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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2節(jié)

    謝知鳶嚇得朝身后望去。

    不遠(yuǎn)處走來兩名身姿高挺的少年,謝知鳶的目光卻不自覺放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明明著一身玄色束袖蹴鞠服,隱隱勾勒出極富力量感的輪廓,額上系著同色銀邊緞帶,卻未掩半分清貴。

    此刻那雙淡漠眼眸望過來,如空如霧如云般,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緒,卻又壓著沉沉氣勢。

    謝知鳶從沒見過表哥這副裝扮,一下子看得有些忘了掩飾目光。

    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她又如往常般怯怯低下頭,未曾看見那人眼中距離感稍退,嫩白小手無意識揪著裙角,小聲喚了聲“表哥”。

    陸明霏也喊了聲“哥”。

    周邊的貴女們都不自覺將目光投向這邊,暗自欣賞著“第一公子”的風(fēng)姿。

    陸明欽走過來,他身量極高,肩膀?qū)掗?,日光投下的影子將謝知鳶牢牢罩住。

    “此處看的可還清楚?”

    他聲音是如人般的冰冷低沉,可壓在喉間的,卻是磁性。

    謝知鳶點(diǎn)點(diǎn)頭,卻不敢再抬眸。

    她雖本也愛慕表哥,但這種愛慕是日日放在心頭的珍之又重,是窗前不染塵世的一點(diǎn)月光,是以做了那樣輕浮的夢后,她便不知要以何姿態(tài)面對他了。

    一旁的陸明霏在陸明欽面前倒是十分恭謹(jǐn),全然不似平日里張揚(yáng),說話也緊張得結(jié)巴起來,

    “哥,額,那個(gè),我們投了不少銀子......”

    謝知鳶揪著裙角也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亂成麻的心緒中竟還能抽出一絲來擔(dān)憂自己的銀子,她可將自己所有的家當(dāng)壓進(jìn)去了。

    恍惚間,頭頂傳來那人的淡淡的聲音,

    “不會輸?!?/br>
    似乎輸贏都掌握在其手中,又似乎并不在意這點(diǎn)小事,但奇異地不叫人覺得狂妄,反而理所應(yīng)當(dāng)。

    謝知鳶沒忍住抬眸望了眼陸明欽,卻也正好撞著了他凝視過來的目光。

    陸明霏覷了眼陸明欽的神色,“那便好,咱給宋譽(yù)景點(diǎn)顏色瞧瞧。”

    明明應(yīng)當(dāng)是極囂張的話,卻在陸明欽的目光下越來越小聲。

    陸明欽瞥她一眼,眸色波瀾不興,并未作答,邊慢條斯理地系緊了腕上的帶子,邊朝著場上去了。

    跟在他身后的沈霖經(jīng)過她們時(shí),咧著嘴朝陸明霏笑笑,俊逸的臉上帶著些少年氣,“放心吧小霏兒,這次必定贏。”

    陸明霏朝他背影啐了一口。

    場上兩方人馬到齊,場下不少女孩們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來朝場中看去,碎碎談?wù)撈鹁謩輥怼?/br>
    “雖然三皇子厲害,但我覺得陸世子應(yīng)當(dāng)更勝一籌?!?/br>
    “你們可知這蹴鞠賽是何來的?”

    “怎的呢?”

    “聽說是崔順公子因著三皇子御科奪了第一,在沈霖公子面前挑釁陸世子?!?/br>
    “哇,那可有好戲看了?!?/br>
    場外眾人議論紛紛,場上,陸明欽朝三皇子俯身行禮,卻被對方虛扶了一把。

    宋譽(yù)景挑眉一笑,“表哥不必多禮,賽場上也無需講究身份?!?/br>
    陸明欽母親與皇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是以被三皇子叫一聲表哥。

    陸明欽面色未變,只垂眸應(yīng)是。

    賽事開始的鑼鼓很快便被敲響。

    謝知鳶緊張得捏緊手中的帕子,場中少年們的身姿矯健,顯出平日里未曾有過的活力來。

    她的目光牢牢鎖在陸明欽身上,又發(fā)現(xiàn)賽場上的表哥與平日大為不同。

    原本摸不著情緒的眸帶了些銳利的攻擊性,但神色交錯間的隨意,又顯出像是對結(jié)局不甚在意的漠然。

    動作凌厲充滿掠奪感,截住球的長腿極有力。

    精準(zhǔn)傳遞間在眾人阻攔中來去自如,轉(zhuǎn)身翻越之際無比瀟灑寫意。

    這叫她想起夢中他那精壯的胸膛、塊壘分明的腹......

    她緊閉了眸,她怎么能,怎么能總是想起那些畫面。

    作者有話說:

    閱讀指南:

    表哥略帶瘋批強(qiáng)取豪奪潛質(zhì),女鵝天然撩*有賊心沒賊膽*慢慢成長型~

    第2章 、起始

    謝知鳶依稀記得,她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對表哥上心的。

    那年謝老爺從江南搬至京城,只為家里的藥材生意能開得更廣,可惜剛來便慘遭對家打擊。

    無奈之下,謝夫人便帶著謝知鳶去求了娘家陸家。

    謝夫人是老鎮(zhèn)國公戰(zhàn)友的孩子,當(dāng)年老鎮(zhèn)國公與陸老夫人沒有女兒,故友又戰(zhàn)死沙場,就抱養(yǎng)了他的遺孤。

    彼時(shí)謝知鳶還是個(gè)小團(tuán)子,記憶里初到陸府時(shí)的記憶已隨年歲淡去,只依稀記得那日春光正好。

    趁著母親與老夫人說話之際,她偷偷溜到方才見過花叢,其上大朵大朵名貴的花宛若凝聚了數(shù)個(gè)春意。

    她左瞧右瞧,胖嘟嘟的小手剛拈起朵粉白色,不遠(yuǎn)處的小道便傳來腳步聲。

    她忙將小手別到身后,小腳亂竄,慌亂地面向來人,卻正好對上他的眸子。

    晨光熹微間,半大少年神色漠然,手里拈了本籍冊,渾身透著股矜貴的雅致。

    他在看她掌心處的花。

    謝知鳶從小膽子便不大,這下偷偷摘花還被人瞧見了,更覺羞愧。

    她掌心微蜷,被嚇得小心翼翼覷著這個(gè)哥哥的神色,小奶音顫顫,“我......我,對不起,我不該摘這些花的......”

