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第10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今天氣死康熙了嗎(清穿)、異世星屋囤貨[無限]、如果愛、造殺孽(古言,強迫,1v1)、cao弄她(古言,強迫,1v1)、長公主在上、男全處抹布腦洞合集、獨家占有、橘子黃了(重生)、她是你姐
一字一頓,口齒清晰。 這句話很重,又想一句久遠的回聲,好像深刻到她的靈魂被掐了一把,驟然之間,身體緊緊縮住。蘇彌陡然間怔住。 剛從水汽里出來,他的眼還霧蒙蒙一片,是濕潤的,溫熱的,那一雙視線不輕不重地抓著她,有著不放棄追逐的熱切,也有隨時還她自由的灑脫。????? 他說:“我明明說過,為什么記不住呢?” “……” “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說這句時,他的聲音里沾了點委屈。 她看著他,回答說:“我的心里有你,有好多好多的你。不一樣的你?!?/br> “7歲的時候剛剛來茶星,還不會和人溝通的你,9歲的時候給小烏龜起名的你,15歲的時候等在我的樓下忽悠我不要練琴、讓我及時行樂的你,還有17歲,陪我去藝考的你,永遠走在我身后,幫我拎著書包的你……謝瀟言,你是對我來說那么重要的人,我怎么會忘記呢?” 聽完,他的眼睛似乎更濕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謝瀟言這雙清澈見底的眼,像一片流動閃爍的銀河,里面裝了很多的小星星。 他說:“我當真了,謝謝?!?/br> 這是應該回答謝謝的話嗎? 蘇彌問:“謝我什么?” “謝謝你記得好多好多的我?!?/br> 蘇彌聽見這一句,莫名有點繃不住,她鼻子酸了酸,而后寵溺地吻住他的眼角:“睡覺吧瀟言,更多的話我們酒醒了再說?!?/br> “……嗯?!?/br> - 沒有給出承諾的倉促告白,猝然發(fā)生在“酒后吐真言”的夜。 他睡覺很安靜,即便喝過酒,連呼吸聲都輕到靜音。 把人哄睡著,蘇彌卻在暗自焦慮,不知道他說出來的、和聽進去的,明天一早林林總總加起來還能剩下幾分? 這一夜,她過得有幾分魂不守舍。 醞釀了很久,關于等他酒醒后該說的臺詞,然而蘇彌失策了,翌日一早,她想找人對峙都失敗了。 他大早上就趕去出差,忙那個讓他醉醺醺的大項目,只給她在餐桌上留了張便利貼。 等她醒來,看到的就只有和早餐有關的留言了。 于是蘇彌沒再干擾他工作,另一邊也收拾起她自己的行李,她明天就要去梵城了。偶爾頓一頓手里動作,從房間的窗戶看外邊,道路兩側的金黃葉片鋪陳一地。蘇彌晃了晃神。 秋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降臨。 靜謐秋色里,他柔情滿滿的聲音還在耳畔纏繞。 她在窗戶邊站了不少時候。 過了會兒才抽回神,蘇彌沒再觀賞景色,緊鑼密鼓地整理起東西來,護照還沒找到,她想起之前謝瀟言跟她說起,東西都是他歸類擺放的,家里的重要證件都在保險箱里。她的歸她,他的歸他。 于是,蘇彌在一排保險箱前愣了神,他說的、放有她護照的,是哪個來著…… 懵了一分鐘,蘇彌放棄思索。不管了,挨個試一試吧。反正密碼都是同一個。 從最左邊的開始,蘇彌按下密碼,門自動打開。 一眼望去,里面擺著一排紙質文件類的東西,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證件,豎著嵌在一起。 蘇彌掃了一眼,一張機票的邊緣略微醒目,她以為是她隨手夾在護照里的,于是就這么一抽。 手邊的東西凌亂地散落。 她瞧一眼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地面,地上確實有一份護照,不過是謝瀟言的。 蘇彌一邊躬身去撿,又再看一眼手里的機票。 而后她緩緩地、滯住了動作。 看了兩遍,確認,這是一張從梵城到佛羅倫薩的機票。 起飛時間是去年冬天,她的生日。 第61章 ◎萬水千山、少年真心◎ 提前預設的答案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蘇彌攥著那張舊機票,翻來覆去地看上面每一個英文字符,視線最終定格在他的名字上面,因為紙片被翻折過三四道,字跡已經有了淺淺的模糊的折痕。 