現(xiàn)在真的糊涂地忘記了所有事情,應(yīng)當(dāng)也會情不自禁地再次認(rèn)為蕭凌安是個翩翩君子吧,就像當(dāng)年的自己一樣,完全被他精湛的演繹騙了過去。 不過現(xiàn)在她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再看蕭凌安,總覺得他如同演著一場獨角戲,以為所有人都在看著,但是自始至終沉醉的只有他一人罷了,等到戲散了之后,只剩下空空如也的坐席。 沈如霜面上十分配合蕭凌安,聽著他溫聲地訴說著事實,時而秀眉微蹙時而雙目圓睜,面容上由原本的詫異驚恐變成了追憶和疑惑,仿佛完全沉浸在他講述的過往之中,聽完后還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心緒也慢慢平靜下來,不會再像方才那樣稍一觸碰就敏感慌張地掙脫開。 直到蕭凌安完全離開之后,沈如霜才淡淡地屏退左右侍從,只留下玉竹一個人在寢殿之中,與她無奈地相視一笑,剛剛所有真假難測的神色消失殆盡,眼底只有清醒冷靜。 并非她故意要上演這一出鬧劇,而是剛才安公公提醒蕭凌安朝政之事的話語被她聽到了,心中明了按照蕭凌安對權(quán)力制衡的上心程度,今日十之八九不會放棄上朝來刻意陪著他,這可是難得的好機(jī)會。 畢竟蕭凌安一直敏感多疑,只要行差踏錯就會被他看出破綻,今日的一舉一動都是她昨夜深思熟慮過的,連每一個目光都精心演練了一整晚,所以才能蒙混過關(guān),若是想要在路上做到既能瞞過蕭凌安,又找機(jī)會與郎中見面診脈,想想都很是困難。 今日倒是巧了,她最擔(dān)心的一環(huán)順利解除,蕭凌安應(yīng)當(dāng)只會派別人跟著,總是比他親自盯著順利許多。 沈如霜的唇角不經(jīng)意間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望著銅鏡中面露歡喜的模樣又趕快收斂起來,讓玉竹仿照著從前的模樣簡單梳妝打扮后就出了門。 冬日暖陽傾瀉在小院子里,映照得地面上的積雪都金光燦燦地閃著光芒,遠(yuǎn)遠(yuǎn)看去如同落在泥濘中的碎金,很是耀眼奪目,而佇立在冰雪之前的身影更為熟悉,沈如霜看到后也為之一愣。 蕭凌安派來陪著她故地重游之人,竟然是陳鹿歸。 還記得之前她喝避子湯的事情被傳了出去,群臣擔(dān)憂地鬧著要蕭凌安選秀,那消息就是陳鹿歸親自傳給她希望她來解圍的,誰知她反而當(dāng)眾支持選秀,讓蕭凌安下不來臺又發(fā)了一陣火,他那時也被仗責(zé)好幾十。 她本就氣不過陳鹿歸與自己了斷之后再多加利用,所以根本沒有替他求情,后來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沒想到如今還能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看來命還算大。 曾經(jīng)蕭凌安是最見不得陳鹿歸與她接近的,就算她說過二人之間沒有任何情意,蕭凌安還是抓著他們險些拜堂的事情不放手,現(xiàn)在愿意讓陳鹿歸來陪著她一起去,多半是覺得陳鹿歸也算是她的故交,只要能想起失去的記憶總是一件好事。 “霜.......皇后娘娘,微臣奉命帶您出宮看一看......” 陳鹿歸在看到沈如霜的那一刻百感交集,差點就把叫慣了的“霜meimei”喊了出來,幸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及時改口,恭敬謹(jǐn)慎地彎下腰侍立在沈如霜身側(cè)。 “二哥哥,你怎么也在這里呀?” 沈如霜的腦海中閃過那些事情,但是很快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笑容單純靈動如同還在江南小巷,熱絡(luò)地一看見陳鹿歸就要上前靠近,嚇得陳鹿歸連連后退,目光時不時偷瞄著周圍的幾個人。 