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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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就死吧,死在賀家人手中也算解脫。 或許當初,她根本就不該進賀家的門。 沈舟頤卻喊住她:“站住?!?/br> 對那婢子說:“今日幺小姐精神不濟,便不去壽康堂了。告訴老太君,我會代為行刑?!?/br> 婢女驚疑,對戔戔滿是鄙夷和憤怒的神色。 賀戔戔攀著表公子,犯下天大的孽事竟也能輕輕飄飄地揭過。 “這恐怕不妥……” 沈舟頤不耐煩,直接趕那婢女出去了。 戔戔雙眼不閉,跟具行尸走rou似地靠在冰冷的墻壁邊。沈舟頤揭發(fā)了此事,卻又反過來救她,是為了叫她生不如死,節(jié)節(jié)敲碎她的脊梁骨,叫她在賀家再無其他的依仗,徹底臣服在他的腳下,今生都無還手之力。 “你滿意了?” 婢女走后,屋內(nèi)靜如死水,只剩他們兩人,她啞聲問他。 沈舟頤隔著檀木窗欞眺望灑下來的天光。 “我有什么滿意的?!?/br> 戔戔長嘆口氣,淚痕干了,凡事已經(jīng)不在乎了。 她去王家之前,他曾答應(yīng)給她一件禮物,銼刀便是那件禮物。恨只恨她自己馬虎大意,沒將此事做得滴水不漏,誤讓沈舟頤抓到了把柄。 嫁去金陵她不再指望了。 現(xiàn)在這情況,她能留一具完好身子不殘廢都是萬幸。 …… 賀老太君聽聞報恩寺之事竟是戔戔設(shè)計的一個局,受到了莫大的欺騙,怒極,半晌又心灰意冷。那個被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人兒,竟是個忤逆不孝狼子野心的畜生,賀老太君真是比傷心還傷心。 賀老太君年老的眼窩淚水不絕而下,由于此事的打擊,身子消瘦了許多。除去賀敏那件事,捫心自問,賀老太君覺得自己并沒對不起這個孫女半分。 戔戔怨恨賀老太君把她拱手送給沈舟頤,賀老太君知道??少R老太君何嘗想這么做?賀敏是賀家唯一的男丁,她有責(zé)任去保護住賀家這最后一縷香火。戔戔平時看似懂事,卻想不清此節(jié)。 剛剛縫合的祖孫關(guān)系如裂開個大縫子,碎成兩半,徹徹底底地爛掉。 那日賀老太君本要對戔戔施家法,因沈舟頤的遮掩而暫時放過她。賀老太君清減不少,被此事攪得常??人裕牧淮?,也再沒力氣追刑??衫咸俨灰娺@孫女一面,從前對她寵溺的愛稱“戔戔”也改口成為冷淡的“賀若冰”。 戔戔被勒令閉門思過,她謀害賀府的老佛爺,賀家還賞她一口殘羹冷飯就不錯了。府上不少下人都是看著她被賀老太君嬌寵長大的,見她恩將仇報,都對她嗤之以鼻。 然人人都只看到她的惡,她暗吞過的那些委屈,卻無人計較。 她也是個十八九歲,憧憬未來夫婿和愛情的小姑娘。賀敏固然是賀府必須要維持的血脈,她也是人,童貞只有一次。憑什么要她舍己為人,為著一個沒什么血緣關(guān)系的兄弟而承辱在沈舟頤的榻上,夜夜被玩弄? 明明是她為賀敏、為這個家犧牲良多,為何這兩個月來賀老太君反而將罪愆怪在她身上……只是因為她心懷怨言、并未像往常一樣對老太君諂媚就被冷落? 李大郎和父親李老爺滿心盼望著賀家許婚,陰魂不散地來催過賀家兩次,問戔戔到底怎么個意思。賀家大門緊閉,如一棟死宅,外客盡皆不見。 一串佛珠被送到戔戔手上,是叫她懺悔贖罪的。 謀害親祖母,將來必定下地獄。 白日為幽。白晝里,戔戔木然跪于佛前,素衣雪服,毫無感情地誦念那些并不虔誠的佛經(jīng)。黑夜彌漫時,那人就坐在她榻前,冷笑著睥睨她,叫她一句:好meimei,李大郎今日來探望你,怎么不出去見見你‘喜歡的’人了? 戔戔眸子積著冷灰,木偶般地佇立在沈舟頤面前。 他纏纏綿綿吻上了她。 