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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深宮嬌纏在線閱讀 - 深宮嬌纏 第89節(jié)

深宮嬌纏 第89節(jié)

    還未等她回過神,一行流暢清秀的梅花小楷就落在紙上,字跡半是顧尋舟的清雅之風,半是女子的溫婉柔美,看得沈如霜都有些愣怔,第一回 看見這么清秀的字從她手底下寫出來。

    她驚喜地微微揚起頭,恰好望見顧尋舟的唇角也含著笑意,二人的面容相對,都能夠從彼此的眸中看到寧靜與美好。

    顧尋舟望著沈如霜垂落下來的一縷發(fā)絲,習慣地抬起手,輕輕為她挽在耳后,指節(jié)劃過她的臉頰,讓她有些躲閃地避開目光,落在寫成的那行字上。

    “鶴留霜雪間......”

    沈如霜望著宣紙上這幾個字,喃喃地念了出來,只是在唇齒間反反復復好幾遍也讀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畢竟詩書之類她是一竅不通,只好訕訕地望著顧尋舟。

    “你還不明白嗎?”顧尋舟的目光如三月春光般溫熙,期待地望著沈如霜。

    但她只是搖頭,真心實意地搖頭。

    仙鶴應當翱翔云端的,誰又能留得住呢?霜雪終究是會消散的,更不可能將自由無羈的仙鶴留在身邊。這句話讀著很有意境,但是她只當是那些文人墨客的喜好,于她而言是一點也欣賞不來。

    顧尋舟等了許久,還是只能在沈如霜的眸中看見迷茫和懵懂,只能無奈又略顯失落地垂下眼簾,眼底閃過糾結和隱忍,終究化成一聲嘆息,抬眸時又是方才盈滿笑意的模樣,柔聲道:

    “不明白不要緊,你只告訴我,喜歡嗎?”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響,沈如霜還不明白顧尋舟為何要這么問,正沉浸在思緒中思忖著,而顧尋舟瞥了一眼窗外的日光,立即將知道是時辰到了。

    望著沈如霜清麗純澈的面容,他心中忽然間有了別樣的心思,聽著門口的腳步聲距離他的屋子越來越近,就快要靠近窗子的時候,故意側過身將沈如霜擋在身后,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深了,出聲道:

    “霜兒,喜歡嗎?”

    沈如霜被他遮擋住了視線,以為他還是問那句話的含義,嫣然笑道:

    “自然是喜歡的?!?/br>
    蕭凌安恰好經過,遠遠就看到二人的剪影相依相偎地靠在一起,親密無間地說著只屬于他們的話語,霜兒也沒有反抗,反而眉梢眼角盡是笑意,順從地回應著顧尋舟似的。

    他們說話聲音不大,蕭凌安聽得不真切,只在快要靠近的時候,隱約聽到一句“喜歡”。

    蕭凌安將一切盡收眼底,腦海中不禁往那個方向想去,熬了一整晚的眸中泛起猩紅之色,心臟仿佛被人緊緊捏住般疼痛,瞬間甩下了帶路的江月,不管不顧地沖進了顧尋舟的屋子。

    作者有話說:

    精修后新增了一千字,更加精細準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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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很傷心(一更)

    屋舍之內, 沈如霜端詳了宣紙上的字句許久,心想著雖然不明白這里面的高雅含義,但僅僅是秀麗端莊的字跡就足夠讓她稀奇, 于是眸光含笑地望著顧尋舟,順著他的問題道了聲“喜歡”。

    可是話音未落, 就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巨響,似是有人帶著慍怒和憤恨狠狠將大門踢開,“砰”的一聲聽得人心驚rou跳,亦是將方才屋內的平靜與美好打破, 讓沈如霜渾身一顫,奇怪地蹙起眉頭朝門口望去。

    她稍稍側身,目光越過顧尋舟身影的遮擋, 只瞥了一眼眸光就驟然冷了下來。

    蕭凌安俊逸頎長的身影佇立在屋門前,春光映照著他的影子愈發(fā)修長筆挺,陰翳沉沉地覆蓋在她的身上,臉色卻比陰影更加陰沉, 泛著血絲的鳳眸死死盯著他們,慍怒中帶著抑制不住的瘋狂,仿佛他們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沈如霜眼底閃過不悅與困惑,不明白為何蕭凌安好端端地要沖進來打攪這一切, 就算是糾纏著不肯放過她,也沒必要用這樣激烈的態(tài)度和方式, 好似她對他有所虧欠一般。

