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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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無聲地掉下眼淚來。 “哭什么,嚇到了?” 謝瀟言抬手幫她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但怎么都擦不干,他望著她悲傷過度的眼,苦澀地說:“別哭了蘇彌,你這樣我好傷心啊。” 她沒有應(yīng)聲,只是看著他的襯衣在流淚,搖著頭,接不上話。 他輕輕抵住她的額頭,內(nèi)疚地說:“我失職了是不是?” 蘇彌搖著頭,很用力地搖頭。 他以為她受了驚,其實是因為,她看見他肩膀處滲出的血跡。她不后怕,她只是覺得好像身體哪里也被牽連,有種傷筋動骨的疼。 第55章 ◎不可告人的姓名◎ 蘇彌倉促買好藥回來時,謝瀟言正坐在車后座閉目養(yǎng)神。 現(xiàn)場人多,于是他轉(zhuǎn)移陣地到車上。蘇彌說要打120,但被謝瀟言攔了,他說真不嚴重,就一點皮rou傷。所以她去給他買了一點碘伏。 謝瀟言聽見動靜,撩起眼皮,疲倦地看一眼她。 蘇彌拉了車門坐進來,心急如焚地脫了他的衣服,把襯衫掀開,看見上面半干的血色,又不由紅了眼眶。 謝瀟言抬起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不是吧?” 他稍稍偏過頭,看她濕潤的眼:“你可別被砸出ptsd了?!?/br> 蘇彌吸了吸鼻子,忍著淚瞪他,嗔怪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心疼這兩個字怎么寫的?!” 謝瀟言微微一愣,他望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惱火神色,挺意外地勾了下唇角:“什么,你心疼我啊?!?/br> 她不說話,用棉簽給他傷口消毒:“沒有,你聽錯了?!?/br> 謝瀟言饒有興致看著她笑,“吼那么大聲,回聲還在飄呢,怎么就我聽錯了?” 她這個悔反得也太快。 蘇彌不理他,剛才還說傷心呢!轉(zhuǎn)臉又露出這副神情戲弄起人來,討厭得很。 “我不疼?!本徚司?他說。 “嘴硬?!?/br> “真的,”謝瀟言悠悠地解釋,“以前怕疼,疼過勁兒了就不怕了。就像孫悟空在煉丹爐里,燒著燒著就煉出境界了,理不理解?” “……”也不知道他在東扯西扯些什么,孫悟空都出?????來了,蘇彌問,“以前是什么時候?” 他想了想:“十幾歲吧。” 蘇彌:“因為胃病嗎?吐血是不是?” 謝瀟言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跟謝烺聊到你在國外的事?!?/br> 他哦了聲,又問:“還聊什么了?” 蘇彌:“不告訴你?!?/br> 謝瀟言看她這副傲嬌神色,忍不住笑了下,奚落她:“蘇彌,你能不能意識到,我有的時候不跟你計較,只是因為我懶得跟你計較?!?/br> “……” 他當然有無數(shù)種辦法威脅她說出口,尤其是在晚上。但此刻只會換來她的一個白眼,她說:“要不是你現(xiàn)在受傷,我真的會打你?!?/br> 她讓他別講話,然后繼續(xù)替他上藥。 于是安靜了會兒,蘇彌又忍不住嘟噥說:“剛才那么危險,你也是不怕死的?!?/br> 謝瀟言:“死有什么可怕?雖然說起來不想死,但我也不怕死?!?/br> 她知道,他的人生信條,除了及時行樂,就是珍惜生命,好死不如賴活著?;蛟S正是這種積極樂觀、隨遇而安的心態(tài)才讓他擁有了長命百歲,屢屢化險為夷的強大命理。 他又說:“不過唯一擔心的呢,就是我這笨蛋老婆,萬一又識人不清,改嫁也不擦亮眼睛,隨便找個人就托付了。那我在黃泉路上走得都不安心?!?/br> 蘇彌頓下手中的動作,又不免指責他:“你不要說不怕死,你要說怕死,你要活到98!快說呸呸呸!” 他笑著,乖乖地學:“好好好,呸呸呸,我要活到98。” 這還差不多。 蘇彌把用過的棉簽裹緊垃圾袋,沖他傷口的碘伏吹一吹氣。 又不受控的想起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她幫他穿好衣服。 然后小心地卷起自己絲絨襯衣的袖口,給他看手上那道即將消失的疤痕:“你好不好奇這是怎么回事?” “上次不是編了個借口騙我?”謝瀟言輕握著她的手腕,再定睛看過去,“你不想說,我總不能一直問?!?/br> 她淡淡地嗯了聲:“你也猜到我是騙你的。” 她的坦然反倒讓他心臟一擰,隱瞞就代表逃避,謝瀟言寧愿她是出意外受的傷,也不愿聽到這背后還有任何傷人的故事,他看著她的疤痕,苦澀一笑說:“蘇彌,我不在的時候,你讓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啊。” 她給他解釋:“是那次去voco看他,我說下山?jīng)]有燈的那一次,你還記不記得?其實在里面也發(fā)生了一個小事故,我沒有和你說。