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39節(jié)
謝知鳶踹了踹被子,將染著薄紅的腮幫子吹得鼓鼓的, 想起方才表哥垂眸認(rèn)真地替自己系上外衫的帶子,還輕聲說她笨, 隨后就將她整個人都用被褥給團起來了。 熱都熱死了! 謝知鳶嗷嗚了幾聲,門外陸明霏便匆匆進門。 跟在高挑少女身后的綾蘿將她身上的披風(fēng)取下,她不等她理衣裙上的褶子就沖到謝知鳶面前。 謝知鳶躺在床上,外衫向上翻,白嫩嫩的小肚皮露在外頭。 陸明霏對著肚皮便是一巴掌,打得謝知鳶又嗷嗚了一聲。 “你做什么呀!”她支起身子,眼里閃著水光。 陸明霏性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最是藏不住事,一下子將從娘親那刺探來的消息噼里啪啦全搗拾干凈。 謝知鳶倒是淡定,她垂著眸可有可無地哦了一聲。 陸明霏問,“你怎的不著急?” 謝知鳶目光落在床邊的桌案上,方才與表哥一同點起的油燈燃著光,將少女的長睫打了片陰影在臉上。 她輕輕說,“若是不喜歡的,表哥是不會娶的,不喜歡的,怎么樣都沒用?!?/br> 她不知說的是那位安三姑娘還是說的自己,噘著嘴揪了揪額上的小軟毛, 陸明欽不在時,她反而霸道起來了, “不過,就算表哥不喜歡我,那也得讓他喜歡我,大不了把他綁了做壓館老爺去?!?/br> 陸明霏笑著摸上她的發(fā)絲,“在我面前倒是這般說了,在三哥跟前倒是支支吾吾的,也不見得你能憋出個什么屁來。” 謝知鳶又紅了臉,她抿著唇想了半天,只覺得一見著表哥,渾身便燒得發(fā)燙,緊張得舌頭都打了,哪敢再說這些話呢。 她忽地想起什么,小手從枕子下摩挲了半晌,將今日從陸明秀那得來的本子遞給陸明霏,低聲說, “明霏,今日我得了個好東西,但也不知為何說這是個好東西,你幫我看看唄。” 陸明霏接過翻開后輕輕掃了幾眼,臉蹭地一下便紅透了。 “你,這是從何得來的?”她語氣兇的要命,眼睛卻牢牢地黏在那上邊,眨也沒眨兩下。 謝知鳶撲扇著睫將今日發(fā)生之事說了。 陸明霏趁著這個空檔兒,早已把床幔放下,她踢飛了腳上的鞋,湊到謝知鳶身邊,越聽眼睛越亮。 “我原先覺著陸明秀這人裝的很,沒想到呀?jīng)]想到,居然這般真性情?!?/br> “這圖可老難得了,一上來便被姑娘們一搶而空?!?/br> 她才說完,就對上謝知鳶茫然疑惑的目光。 陸明霏道,“并非只有男子買這種圖冊的,在姑娘們這兒反而賣得更——” 她忽地訕訕笑了笑,怕帶壞自己的小表妹,忙又補充道, “當(dāng)然嘍,于我們而言,這檔子事自是要在洞房花燭時才能做的?!?/br> 謝知鳶應(yīng)了一聲,乖乖地點了點頭。 陸明霏瞧見表妹這般純?nèi)坏哪樱切┳訅哪铑^不自覺突突突溢上心頭,她笑道,“看得懂這本子嗎?” 謝知鳶搖頭又點頭。 陸明霏嘿嘿翻開書頁,好似真正見識過般同她講了起來。 翌日,謝知鳶打了個哈欠,昨夜她并未入夢,反而是聽著陸明霏講了一晚上的圖冊。 現(xiàn)下她腦子里裝的全是那些烏七八糟的姿勢, 一旁的陸明霏打了個滾兒,一把抱住她的細(xì)腰,嘴里還念叨著,“美人,嘿嘿——” 謝知鳶沒忍住在她臉上輕輕掐了一下。 同往日般的,再次捏過她的腕替她探查起身子。 肝火旺盛,得了同四喜之前一般的毛病。 二人梳洗打扮時,謝知鳶瞧見陸明霏拿起了一幅字畫—— 她不是個會收藏字畫的清雅性子,謝知鳶便問了一嘴。 “這個呀,這個是我花重金替三哥買的及冠禮。” 她說著,輕輕吹了一把上邊沾著的灰。 談及及冠禮,謝知鳶便苦著臉扭頭看向四喜。 四喜搖了搖腦袋,“派人尋了三日了,未見得三木先生的孤本?!?/br> 謝知鳶小金庫很是充裕,怕是比陸明霏等高門貴女還來得多,她便想收集一些表哥喜歡的大家的孤本,好投其所好。 