這些是蕭凌安派來盯著他們的心腹暗衛(wèi),不僅要保護(hù)皇后娘娘的安全,還要關(guān)注陳鹿歸是否與皇后娘娘來往過密。 “皇后娘娘,微臣不敢?!标惵箽w著實是過于害怕,躲著貓兒一般躲著沈如霜,一抬眸就與沈如霜疑惑不解和審視打量的目光撞在一起,心間猛然間一顫,隨口編著謊話,強(qiáng)顏歡笑道: “微臣現(xiàn)在只不過是宮中小官,陛下今日有要事走不開,所以才有幸陪娘娘出宮走一程,娘娘這么叫可真是折煞微臣了。” 沈如霜微微歪著腦袋故作不解,親切地笑著走上前還要再說幾句,但是陳鹿歸一直恭敬地退避著,讓她也是無可奈何,只能遺憾地笑了笑就登上了馬車。 這回出宮是蕭凌安關(guān)照和應(yīng)允過的,一路上暢通無阻,沈如霜也省去了很多麻煩事兒,專心致志地扮演著忘卻一切的模樣,剛出了宮門就好奇地掀起車簾向外眺望,無論看見街上有什么新鮮事物都會挪不開眼,拉著玉竹指著那些玩意兒說說笑笑,和當(dāng)年初到京城時一模一樣。 陳鹿歸默默將她的一舉一動都仔細(xì)觀察著記在心里,腦海中一直盤旋著出宮前蕭凌安說的話,讓他小心仔細(xì)地留意著沈如霜,看看她是否真的忘記了一切,還是.......只是裝模作樣罷了。 “二哥哥,你快看,那是什么?”沈如霜頗為激動地掀開掀開車簾,指著路邊一位耍猴人笑得歡欣愉悅,輕松自在的笑容是他在深宮中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仿佛她真的將一切糾纏和怨恨都忘記了,眉眼彎彎道: “我在京城還從未見過這個呢!還記得上回見是幼時在江南集市上.......誒,到底是不是集市呀......” 沈如霜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扶著額角想了許久也沒有徹底回憶起來,反而是痛苦地捂著腦袋靠在馬車上歇息,心口也因為頭疼而劇烈地起起伏伏,呼吸短促又艱難,痛苦地抓著玉竹的手使勁喘息。 “陳夫子請見諒,我們娘娘與你雖然是故交,但是現(xiàn)在太多事情都記不得了,若是記錯了什么還請不要放在心上。”玉竹一邊幫沈如霜順氣一邊對陳鹿歸道。 “怎么會呢?微臣也是記掛著皇后娘娘的身體,只要皇后娘娘安然無恙,這點小事兒又算是什么呢?”陳鹿歸客客氣氣地回應(yīng)著,打量著沈如霜的臉色卻慢慢沉了下來,心中沉默地記下一筆。 他記得在江南的集市上似乎并未看到過耍猴人,也根本沒有在幼時和沈如霜一起在集市上見過這樣稀奇的東西,想來是沈如霜記錯了些什么,才會這樣錯亂地說起曾經(jīng)的事情。 看來蕭凌安同他說的那些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了,沈如霜真的把很多東西都忘了。 車夫聽聞沈如霜憶起了從前的事情頭昏腦漲,所以刻意找了個稍顯僻靜的地方停下來歇息,還遞來早就準(zhǔn)備好的茶水安放在馬車內(nèi)的小桌上。 沈如霜在玉竹貼心地伺候下先用茶水漱了口,后來輕拍著前胸后背好一會兒才徹底平靜下來,靠在馬車內(nèi)鋪陳的金絲軟墊上愜意地歇息著,透過車簾的縫隙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馬,恢復(fù)了一點精神后再次好奇地想要出去看一看,卻被陳鹿歸強(qiáng)行攔住了。 “陛下吩咐過微臣,娘娘只能去您與陛下初遇的地方,其他的都不能去?!标惵箽w擋在馬車門口不愿意挪開,為難地望著沈如霜。 “二哥哥,你為何要這樣?”沈如霜頗為不解地望著陳鹿歸,眨動著純澈靈秀的雙眸望著他,認(rèn)真地指著身上一片水漬,道: “我的衣衫臟了,在冬日里風(fēng)一吹就很冷,我只是想去對面哪家布料鋪子買一件成衣先換上,萬一著涼了很難受.......” 