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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155節(jié)

    “是孫兒來晚了?!?/br>
    陸老夫人樂呵呵地看著他倆,在一眾調(diào)侃聲中笑道,“誒——這算什么罪過?祖母恨不得盼望你同鳶丫頭再親熱一些,趁早給陸府生好幾個大胖小子才是正事?!?/br>
    每到生娃娃的話題,謝知鳶總是有些耳熱,她垂眸裝作羞赧的模樣,耳朵尖卻直豎起,想聽聽表哥會說什么。

    陸明欽只極淡地笑了笑,并未多言便跟著一眾人入了莊內(nèi)。

    山莊說是山莊,里頭卻布置得富麗堂皇。

    湖光山水點綴,抄手游廊回環(huán)相連,來往的婢女皆著粉裳,舉著盤子,行路有范,朝著宴席的方向而去。

    此時尚未開宴,陸府一行人落座時,周遭還有小半人未到齊。

    謝知鳶挨著陸明欽坐下,纖細的指尖規(guī)矩地壓在膝頭,目光低垂,在外頭端的是一副莊雅的姿態(tài)。

    有華裳宮女前來鎮(zhèn)酒,素手微揚間,清液在落日的余暉中泛著金光。

    陸明欽目光落在身邊女孩稍泛白的唇上,淡聲吩咐道,

    “再去送來些熱湯。”

    那侍女抬眸稍怔愣一瞬,而后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顧及一些貴客不沾杯酌,已命人在之后送熱茶來,;陸世子若是需要,奴婢可先為您拿來?!?/br>
    陸明欽正不緊不慢剝著橘皮,稀疏的淡光落在矜貴沉穩(wěn)的眉眼間,

    黃澄澄的橘子在寬大的掌心處滾了一圈,微露出里頭晶瑩飽滿的果rou來,他細細挑了里頭的白線,才掀眼道,“不必熱茶,熱湯便行?!?/br>
    侍女領命下去了,故作端莊的謝知鳶在一邊小聲嘟囔道,“招蜂引蝶。”

    話音才落,唇角便被軟軟又冰冰涼涼的觸感沾染,她被迫張唇,清甜的橘汁在瞬間盈溢到嘴里。

    陸明欽收回投喂的手,眼里帶了幾分笑意,“小醋精?!?/br>
    謝知鳶腮幫子被塞得鼓鼓的,雪白的臉頰突出圓溜溜的一塊,她嚼啊嚼,吞下去了才委屈巴巴地開口,“夫君,大庭廣眾之下呢......”

    陸明欽自喉間擠出個嗯,他慵然傾身,捏住女孩規(guī)矩放在膝頭的小手,漫不經(jīng)心道,“大庭廣眾之下又如何?”

    兩人之間一點點的纏綿與曖昧他人都瞧得分明,不遠處的太子揚了揚手里的杯盞,懶散一笑,意有所指道,“明欽倒是很寵他這小表妹,孤還未見過他這般神色?!?/br>
    言罷,他挑眉掃了眼身邊的太子妃。

    秦佩臉色一僵,不過兩瞬便又恢復了端莊的笑意,“陸世子與夫人青梅竹馬,感情自然深厚?!?/br>
    太子抿了口酒,“太子妃知道便好,總不至于過于艷羨?!?/br>
    秦佩面上笑容不變,指甲尖卻深陷于掌心rou里。

    那邊廂謝知鳶被男人喂了橘子又喂緹子,她好不容易都吃完了,見表哥還要喂,

    她顧不得那么多,一慌起來拉著他的袖子眼巴巴看他。

    方才那個婢女恰好將陸明欽吩咐的熱湯帶來,謝知鳶余光里瞄到,刻意用臉頰輕輕蹭了蹭男人的胳膊,待她走了之后,才恢復到方才的端莊的姿態(tài)以免讓別人瞧了去。

    陸明欽拿帕子擦了擦手,悠然伸手捏了捏她的鼻頭,低聲笑道,“管她們作甚?”