我那天站在前排聽他唱歌,旁邊是一個酒架,當天去的人太多了,非常的擁擠,有人把那個架子擠得要倒了,我感覺不對勁就想往旁邊躲,但是有人堵在我前面,我走不掉,然后我就眼睜睜看著那個酒駕摔下來?!?/br> “他站在臺上,距我就兩三米吧。就像——就像今天的情況一樣。 “我看著他緊急地從臺上跳下來,往我這邊伸出手,我還以為他要把我拉過去,但我剛要伸手抓他,他卻拉走了站在我前面的一個女孩,那是他的粉絲。 “隨后那個柜子就倒了,砸到了好幾個人,我比較倒霉,是唯一一個受傷的,一個碎掉的酒瓶劃在我手臂上,就成了這樣?!?/br> 蘇彌說著,用手指輕輕撫了撫她的傷疤:“我知道,在那種時刻,他以歌手的身份站在臺上,勢必會選擇他的粉絲。即便不是粉絲,也不可能是我?!?/br> 可是還是不免失落。 她給他編造了一堆理由,給了他最大的寬容。藏起她的傷,做起了菩薩。 也是從那時就開始,蘇彌對他的好感隱隱之中開始崩碎。再到后來的聯(lián)系和所謂的那些“喜歡”,早就變成生活的慣性。 反正除了韓舟,也不知道還能喜歡誰。就這樣維持下去吧,但她提前看破,他是一個冷情的人。 她講完,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被攬入他的懷里。 謝瀟言沉默著,呼吸著,久久不語。 蘇彌一邊慶幸這一次有他在,一邊替當年受傷的自己惋惜無人營救。 如果他在的話,勢必不會讓她吃一點苦。 他可是連“公主的鞋”都舍不得弄濕的人。 不論是因為友情,還是出于她異想天開的愛,他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給她不需要顧忌的保護與支撐。謝瀟言這三個字就是她不畏風雨的底氣,從來都是。 過了會兒,他也不約而同地表達了他的惋惜:“我當年就不該走。” 看她一眼,謝瀟言說:“我應(yīng)該再臉皮厚一點兒賴著你要說法,就算你不想看見我,我也成天蹲你家門口,逢人就說你把我睡了,賴你到法定就逼婚,那還有那雜種什么事兒。你說呢?!?/br> 蘇彌澀澀地笑了下,半晌,點頭應(yīng)道:“我覺得你說得對。” 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眸。 一個情到深處的吻應(yīng)景地發(fā)生,蘇彌纏著他的脖子,很快被吮到舌尖發(fā)麻。不知道過去多久,謝瀟言的親吻戛然而止。 蘇彌不明所以地睜開眼,抬頭就看見窗外的人。親昵被撞破,她驚得往他懷里鉆。 謝烺是特地來看看他哥有沒有出事,此刻正用微折著兩個手掌用作取景,覷著車里的香艷場面:“特殊療法,666?!?/br> 一包濕巾被從降下的車窗縫隙里砸出去,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腦中,在謝烺“嗷”的一聲慘叫聲中,謝瀟言罵了句:“欠收拾?” “……” 親熱完了,還有一堆事等著解決,錄制已經(jīng)暫停了,丁起又跑過來給謝瀟言道歉,說給他請醫(yī)生檢查傷勢,被“特殊療法”治愈好的謝瀟言自然沒再跟他計較,只讓他好好做做設(shè)備檢查,出了事他丁起擔不起責。 丁起連連點頭應(yīng)承。 - 事故發(fā)生之后,節(jié)目場地耗費人力物力做了幾天的檢查和修繕,下一次錄制的通知還沒有發(fā)出,比工作內(nèi)容更先一步到的是樊嘉玉的消息。 那天蘇彌去了趟樂團,回家路上準備買些水果,在路上看到她發(fā)來的幾個字。 樊嘉玉:我mama去世了。 蘇彌一驚,連忙放下手中的橘子,她擦一擦手,回了兩個字:節(jié)哀。 樊嘉玉:嗯,已經(jīng)把她送回棠市了,我今天也要走了。 蘇彌:你去哪里? 樊嘉玉:我老板給我安排了一個演技進修班,在申城,我要去那邊待一段時間。 蘇彌:今天走嗎?幾點的票啊? 幾秒鐘后,樊嘉玉發(fā)來一張在值機柜臺拍的航班信息。 蘇彌恰好坐上出租車,司機問去哪,她報了機場的名,并回樊嘉玉:我送送你。 樊嘉玉:好。 機票是晚上八點的,樊嘉玉到的早,在vip休息室等著蘇彌。蘇彌進去時,樊嘉玉正呆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前面的電視,但眼神空洞,大概率沒有進入劇情。 蘇彌總覺得這個女孩有一堆心事,體現(xiàn)在直到她走到她的身側(cè),在她眼前抻著五指揮一揮手,樊嘉玉才回過神來。 蘇彌看著女孩的蒼白面色,微微一訝,她rou眼可見消瘦憔悴了很多。 不用想也知道,這段時間,她一定不好過。 樊嘉玉掀起單薄的眼皮看向蘇彌,指一指對面的沙發(fā)說,“坐一坐吧,時間還早呢?!?/br> 蘇彌放下包,在她對面坐下。 樊嘉玉給她點好了一杯咖啡,小心地笑著:“沒提前問,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蘇彌:“沒事,我沒那么挑?!?/br> 她說:“那就好?!?/br> “今天沒有粉絲來送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