陳鹿歸順著沈如霜的指尖望去,果然在衣衫下擺的地方翻了一灘水,想來是方才她喝下茶水的時候太過著急弄在身上的,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陳夫子,我們娘娘現(xiàn)在是懷有身孕之人,若是受了風(fēng)寒會傷及胎兒,你如何擔(dān)待得起?”玉竹一看到沈如霜衣衫臟了就立即站了出來,拉著陳鹿歸威脅道。 陳鹿歸未曾想到會有這么大的罪責(zé)扣在他頭上,又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松了口,按照蕭凌安的要求親自陪著沈如霜下了馬車,去到了她所指的那家商鋪。 沈如霜神色并未有所異樣,和往常一樣一本正經(jīng)地挑選著成衣,很快就選中了一件暫時能穿的,付了銀錢就去到了店鋪后面,遮擋著不讓陳鹿歸再次靠近。 “陳夫子,娘娘在更衣,您就先止步于此吧?!庇裰窈眯牡靥嵝训?。 陳鹿歸頓時漲得滿臉通紅,立即埋著頭不再向前走,也沒有再探頭懷疑些什么。 此時,在商鋪后面的小室內(nèi),沈如霜剛一進(jìn)去就丟掉了手中的衣衫,收斂起面容上懵懂迷茫的神色,望著久候多時的姚念雪和一位郎中,坐下伸出手腕道: “大夫,麻煩幫我診脈吧.......”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揭曉哦!在十二點! 第89章 她不想留(二更) 這些都是沈如霜和姚念雪一早就謀劃好的一部分, 包括方才在馬車之中故意弄濕的衣衫和行進(jìn)之中的頭痛,都是為了能夠讓車夫不知不覺間剛好停在了這個岔路口,讓她能夠找到合理妥當(dāng)?shù)睦碛上萝噥淼郊s定的地方, 無論是郎中還是布料鋪子的老板娘,都是平民百姓罷了, 收錢辦事是常有的事情,只要給了足夠多的銀兩,再誠懇地把沈如霜說成是富貴人家不被待見的妾室,好言相勸幾句很容易讓他們松口。 今早沈如霜得知可以出宮, 臨時讓姚念雪把提前找好的郎中找個緣由請到布料鋪子中來,雖然時間緊迫險些趕不上,不過好在她用的兩個人都算忠心得力, 終究沒讓她失望。 郎中頭發(fā)胡須皆是花白一片,聽信了姚念雪編的故事后,一看見沈如霜嬌弱的模樣就有些憐憫,趕忙將手指搭在她的腕間認(rèn)真地診斷著, 只是片刻就為難地皺起了眉頭,不確信地又讓沈如霜換了一只手,眉心依舊沒有分毫舒展。 “大夫,我們家夫人究竟是怎么了, 您快些說呀!”姚念雪焦急地催促著把脈的郎中,總覺得他臉色中有著不好的預(yù)感, 生怕沈如霜是得了不治之癥。 郎中長嘆一聲還是沒有接話, 端詳著沈如霜略顯蒼白的臉色,又讓她張口看了舌苔, 糾結(jié)地搓著粗糙蒼老的雙手, 聲音低沉道: “這位夫人啊, 您現(xiàn)在確實是喜脈,但是脈象虛弱不穩(wěn),加之本身體質(zhì)陰寒,長久以來又心情郁結(jié)不愿意多加活動,所以這一胎........沒太大把握.......” 此話一出,沈如霜和姚念雪皆是驚出一身冷汗,對視一眼時都從彼此眸中看到了詫異和不解,不過沈如霜率先平靜下來,仔細(xì)想想這些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原本就覺得這一胎和懷上阿淮的時候不一樣,總是磋磨和鬧騰著不得安生,小腹也時常有下墜之感,隱約覺得可能要留不住,但是她終究不是太醫(yī),分不清這是真實狀況還是她的臆想,只能就這樣一直惴惴不安地壓在心里。 如今聽了這位郎中的話,她倒是覺得更加符合現(xiàn)在的境況。 “那么請問大夫,您說的沒太大把握,究竟是有多少把握呢?”姚念雪心疼又擔(dān)憂地望著沈如霜,心中焦慮萬分地想知道確切的情況,按捺不住地繼續(xù)問道。 這位郎中目光復(fù)雜地望了沈如霜一樣,糾結(jié)了片刻深深呼出一口氣,撫摸著胡須嘆一句“命苦”,緩緩搖著頭道: “若是于我而言,目前來看只有三分把握......” “三分把握?!”