可孤本實屬難尋。 她想起家中那幅歪歪扭扭的百竹圖,皺巴了臉,連連哀嘆。 陸明霏問起時,她實話實說了。 陸明霏思忖片刻道, “非得是名家孤本,你瞧著三哥還敬仰誰,派人去搜集幾幅字畫便是,如若可以,登門求畫更好了,現(xiàn)下與以往不同,你若是多帶些延年益壽的珍貴藥物,誠心求見,基本不會拒絕,?!?/br> 謝知鳶聽了眼前一亮, 沒有隱居的,最好現(xiàn)下還在盛京的,表哥欽佩的...... 她忽地想起那日在馬車上瞧見的《歷山游記》,正正好便是有這么個人選, 孟瀛公子。 第36章 、雨落 孟夏,細(xì)小的雨珠在竹葉上緩緩滑落,于尖端搖搖欲墜, 滴答一聲,掉進姑娘墨黑的發(fā)里。 謝知鳶抬眸,亮晶晶的瞳仁含著幾分初到他人家中的怯意。 她懷里抱著個大盒子,靜靜靠坐在竹屋外的小凳子上,黑白分明的大眼兒望著面前的竹林。 方才那個小廝同她說,孟公子每日巳時都會出去一趟,自己來早了...... 不一會兒,從竹林小道上慢慢行來一位青衫公子,捧著幾冊案牘,廣袖垂落間,修長如白玉的手清晰可見。 踏過竹林,渾身恍若也披上些許清冽的霧氣與濕意。 孟瀛溫潤的目光在女孩微濕的額角微頓, “方才我便聽譽同提及你來了,可是有何事?” 他說著,從袖里取出一方絲帕遞予了她。 謝知鳶忙起身行禮道謝,因著懷里的盒子過大,一時之間小手只能輕翹著接過帕子。 “今日攜禮誠心來求畫?!彼浡曑洑獾摹?/br> 孟瀛替她取下懷中之物,女孩抱了滿懷之物,他一手便可提起。 “這是?” 謝知鳶撲扇了下睫,潤潤的水瞳滿是認(rèn)真的神色, “這是我與阿翁研制出的新藥物,常人吃了可強身健體,精火旺盛,反正好處可多了?!?/br> 孟瀛在聽到“精火旺盛”時笑了下,他提步來到竹門前,用手肘抵開門,側(cè)目道,“進來罷?!?/br> 謝知鳶顛顛地跟著進門,好奇地瞄了幾眼屋內(nèi)的陳設(shè)。 不大的室內(nèi)最里側(cè)擺了道屏風(fēng),一件長衫懶懶搭在上面,對窗有張大木案,案上整整齊齊擺著各類籍冊。 孟瀛將手里的案牘擱于左側(cè)桌案,又把大盒子放在一邊兒的暗格里。 一面用木盆前的水凈了凈手,一面?zhèn)饶客蚓局种割^,茫然望向他的女孩,溫聲道,“隨意坐?!?/br> 屋內(nèi)可坐的地方不多,謝知鳶磨磨蹭蹭挑了屏風(fēng)前的竹榻上。 孟瀛于桌案前落座,轉(zhuǎn)眸問,“謝小姐可是想求什么畫?” 謝知鳶揪了揪呆毛,毫不猶豫,“竹?!?/br> 她補充了句,“我實則為表哥求畫,他近日將行冠禮,我便尋到公子這來了,還望孟公子勿擾。” 孟瀛展開潔白紙筒的手一頓,溫和的語調(diào)帶上幾分意味不明,“是——陸世子嗎?” 謝知鳶點點頭。 孟瀛已將豪素染了墨,他笑了聲,“某才疏學(xué)淺,到如今怕是高攀了。” 他說著已提筆落墨。 謝知鳶本想反駁他,但見他已開始作畫,便知不可輕易打擾。 大抵文人作畫都是要許久的。 謝知鳶閑不住偷偷踱步到他身邊,歪著腦袋看如竹的公子畫竹。 孟瀛輪廓柔和,可鼻子卻很高挺,略陰略亮的光線下,似玉般通透。 長睫認(rèn)真地垂著, 他手背覆著青筋,力度瞬發(fā)時,筋絡(luò)□□,紙面上劃過鋒利的弧度。 謝知鳶一時之間看的入了迷,是并不帶任何男女情思的入神, 不論是男是女,這種作畫時的風(fēng)韻,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敬佩。 謝知鳶托著腮,白嫩的臉頰rou被擠出一些,她眼巴巴地看著孟公子手底下的畫,腦海里卻浮現(xiàn)起表哥看到這幅畫時的情景。 想到那清冽的眉眼浮上笑意,宛若霧凇上開出一朵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