吻向來是象征眷侶之間的愛的,現(xiàn)在卻被當成一種懲罰的方式。 戔戔茜色的口脂飛紅,被他吻得凌亂不堪。她雙手垂在兩側(cè),任他擺弄,沒有一絲絲想反抗的意志。從前她還懇求他不要把吻痕留在過于明顯的地方,現(xiàn)在她完全放棄了。 沈舟頤也不客氣,仿佛借著吻痕讓天下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誰也不能覬覦。她試圖把自己嫁出去以此來逃離他,簡直就是做夢。 桃夭院的閨房中,不時傳來少女細細的啜涕聲。 下人們?nèi)握l見了都要感嘆一句,到底是表公子心思純,這位幺小姐都這樣無德行了,他依舊沒提出與她退婚。 作者有話說: 第31章 狐貍 隆冬黑夜漫長, 凍人的霜氣越過窗欞和床帳透進被褥,使人倍感清寒。晨早,戔戔躺在那人的懷中, 不自覺捂緊了被子。 起床和梳洗對她來說并無必要, 左右她現(xiàn)在正在閉門思過, 能供她活動的范圍也就里里外外的屋子那么大。除去老太君的婢女來檢查時要裝模作樣外,其余時間她都可以這么混混亂亂地躺在床上。 記得吳二夫人因為生不出男孩而不得丈夫的寵,為婆婆厭棄,戔戔和若雪作為她的女兒自童年起就飽受冷落, 甚至冬天的炭火都要被下人們克扣。如今桃夭院的冷寂程度比之當年不遑多讓,而且不只是身體溫度的冷,更是心灰意冷。 吳二夫人來探望她, 母子倆隔著窗欞淺淺一見。比之旁人的嗤之以鼻, 吳暖笙眼中噙滿淚水, 對戔戔更多的是憐憫, 以及對那無情老太君的厭恨。 “你也別傷心,那老虔婆慣來是個不好應(yīng)付的。我在這個家雖人微言輕, 但一有機會,還是會盡量為你說好話的?!?/br> “就像你以前勸我的,下次小心些就是了。咱們母子倆同心,沒有什么坎兒是過不去的?!?/br> 戔戔緩緩道:“謝謝娘?!?/br> 吳二夫人怔忡, “你以前從不管我叫娘?!?/br> 戔戔垂眸, “一個稱呼而已?!?/br> 因為生兒子的事, 吳暖笙與賀老太君的關(guān)系早勢如水火。戔戔以往都是站在老太君那一頭, 現(xiàn)在她和老太君鬧翻了, 吳暖笙倒隱隱偷著樂。 賀二爺既死, 待那老虔婆再壽終正寢, 賀家就是她們母女倆的天下了。不日戔戔把舟頤招贅了,闔家其樂融融,那時她可就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了。 吳暖笙從隨身的籃子里拿出兩只暖手爐,交給戔戔,“這是你姊姊特意從外面買給你的,她也相信你是清白的。冬日不好過,她叫你小心自己的身子?!?/br> 戔戔問:“若雪和濟楚哥哥的婚事如何了?可否會因我受影響?” “那倒不會,他倆好得很。二爺?shù)膯势谖催^,不能過門罷了。” 戔戔點頭。 說著話,沈舟頤過來正好瞧見母子倆隔窗相見的一幕,啞然失笑,“伯母怎么不進屋去與戔戔說話?好像她被關(guān)起來似的?!?/br> 吳暖笙不好意思:“賢侄來了。進屋……這不好吧。” 賀老太君要戔戔閉門思過,不讓她與外人相見,此番吳暖笙還是偷著來的。 沈舟頤道:“沒事?!?/br> 吳暖笙盼著戔戔能找個老實人托付終生,心中極愿她和沈舟頤在一起。當下給他們青年男女獨處的空間,尋個由頭離去,不再過多打擾。 戔戔方才和吳暖笙說話時臉蛋還掛有淡淡的笑意,沈舟頤一來,微笑立即褪了。她的身子從窗欞邊滑下去,望著身前噼里啪啦的炭火發(fā)呆。 沈舟頤指向她懷中的東西,好奇問道:“是什么?” 戔戔攤開給他看,暖手爐。 他哦:“你缺暖手爐呀,也不和我說?!?/br> 戔戔怠于與他多言,只輕輕嗯一聲。 沈舟頤今日給她買了桃花酒,半杯下去,頭酣耳熱,凜冬飲來最是不錯。戔戔啜飲幾口含在口中,甜絲絲的,甜得人口舌麻痹。他問她是否喜歡,她一律都回答喜歡。 “尋思著,過幾日找繡娘來給你量量尺寸,也好貼身定做嫁衣?!?