姚念雪不禁愣神地問道,三兩步走上前去,就差揪著郎中的領(lǐng)子仔細(xì)問問了,慌張憂慮地絞著手帕問道: “此話當(dāng)真嗎?若是找到更好的郎中呢?亦或是........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保???” 這話興許有些歧義,讓這位大夫聽了以為姚念雪在懷疑他的醫(yī)術(shù),當(dāng)即有些不太高興,臉色微沉地瞥了她們一眼,懶得再去顧慮她們的心緒,說話一下子直接了許多,直截了當(dāng)?shù)溃?/br> “你家夫人這一胎本身就懷的不是時候,原本就已經(jīng)有過一個孩子,心緒和體質(zhì)尚且沒有完全調(diào)理好又懷上了,你自己說說這能好到哪里去?我今日坦白和你們說吧,就算是宮中的御醫(yī)來看了也不會有什么好話,頂多有四成把握了不得了,除非是你家夫人福大命大,這孩子也有老天庇佑......” 聽到這位郎中提到了宮中的太醫(yī),沈如霜渾身都打了一個冷戰(zhàn),唇角綻開一抹森冷又諷刺的笑意,剎那間眸中涌上酸澀苦悶的淚水,在逆光之中閃爍如星辰。 那些太醫(yī)在普通郎中眼中醫(yī)術(shù)高超,定然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實際狀況竟然這般不好,甚至可以斷定李太醫(yī)從她剛剛有了身孕的時候可能就已經(jīng)知道了實情,只不過一直瞞著不肯告訴她,只是將這件事讓蕭凌安知道,然后他們串通一氣騙她。 在她沒有察覺身上的異樣之時,她真的聽信了李太醫(yī)的話,覺得自己一切都好,只不過是因為心情郁結(jié)才會覺得倦怠和疼痛,只要心情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甚至還逼著自己每日都在這樣的日子里費勁地找些快活的事情。 難怪啊........難怪蕭凌安不肯告訴她實情,在聽她說想要另請郎中的時候神色會有些異樣。 這個孩子本就是意外得來的,她對這個孩子并沒有同阿淮一樣深沉的愛意,甚至有的時候一想到這個孩子得來的辦法,還會心生怨恨,愈發(fā)不肯甘心。但是蕭凌安肯定一心想要留下這個孩子,那她若是知道了這樣的實情,心中只會更加壓抑和苦悶......... 以至于,最后并不想讓這個孩子留下來。 “大夫,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那......這個孩子是留著好些,還是不必再留下來了呢?” 沈如霜很快就暫且將這些破碎絕望的心緒收起來,警惕地瞥了一眼門口,知道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再在這兒拖延下去,直接這樣問道。 “夫人瞧你這話問的,留不留要看你的心意啊?!边@位郎中輕笑一聲將剛才的不悅掠過,認(rèn)真地又感受了一次沈如霜的脈象,沉吟一聲道: “這一胎確實很難說,但也不是全無可能,不過我還是要多嘴告訴夫人一句,若是想要強(qiáng)行保住孩子也是有代價的。等到月份大些,夫人若是不慎流產(chǎn)會有性命之憂,就算將孩子好好地生下來了也有可能天生體弱,能否平安長大這些都不好說,我只是把最壞的狀況都告訴夫人,您愿不愿意留下全看你自己......” 剛剛說完,沈如霜身形搖晃了幾下,眼前一陣發(fā)黑發(fā)花,險些不能穩(wěn)住坐在原處,幸好姚念雪及時扶了一把才沒有從椅子上跌落,口中喃喃念叨著什么,沒有人聽得清楚。 她忽然感覺心口猛然間沉悶又疼痛,仿佛有人用利刃將劃開一般,guntang的鮮血和暖流洶涌而過,連喘息聲都短促又劇烈地起伏著,眸中的淚水再也忍耐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順著白皙清瘦的臉頰上滾落,滴在手背上慢慢變涼。 