    但是她自認什么都沒做, 更是覺得蕭凌安的怒意是無緣無故,心中忍不住地厭棄, 即便是對上了他的目光也權當是沒看到, 直接掠過后就環(huán)著雙臂與他相對而立。

    然而蕭凌安已經看到了方才的一切, 心中的猜測和疑慮已經幾乎將他淹沒,再看到沈如霜這般毫不在意的輕蔑模樣更是難以忍受,仿佛有星星點點的火苗落在心間,剎那間就點燃了唯一的底線。

    他咬緊了牙根沖到了他們跟前,眸中的慍怒之下還藏著酸澀和嫉妒,混雜在一起讓他再也控制不住,毫不留情地一把將顧尋舟和沈如霜拉扯開來,鳳眸斜睨著唇角含笑的顧尋舟,帶著內力的掌心狠狠擊打在了他的心口。

    “咳咳咳......”

    顧尋舟心口一痛,整個胸腔都涌上一陣血腥氣,翻江倒海地讓他短暫地眼前發(fā)暈,踉踉蹌蹌地推后了幾步,直到摸索著扶住了書架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捂著心口急促又劇烈地喘息著,面容愈發(fā)蒼白失色。

    “你這是做什么?!”

    沈如霜驚詫又氣惱地揚聲朝著蕭凌安喊著,纖弱的手指在掌中慢慢收緊,心疼又愧疚地望著揪住心口的顧尋舟,再次瞥向蕭凌安時再也掩飾不住憤恨之意。

    她原本以為蕭凌安只是突然間又犯了病,莫名其妙地想要和她糾纏著不得安生,但是根本沒想到他會沖上來傷害顧尋舟,畢竟他是無辜之人,而且對她又是收留又是照顧保護,現在受傷了多少也是因她而起,心里更是覺得對不住。

    沈如霜轉身從蕭凌安身側沖到顧尋舟身前,用纖弱的身子將他護在身后,一邊抵擋著蕭凌安灼熱瘋狂的目光,一邊時不時擔憂地轉過頭關心顧尋舟的傷勢,直到聽到他咳嗽幾聲后道一聲“無妨”后才稍微放下心來,警惕又防備地睜大雙眸望著蕭凌安,生怕他再次傷害顧尋舟。

    “霜兒,讓開!”

    蕭凌安看到沈如霜的時候感到些許安慰,暗暗想著方才的一幕定然是顧尋舟一手謀劃的,是他想要將霜兒從他的身邊奪走,霜兒一定是不知情才會被蒙騙。

    但是現在沈如霜義無反顧地護在了顧尋舟的身前,讓蕭凌安剛剛安放下來的半顆心又被高高懸起,越想越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微妙又奇怪,加之方才在窗外瞥見一切,心中更為煎熬難耐,眸光凌厲陰郁地望著被沈如霜護著的顧尋舟,聲音中帶著威懾和命令。

    “我若是讓開了,今日他怕是活不成了吧?”沈如霜毫不畏懼地對上蕭凌安的目光,眸中的嘲諷和憤恨愈演愈烈,亦是對蕭凌安那套慣用的威壓沒有屈服,甚至輕輕上前邁了一步,側眸冷笑道:

    “陛下傷人性命也要有個緣由吧?我與顧公子習字閑談,頗為投機,陛下貿然打擾不知究竟為何?我們又有哪里讓陛下不高興了呢?”

    蕭凌安眼前反反復復閃過方才看到他們身影相依的畫面,越想越是覺得過分,而這件事在霜兒口中竟是極為尋常似的,甚至還嫌棄是他打擾了他們的雅興,把他說的像是外人一般,氣得他心口起起伏伏,險些順不過起來,垂首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抬眸,指著顧尋舟問道:

    “霜兒,你為何要這般護著他呢?等你鬧夠了,早晚是要跟朕回去的,難道你真的能在這兒待上一輩子嗎?還是你......心里有他?”

    蕭凌安的聲音越來越小,特別是問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微弱得只有沈如霜一個人才能聽得清,微微暗啞的聲線中帶著苦澀和無奈,更是從未有過的心虛和慌張,忍著無措與心痛問出這句話,眸光閃爍地望著沈如霜,生怕她說出的答案讓他難以接受。

    可是沈如霜聽了這話詫異地睜大雙眸瞪著蕭凌安,受到了污蔑似的滿是不可置信,雖然隱約明白了蕭凌安失控的緣由,但還是不解為何他見不得自己與別人正常閑談,哪怕是稍稍熟悉一些都要和這種事情攀扯上關系,難道她在蕭凌安心里,就是隨便和哪個男人都輕易可以動情的人嗎?

