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18節(jié)
細軟的后頸在指腹間略滾動,他的指尖帶著夜晚的涼意, 謝知鳶被他捏得吃癢,眼眸都彎起來,才嘟囔“表哥你做什么呀”,就對上男人的眸, 風(fēng)燈隨著男人垂落的手滴溜溜地轉(zhuǎn),他臉上的陰影也落至眸底,眼神明明滅滅,似波瀾詭譎又似風(fēng)平浪靜。 她忽地啞了聲,周遭便只剩燈隨風(fēng)的窸窣。 修長有力的手指捏住女孩柔潤的下巴,男人灼熱的氣息忽地壓來,強烈地教人無法忽視, 謝知鳶被這股侵略性嚇到,不自覺吞咽了下,“表,表哥......” 手下是她柔嫩的軟rou,夾著骨骼的脆弱,陸明欽指腹略摩挲了幾下,忽地問她, “現(xiàn)下還覺著像是在做夢嗎?” 男人不咸不淡的聲音,好似所問并不是什么要緊答案,卻不喜人答非所問不聽話。 謝知鳶心尖一縮,她眼眶在酒味的刺激下有些發(fā)紅,她試圖逃過,“表哥——” 男人的氣息又近了些,甚至于女孩臉側(cè)都帶上酥酥麻麻的感觸, 他很克制,聲音極低極沉,卻在唇動時輕輕擦過她的嘴角,又問了一遍, “告訴我,還像是夢嗎?” 他并不想讓她逃避。 就算此次定親并非她所愿,那也得好好受著。 “不——表哥,”謝知鳶心頭慌亂,手下意識要抓住什么東西似的揪上男人衣領(lǐng)下垂落的紅櫻,宛如不知要躲去何處的小動物,連眼尾也可憐巴巴地下垂,“我,我摸到你了,這是真的,不是夢?!?/br> 陸明欽停下來,忍不住又笑了笑,這回倒并非為嗤笑,反而帶了無奈。 她到底還是什么都不懂,是他cao之過急, 如今已定了親,他瞧見她都有不同, 但還不夠,他所想要的,是不分彼此,骨血交融,叫她再也想不著他人。 而她那個舊情人—— 陸明欽大掌覆上女孩的腦袋,在她無措望來時,輕聲道,“往后若是不安,需得告訴我——” 沒等謝知鳶反應(yīng)過來,他話意一轉(zhuǎn),“今日原本是要鎮(zhèn)國公他來一趟的,但近日他臥病在床,不好叨擾他,祖母亦是如此,等我們成親時,再談其他不相干之人?!?/br> 顯而易見,他口中不相干之人便是陸夫人了。 謝知鳶思緒皆因他這句收攏,她不知表哥緣何與陸夫人生疏至極,可倏忽間又想起那日在街頭攤子上時聽著的密辛,這心里頭存了幾分疑慮。 夜里的風(fēng)再暖,也總歸帶了濕氣, 陸明欽撫了撫女孩微濕的鬢角,提燈捏著她的手送她回房, 風(fēng)燈的光不暗也不明,些微能照清眼前之路。 謝知鳶抿著唇,由表哥牽著她行于通往風(fēng)行居的小道上。 四周闃寂無聲,只余風(fēng)蕭索打量著行人的臉,謝知鳶卻覺心中一片安寧, 她晃了晃表哥的手,在他側(cè)眸望來之際笑了笑,“表哥上回說的要帶我狩獵可還作數(shù)?” 陸明欽莞爾,他問,“傷好了?” 謝知鳶臉一熱,他怎么慣會欺負人的, 她不敢看他了,只輕聲道,“好的差不多了,都怪表哥,上回還說什么不穿也無事?!?/br> 其實明明是她自個兒急于求成,沒走兩下就讓馬兒疾跑,由此磨破了嫩處也冤不了誰。 陸明欽倒未辯駁她的歪理,他捏了捏掌心中的小手,應(yīng)了這句責(zé)怪,“是我的錯,若是阿鳶傷好了,我忙完手頭之事便帶你去南山?!?/br> 他想起獄中還剩的那幾人,眉頭輕攏。 聞言,謝知鳶眼睛一亮,她唇角彎彎,“那表哥可不能反悔,我,我可想去狩獵了呢?!?/br> 女孩的臉在月光下相對明晰,是以烏黑透亮水眸里閃著的光被男人盡收眼底。 陸明欽瞧她這幅激動的模樣,倒是有些新奇。 盛京貴女們皆不忍于殺生,別說狩獵,踩只老鼠都得嗷嗷叫。 不過他想起表妹往常替人醫(yī)治時也時常見血,不由得又笑了笑。 她想做什么,那便去做,他會是她的后盾。 光影婆娑間,時光隨著影子拉長,可路終有盡時。 謝府能有如今這般大還是謝老爺入京時瞅準時機,花光了手頭的積蓄,才從一位致仕的朝廷命官手里換得的宅院。 于一家四口雖大了些,但到底比不得亭臺樓榭環(huán)繞的陸府。 兩人沒多聊幾句,風(fēng)行居便在不遠處顯現(xiàn)。 里頭燈火通明,眉眼英氣的丫鬟正百無聊賴托腮坐在石階上,腳邊隨意擱著盞風(fēng)燈,木提手臥在橫條上。 丫鬟手里托著的腮rou足以顯現(xiàn)出她近日的伙食有多好。 她見到謝知鳶的那刻,那雙眼里霎時閃過宛如狗子見到rou骨頭的光,她忙拎著燈起身,大聲呼喊“小姐——這里!” 謝知鳶懷疑她的下一句便是“若是受到挾持了請揮揮手”。