/br> 沈舟頤撈起她抱在膝上,像順手抄起抱枕那樣熟練,貼著她的額頭嘆道,“瞧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叫你自己繡嫁衣不太現(xiàn)實。蘇州的綢緞?chuàng)屖?,須得提前許久預(yù)訂才行?!?/br> 戔戔隨口:“都聽你的吧?!?/br> 她那副莫名惆悵的樣子,使他抱著她如抱一捧脆弱的水。沈舟頤知她是呆里藏乖,暫時委身自己而已。 “對了,有一樁事。” 他沉吟片刻,又說。 戔戔額角的青筋隨他的聲調(diào)跳了下,最近總有事,她都被嚇怕了。 沈舟頤憐憫地撩去她額前凌亂的碎發(fā),“不是什么要緊的。方才李家人又來了,老太君被纏得無可奈何。李大郎想見見你,親口問你對婚事是什么意思,現(xiàn)下就在前廳等著。你要不要見?” 戔戔想也沒想:“不見。” “還是見見吧。這場禍事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也該你自己了結(jié)?!?/br> 戔戔剜他:“我見他,你就不怕我當場答應(yīng)他的求親嗎?” 他挑挑眉,溫?zé)岬臍庀⑺埔粡埦蘧W(wǎng),從額至頸灑在她敏感的皮膚上。 “我相信meimei不會?!?/br> 沈舟頤命人取來清水,幫她勻面。閉門思過的這幾日,戔戔臉也不洗頭也不梳,整個人憔悴得不像話。 他骨節(jié)漂亮的手浸在熱騰騰的水色中,宛若透明,低頭浣毛巾的樣子十分,眼尾下垂,豐神朗朗。然這張臉再是英俊,戔戔也提不起半分興致。 他陪她一道去看李大郎。 走到半路,遙見天色沉沉,朔風(fēng)凜凜,雪欺衰柳。戔戔捂緊身上的斗篷腳步越來越快,行至后花園時,沈舟頤卻驀然停滯腳步。 呼呼北風(fēng)將她發(fā)絲間的珠花吹得叮當作響。她茫然抬頭問他,“怎么了?” 沈舟頤的神情很微妙,不像顧念著什么正經(jīng)事。他輕輕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一邊瞥向漫天落下的雪糝,一邊凝睇她甫上完妝的櫻桃紅唇,若有所思。 “沒什么,就是忽然想起,在這種天色下吻你會很不錯?!?/br> 戔戔難以置信,踉蹌地后退一步,“你瘋了?!?/br> 沈舟頤抬手撈住她那截細腰。戀人唇間的甜,雜糅天空飄雪的涼,確實是極品味道。 戔戔不愿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他有肌膚之親,雙手撐柜。他含情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警告道:“別躲?!闭婢透┥磬I纤淖?。雪花涼滲滲的,融化在兩人的體溫中,實冰火兩重天。 最惱的是,她還難以自主地沉淪其中,周圍環(huán)境太冷,她本能地想汲取溫暖。伴隨著憤怒的對抗,她用同樣強硬的力道回應(yīng)沈舟頤,告訴他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像破罐破摔,既然他要玩她,那她也玩他。不論出發(fā)點如何,外人看來都是他抱著她,她攀著他,繾繾綣綣地在一起。 李大郎獨自兀立在雪中,都看僵了。 他本是由婢女伴著,來逛賀府后花園的雪景的。 老太君自從厭惡了戔戔后,對她的婚事再無上心,只愿盡早打發(fā)了李家父子。因而她自己不露面,只派了身邊的婢女領(lǐng)著李大郎逛園子。 聞李大郎咳嗽的聲音,戔戔才恍然警覺。她泄氣地推開沈舟頤,曉得自己又被利用了。 李大郎兩道濃眉難以置信地蹙著,憤怒的火焰已經(jīng)使他腳下的堅冰化為雪水。 沈舟頤緩緩掃向李大郎,漣漪一笑,“李家公子?你怎么在這兒?” 那笑容是炫耀的笑,睚眥必報的笑,勝利者的笑。 --