    謝知鳶縮了縮鼻尖,別過男人的大掌,小心翼翼掃了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到此處,這才哼唧道,“哪有,阿鳶明明是想與表哥親近親近?!?/br>
    她有時候慣愛說這些不著調(diào)的話,卻莫名讓聽的人極受用。

    桌上玉瓷碗里的白熱湯正汩汩冒著白茫茫的霧氣,陸明欽拿指腹掂量了下熱度,才遞給謝知鳶,

    女孩并未去接,只探頭拿兩只圓溜溜的眼睛瞧了瞧,

    那水清澈得空無一物,她臉一枯,著實不想喝這樣寡淡的東西。

    “你身子不爽利,茶性宮寒,喝熱湯正好。”陸明欽面不改色勸,卻讓謝知鳶水眸圓睜。

    表哥怎么知道她小日子才來完的?明明他這幾日都未在府上。

    男人似是看出她的疑惑,拉過她放在膝頭的手,把手里的玉碗讓她拿好了,低垂了眼瞼,“那幾日你并未涂藥?!?/br>
    碗底的熱意在瞬間席卷上掌心,又流淌至雪白的臉頰。

    謝知鳶長睫輕顫,有些羞惱地錘了捶表哥的胳膊,卻被男人一把握住。

    他輕笑兩下,刻意端起酒盞,在她鼻尖下晃了晃。

    醇香的酒味對謝知鳶來說無異于羽毛撓癢,她蹙著眉打了幾個噴嚏,直把坐在前頭的鎮(zhèn)國公與陸老夫人的目光都吸引了來。

    謝知鳶眼尾泛起淚花,委屈地癟嘴。

    罪魁禍首卻只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催她趁熱喝無色無味的白湯。

    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好在謝知鳶被表哥欺負慣了,沒兩下便自我調(diào)整好,捧起小巧的玉碗咕嚕嚨咚將清液咽了下去,

    唇沾上熱氣后變得粉嫩許多。

    她才要把空了的碗給表哥看,那邊遠遠行來個熟悉的身影。

    “阿鳶,三哥。”陸明霏笑著同他們打了個招呼,她如今神采飛揚,英氣的眉目含著淑麗,與前些日子大不相同。

    陸明霏才從皇后那過來,正是來找阿鳶的。

    她湊到女孩耳邊要說些提點的話,可落在身上宛若實質(zhì)般的目光令她抬起頭,這一下子就撞到男人落了陰影的眸底。

    三哥真是小氣,她一個女子稍稍靠近一些都不行嗎?

    陸明霏這般想著,卻還是離遠了些,正兒八經(jīng)道,“姨母說要見見阿鳶,”她說著,目光卻又瞟向了瞬間呆愣的謝知鳶,眉眼帶著幾分促狹,“她說想單獨同阿鳶說些體己話?!?/br>
    謝知鳶原本心里存的最后一絲僥幸也隨著“單獨”二字散去,她欲哭無淚,兩只濕漉漉的水眸眼巴巴看向身側的男人。

    明明姨母要見見外甥娶的新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陸明欽眼底卻微不可察凝滯了暗色,他垂睫思忖片刻,才道,“你不必擔心,姨母她性情和善,若是不會答的裝作不懂便行?!?/br>
    話是這么說,謝知鳶這心里還是緊張不行,三步一回頭地同陸明霏走了。

    皇后正在宴席邊上的德清殿稍作歇息,陸明霏將她送到門口,笑瞇瞇地給了她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自行離去,

    謝知鳶狠狠吸了幾口氣,做足了準備,這才踏入其內(nèi)。

    葉絮當年驚才絕艷,相比而言,身為胞姐的皇后倒是平庸了許多,當年人談起她頂多也只有賢淑二字的美譽。

    可就算再平庸再和善,面對謝知鳶這半個外人,軟綿的話里藏的刀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謝知鳶從德清宮中出來時,腿還有些發(fā)軟,明明是十二月的暮冬時節(jié),卻硬生生逼出了些許冷汗。

    可不是嚇人嗎,她想起皇后同自己說的那些密辛,簡直想捂起耳朵不聽,畢竟在謝知鳶眼里,好奇心可是能叫人喪命的,事情知道的更是越少越好,

    可事關表哥,她又不得不聽,

    抑或是說,不論是表哥的什么,她都想要去了解。

    謝知鳶如今才知曉,盡管是青梅竹馬,她當年所看到的表哥的艱難處境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些。