    “陛下,你怎能問出這種話?”

    沈如霜從顧尋舟和蕭凌安之間抽身而出,望著蕭凌安的目光盡是冷漠和疏離,臉色因為氣憤而泛上一層淺紅,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道:

    “陛下既然一口咬定和我顧公子的事情,又何必再問呢?我回答什么真的有意義嗎?實話告訴陛下,我心底就是不想回去,寧可在停鶴居待上一輩子也不會回去!”

    她說的是氣話,言語間半是與蕭凌安的爭鋒相對,半是懶得解釋的賭氣之意,然而蕭凌安這個時候也正是心緒不穩(wěn)的時候,眼巴巴地望著沈如霜,就只希望她能夠利落爽快地否認給他聽。

    這下倒好,聽到她這話里面連辯解的意思都沒有,蕭凌安的心思更加慌張到發(fā)狂,無數的猜測和遐想剎那間充斥了他的腦海,根本無法接受霜兒和顧尋舟像曾經的他們那樣親密相待是什么樣的場景,失控地狠狠拉著沈如霜的手腕就奪門而出。

    蕭凌安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帶霜兒走,他不允許霜兒和別人沾染在一起,絕對不可能。

    “你.......放開!”

    沈如霜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想要擺脫,但是蕭凌安如同枷鎖般禁錮著她的雙手,整個人都只能任由著他拽出了屋子,不可控制地朝著后院而去。

    “咳咳咳.....”顧尋舟望著沈如霜被蕭凌拉扯著離開的身影,聽著他們喧鬧著誰也不肯服軟的聲音,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心口的疼痛再次侵襲的時候才痛苦地咳出了聲。

    “公子,你這又是何苦來呢?”江月從門外走了進來,只看了一眼這出鬧劇就大概猜到了這是顧尋舟的心思,心疼地一邊幫他順氣一邊道。

    “呵......我也不知道?!鳖檶ぶ鄣捻须y得出現迷茫,望著空落落的窗口喃喃道:

    “我想讓她留下來,但是為什么她是蕭凌安的皇后?為什么天生什么都是他的呢?為什么......”

    說著,他又想起了曾經很多事情,有興盛高貴的家族,有少年時的張揚傲氣,有沒落時的落魄和無奈.......雖然他看開了這些都是命運,但若說心底對蕭凌安沒有怨恨,他自己都不相信。

    只不過是他心知肚明怨恨是沒有用的,只有忍氣吞聲才能茍延殘喘,所以這么多年一直到現在都對蕭凌安維持著面子上的尊敬。

    前段時日他遇到了沈如霜,原本不喜歡這個滿口謊言的女子,可后來倒覺得別有趣味,日子也變得鮮活起來,還以為是蒼天眷顧他孑然一身,誰知連她也是蕭凌安的人。

    他不甘心。

    所以就算他知道沈如霜終究不會屬于他,知道這么做會讓自己更加處境艱難,還是毫不猶疑地這么做了,他要讓蕭凌安也知道,被人奪走在乎的東西是難么痛苦難受。

    *

    屋子的后院之中,沈如霜被蕭凌安強行拉到了無人之處,無論怎么捶打著掙扎都掙脫不開,只能等蕭凌安冷靜一些的時候才趁機擺脫,一邊整理著衣擺一邊順著氣。

    蕭凌安鳳眸中的猩紅之色依然沒有消退,望向沈如霜的目光閃閃爍爍,像是帶著不愿意面對現實的期待一般,在沈如霜整理袖口的時候猝不及防地將她擁入懷中,嚴絲合縫地與她緊緊相貼,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幾乎求著她道:

    “霜兒,你方才說的都是氣話,對不對?你不喜歡顧尋舟,你只是在騙朕......”