    說著她忙轉(zhuǎn)身將花放回到花叢頂上,怯怯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轉(zhuǎn)身回來時(shí),圓溜溜的眼里已噙上點(diǎn)淚。

    他的目光轉(zhuǎn)而落到她身上,卻好似有絲寒氣慢騰騰鉆入骨中。

    她被那人的目光嚇得膝蓋發(fā)軟,連他那時(shí)候說了些什么,又是何時(shí)走的都記不清了。

    后來她回到母親身邊,在表姨旁見著他時(shí)才知,這便是那世子表哥,陸明欽。

    往后每每去陸府找陸明霏玩耍時(shí),小團(tuán)子見著表哥都是繞著道走,好幾次還被嚇哭過。

    縱使被母親告誡過,也無法抵消她心中對表哥天然的畏懼。

    可那時(shí)的她未曾想到,這雙淡漠眼眸的主人,會替自己擋下孩子們踢來的小蹴鞠,會給她折小紙鶴,會幫她贏下小花燈,會教她寫大字。

    那些回憶宛若碾碎湖面薄冰的第一縷春陽,深深烙印在方寸之地。

    一陣風(fēng)過,暖意浸透春衫,周遭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謝知鳶低頭吸吸鼻尖,復(fù)又抬眸之際,場上陸明欽轉(zhuǎn)身提足,在眾人驀地爆發(fā)的歡呼聲中,那球劃過一道弧線沒入“風(fēng)流眼”中。

    鑼鼓一響,場外驚呼將將掀翻彩棚,陸明欽以一球之勝拔得頭籌。

    陸明霏與趙真真興奮地跳起來擊掌,謝知鳶眉眼帶笑地看著她倆。

    在蹴鞠手們陸續(xù)下場后,她們打算去草場上也踢著玩一玩,謝知鳶因著不擅長這些,便沒與她們一道。

    下了場的陸明欽朝這邊走來,他額上帶著些許汗跡,謝知鳶遞過桌上的汗巾,見他接了才又抬眸看向他。

    擦汗的男人微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精致的眉眼在日光下透出深邃的輪廓,周身如秋雨般的寒氣散了些。

    他坐下后,在他身邊的謝知鳶卻能嗅到他身上清淺冷淡的氣息,與在夢中時(shí),她被他抱在懷中感知到的一模一樣。

    怎么回事嘛!

    女孩懊惱地垂首,絕心擺脫那夢帶來的影響,好做回正常的表兄妹。

    “表哥,”謝知鳶捏著裙角,她鼓起勇氣,在他看過來后,盡力直視他的眼,“你方才真厲害。”

    陸明欽聞言微抬長睫,正朝他看過來的女孩杏眼像新生的奶狗一樣圓溜溜濕漉漉的,卻在眼尾微微上挑,嬌憨中透著媚,偏偏瞳仁又似兩丸黑水銀般閃汪汪的,純稚動人。

    他正想說什么,下一刻卻面色一變。

    謝知鳶在慌亂中只察覺到自己被輕攬進(jìn)清冷氣息的懷中,明明什么都沒碰到,甚至那人的手指也只是虛虛扶在她的肩上,但依舊有股熱氣淌到她的臉上。

    她微微錯開眸,瞳孔微縮。

    陸明欽側(cè)著身,一手虛抱住她,另一只手擋住那只飛過來的蹴鞠。

    這熟悉的一幕與小時(shí)候漸漸交疊,與從前不同的是,那只手大了許多,攔得極穩(wěn),凸起的骨節(jié)透著欲色。

    不過片刻他便松開她,垂眸問,“有沒有受驚?”

    謝知鳶搖搖頭,她慌得想去抓他的手,卻又想到那個(gè)夢,不敢觸碰,只能擔(dān)憂詢問,“表哥,怎么樣了,疼不疼?”

    他還未作答,若有所感朝馬場望去,

    ——不遠(yuǎn)處陸明霏朝這邊跑來,滿臉灼色,抵著身子喘氣道,“哥,你沒事吧,方才是我踢錯地了?!?/br>
    陸明欽淡淡瞥她一眼,聲音冷肅,“陸明霏,沒有下次。”

    陸明霏低頭,“我知道了嘛,實(shí)在對不住?!?/br>
    陸明欽這才對著謝知鳶說,“我無事?!?/br>
    他有一雙極漂亮的眸子,眼皮褶子在眼尾闊開,只眸光清冷淡漠,像是月色下的寒夜,表象柔和,實(shí)則冷肅沉靜。

    這雙眸緩緩與夢里雖清冷卻沾染了欲色的那雙交疊,眼尾似乎也泛上層紅。

    謝知鳶猛地垂下眼,鴉黑的長睫如蝶振翅般輕顫。

    她摳緊手指,咬唇輕輕地嗯了聲。

    熱意卻緩緩淌向耳朵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