    暮色四合,低月懸于空中,呼嘯的風穿過樹梢,引來一陣簌簌的低鳴。

    謝知鳶身邊并未帶婢女,本該是皇后要給她派的,可方才對話耗費了她大量心神,一時之間竟也沒留意,就讓她這般孤零零地走過去了。

    昏黃的風燈下,女孩毛絨絨的繡邊鞋輕踩過樹影,她心緒不安地踏上石徑小路,拐了個彎卻撞見了個人。

    此處燭光難以企及,她先聞見對方身上的清雅氣息,那是深在山間竹林該有的空闊微茫,

    眼睛捕捉到頎秀挺長的輪廓,謝知鳶有些迷茫于那種熟悉,不自覺頓了頓步子,思緒還沉浸在方才的沉重中抽不出來,

    直到對方微愣著開口,“阿鳶?”

    腦袋頓時如云霧撥冗般一片輕盈。

    她圓眸微睜,盡管看不見,還是試探道,“孟公子?”

    作者有話說:

    我恨橙瓜?。。“l(fā)完困死了嗚嗚嗚去睡覺了

    第146章 、撞見好事

    晚風冰冷刺骨,在面上刮過一圈兒,便泛起一片紅。

    謝知鳶這時才真正清醒,但也只是兩瞬。

    在寒氣襲人的冬夜,曠野微露般的氣息盈溢著身體,好似由冬夜一下子踏入春夜。

    她猝不及防,因見到原本不該在這里的男人,抑或是說還沒做好要見他的準備,好似陡然陷入玄妙的新情景,從一種迷茫陷入另一種迷茫,竟開口問,“你......你真的是孟公子嗎?”

    面前的男人好似輕笑了一聲,他低低地慨嘆,語氣好似散在柔和的春夜中,“入京幾日,不覺悲喜,如今見著阿鳶,才有了些實感?!?/br>
    他的話似柳絮般撓得人發(fā)癢,謝知鳶動了動被凍紅的耳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問題的癡傻,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說他請自重,可孟公子全無孟浪之舉,若是要順著他的話寒暄,謝知鳶又覺得越了界。

    雖說孟公子與阿奕一事是他們對不住她,可到底謝知鳶當時也因忘不了表哥而愧對于孟公子,她記好不記壞,又存有小孩子般的天性,覺得一筆事與一筆可相抵消,

    她心軟得都快原諒阿奕了,更何況孟公子呢......

    夜色中,模糊了人的所有神態(tài),便顯得周遭的動靜格外明晰。

    “我知阿鳶還在怪我,”許是半晌未聽她出聲,清潤的嗓音多了幾分苦澀,“再者如今阿鳶也成親了,恪守禮法也是應該的,可總要讓我知曉你過得好不好,如此孟某才能安心、甘心?!?/br>
    最后二字尾調(diào)越發(fā)輕盈,幾乎令人聽不著。

    謝知鳶最不愿聽別人扯到“禮法”二字,好似只要被這個套子拴住,她就再也動彈不得了,她睜大眼,極力想看清眼前男子的臉,

    “孟公子不必多慮,方才不開口不過是自己不想說話,與他人無關,如今物是人非,人生無常,孟公子不應為著這點歉疚埋沒在我這,更該好好對阿奕才是?!?/br>
    身前的男子靜住,好似連風都小了些,他稍靠近些,身上的氣息連著風一道壓來,

    “我同秦奕并無關聯(lián),”他無奈道,“阿鳶過些時日便能知曉......”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這樣說。

    謝知鳶反復壓下心頭的復雜,還沒等她開口詢問,就聽孟瀛已再道,“聽聞阿鳶近日在準備女子試?”

    她猶豫兩瞬,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原本還想著他是不是瞧不見,突地思及他先前的隱瞞,又覺著她著實是多慮了。

    果不其然,孟瀛像是能將她的表情瞧得清清楚楚,他低聲道,“不必如此看我,此次如今,圣上依舊遣調(diào)我回大學府,往日阿鳶若有想問的,盡管問我便是?!?/br>
    謝知鳶欲言又止,正要開口回絕,一道聲響忽地從斜后方的小徑上傳來,

    “內(nèi)人的事,無需孟公子cao心?!?/br>
    謝知鳶心尖一跳,忙回頭望去,一點火光忽地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