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頭一回如此不想見到四喜。 * 陸明欽回府后尚過戌時,有個小廝一直在門前等候,伴云前去一問,說是陸老夫人喚世子爺商議些許事情。 聞言,陸明欽先去里間換了身衣裳,又漱口散了酒味,才提步前去明德堂。 老夫人年紀大怕孤寂,住的地界離眾人的院落都極近,不過一盞茶的時刻就到了。 明德堂亮亮堂堂,通明的燭光自窗紙透出,陸明欽入內(nèi)向來無需通傳, 他跟著紫岫到了外廳,聽見里頭的喧鬧,先于門外停頓一瞬,才推門入內(nèi)。 作者有話說: ——四喜:我沒惹你們?nèi)魏稳?/br> 表哥看到阿鳶對著樹悵惘的樣子,還以為她對孟瀛舊情難忘hhh 第107章 、繡花 陸府雖門楣煊赫,人丁卻稀少,陸老夫人膝下僅有鎮(zhèn)國公和二老爺兩人。 鎮(zhèn)國公育有三子三女,二老爺更為夸張,不算上門來打秋風(fēng)的,足有四子五女。 老夫人屋里平日其實不該有如此多的來客,大房的且不提,二房的女眷卻一應(yīng)來了個全,皆因陸世子一事。 大房與二房早已分家,如今不過是同住陸府府邸里,記賬分的明明白白,但各家有各家的消息門道, 大房庫房的小廝在搬貨時正好在場,他的娘又于二房膳堂當值,況且陸明欽今日不僅未遮掩,反而順水推舟將動靜鬧得更大了些, 消息傳到二房的程夫人那時,她便坐不住了。 在陸世子趕走安珞后,她原先還想介紹著自個兒娘家的小姐同陸世子認識, 運氣好還能撈個世子夫人當當,當然在他身邊當個妾室都算賺到, 可聽聽今日那膳堂娘子與她說了什么?! 陸世子竟要娶一個商戶之女? 他們程家好歹也是翰林學(xué)士之后,正兒八經(jīng)的清貴出身,又豈是謝府那等商戶能比的?怎會愿被壓一頭? 這下倒好,正妻不說,連妾室也泡了湯,天知道她知曉此事時有多胸悶氣短,簡直恨不得讓她自己的兒子代陸明欽受過。 但事情或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她急匆匆拉了女兒們上明德堂請安,雖未直接開口道明來意,但明里暗里都是貶低的話語。 陸老夫人似是早已料到,她靠在軟墊上,撫著眉心,眼角的紋路都似夾雜著看透生死的淡然,只等著嫡孫上門來。 倒不是為著他提親之事,只是想讓程夫人閉嘴。 沒道理成親的是他,遭殃的卻是她。 就在程夫人拉著女兒的手絮絮叨叨那謝家小門小戶,幾個女孩互相應(yīng)和之際,忽地被開門聲打斷, 幾人一齊朝外堂望去,見到紫岫身后的男人皆起身喚道“陸世子”。 “我倒是不知,祖母這何時變得如此熱鬧了?” 陸明欽朝幾人面上輕描淡寫掃過一回,提步徑直往老夫人下首的軟塌上落座, 程夫人被他那一眼看得透心涼,嘴里的話霎時被吞進肚子里。 別看她平日于小輩面前高高在上,到了陸明欽跟前卻屁都不敢放一個出來,男人非盛京里富貴溫柔冢的嬌貴公子哥,是真正飲過血的無上刀刃。 老夫人淡笑道,“往日都這般熱鬧,只是你每回下了官署都有些晚,碰不著罷了。” 陸明欽未置可否,他問,“祖母喚我來有何要事?” 他此話一出,程夫人便有些坐不住了,果不其然,老夫人笑著往她那一掃,“是你二嬸娘她——” “老夫人!”程夫人驀然起身,她尷尬一笑,壓低眉眼道,“不過是妾隨口一說罷了,不值當放在心上?!?/br> 她說完,給姑娘們使了眼風(fēng),“還不快告退,待在這白白妨礙了老夫人同世子爺說體己話?!?/br> 程夫人掌著二房的中饋,年輕時飽讀的策論全用來拿捏丈夫房里的妾室們,效果顯著,連帶著她們膝下的姑娘們也唯唯諾諾,不敢惹她半分不快。 陸老夫人眼里帶笑望著她們行禮一步步退出明德堂,李嬤嬤才關(guān)了隔門,她面上虛浮的笑意就已散去,捏著佛珠輕嘆一聲,“到底是年紀大了,隨你們折騰吧,改日帶阿鳶來陸府一趟就是,只不過——” 她看向端坐在梨花木座上的男人,眼含深意,“從瑾啊,你到底還是要同你娘說一聲......” 她話音方落,陸明欽淡漠的眉眼便是一沉。 * 盛京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明明戶口蕃息,人煙生聚,陸府與謝府親上加親卻不到兩日便被說書先生穿了個遍。 謝知鳶不憚于成為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可課上隱隱約約的視線依舊令她如芒在背。 好在沒人來找她麻煩,只是夫子時不時壓過來的神色,令她不自覺手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