窗外有風流進來,帶著秋季蕭瑟肅殺的氣息。 那一地凌亂被她放任了三分鐘,蘇彌才算緩過神來,她拾起東西,挨個整理放回。 繼續(xù)去旁邊的保險柜找她的證件。 謝瀟言的電話在八點準時撥過來。 蘇彌將護照放在外套的口袋里,接聽電話,他開門見山問:“醒了?吃了嗎?” 她語氣淡淡的:“嗯,你去哪里了?” “推介會?!敝x瀟言的聲音儼然沒有昨晚那么漂浮了,沉穩(wěn)喑啞了些,也尋回了一些理智,他說,“今晚可能回不去,明天下午三點,嚴哥到家里接你,我讓他送你去機場。 “我給你留了一把鑰匙,在花瓶旁邊,地址是流云大道511號,離downtown很近,我讀碩士的時候住的地方,那邊出行很便利,屋子我會找阿姨幫忙弄,如果不習慣、你就和同事待在一起也行,前提是確保自己安全?!?/br> 他交代完,想了想,又解釋道:“這兩天臨時有一些工作插進來,沒辦法推掉,這段時間我大概也一直在外面,等我忙完這陣就過去找你,帶你去看冥王星,好嗎?” 蘇彌想起他建的那座天文觀測站,是當時隨口的一句玩笑話,時刻被他放在心上,她平靜地應:“好?!?/br> “乖。” 兩人都安靜了會兒,沒什么話要再講下去,眼見著電話在即將被掛斷的氛圍里,最后一秒鐘,蘇彌緊急地喊住他:“謝瀟言。” “嗯?” 她問:“你知道你昨晚說了什么嗎?” 半晌,他聲音又低抑了一節(jié),回答道:“我記得?!?/br> “……” 可想而知,他醉得分明沒有那么夸張,就隔一夜,怎么會忘呢? 蘇彌低著頭,任秋風掃她鬢角的發(fā),心緒紊亂,淺淺回憶。 他說了兩遍“我愛你”,而在眼下清醒的質問里,只是承認一句記得,卻不加分毫辯解。 酒壯慫人膽,這話很有道理。那些脫韁的醉話,彰顯的都是無比赤誠的心。 她終于聽見,也觸碰到了。他的guntang與鮮活。 不見她吭聲,謝瀟言安靜了會兒,小心地問:“嚇到你了?” 是從喉間溢出的四個字,被兩分忐忑與一分后悔一齊推到了嘴邊。 “沒有?!碧K彌搖頭,說,“你忙你的,我也忙我的。我會等你的?!?/br> 少頃,謝瀟言釋然地一笑:“好?!?/br> 掛掉電話,她呆呆倚在保險柜旁邊站了會兒。 沒多久,又掀開機票,看著上面的december 1st。 蘇彌走了神。 原來當你預感到一個人回到你身邊的時候,他一定真的來見過你。 這就是無需解釋的第六感,反映在她和謝瀟言之間,尤其奏效。 他不讓你見到,但以別的形式出現。比如光、比如燈,比如敞亮得很反常的街道,還有異國他鄉(xiāng)的蛋糕和為你慶生的公主。 會陪著你的人,永遠都會陪著你。即便萬水千山、路遠馬亡。因為目的地是你,所以所有的跋涉都不能夠叫辛苦,所有的奉獻都不會是犧牲。 不用理由與召喚,不需要任何特殊的身份,他只是想為你點亮一盞燈,讓你回家的路可以走得溫馨一點。 那是自發(fā)的守護,與生俱來的騎士忠誠。 蘇彌比誰都知道,謝瀟言有多么驕傲,有人說他是月亮,他不是,他分明是太陽。是萬物主宰,是光芒萬丈的中央。 她從沒在他身上見過一丁點的委屈。 他不是讓自己受委屈的人。 可是蘇彌還是不經意地窺見了,那些為她卑躬的錚然傲骨,為她磨損的風發(fā)意氣,統(tǒng)統(tǒng)被遺落在時空的邊角,都曾是她視而不見的蛛絲馬跡。 最終被她遲鈍地回頭拾起,拼拼湊湊,見到他強大又脆弱的底色。 一度被風花雪月混淆的少年真心。 蘇彌想了許久,他有什么渴求呢? 左不過一句—— 如果以后找到真愛,可不可以、不要忘了我? 為什么會這樣?蘇彌想不明白,與其說想不明白,不如說她不忍心去細想。 爸爸的話囊括了一切痛苦的根源:感情是世上最難左右的東西。 蘇彌確信,在她的身邊、她的過去,興許也有一些苦戀著她的人,但她不會再遇到第二個謝瀟言了。 蘇彌想了很久,還是把那張舊機票原封不動地塞了回去。 按照謝瀟言的指示,她去拿了他在梵城住處的鑰匙。 順便捻過桌上那兩支落日珊瑚。 這是今天的花。 因為她很喜歡,所以他經常買這一款。 蘇彌記得她從前在南城上學的時候,校門口的一個小苗圃里長著一小叢這花,應該是門衛(wèi)大叔種的,那一簇花后來越長越多,變成了校園一個不大不小的景點。 有的時候路過,她會拍一拍照。只有某次見一朵花凋在路面,蘇彌不舍,撿回去,惡劣地將其據為己有,綁在她的琴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