如果一切真的都和這位郎中說的一樣,那這個孩子到底活得是有多么艱難呢? 還在她腹中的時候就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磨難,出生了也不能像別的孩子那樣身體強(qiáng)健地活潑玩鬧,可能這輩子都是個藥罐子,每一個日夜都要經(jīng)受病痛的折磨,就算宮中的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無微不至,終究也不能代替他受苦受累啊....... 更何況這還是最好的狀況了,若是這孩子剛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呢?皇宮是何等兇險的地方,她連阿淮都不敢說一定能完全護(hù)得很好,甚至是蕭凌安這般心寒如冰、狠厲果決之人都經(jīng)歷了腥風(fēng)血雨,這個孩子又會如何? 沈如霜不敢再想下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這個孩子能夠有什么好日子可以過。 所謂血脈相連,就算她并沒有打心底眼里喜歡這個孩子,但還是情不自禁地為這個孩子考慮著,結(jié)果竟是費心思忖之后,最好的法子就是讓這個孩子不要來到這世上。 想想也真是可笑。 “大夫,若是我不想留下這個孩子,你能否開一副藥呢?或者是需要什么藥材,我往后自己去抓也行.......”沈如霜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問道。 姚念雪一驚,未曾想到她真的朝著這方面想,想要阻攔的時候卻看見沈如霜淺淺搖頭,示意她不必再多問了。 “夫人啊,這個我不能幫你了?!边@位郎中無奈地攤開手,將桌上凌亂的物件都收拾起來,望著沈如霜嘆息道: “你們始終沒有告訴我是哪家哪戶,但是今日看你的衣衫和首飾,應(yīng)當(dāng)是大戶人家吧?你現(xiàn)在想瞞著其余人把孩子去掉,若是這件事被他們知道了,我也難逃追責(zé)。還望夫人莫要怪罪,我也總要在這片地方好好活下去呀,您說是不是......” “我可以給你十倍的銀子,或者你開個價吧?!鄙蛉缢D時有些慌張,她不知道現(xiàn)在除了依靠這個郎中還有誰可以求助,連忙拉著他急切道: “銀兩的事情我可以想辦法,大夫,你給我去掉這孩子的藥方就好......” 聞言,這位郎中微微笑著搖頭,打斷了沈如霜的話頭,淡定平和地讓她先坐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蒼老的面容上皺紋愈發(fā)明顯,為難道: “夫人,咱們做大夫的也有規(guī)矩,這種事情不是銀錢的問題,再者說這孩子好歹也是一條命,除非你們?nèi)业娜硕剂私馇覒?yīng)允,否則我是不會做這樣不干不凈的事情?!?/br> 此話一出,沈如霜就知道這位郎中鐵了心不想冒著風(fēng)險走這條路,畢竟他到了這個年紀(jì),應(yīng)當(dāng)也不是極為缺少銀兩,確實是保險一些更為合理,所以也不再強(qiáng)求,亦是壓住了還想再勸說的姚念雪,脫力地坐在椅子上深深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她腦海中那陣強(qiáng)烈想要去打掉孩子的心思已經(jīng)消減了些,比方才更加冷靜清晰,但是一想到這孩子的現(xiàn)狀和未來,總覺得她們之間沒有緣分。 這孩子是在她將要逃跑之際懷上的,雖說她上回逃離皇宮的時候也懷上了阿淮,但是這回她一個人出逃不能保證能安然無恙地生下這個孩子,加之大夫所說這孩子的狀況,反而讓她覺得自己與孩子都是彼此的拖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