    沈如霜心中倒是暗暗認同,她對顧尋舟是知己好友的心意,其余的感情并沒有強烈的感知,并非是她不喜歡這樣溫潤如玉的公子,而是多年來的磋磨已經讓她喪失了再去全心全意愛一個人的能力。

    方才那番話,也確實是一氣之下說給蕭凌安聽的,既然他都懷疑到這上面來了,她又何必著急為自己狡辯呢?只有讓錐子扎進心里,他才會知道痛的滋味。

    “陛下必然知道眼見為實,你看到什么,自然就是什么?!?/br>
    沈如霜被蕭凌安用力的懷抱勒得喘不過氣來,并不想費口舌去理會他偏執(zhí)又凌亂的心緒,反正她和顧尋舟清清白白,從未做過逾矩的事情,蕭凌安若是想入非非那也是他自找苦吃,她這話原是沒有說錯的。

    剛一說完,沈如霜就感受到蕭凌安的身軀一僵,像是受到極大的打擊似的晃動幾下,眸光剎那間變得愣怔又絕望,帶著顯而易見的破碎,如同打碎的琉璃燈盞,下頜無力地擱置在她的肩頭。

    “霜兒,你明明知道朕最在意這個,還是要這樣告訴朕。”蕭凌安疲憊倦怠地闔上了雙眸,心緒在瘋狂之后只有狼藉與凌亂,嗅著沈如霜頸窩的芬芳才能勉強安定下來,聲音發(fā)著顫道:

    “你可以恨朕,可以不肯見朕,甚至昨夜把朕關在門外一整夜,朕也不會計較,只是不要讓朕知道這樣的事情,哪怕是哄騙朕也好......”

    蕭凌安的話語越來越酸苦,亦是想不到有一天竟然連真相也不敢面對,還求著霜兒來哄騙他才作罷,荒謬可笑地勾起唇角,輕聲道:

    “昨夜朕等一夜都未曾等到你,山里的深夜果然難熬,但是和現在相比,還是好受多了。”

    沈如霜原是心不在焉地聽著,畢竟說起哄騙人的功夫,還是蕭凌安最擅長了,愣是把她哄了這么多年,直到聽他提起昨夜的事情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地蹙眉,覺得有些奇怪。

    她記得,今早顧尋舟說過,蕭凌安昨夜沒有在門外等著她的。

    沈如霜趕忙暗暗瞥了一眼蕭凌安的衣衫,依舊是昨夜的玄色鎏金披風,衣角上沾染著塵土,肩頭上微微潮濕,應當是晨露還未來得及干透。

    他是極為愛干凈的,衣衫有一絲褶皺都要立即換掉,更別提現在狼狽的模樣,想來蕭凌安沒有說謊,竟然是真的等她等了一整夜。

    顧尋舟是停鶴居的主人,亦是機敏聰慧之人,蕭凌安在門口守了一夜他定是知道的,不可能弄錯了狀況,那就只剩下今早顧尋舟說的話都是在騙她。

    思及此,沈如霜的眼底愈發(fā)疑惑不解了,想不明白顧尋舟分明與她是一路人,為何還要刻意隱瞞蕭凌安守了一夜的事情呢?究竟是怕她擔心,還是擔心她會心疼蕭凌安,然后就此離開了停鶴居?

    可就算是她離開了,于顧尋舟而言也是件好事啊,正好省去了不少麻煩。

    見沈如霜臉色沉悶地陷入了沉思,蕭凌安默默打量了許久,見她剛才的慍怒和賭氣之意消散了些,心中再次燃起了些許希望,勾唇道:

    “霜兒,你有沒有一點點......心疼朕?”

    聞言,沈如霜的神色更加沉悶了,再也忍受不了蕭凌安緊得喘不過氣的懷抱,面無表情地將他推開,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冷冷道:

    “我并不知道陛下在等,況且這一切都是陛下自愿的,我從未說過要陛下等著我。若是陛下非要如此,那怕是還有后半輩子要等下去?!?/br>
    這話無疑是給蕭凌安狠狠潑了一盆冷水,讓他原本有些期待的心思再次變成了一片黯淡。

    原來霜兒并不在乎這些,也根本不想讓他等下去,甚至這話中的含義是,哪怕他一直等也是沒有用的。

    蕭凌安落寂地松開了沈如霜,眼睜睜看著她毫不猶豫地逃離他的懷抱,轉頭就又要離開他的身邊,想要去追上她的步伐,卻走得沉重又恍惚。

    就在這時,安公公忽然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一看見蕭凌安就大聲喊道:

    “陛下,出事了!小皇子他......他......”

    這一聲把沈如霜也吸引了過來,一把就抓著安公公不肯放手,緊張地屏住呼吸,顫巍巍問道:

    “阿淮怎么了?他在京城怎么樣了?”

    安公公似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先是看了一眼蕭凌安,又瞥了一眼沈如霜,使了個眼色還是不肯開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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